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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互文性”的视阈出发

2016-05-09张语婷

青年文学家 2015年30期
关键词:林白互文性

摘  要:《北去来辞》是林白在2013年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是作者创作生涯一次特别的整合与总结。林白各个小说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互文性倾向。本文试从“互文性”这一视阈出发,联系林白之前创作的其他作品,对《北去来辞》的文本意蕴作一个较为细致的解读。

关键词:林白;北去来辞;互文性

作者简介:张语婷(1989.6-),女,重庆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2013级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30-0-02

《北去来辞》是林白在2013年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小说的容量很大,几乎涵盖了作者之前所创作小说的主题内容,并与之前的小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是作者创作生涯一次特别的整合与总结。在这部小说里,可以读到作者之前创作的小说,如《一个人的战争》、《说吧,房间》、《守望空心岁月》、《妇女闲聊录》等里的熟悉的人物和故事场景。林白各个小说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互文性倾向。互文性这一概念,是二十世纪60年代法国符号学家克里斯蒂娃首先提出。它的基本含义是一个文本在另一个文本中的出现和转换。即“任何文本的构成都是一些引文的拼接,任何文本都是对另一个文本的吸收和转换。”[1]本文试从“互文性”这一视阈出发,联系林白之前创作的其他作品,对《北去来辞》的文本意蕴作一个较为细致的解读。同时通过这种对读,梳理出林白这一路走来斑斓而连贯的创作图景。

一、逃离与返回

“逃离”是现代作家书写的一个主题。尤其是在描写女性,或在女作家那里体现得比较充分。从“娜拉出走”后,中国现代女性从封建的藩篱中走出,开始审视并以这样的“逃离”的方式寻找自我的人生。有对故乡,也有对婚姻世俗等的逃离。如萧红从故乡呼兰河逃离到哈尔滨,为了逃避封建包办婚姻。虹影也在自己的文章中写到:“记不清从几岁开始,我发誓要离开那个出生的山城?”[2]《北去来辞》的主人公海红,从广西边远的一个县城一路逃离到了北京。在《一个人的战争》中的林多米也是这样一个的逃跑分子。“多米是一个逃跑主义者。”[3]林多米可以说是海红的少女时代。在林白的众多文本中,亲情是缺席的,与母亲的关系是冷漠的,对故乡的情愫也是疏离的。林白写到,80年代的青年“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恍惚的梦幻神情,他们像一群腾空的人——双脚是不沾地的。他们对故乡视而不见”[4]海红正是那个年代的产儿。在《北去来辞》和《一个人的战争》里都有写到即使是春节也不回家。喜欢在一个离家远的陌生城市,可以不去顾及亲情的来往。

在林白这里,不仅是对故乡的逃离,对待婚姻也是如此。对于婚姻,海红认为“突兀的婚姻也像是这股疯狂气息的一部分。”[5]在她的另一部长篇小说《说吧,房间》里也有对这样的婚姻关系的描述。在那时候的多米看来,婚姻意味着“嫁一个男人,生一个孩子,一切就定型了。本来是一汪水,流来流去,任何一个点都可以发光,定型就意味着被装进了容器里,各种形状各异的瓶子,不管什么样的瓶子,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永远不能流动了[6]所以无论是多米还是海红,在对待婚姻关系上,内心总是抵触。在《北去来辞》“你是安娜,或者爱玛”一节中,海红从平淡乏味的婚姻生活下释放出来,和一个叫瞿湛洋的男子尝试了另一种的爱情。然而她莽撞的同时又是清醒的,她知道这样的关系并不长久,顿悟到激情并不是爱情。海红在现实的重压下,开始剖析自己:“你的自我没有得到的关注,于是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多年以后你才明白,为什么会缺乏现实感,因为狭窄。因为内心绵弱。因为不愿自我承担。”[7]所以她选择去面对这个世界,返回这个世界。《北去来辞》最后,她回到了道良的身边,同时爱上了自我房间以外的田野与乡村。又再次回到了她的故乡,她的沙街。

二、乡野与城市

“乡下的地丢荒了。”《北去来辞》写到了当下破落的乡村,是现实的直观取景。如今的农村是年轻人都出门务工,林白以冷静客观的笔刻画道,“如果家里没有老人,这家的地必是要荒掉的。”[8]从《万物花开》开始,林白就把写作的笔触伸向了更广袤的乡野大地。《万物花开》《妇女闲聊录》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北去来辞》由两条主线构成。除了海红代表的知识分子自我精神历程的审视,还有银禾所代表的农村生活情态的展现。银禾正是对应了《妇女闲聊录》里的木珍。她们都来自湖北王榨乡,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两部小说之间,具有明显的互文关系。在呈现农村人伦风俗上,两者所提供的素材几乎是相同的,如“三顺有了相好”,谁和谁又私混在一块了,都是农村粗野的生活方式。不同的是《妇女闲聊录》是以木珍为叙述主体,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在叙述。而在《北去来辞》里则是以一种全知的视角,以银禾给别人讲故事的方式把这些原生态的素材呈现出来。并通过背后真正叙述者的声音,补充关于这一片乡野的叙事。在这时,可以看作是林白对自己曾受争议的“口诉实录式”的文学形式作了一次修补。如果在《妇女闲聊录》里是自白地再现,不带任何感情,不作任何评价,那么在《北去来辞》里,她惋叹到:“那个恬静的乡村,几千年的桃花源,那个在烟雨迷蒙中像水墨画、桃花花瓣缤纷落在江面上、猪犬鸡鸣怡然于道的地方,它早就塌掉了。”[9]

此外,林白还把底层生存空间从农村扩展到了城市。随着当下社会的转型,构建城乡一体化的进程中,农村人的空间渐渐扩展到了城市。林白也把触角投向了一个庞大的社会群体。从农村来城市打拼的“女工”。她们的特点是低龄化,一般小学毕业以后就辍学,然后去沿海城市的各种工厂里打工。《北去来辞》里的雨喜,是银禾的女儿,小学毕业先是到深圳务工,然后被骗到新疆去摘棉花,险些被拐卖。后回来到富士康上班,因为事务繁重,又去网吧当网管,网恋,早孕,成为代孕妈妈。城市是慌乱着的,史道良说道“这个时代价值观混乱极了,混乱极了。”[10]在《北去来辞》里,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农民从乡野到城市空间的生活图景。

三、记忆与历史

林白是一个怀旧的作家。她的小说文本交织着过去的光影。在她的很多小说里,可以读到她的童年,她的少女时代,她过去生命里的每一个特殊的遭逢。和林白的绝大多数小说一样,《北去来辞》也是一部“向后看”的小说。向后看,从回忆里寻找写作的资源。在卷三“蛹虫时代”写到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而这些故事也被反复记录在《致一九七五》《一个人的战争》等小说中。林白念念不忘的是她的沙街、水浸社、火烧桥、俞家舍、十二仓……这些熟悉的地名不断地升腾在各个文本空间里。“外婆的故事”、“同父异母姐姐的故事”、“生父的故事”,在《晚安,舅舅》、《丹娅》、《致一九七五》等小说中已经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记叙,而在《北去来辞》又一次被系统地整合编织其中。这部小说也是林白时间跨度最大的一部小说。不仅有个人的记忆,还写了一段特殊年代的历史。写到了海红外婆陈碧薇,道良父亲史永年生活的五六十年代,甚至更久远的家族历史。革命的风起雨涌,社会的动荡不安,家族的摇摇欲坠。也有写到父亲柳青林和母亲章慕芳生活的年代故事,父亲柳青林因患精神病而过早离世,母亲带着我和弟弟独自生活。写到了60年代的“大饥荒”、六七十年代的万人大会,以及有关文革的记忆。林白以自己的方式为历史作了注脚。

《北去来辞》是作家林白创作历程的一次纪念与总结。如果读过她之前的作品,读到这部小说会有很多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正是因为其小说之间的互文性所造成的。她有意识地让自己的作品相互联系,构建了一个作品立体的网络,一个属于林白个人的博物馆。另一方面的意义也在于,有些戛然而止在其他文本中没有结局的故事在另一个文本中都有了结局,或者得以更加繁茂的生长。但局限也在于过多地重复,使得题材内容相对狭小。

参考文献:

[1]〔法〕朱丽娅·克里斯蒂娃.《符号学:意义分析研究》[M].引自朱立元:《现代西方美学史》上海文艺出版社,1993年.

[2]虹影:《谁怕虹影》,作家出版社[M].2004年9月第1版.

[3]林白:《一个人的战争》,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M].2004年第1版.

[4][5][7][8][9][10]林白《北去来辞》北京出版社[M].2013年1月第1版.

[6]林白《说吧,房间》,中国青年出版社[M].2011年11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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