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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自由贸易区运行20年的经济效应:国外文献述评

2016-04-13张佳睿

关键词:墨西哥加拿大进口

朱 颖,张佳睿

(1.上海师范大学 商学院,上海 200234;2.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吉林 长春 130033)

1994年1月1日至今,北美自由贸易区(NAFTA,以下用英文NAFTA表示北美自由贸易区)正式运作已有整整20年。NAFTA是全球经济规模最大的自由贸易协定(FTA,以下用英文FTA表示自由贸易协定),涉及的人口4亿多,劳动力2亿多,领土面积2100万平方公里。它的成功与否成为观察区域经济一体化和美国对外贸易政策的风向标。NAFTA的经济效应是考察其是否成功的主要内容。

一、北美自由贸易区整体的经济效应

1.开创性研究阶段

NAFTA运行20年,对其研究也经历了20年。开始的研究由于缺乏历史数据,都基于可计算的一般均衡模型进行模拟分析。3年后,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利用NAFTA运行产生的数据,拿出了运用经济计量分析方法研究的报告,即《北美自由贸易区对美国经济和产业的影响:三年的回顾》。①从此,用计量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占据了研究自由贸易区经济效应的主导地位。

1999年安妮·克鲁格发表名为《NAFTA下的贸易创造与贸易转移》的工作论文,该论文分析了NAFTA运行若干年内三国之间贸易流向的改变。②这篇论文已成为研究NAFTA的经典文献而被广泛引用。该文把NAFTA对墨西哥的经济影响与其他影响墨西哥经济的主要因素分解出来,这些因素包括墨西哥单方面实施贸易自由化、墨西哥比索危机。她发现,1992—1998年美国从墨西哥货物进口增加了4%,但是在产业层面,NAFTA关税优惠与获益之间没有相关性,而且,非NAFTA成员方从墨西哥的进口也增加了,增加的量与美国从墨西哥增加的量几乎相等。这就是说,墨西哥扩大出口更多地是墨西哥比索贬值驱动的,而不是NAFTA的关税削减。她在论文中构建了多国非石油出口的引力模型,通过计量分析表明,NAFTA不存在显著的贸易创造和贸易转移效应。她认为,要得出NAFTA贸易效应的结论还需要更长时间的数据支撑。

2001年玛丽·玻尔费舍等三人发表了题为《NAFTA对美国的影响》一文。③他们在论文中也强调区分NAFTA对墨西哥经济的影响与其他影响墨西哥经济的因素是很困难的。他们研究的结论是NAFTA对美国和加拿大经济的影响小,对墨西哥经济的影响大。在论文中,他们也依据NAFTA的原产地规则研究了农业、汽车和纺织品产业在三国间的调整。

2.研究成果涌现阶段

2001年以后,学术界NAFTA的研究成果大量涌现,研究的内容主要是NAFTA影响三国的贸易流向、工资、就业、生产率、投资和收入,研究采用的计量方法各不相同。NAFTA运行20年后,人们对它的评价依旧有分歧。许多经济学家和企业家认为它运作是成功的,促进了北美地区的贸易和投资一体化,也为美国创造了就业机会。但劳工集团和一些消费者权益保护组织认为,NAFTA产生的是负面效应,它促使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外包,降低了美国工人的工资,也给墨西哥农民带来了失业。④

3.NAFTA的贸易效应

(1)整体发展速度。1994—2014年,美加墨三国间的贸易增长了3倍,达到了1万亿美元,其中美国与墨西哥的贸易增长最快。20年间美墨两国间的贸易增加了522%,美加两国间的贸易增长了200%,美加墨三国与非NAFTA成员方的贸易增长为279%。⑤按照计量经济学的分析,NAFTA促使三国共额外增加10亿美元的双边贸易,导致美国和加拿大共增加2亿美元的GDP,墨西哥GDP增加5亿美元。⑥

(2)能源贸易占NAFTA贸易的主要比重,占比达16%。美国从加拿大和墨西哥的原油进口占美国原油进口的40%,2013年加拿大是美国最大的原油供应者,其次为沙特和墨西哥。如果排除原油贸易,自2011年以来美国与加拿大和墨西哥的贸易一直处于顺差地位。2013年美国从这两国进口的原油达1083亿美元。能源、整车、汽车零部件是NAFTA前三位的贸易产品。⑦

(3)美加双边贸易。1989—1999年,美国与加拿大的贸易从1665亿美元增加到3622亿美元。1993—2013年,美国对加拿大的出口从1002亿美元增加到3002亿美元,从加拿大的进口从1109亿美元增加到3321亿美元。在服务贸易方面,1993—2013年,美国对加拿大的进口从90亿美元增加到300亿美元,出口从170亿美元增加到640亿美元。

(4)美墨双边贸易。1993—2013年,美国对墨西哥的出口从416亿美元增加到2262亿美元,从墨西哥进口从399亿美元增加到2805亿美元。在服务贸易方面,1993—2013年,美国对墨西哥的进口从80亿美元增加到170亿美元,出口从110亿美元增加到290亿美元。在货物贸易方面美国对墨西哥处于逆差,但在服务贸易方面美国为顺差,2013年美国与墨西哥服务贸易的顺差为180亿美元。

(5)加墨双边贸易。2013年加拿大与墨西哥的双边贸易达到了320亿美元,自1993年以来增加了550%。在服务贸易方面,2012年双边服务贸易的总额为32亿美元。⑧

二、北美自由贸易区对美加两国的经济效应

1.NAFTA对美国经济的整体影响

NAFTA对美国经济的整体影响有限,因为美国与这两国的贸易只占美国GDP的5%以下。1997年,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的研究报告指出,NAFTA对美国整体经济影响积极,但很小。⑨2003年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的研究报告指出,虽然NAFTA对美国GDP产生积极影响,但是影响的程度只有一个百分点的百分之几。⑩NAFTA对某些产业的影响比较显著,如,汽车、服装和农产品。2003年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的报告指出,充分实施北美FTA,促使美国GDP增长幅度在0.1%~0.5%。

2.NAFTA对美国制造业的全球供应链有积极影响

NAFTA对美国制造业,尤其是汽车产业的供应链,有积极意义。比如,FTA背景下促使美国汽车企业向墨西哥迁移工厂,利用墨西哥的廉价劳动力生产零部件,然后进口零部件组装整车,实现规模经济效应。在实现汽车产业跨国分工的同时,增加了汽车贸易。1994年以后,美加墨三国间的汽车贸易迅速发展。1993—2013年,美国对墨西哥的汽车出口增长了245%,进口增加了587%;墨西哥汽车在美国市场上的份额从5%上升到18%;2013年墨西哥成为美国汽车贸易最大的供应者,加拿大排列第二。同期,美国对加拿大的汽车出口增长了100%,进口增长了57%。相比墨西哥,加拿大汽车在美国市场的份额减少了。

数据显示,美国汽车、电子、器械和机械等产业已经高度依赖墨西哥和加拿大制造业的供应。美国从墨西哥进口最终产品的40%和从加拿大进口最终产品的25%中含有原产于美国的中间产品,也就是说,美国制造商把中间产品输往墨西哥和加拿大,再从墨西哥和加拿大以最终产品的形态进口到美国。美国从中国进口最终产品中只有4%的产品含有原产于美国的中间产品。

3.NAFTA对美国就业的影响

当初美国国内有强烈反对NAFTA的声音,1992年美国大选中的独立候选人罗斯·佩罗,创造了“巨大的吸吮声”(giant sucking sound)的短语,比喻NAFTA将让墨西哥吸走几百万个就业岗位。主流经济学家认为,实施FTA使国内各产业间的劳动力重新配置,某些进口产业的劳动力会减少,某些出口产业的劳动力增加。甚至在产业内部,能够出口产品的企业得以扩大,不能出口产品的企业规模萎缩,结果引起工人就业岗位的增加或减少。这一现象被称为“就业搅动”(job churn)。就业搅动不能与失业等同,因为个人失业后又可能重新就业。重要的是美国和墨西哥的产业部门在贸易自由化条件下因比较优势的作用得以调整,使美国的劳动力配置朝高端演进。工人面对实施FTA而面临的就业变化被称为“筛选和排序”(sifting and sorting)。NAFTA运行10年,1993—2003年三国的就业人数都大幅度增加,美国从1.1亿增加到1.34亿,加拿大从1290万增加到1570万,墨西哥正规就业人数从3280万增加到4060万。当然该时间段正处于1990年代美国经济的繁荣期。当然,20年内美国对墨西哥的贸易逆差扩大,某些工人因此而失业,但美国经济学家认为,美国制造业失去的一个工作岗位可以给美国整体经济产生收益,即生产率提高、消费品物价降低和增加产品的多样性,按美元计算的经济收益达9000美元。美国劳工部确认,1993—2012年美国每年有5%的劳动力,即大约20.3万人,直接受到美墨货物贸易“就业搅动”影响,受就业搅动影响的人数比失业人数要多。但同时要看到,美国对墨西哥货物出口的绝对量每年在增加,2009—2013年,美国每年对墨西哥货物出口增加250亿美元,能给美国每年新增18.8万个工作岗位。这一数字几乎与就业搅动持平,如果把受就业搅动的人数理解为失业,那么,与墨西哥货物贸易给美国带来的净失业人数每年为1.5万人。

4.NAFTA对美国制造业工人工资的影响

美国国内批评NAFTA的一个主要理由是NAFTA将压低美国工人的工资。当前墨西哥制造业人均每小时工资4.5美元,美国为19.5美元。按常理推论,美墨之间取消关税,墨西哥廉价商品和美国工厂迁移墨西哥,都将导致美国的进口增加,与进口产品相关的美国同类产业的产量下降,压低了美国工人的工资。但实际情况比简单的工资比较要复杂,研究表明,美国从墨西哥进口的增加对美国工人工资的打压没有预期的严重。但学者们使用方法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归纳起来有两类:工资下降论和工资不下降论。

2006年斯科特等人根据美国对加拿大和墨西哥贸易赤字增加的理由,得出NAFTA导致美国工人失业增加和工资下降的结论。他们研究的方法是依据与贸易赤字联系的相关产业,相关产业因同类产品进口导致产出下降,工人失业或对劳动力需求下降,工人工资下降。论文的结论:NAFTA运行10年使美国失业人数增加100万,失业人群集中在制造业,失业人群进入非贸易部门就业,降低了他们原先的工资水平,仅2004年美国工人少收入76亿美元。

2010年约翰·迈凯轮等人使用美国人口普查局1990—2000年的数据,评估了NAFTA对美国工人工资的影响。他们使用的方法是把关税削减与就业联系起来做计量分析,认为墨西哥产品的关税下降对美国就业的整体影响很小或者说几乎为零,但是受墨西哥进口产品影响的产业部门,比如,鞋类、纺织品和塑料,工人的工资增长速度下降了16%。美国受墨西哥进口产品影响的产业集中在佐治亚州、北卡罗来纳州、南卡罗来纳州和印第安娜州。1990—2000年,这些地区因为受关税削减的影响使工资增长下降了8%。

2011年约翰·弗朗西斯等人采用地区分析方法,即考察NAFTA运行对美国不同州的就业影响。论文依据劳动力的供给需求模型,利用1977—2007年各州的经济数据,回归分析得出NAFTA使每年的失业率下降4.4%,劳动力需求增加0.27%,美国工人的工资没有下降。NAFTA使美国各州间的劳动力就业结构出现变化,2013年奥特尔等人发表论文,研究美国进口产品对美国就业的影响。他们的研究证明,1992—2007年,美国从中国进口的增加导致美国制造业失业增加和工资下降,但美国从墨西哥进口的增加并没有增加美国的失业率。他们认为主要的原因在于产业内贸易占据美墨贸易的主要比重,也就是说,美国增加从墨西哥进口最终产品的同时增加了美国对墨西哥出口中间产品,双向贸易基本上抵消了对就业和工资的影响,而美国从中国进口大部分是最终产品,单向贸易的逆差不利于美国就业市场和工资水平的上升。

上述工资下降论和工资不下降论的分歧实际反映一个客观事实的不同视角,贸易自由化确实使某些与进口产品相关的产业处于不利地位,比较优势或者竞争优势使开放条件下的企业和工人处于困境,但从市场经济优化配置的角度看,贸易自由化促进了美国产业结构和产业工人的转变,进口增加物价下降的积极效应是提高了整个国民的实际收入。不少论文都证明了美国进口增加提高实际工资的观点。2012年卡利恩多等人的论文中利用李嘉图模型,得出了1993—2005年美国实际工资增加0.11%的结论。

5.NAFTA对加拿大经济的整体影响

加拿大与美国经济的一体化进程早于NAFTA。一些研究成果都证明,美加自由贸易协定(CUSFTA)促进了加拿大经济,更受益于NAFTA。学者们一般对CUSFTA与NAFTA影响加拿大经济是不加区分的,原因是加拿大经济与美国经济一体化的影响胜过叠加的、来自墨西哥的经济影响。研究表明,NAFTA对加拿大经济的影响既没有出现事先担心的那样,加拿大将成为美国经济的附庸,也没有按照乐观预期的那样,NAFTA将成为提高加拿大工业生产率的催化剂,也就是说,NAFTA的作用不如预期的大。

2004年丹尼尔·特雷弗莱发表论文,探讨CUSFTA的长期和短期效应。作者依据1980—1996年的经济数据,用多个计量模型评估CUSFTA对加拿大制造业就业和生产率的效应。研究的结论是关税下降导致加拿大就业下降了12%,企业的劳动生产率上升了15%,低效率的企业萎缩。作者强调贸易自由化的短期阵痛和长期受益的结果,并指出FTA的贸易创造大于贸易转移,降低进口产品价格,提高了整体福利水平。

6.NAFTA对美加两国间贸易与投资的影响

NAFTA促进了加拿大对美国的出口。美国一直是加拿大最大的出口市场。1989年,加拿大对美国的出口占加拿大出口比重的70.7%,2002年该比重已上升至87.7%。2002年以后,该比重在逐渐下降,2012年为74.5%。美国也是加拿大最大的进口来源地国家,1983年加拿大从美国进口占进口的比重为70.0%,1994年该比重已下降至68.7%,2012年再下降至50.6%。传统上加拿大也一直是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即最大的出口市场和最大的进口来源地。1987年美国对加拿大的出口占美国出口比重的23.5%,2012年该比重已下降至18.9%。1984年美国从加拿大进口占美国进口比重的20.6%,2012年该比重下降至14.4%。

出现这些变化的原因:第一,中国在美国进出口地位的上升。2007年中国取代加拿大成为美国进口最大的来源地国家。2003年美国从中国的进口为4416亿美元,从加拿大的进口为3384亿美元。第二,美国与加拿大的贸易发生变化。NAFTA建立后,加拿大制造业进入了衰退。原因是两国间的关税取消,使美国工厂迁移至加拿大,再加上加拿大制造业劳动生产率只是美国的70%,加拿大产品进入美国市场的数量开始减少。2005年加拿大的能源取代汽车成为对美出口最大的产品。相比美国,加拿大在劳动生产率、研发和信息技术等各方面均落后于美国,这成为加拿大制造业竞争力面临的挑战。

NAFTA对促进美加之间的双边投资作用显著。美国是加拿大吸引直接投资最多的国家,1993年美国在加拿大的直接投资存量为699亿美元,2012年达到3515亿美元。美国的直接投资占加拿大吸收外国直接投资的51.5%。美国在加拿大直接投资的存量占加拿大GDP的18%,该比重在NAFTA之前仅为1%。所以,美国的直接投资对加拿大经济举足轻重。反过来,加拿大不是美国最大的直接投资来源地,但美国是加拿大对外直接投资最大的目的地国家。2012年加拿大在美国的直接投资存量为2253亿美元,但1988年仅为266亿美元。加拿大对外直接投资的40.7%选择美国为目的地国家。加拿大与美国之间的投资关系发展改变了加拿大人先前对美国资本控制加拿大经济的担忧,因为伴随美国资本的进入,也带来了技术和就业。

三、北美自由贸易区对墨西哥的经济效应

1.NAFTA对墨西哥经济的影响

由于经济学者原先就认为北美自由贸易区对墨西哥的影响将大于对美国和加拿大的影响,所以,相当多的研究聚焦墨西哥经济。2003年威廉·伊斯特利等人在他们的论文中,运用时间序列分析了美国与墨西哥之间的收入差距。他们发现,NAFTA运行后,墨西哥的收入水平向美国收敛,但墨西哥的收入增长与同期的拉美国家相同。他们分析说,墨西哥的制度变化可解释有限的收入收敛,得出的结论是NAFTA改善了墨西哥的制度,但改善的程度与其他拉美国家差不多。他们还发现,美国和墨西哥28个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快速收敛。

NAFTA给墨西哥整体经济产生了积极影响,但墨西哥整体经济的受益是不平衡的。2005年世界银行和斯坦福大学联合出版了丹尼尔·莱德曼等3人的专著,介绍了他们的研究成果,该书得出3个结论。第一,NAFTA给墨西哥带来了积极效应,但FTA不是万能的。1994—2012年,NAFTA使墨西哥人均GDP年均增加4%。第二,开放经济条件下劳动力、企业和地区受影响程度不一样,得到良好教育的人受益多,大企业受益多,发达地区受益多。具体而言,墨西哥国内出口产品多的州,经济增长得好,工资增长得快。第三,NAFTA自身的缺陷阻碍了墨西哥从贸易中获得的利益,比如,原产地规则限制了墨西哥产品获得的贸易优惠待遇。墨西哥经济与美国和加拿大经济的融合,有助于墨西哥制造业更快地采用美国的创新技术,提升了墨西哥的生产率和工人的技能。NAFTA使三国的经济走势趋于同步,减少了墨西哥经济的波动,使墨西哥受益于美国经济增长的好处。2006年的调查显示,墨西哥大多数民众对NAFTA取欢迎态度,他们接受了与美国和加拿大的贸易自由化。墨西哥国内对NAFTA的批评主要来自农业部门。

但是,NAFTA运行20年间墨西哥经济没有显著发展。1993—2013年,墨西哥经济的发展速度比不上同期的智利、东盟4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泰国),与安第斯3国(玻利维亚、厄瓜多尔和委内瑞拉)的发展速度相当。墨西哥GDP增长31%,年均增长率为1.3%;智利GDP增长90%,年均增长率为3.1%;东盟4国GDP增长75%,年均增长率为2.7%;安第斯3国GDP增长24%,年均增长率为1%。研究认为,墨西哥经济不显著发展的原因还在于自身,如制度的改革在进行中、创新能力、劳动力的受教育问题,等等。

2.NAFTA对墨西哥经济发展的不利之处

NAFTA没有缩小墨西哥经济与美国和加拿大之间的差距,也没有缩小墨西哥与美加两国的收入差距。但是,NAFTA对提高墨西哥某些州的工资和就业作用显著,由于贸易自由化的影响,也拉开了墨西哥国内工资的差距。研究也表明,NAFTA对墨西哥农业的不利之处,因为墨西哥从美国进口更廉价的玉米,使墨西哥上百万农民失业。

3.NAFTA对美墨贸易的影响

1994年墨西哥对美国的贸易处于逆差状态。NAFTA运行后,美墨双边贸易发展迅速,美国对墨西哥贸易一直处于逆差状态。美墨贸易的发展速度超过美加贸易或加墨贸易。美国一直是墨西哥最大的出口目的地国家,但比重在下降,从1993年的83%下降到2012年的78%。由于中国经济的崛起,墨西哥在美国进口市场的地位下降,2003年中国取代墨西哥成为美国进口第二大来源地国家。同样,美国在墨西哥进出口的地位因中国而改变。1993—2012年,美国在墨西哥进口份额的比重从78%下降至55%,中国成为墨西哥进口第二大来源地国家。

4.NAFTA对墨西哥吸收外资的影响

墨西哥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了单方面实施投资自由化措施,NAFTA加大了美国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美国已成为墨西哥吸引直接投资最多的国家,1993—2012年,美国在墨西哥直接投资的存量由152亿美元上升至1010亿美元,增长了564% 。美国一半以上直接投资集中在墨西哥的制造业。同期,墨西哥在美国的直接投资由12亿美元上升至149亿美元,增长了1000%以上。美国增加在墨西哥的直接投资提高了外资进入墨西哥的信心,也促进了墨西哥经济增长。但也有研究成果显示,外资没有积极促进墨西哥经济增长。2009年巴斯克斯加兰等两人使用多远时间序列模型检验NAFTA背景下,墨西哥出口和外国直接投资是否拉动了墨西哥的GDP,结果显示出口增长是墨西哥产出增长的格兰杰原因,但是,墨西哥吸引的直接投资却对墨西哥产出起负面效应。2013年加拿大在墨西哥的直接投资存量为122.8亿美元,墨西哥在加拿大的直接投资存量为2200万美元。

5.NAFTA对墨西哥工人工资的影响

2003年杰勒德·埃斯基维尔等两人发表题为《NAFTA前后墨西哥技术、贸易和工资的不平等》一文。他们根据斯托尔珀-萨缪尔森定理,在计量分析中使用产品价格回归和法定工资方法,分别观察技术变化和贸易自由化对制造业熟练和非熟练工人工资的贡献。他们发现的事实是:1988年墨西哥熟练工人的实际工资是非熟练工人工资的2.25倍,但是从1996年后工资的差距拉开,2000年熟练工人的实际工资是非熟练工人工资的2.9倍。他们认为,贸易自由化不是墨西哥工人工资差距扩大的原因,工资中差距扩大完全归因于技术的改变。

四、北美自由贸易区经济效应的全球影响力

综上所述,NAFTA对美加墨三国的经济效应积极方面大于消极方面。“对外贸易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和贸易自由化促进经济增长,这些鼓励自由贸易的主张再次通过NAFTA运行20年取得的成绩得以确立。

美国一定是尝到了NAFTA的甜头,逐渐把与其他国家签署FTA作为对外贸易政策的重点。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伯格斯坦提出了“竞争性的自由化”,为美国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提供理论支持。小布什政府积极实施全球FTA战略,2001—2008年,美国、约旦等12个国家签署了FTA。当前美国正在实施的FTA达14 个,涉及的国家20个。2009年奥巴马入主白宫以来,对外贸易政策上重大的举措是一手推TPP,另一手推TTIP。设想这两个FTA一旦签署并实施将对全球贸易乃至世界经济格局会产生何等大的影响。

NAFTA不单单是经济效应的问题,而是美国在NAFTA形成的一整套贸易和投资规则影响了多边贸易体制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美国巨大的经济能量吸引着众多的国家愿意与美国签署FTA,NAFTA产生的经济效应向全球示范:搭上美国经济的顺风车,将有利于本国经济的发展,墨西哥就是一个榜样。

墨西哥也一定是尝到了NAFTA的甜头,墨西哥已经成为发展中国家积极实践FTA的典型国家。墨西哥自从签署NAFTA之后,从事签署FTA的劲头一发不可收。墨西哥已经签署12个FTA,涉及44个国家,其中包括欧盟、日本,其余大部分为拉美国家。当前墨西哥90%以上的货物出口流向FTA的伙伴国家。

加拿大在实践FTA的进程中不甘落后,从1997年起,分别与智利、哥斯达黎加、以色列、哥伦比亚、秘鲁、欧洲自由贸易区(挪威、瑞士、冰岛和卢森堡)、约旦、巴拿马签署并实施了FTA。2013年10月18日,加拿大与欧盟宣布谈判“全面的经济与贸易协定”,实质就是加拿大版本的TTIP。2015年1月1日,加拿大与韩国的FTA正式实施。

NAFTA成员国现在都是TPP谈判的成员方,NAFTA的一整套规则将被演绎为TPP规则。作为发达国家的美国和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墨西哥从NAFTA获得的效应对各国对外开放都具有参考价值,北美自由贸易区经济效应因而获得了全球影响力,尤其是在多边贸易体制进一步发展受阻的背景下,全球将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参与到FTA的谈判和实施进程中。

注释:

①United State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 “The Impact of the 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 on the U.S. Economy and Industries: A Three-Year Review”, Investigation No. 332-381, Publication 3045,1997.

②Krueger, Anne O, “Trade Creation and Trade Diversion under NAFTA”, NBER Working Paper 7429, December 1999.

③Mary Burfisher, Sherman Robinson, and Karen Thierfelder, “The Impact of NAFTA on the United States”, 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 Volume 15, Number 1, Winter 2001, pp.125-144.

④Julián Aguilar, “Twenty Years Later, NAFTA Remains a Source of Tension”, The New York Times, December 7,2012.

⑤M. Angeles Villarreal and Ian F. Fergusson, “NAFTA at 20: Overview and Trade Effects”, CRS Report, R42965, April 28, 2014, pp.11-14.

⑥Gary Clyde Hufbauer ,Jeffrey J. Schott and Woan Foong Wong, “Figuring Out the Doha Round”, Policy Analyses in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91, 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June 2010, pp.109-115.

⑦本文不加注释的数据均来源于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的国际经济账户,http://www.bea.gov/international/index.htm.

⑧Laura Dawson, “Canada’s trade with Mexico: Where we’ve been, where we’re going and why it matters”, The Canadian Council of Chief Executives, February 2014, p.9.

⑨USITC, “The Impact of the 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 on the U.S. Economy and Industries: A Three-Year Review”, Publication 3045, June 1997, pp.2-8.

⑩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The Effects of NAFTA on U.S.-Mexican Trade and GDP”, A CBO Paper, May 2003, p. x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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