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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界泰斗”张天福下放寿宁的那些日子

2016-05-30

福建人 2016年12期
关键词:寿宁县茶界龙虎山

每次只要寿宁这边有什么事需要张天福帮忙,这位现已105岁高龄的“茶界泰斗”都不会拒绝。要是换了别的地方,绝对没有这样的待遇。

寿宁对于张天福来说,不只是“有缘”这么简单,他曾说过:“我在寿宁呆了9年,寿宁是我的第二故乡。”

保护右派,胆大包天

“不能让‘地富反坏右留在福州过年,扔到寿宁县去劳动改造。”1970年末,福建省农业厅的“造反派”头头一声令下,包括张天福在内的10多位专家、学者,被当成“危险分子”押上一辆货车,送到了寿宁县。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寿宁方面不吃“文革”这套,只是单纯地把他们当做专家、学者敬重,不仅没有严加管教,反而青眼相待,又送鱼肉又送青菜。

张天福当时被下放到犀溪公社渡家洋大队洋头生产队,住在队长家里。县委书记秦光得到消息后,马上就做了安排:“怎么搞的,我认识的几个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把他们下放在生产队,太浪费人才了。把他们分别安排到各自专业相关的部门去。”要知道,这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是个多么大胆的决定,旁人都忍不住提醒秦光说:“押他们下来的头头,偷偷地告诉我们,这些人都是危险分子,要严加看管。”

“他偷偷地告诉我们?我大声地告诉你们,他们不是危险分子,他们是国宝级的专家教授。”秦光不怕,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我作为‘右派下放,寿宁却将我保护起来。”直到现在,说起这件事,张天福还是满怀感激。就这样,张天福在洋头生产队住了3个月后,被调到了县里的茶业局。

颇具戏剧性的是,寿宁县茶业局的好几个人,都毕业于张天福在解放前创办的“福安农业职业学校”,可以说,他们都是张天福的学生。老校长受到的关照,自然不言而喻。逢年过节,这里的村民也都会给张天福送年货和鸡蛋。

挺进龙虎山

寿宁县茶业局老干部郭尧福曾经和张天福一起工作过。他清楚地记得,在张天福的宿舍墙上,贴着“学、用、人”3个大字。他以此为座右铭,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

当时县茶业局打算把龙虎山的“五七”茶场建成丰产茶园,还要在里面安置一批知识青年。茶业局的领导去找张天福求教,还没说几句,张天福就表态说:“好呀,很好很好!”随后领导提出,希望他能够去那里做技术支持,张天福很愉快地同意了。

到了茶场,张天福受到热烈的欢迎。茶場党支部书记兼场长王维椿对大家说:“我们全权委托专家张天福,负责茶场生产,我们全场职工,都要听从他的指导。张天福是茶叶专家,他来这里,场里有关茶叶的问题,由他说了算。哪怕说错了,大家也要按他的意见办。”

张天福大感意外,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茶场职工深深鞠了一躬,来表达他对寿宁人民的感恩之情。

“等高梯田、表土回沟、病虫防治”,张天福抓住这三点开展生产。在他的带领下,龙虎山茶场一度成为闽东最好的茶场,单亩干毛茶产量高达500多斤。

除了龙虎山茶场外,张天福还到各公社、大队的茶场指导、帮忙。那时候交通不便,乡间全靠步行,张天福白天在路上赶来赶去,晚上还给茶场里的工人们讲课。他的那间小房间,经常挤满了人,没有椅子,大家就紧挨着坐在床板上、门槛上听讲。就这样,他在寿宁培养出了一大批茶界高手。

1975年,龙虎山茶场来了一批“知青”。新鲜劲一过,这些年轻人渐渐没有了刚开始的热情。张天福看在眼里,向王维椿提议:“我想向他们传授科学种茶和加工制茶的知识。”

说干就干,张天福带着这些“知青”上茶山,手把手教他们育苗、种植、修剪、施肥、喷农药、采茶、制茶,还编写教材,办墙报,又干回了教书育人的老行当。

和张天福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虽然待人随和,做起事情来却十分严格,遇到别人做错了事,会当面批评。有一次县里请了几个安溪人来帮忙制茶,结果半夜大家犯困,休息的时候,忘了照看茶叶。张天福发现后,毫不留情地骂道:“你们怎么做茶的?香气都已经起了,要杀青了,人还在这里。”

张天福被茶界里的人称作“狗精”,不过这可不是贬义词,因为他的鼻子实在太灵了。

最大的心愿

张天福被打成“右派”23年,其中有9年待在寿宁,到了1979年才平反,被调回福建省农业厅工作。这以后,他虽然人在福州,心里却一直牵挂着寿宁的茶业,寿宁县里有人找他帮忙,他都会妥善解决。

1986年,年过七旬、已经退休的张天福再次来到寿宁,亲自指导茶叶的生产加工,希望能提高茶叶制作技艺。“我当年发现寿宁茶叶品质很好,但却制作不出好茶叶,就思考着如何提高寿宁的茶叶制作技术。”这一次,他从采摘开始,全程跟踪指导,最后制作出来的茶叶在全国绿茶评比中获得了第一名。

之后的几年里,张天福陆续回过寿宁几次,帮助推进寿宁的茶业发展。2011年,“张天福有机茶示范基地”在寿宁建立。再次站上这片土地,百岁高龄的他显得很兴奋,不顾旅途奔波四处选址,认真察看地势、水源、土壤,询问气候状况。

目前在全省,一共有5个“张天福有机茶示范基地”,但无疑他最看重寿宁的这个基地,因为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喝上产自寿宁的有机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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