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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里燃起的希望曙光

2016-05-14刘思萌

现代语文(教学研究) 2016年8期
关键词:夏瑜人性鲁迅

大凡经典文学作品,总是在悲凉的故事中带给人们一丝希望,让人们不至在暗夜中遥遥无期地摸索前行。鲁迅的小说集《呐喊》,也正是如此。他给这个衰微的民族开了一剂文化的药方,尽展家国之梦、人性之善,以期“叫醒‘铁屋中的人”,并“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呐喊》是鲁迅在感受了赴日学医的“弱国国民辛酸”,目睹了强壮的国民“只能充当麻木看客”的“电影”,于1918---1922年所写的一部小说。它真实地描绘了“五四”前后被压迫者的痛苦生活和悲惨命运,揭示了种种深层次的社会矛盾,深刻剖析了社会制度的黑暗。当然,在漫漫长夜,鲁迅先生不忘燃起希望的曙光,这是他作品蕴含的丰富而深刻的内涵与灵魂,是博大而精深的内在力量。作品巨大的生活容量、思想容量与感情容量,至今仍是激励人们前行的希望。

一、描绘优美的田园风光,激发民众家国意识

在横遭外族践踏、内部军阀混战的中华大地上,人们早已习惯了眼前死气沉沉的景象:“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鲁迅深感这景色的悲凉,内心也“禁不住悲凉起来”。但在肃杀中,他总是带给人一片净土,描绘优美的田园风光,激发民众的家国意识。《故乡》中的那幅“神异的图画”: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西瓜……”《社戏》里那幅优美的“水乡夏夜图”——“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地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的向船尾跑去了,……”月色如洗的夜晚,或是看海边沙地的西瓜园,或行船水上,清香的气息与朦胧优美的景色聚拢而来,氤氲在眼前。这样奇异的景象扎根在每一位读者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管现实的景象多么破败,但在鲁迅心中,仍有一方圣地,那是我的国我的家。他无数次在作品中提到的“故乡”,表面是再现记忆中鲁镇、平桥村等故园景象,实则简笔曲转,那是每一位同胞的故园故国。作者将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与眼前惨遭蹂躏的家国现实对比,启发人们对故国、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他用自己对热土的依恋燃起民众的故园之思、故国之梦,燃起民众“重新收拾旧山河”的希望之火。

二、褒扬纯真的天性,唤醒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

在故乡的土地上,生活着这样的人们:受“兵匪官绅”的欺压而不知反抗,木偶般麻木地把希望寄托给偶像(如闰土);只为得到一些破烂家具不惜尖酸刻薄甚而为贼(如杨二嫂);“拿”东西和借送行之名来“拿”东西的送行人。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苦难的生活而且还将继续忍受下去。在这样沉闷的阴霾中,在人们已经对故乡近乎绝望时,却有几个孩童,如闪电横空出世,一扫阴霾,直刺社会的丑恶。天真活泼地“飞出”迎接“我”的宏儿,饱含着对亲情的渴望;他在如此压抑的世界竟能对生活充满了好奇与想往;他热情地邀水生同玩,他珍视玩伴的友谊,期待将来与水生再相见。少年闰土,“紫色的圆脸”,健康而有活力;他没有“我是短工之子他是少爷”的等级观念,将月下看瓜刺猹的经历,在雪地捕鸟的经验,涨潮时在沙滩拾贝壳的快乐一并滔滔不绝地说给“我”,让“我”成了他的崇拜者。水生,闰土的儿子,初来时虽有些拘谨,但并没有局囿于父亲那一声“老爷”,很快同宏儿熟络并邀约同玩。

没有等级的尊卑与思想的隔膜(不似闰土与“我”),没有金钱利益(不似杨二嫂),没有奔波劳累(不似“我”),三个孩子的亮丽登场,展示了没有被世俗污染扭曲的鲜活的人性美。他们守护着如水般清新洁净的心灵,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坚守着灵魂的家园。作者向我们描绘了理想中的社会,而且坚信这样的社会就在眼前,就在不久的将来。孩子的身上饱含着鲁迅对明天的希望,也寄托了作者对人性回归的希望。《故乡》虽只撷取了几个生活画面,却是当时中国农村的缩影:环境的荒凉冷落,普通农民、知识分子与小市民物质与精神生活的衰颓。在那个被封建制度、封建礼教桎梏得如此黑暗的社会,鲁迅能以敏锐的洞察力,拨云见日,赞美无瑕的孩童,为孩子人性的纯真呐喊,为人性的真善而高呼。孩子的出现,为这黑暗萧索的世界涂上了一抹亮丽,给人们静如死水的生活带去了一丝波澜。他希望以此唤醒民众改变社会现状追求美好生活。

三、赞颂时代先锋,慰藉伤痛者,给后来人以希望

“揭出病苦,引起疗救者的注意”是《药》的写作缘由。鲁迅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华夏悲剧,一个民族麻木的悲剧。华老栓不惜一切地将自己辛苦积攒的钱买“药”救子,小栓却仍毙命;他给儿子舐革命者的鲜血,却对刽子手毕恭毕敬、千恩万谢;众茶客对救他们出水火的革命者身陷囹圄还宣讲真知灼见,竟称其“疯了”;年轻人面对革命者被杀头只是充当看客;亲叔叔出卖了夏瑜,甚至母亲到最后也以儿子被戗杀为耻。敌人的残暴,封建统治的反动腐朽与凶残,民众政治上的麻木与思想上的愚昧,是这个社会的病苦、诟病,是“华”“夏”民众的现状!在人们愤愤不平时,在为夏瑜的逝去扼腕哀叹时,在“如此黑暗的社会,出路在哪里”的呐喊声里,作者巧妙设计了“曲意置花圈”这个情节——小栓的坟冢光秃秃的,而夏瑜的坟上却有一圈鲜花。红白相间的小花,尽管不齐整,尽管有瑕疵,但组成的花圈是那片坟地的亮点,是夏四奶奶的慰藉,是对亡者勇于牺牲精神的赞颂,更给后来者以希望:夏瑜的血没有白流,革命者,后继有人。在那个病态的社会,敢于反抗、勇于斗争的夏瑜就是鲁迅苦苦寻求的“药方”。只有这个“药方”才能改变积贫积弱的现实,给民众以希望。

四、歌颂普通的民众,彰显人性的善良

现实生活的残酷,让百姓的生活异常艰难。但鲁迅总会将一些普通人的人性之美收入眼底,记挂在心里,描摹于文章中。《一件小事》,就塑造了一位充满人性光辉的人力车夫形象。在北风吼叫、寂静无人的街上,在罹尽自然寒冷与人世苦难的压榨下,一位靠卖力气拉车赚钱养家的、生活于社会最低层的人,执意将倒在车前的老妇送去巡警分驻所。面对“我”怪他多事的提醒:“没有什么的。走你的罢!”他“毫不理会,——或者并没有听到,——却放下车子,扶那老女人慢慢起来,搀着臂膊立定,问伊说:‘您怎么啦?”他没有收我的车费,冒着被讹诈的危险,选择了承担责任。他没有过多的豪言壮语,甚至连长相身型都不被人所知,但他心系他人、毫不顾及自己的利益得失、善良伟岸的高大形象,却屹立在人们心中近一个世纪。鲁迅用这样一种近乎素描的方式,通过将“我皮袍下的小”与这位车夫对比,向人们昭示:一个人生活再贫穷,即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要有一颗向善的心。这是我们应该孜孜追求的,是我们民族的希望,民族的脊梁。

鲁迅在人们的心目中始终是一位硬汉,但在《呐喊》这部小说集里,他以细腻的手笔,女子般的似水柔情,细致描绘孩童的天真、人性的善良、祖国河山的壮丽。在白色恐怖的淫威下,在豺狼虎豹肆虐的日子里,他烛照每件事背后人性的晦明,精确地描绘人性的丰富与局限。瞩目事物的内部,触及最坚硬的内核,揭示生活的本质。在暗无天日的寒夜,鲁迅用如曙光笔,撕开了漆黑的天幕,为人们迎来一道希望的曙光,唤醒处于混沌状态尚未觉醒的民众,与旧社会决裂,与恶势力决战,追求全新的生活。于是,“世上本没有”的“路”,正因为“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一条光明坦途。

参考文献:

[1]高敏.试论《呐喊》中的文化内涵[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5).

[2]杨剑龙.寂寞中的呐喊——鲁迅《呐喊》新论[J].忻州师范学院学报,2001,(11).

[3]张巧玲.鲁迅:一个人的爱与憎[D].山东大学,2012.

[4]余忠淑.从《呐喊·自序》看鲁迅的心理历程和创作思想[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03).

[5]冯香红.解读《呐喊》中鲁迅的反封建思想[J].短篇小说(原创版),2012,(11).

[6]叶世祥.鲁迅《<呐喊>自序》细读[J].鲁迅研究月刊,2001,(05).

(刘思萌 淮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2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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