■宋震　包新宇



曲韵隽永真情动容
——观原创现代锡剧《呼唤》有感

■宋震包新宇

新形势下，面对渐趋复杂的外部环境，共产党人如何守住最为珍贵的操守立场，应对时代的严峻考验，道德的天平在各方利益权衡中，如何将最重的砝码落在人民群众的心坎上。原创现代锡剧《呼唤》以富有审美意蕴的艺术化手法，生动诠释了这些现实问题的答案，它讲述了一段以亲情乡情之爱的力量，感召迷失者幡然悔悟的感人故事。

本剧的思想性体现在：由尚青云的逐步堕落过程和姐姐尚彩云的谆谆教诲，提出了一个更为深刻的防腐话题——是什么导致了原本清廉无私的山里娃尚青云的逐步蜕变？是什么成为了压垮他精神防御的最后一根稻草？应对复杂形势，共产党人保持廉洁操守的“看家宝”，精神的立足之本究竟是什么？社会转型期，腐蚀的手段方法、渠道路径显示出高度复杂性，正如剧中所言：“行贿方法无穷尽，腐蚀手段时翻新。”尚青云的内心，始终存在着两股压力渠道的双重夹击：来自晋升的竞争压力和来自家庭的发展压力。当压力持续时，单靠个人的意志力，难以抵御诱惑，他的堕落其实是必然。“小事情上不注意，大事情上就会栽跟头”。对操守和信念需要每日践行和操练，而尚青云可能这些年忙于事务性工作，忽略了对内心的反思，疏忽了对信念的操练。这是他堕落的基础。

转折点在哪里？尚青云的骄傲导致了轻敌，比如第一次踏入对方精心安排的陷阱，“赴约”“品画”表现出其因骄傲好胜而轻视了局势的复杂性；“聊家事”“借钱”等环节，则预示着他一步步掉入了陷阱，书生气导致他轻信对方，最终落入泥潭。尚青云的抗腐蚀免疫力，其实并不如他自己想象得那么高。“骄”（好胜骄傲）和“焦”（忧虑姐姐的病情）成为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捏的致命弱点。虽然剧本中没有详细交代尚青云走上工作岗位以后这些年的心理变化，但通过演员的精细演绎，我们能感受到，他内心产生了骄傲，逐渐离敬畏心、责任心越来越远。心底里如果没有了敬畏心，应对巨大压力时精神力量的匮乏就会全然暴露，“身体上的病好治疗，要是心上生了病，就难治了”。缺乏坚韧信念的理想大厦，是无根之木、无基之厦，而侵蚀又如白蚁无孔不入。与高天之间的那场博弈，很是精彩。尚青云奋力反抗又虚弱无奈，虚张声势又怯懦卑微，得到了淋漓鲜活的艺术化呈现。

相比青云的书生气，彩云经过了人生的种种磨砺，反而更显坚韧与智慧。她虽然常年身处山村，但质朴的乡情和灵秀的山水滋养，使得她能够看透世间，超然应对，甚至在得知自己罹患绝症后，也能独自担当不向他人诉苦水，反而以残躯尽量多做能对弟弟有所裨益的事，用自己的苦心和真情，教诲女儿要有大胸襟多隐忍负重，多年的艰苦劳作反而增强了她困境中独立自强的个性。姐弟间最后有一段类似灵魂对话的交流，看似聊家常谈心事，却通过亲情和乡情的召唤，达到了灵魂洗礼的效果。病魔可怖，最后夺去了姐姐的生命，虽然她已经无法通过亲身教诲来引导弟弟。但以自己生前最后的嘱托，用生命的召唤，呼唤弟弟内心良知的幡然醒悟。亲情终于拉回了尚青云，促使他自守前进行了深刻的灵魂反思。在本剧中，铁皮石斛是治疗身体疾病的良药，而淳朴的亲情则是救治心灵的良药。

艺术的精神感召力在于通过审美的表现形式，还原人的精神世界，启迪人们的思考。本剧并没有合理化迷失者的堕落理由，而是通过艺术化手段诠释其真实的心历路程。尚青云心理天平的失衡，是由于他无法通过自己匮乏的精神价值体系来应对复杂环境的考验，这和姐姐丰富饱满的精神世界构成了鲜明的对比，尚青云的精神世界的迷惘与面对诱惑的道德沦陷，对比姐姐尚彩云而言，其本质是缺乏对信念的践行。他虽然内心仍有信仰，但信念是面对困苦和诱惑时，沉淀在心底里的根基和时刻的操练。可惜的是如果有篇幅和容量能对姐姐这份深沉广阔情怀源于哪里，做适当的背景交代，也许可使其艺术形象更加饱满。

本剧整体风格清新质朴，富有锡剧独特的清新隽永的艺术气息，演员阵容齐整，表演细腻，无论是配角人物的陪衬，还是主人公内心的刻画，均严谨细密。全剧整体叙事节奏把握很到位，张弛有度，浓郁真挚的乡情乡音，婉转委婉的吴侬软语，唱出了时代新声，既有传统锡剧的唱腔特色，也有新编曲韵额清新靓丽之上。我们期待着能有更多这样的优秀剧目呈现于舞台。

（作者宋震系中央戏曲学院博士生导师，包新宇系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