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萨德教授的很多建议和评论是很中肯的，包括国内的金融市场必须要有弹性、要有深度、要有流动性、央行的独立性等，这些都很重要，还有几个问题我提出来讨论一下。

第一个问题关于资本账户开放对于一国货币国际性有多重要，我本人是不倾向于认为它是一个必要条件。美国的历史就没有提供一个资本账户必须开放才能有美元国际化的一个例证，美元的国际化过程是和美国对资本账户强烈管制的过程同时展开的。因为它强烈管制，所以才会有欧洲美元、亚洲美元，然后境外市场反过来冲击美国市场。美元国际化当年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是美国对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在贸易上处于顺差地位。至于说美元成为金融市场避险工具，那是在它成为国际货币之后才衍生出来的功能。

其实人民币基本还只是一个贸易货币，交易货币还不算，更不用说金融投资工具、储备货币、避险货币，这些都很远。

上个世纪末，我承接了人民银行的一个课题，是关于中国资本账户开放的状况，我们的结论是中国资本账户管制是名紧而实松。按照实际发生的，什么都开了，所以很多的现象是得不到解释的。上个世纪末我在深圳做过一次调研，摸了一百多个地下钱庄，有的地下交易一笔交易是1美元，我都很吃惊，这些东西都不在统计里，不被法律允许，但都发生了。

第三，对外账户的平衡问题，中国对外账户的资产部分收益很低，负债部分成本很高，这是我们很早的情况。在发达国家反过来。但我们也注意到一些国家曾经历过和中国差不多的情况，所以中国现在开始在转了。中国的资产主要是储备，而国债每年的收益是非常非常低的。负债很大一块是FDI，引进FDI永远摆脱不了债务，因为要把一部分收益当成利润汇出。

第四个问题，汇率、利率平价，在中国利率没有市场化是一个很头疼的关键性问题，至少三件事要做，第一让利率真正地由市场供求决定；第二要形成一个有效的结构，使得利率能非常有效地传导，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有一个核心利率，有一个基准利率；第三我们的央行要能用市场化的手段去调控利率，这三点其实都没有做到。

比如第一点利率市场化，汇率的背后是利率，而我们恰恰利率是非市场化的。在全世界利率都在走低、走负的情况下，我们还保持一个很高的利率，而且储蓄率我们是最高的，表明我们在资金的供求之间有层层叠叠的限制。第二个是利率结构问题，什么是中国的基准利率？这个利率结构里面连基准都找不到，基准都还在争论不休，央行自己搞几个，财政部还搞。央行现在说，我们从数量调控转向价格调控，好像这样就市场化了。其实，它完全是行政的手段。

李扬。CFP❘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