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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社会语言学角度分析莫言小说

2016-05-30高静

西江文艺 2016年9期
关键词:语言风格民族特色

高静

【摘要】:莫言小说语言风格分为三个阶段,摹仿时期,先锋时期,民间时期,這分别和他创作阶段相关,创作早期的摹仿,小说清新婉约,语言也简洁明快。被文坛认可后,莫言创作就开始天马行空了,语言也是诡谲奇特,偏重感官体验,而且语言也是“乡土气”颇浓。直到九十年代后期,莫言创作回归民间,进入理性阶段,骚动的内心开始平静,对苦难以平常心看待,从个人的心狱逃离出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艺术语言选择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关键词】:语言风格;形成;民族特色

正文:莫言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横空出世于中国文坛,他以充满魔幻色调的叙述、狂欢化的叙事美学、汪洋恣肆的个人化语言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建立了一个诗性的的艺术王国,语言是莫言小说世界的最眩目的亮点。由《透明的胡萝卜》开始进入追求真实的杂语写作风格,到成功的创作《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等力作;以《檀香刑》为代表,将现代叙事技巧和传统的民族语言进行整合,使小说独特的审美品格进一步深化和成熟。进入九十年代后,莫言的小说语言由西化逐渐转向民族化、传统化,这并不是一种倒退,反而是在传统的继承基础上的对现代意义的超越。

一、莫言小说语言风格形成的三个阶段

莫言的创作生涯,据其风格而言,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摹仿时期(1973—1984),先锋时期(1984—1995),民间时期(1995—)。在摹仿经典之作的时期莫言就表现出了不凡的想象力;先锋时期,西方文学对莫言影响较大,他激情宣泄,创作了《红高粱家族》;到民间时期,莫言褪去“狂躁”,开始“作为老百姓写作”,创作了一系列的回归民间的文学,但他的语言仍然辛辣,更多了些许老道浑厚。

在摹仿时期,莫言坦然他的创作是“赚一点稿费”,虽是带着功利性,但是莫言摹仿当时文学潮流,比如孙犁,有“荷花淀”的清新简洁,率真含蓄。如《春夜雨霏霏》中,霏霏春雨,悠悠长夜,孤寂女人心,给人冷寂淡雅的雨夜感,而春闺少妇的爱情思念,又洋溢着也行的生命活力和浪漫情调。

随着创作被逐渐的认可,莫言的创作心理日渐成熟,进入先锋时期。《透明的胡萝卜》横空出世,创作风格陡然一变,悲愤凄楚,色彩暗淡,杂语纷繁,如《爆炸》中,“我站在火热的太阳下,表皮流汗,内里凉冷,我的空壳里,结着多姿多彩的霜花,还有一排排冰挂,状如狼牙。”莫言语言慢慢偏重感官体验,使得语言更具生活气息,奇诡的笔法给予描写对象以生命力,构成了莫言独特的神秘的艺术世界。如《你的行为使我们恐惧》,“他 憋着京腔继续说:‘因故辍学后,吾发奋自学,学完中学大学的全部课程,吾省吃俭用,节约了钱购买专业书籍和实验器材,当你们整天为了几个工分卖命时,我已研究成功了一种特效避孕药……我这药吃一片管十年,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要三片就够了,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京城里那么多反动权威花费了成千上万的金钱采研究出了那种越吃孩子越多的避孕药,还有那么大的副作用……”这段话包括一般文学语言、方言俚语、文言文、城市流行语,形成复杂的语言符号系统,承载了痛苦的主体情绪。此时莫言正处在现代文明与传统心态双重压抑下,任意搭配的语言和絮乱的思维表达了主体的矛盾情绪,也是对过往语言风格的极大挑战。莫言的小说中,人物语言都极有特点,有很多粗话、脏话、荤话、调情话等乡村粗俗的用语。

进入九十年代后期,莫言的语言开始追求民间风格,简明扼要,朴实无华,这实则意味着莫言的创作开始进入理性阶段,骚动的内心开始平静,对苦难以平常心看待,从个人的心狱逃离出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艺术语言选择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不知道是不是观念的倒退,越来越觉得小说还是要讲故事,当然讲故事的方法也很重要,锤炼出一手优美的语言也很重要,用富有特色的语言讲述妙趣横生的故事的人,我认为就是一个好的小说家。”比如在《司令的女人》中他这样写道:“司令家房子旁边有一个大湾,湾里有水,水很深,水里有很多泥鳅。”

八十年代国门洞开,西方文化思潮对民族文化带来极大冲击,文化侵略带来的对西方语境的困惑反映在当代文坛的作家身上,莫言也不例外,自九十年代中期逐渐形成的民族风格的小说就是对这种困惑的解读。莫言创作的《檀香刑》就是试图寻找一种更为中国化的语言的努力的结果。“我在《檀香刑》后记里讲的所谓的‘大踏步的倒退,实际上是说我试图用自己的声音说话,而不再跟着别人的腔调瞎哼哼。从《红高粱》的激情呐喊,到《丰乳肥臀》的史诗性巨作,再到《檀香刑》的中国式风格,其实莫言在切近民族化的过程中却少了前期灵感无限的感觉化的亮点,过于乡土化的处理也限制了莫言天马行空的想象,这就使得文本在“民间”特色的同时也失去了部分莫言灵逸飘飞的感觉,但趋向“民间”的尝试和随之带来的沉稳还是值得肯定的。

二、莫言小说语言的民间特色

莫言一开始也并非具有本土意识的作家,但从《白沟秋千架》后莫言开始找到自我,找到语言,找到“高密”。莫言受川端康成的影响进而一发不可收拾,通过构建他的文学王国——高密东北乡,来反映全人类的普遍性问题的能力和相信人类即使在最艰难的条件下也能忍耐并生存下去的信心。下面从方言词语、民间熟语、粗俗马詈词语来分析莫言的语言特色。

方言词语在文学作品中对于刻画人物、抒发感情、揭示文化起了不容小视的作用,在塑造人物时,在其口语中引用方言对其形象更能表现。莫言小说中方言词语可分为八类:自然时节类、动植物类、衣着事物类、描述类、人体生理类、称谓类、其他类。比如“好使”“差不离”属于描述类,“二赖子”“举子”属于称谓类。方言词语在文中更具审美效果。《红高粱》中,“罗汉大爷逼他起来干活,他乜斜着眼说:‘你算老几?老子是真正的掌柜的,女掌柜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这其中的“乜斜”是指斜着眼睛看,比“斜”更体现余占鳌的高傲神态和不服气的心理。

熟语中在莫言作品中有谚语和歇后语。谚语是一种生动活泼的群众语言,能形象表达事理,具有极强说服力,谚语明快、含蓄、机智、幽默,给小说增色不少。如《檀香刑》中“车到山前必有路,船遇顶风也能开”。谚语虽说只言片语,但精炼生动,而且满身泥土香,一派民族气,表意经典而又有“余音绕梁”之妙。

粗俗骂詈语在莫言的小说中也有不少,“玫瑰流泪多半是小老舅舅这个小杂种引起的。”(《玫瑰玫瑰香气扑鼻》),“我你妈的要不你妈的就得堵你妈的嘴”(《酩酊国》)。粗俗的语言不是说要完全不能用,莫言也有作品成功的使用了一些不雅的词语,比如在《酩酊国》中,“一边扇一边骂:‘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是土匪,是流氓,是狗,是粪缸里长尾巴蛆,打,打死你这个王八蛋……”,侦查员为阻止女司机进一步“自虐”而痛骂自己,这段痛骂增加了作品的真实性,用的恰到好处。但是莫言作品里粗俗的词语还是过于泛滥,这样只会降低作品的思想格调,产生粗野之感。

总之,莫言是一位国际瞩目的作家,他的创作从早期的清新婉约很快过渡到追求感觉真实的杂语写作中,九十年代后又与民族语言整合,结合现代叙事技巧,使得作品更为成熟稳重。莫言小说的语言的亮点主要是民族特色,“杂语共生”,像个巨大的熔炉,精华与糟粕俱在,美雅与丑俗并存。

参考文献:

[1] 莫言.莫言文集[M].北京:作家出版社,1996.

[2] 张志忠.莫言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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