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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战争

2016-04-29赵仕蕾

青年文学家 2016年14期
关键词:陈染女作家男权

赵仕蕾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14-0-01

一、导火索

二十世纪对于置身中国的女性来说,是一个动荡与彷徨,颠覆与重建的时代。西方的女权理论自20世纪80年代初传入中国,西蒙·波伏娃和伍尔夫的作品和理论,如《第二性——女人》,《一间女人自己的屋子》等对女性写作产生了直接又深刻的影响。

二、短兵相接的三个阶段

新时期女性话语权力的呼唤清晰而大胆,急切而焦灼。80年代初的一些女作家似乎摒弃了女性的精致细腻,以自己的“雄性”显示出锐不可当的气势,意欲与男人一决高下,如张洁《方舟》中勇气可嘉的女性;80年代中后期,王安忆“三恋”的故事也抹去了女性的羞涩,大大咧咧地透析女性的“性心理”;到了90年代“新写实派”的池莉的《不谈爱情》与《烦恼人生》以及方方的《风景》在平实的书写中展示女性的生活,她们的作品既没有了传统女性文学那种崇高,优美的古典情调,也少有现代派女性文学那种怀疑,痛苦,形而上的精英气质;90年代中期,陈染和林白关注内心与自我命运的书写掀起了“私人叙事”的浪潮;直至90年代末卫慧和棉棉开始了一种拒绝深刻,拒绝传统的生命书写,表现了女性在去意彷徨中消散自己,在物欲社会中分裂与自我迷失。

三、语言审美的嬗变

女性文学现代审美之开拓,是女作家由理想走向现实的必然产物。在新时期,张洁的语言变化最能说明女性文学美学风貌的现代嬗变,她的小说《爱》的语言清丽,抒情气息与柏拉图式的爱情契合。而《日子》则完全不同,作品中全是“日子”的琐屑,乏味,无聊,遣词造句也刻意走向凡庸。那种摆脱传统女性美学的柔美与高雅时所呈现的粗糙,那种解构英雄而演绎普通人的人生哲学,即是对宏大叙事的疏离与抛弃,女性文学美学风貌的这一嬗变,是一个时代女性文学走向成熟冷静的标志之一。

四、女性感觉的全面开放

西苏说:“作为一个女人的生存是不能被阐述的,她必须去感觉,它必须自身被感觉到……”赵玫散文中洞开“感觉之河”,将女性之焦灼,痛楚娓娓叙说,大量密集的细腻感觉,伴随着意识的流动奔涌而来;黑孩散文中人的感官的全面开放。比如“我看见有一股湿漉漉的情绪开始穿过极微弱的一线月光扑向我。”林白在《记忆与个人化写作》中说:“我希望将自己分离出来,将某种我自己感觉到的气味,某滴落我手背的水滴,某一片刺痛我眼睛的亮光从集体的眼光中分离出来,回到我个人的生活中来。”

五、独白与私人写作——以陈染为例

陈染作为80年代后期中国文坛上异军突起的一位“先锋派”女作家,以她的勇敢和冷艳构建了新时期女性叙事话语的另一种风景。陈染醉心于私人生活的幽寂和自闭,其私人女性写作充满了卡夫卡的荒诞与阴冷。陈染采用了一种具有乖戾、尖新风格的独白语言来创作小说,我们可以从她的一些小说的标题,如“秃头女走不出来的九月”,“与假想心爱者在禁中守望”,“巫女与她的梦中之门”,“沉默的左乳”,便可以看出陈染在一条孤绝的艺术道路上已走得多么远。像陈晓明所说的那样:在陈染自怜自爱的叙事中潜隐着一种锐利的东西。这是一个同时用水彩笔和剪刀在写作的女人,苍白的皮肤、一些鲜血、散乱的头发、迷离的目光、错乱的意象……构成了她的写作的现场”。她创造的是一种自说自话的独自的艺术,她在自己与读者大众之间砌起了一道墙,也用这种独白的艺术将自己的创作与其他女性作家的创作区别开来。

六、战争的挫败(女性文学写作中的弊端)

不同于“70”后女作家们社会化、他者化的叙述,20世纪90年代女作家热衷于自历性经验书写。受西方女性主义文学理论的影响,她们从性别视点出发,先验地将男权社会设定为外在于和对立于女性“自我”的“他者”,她们聚焦于女性的私人经验,以“躯体写作”为策略。这一时期她们代表作中主人公几乎都是“古怪、神秘、歇斯底里、自怨自艾”的女性,沉溺于自我审视,与现实人生和男性世界格格不入,并将男性从“自我”的世界里彻底放逐。这种以反叛男权社会为初衷的激进女性意识,未免矫枉过正,使女性文学陷入一种男女二元对抗的深渊,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即从男权专制走向女权专制。20世纪90年代的女性文学意识过于极端和狭隘,不符合追求两性的和谐。

其次,女性文学不但面临“失宠”的前景,更面临着“堕落”的危机。正如有的学者所预见的那样:“放逐男性意味着女性自身的被放逐,她们随时可能遭到以各种方式袭来的精神和肉体的强暴。”果然,后来由所谓“美女作家”们制造的“伪女性主义文学写作”——“欲望叙事”和“下半身写作”,不仅曲解了女性写作的内涵,还将其推入了一个绝境。

七、和解与战后重建

20世纪晚期女性写作的转变是一种必然与获救的方式,她们用时而精致纤细,时而磅礴大气,时而低喃絮语,时而大大咧咧的语言完成了蜕变。林白在《一个人的战争》中说过:一个人的战争意味着一个巴掌自己拍自己,一面墙自己挡住自己,一朵花自己毁灭自己,一个人的战争意味着一个女人自己嫁给自己。女作家们通过“一味怨天尤人、毫无顾忌地任意发泄、放纵狭隘的个性”的自白式书写来展现女性的情感世界和心理世界。

20世纪晚期的女性文学体现的就是这样一个孤绝的姿态,性别意识和自白构成她们写作的内在驱动力。在写作过程中,她们借助诗性想象来建构自身的主体性,这是女性自我的驻足停留,也是女性自我的回望凝眸;是女性的激越穿行,也是女性的去意彷徨,她们在一次次的“凤凰涅槃”中重生。当两性二元对立的局面被打破,一个人的战争找到了另一人同行,新的女性文学史诗将会展开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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