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海

主动参与 各显其能
——美国“常青退休社区”让老年人的价值充分体现

文/一海

长期以来中国尊老文化将老年人群单方面地定位在“受体”的角色上，即只将老年人看作被关注、被照顾的对象，却忽视了老年人群身上存在的能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现代心理学研究已经证明，过分关怀老年人反倒会产生负面影响，过分的关怀有时反而会剥夺了老年人自立能力的维系和自强精神的发挥。

与我们将老年人看作被关注、被照顾的对象相反，法国、英国等国家将老年人群称作“第三年龄”的做法，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在他们看来，第一年龄是指未成年人口（0～14岁），即人开始社会化和接受教育的阶段。第二年龄是指劳动年龄人口（15～59或64岁），即人立业、成家、养育子女和赡养父母的阶段。而第三年龄是指老年活动年龄人口（60或65岁以上）。人在此年龄阶段不仅具有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同时还拥有供自己安排的足够时间，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望发挥自身潜力，达到自我实现的境界，是人生的顶峰。最后，第四年龄为高龄、生活不能自理、依赖他人照料直至死亡的阶段。由上可见，“第三年龄”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说法转变，更多是一种独立不依、积极健康的老年价值观的直观体现。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把需求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与爱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五类，上述需求像阶梯一样从低到高，按层级逐次递升。作为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老年人虽然特殊，但同样也存在以上五类的需求。

美国养老院通过多年的改革，努力实现一种让老人快乐、幸福，活得有尊严的全新生活。以美国威斯康星州奥什科什“常青退休社区”为例，它积极营造“家庭氛围”（注意倾听老人心声，将住户意愿放在第一位）、鼓励“主动参与”（视老人为主动参与者，而不是被动接受关爱的人）、彰显“不同个性”（鼓励老人展示自己的人生故事和兴趣爱好）、避免贴上“标签”（消除特殊病症老人的焦虑感，鼓励融入大家庭），有效满足了老年人从“老有所养——老有所成”的多元化需求。

2015年6月，笔者有幸前往美国威斯康星州奥什科什“常青退休社区”参观学习，深深体会到这家全美养老系统改革试点的养老院，是如何针对老人的心理特点，采用新颖的方式来使生活在这里的老人感受到家的温馨并尊严地活着。

营造家庭氛围

经过多年改革，如今的“常青退休社区”与以往大不相同。

75岁的米茜老人入住这家养老院已经7年了。护工每晚帮助米茜入睡，轻轻亲吻她的脸颊。米茜与护理人员之间的互动“有趣且令人尊敬”。

养老院工作人员注意倾听老人心声，努力营造家的氛围。“常青退休社区”是美国养老院系统改革的典范之一。这项运动由美国“先驱网络”组织指导。“先驱网络”执行理事坎特说，改革旨在把养老院住户的意愿和尊严放在第一位。一些试点养老院已取消严格探视时间，并安排不同性别老人成为“室友”。

试点养老院还取消固定“叫起”时间，根据每名老人的需要，逐一安排起床。护工根据每位老人不同需求，待他们“自然醒”，再送上早餐。

放弃医院模式

美国现阶段大多数养老院以类似医院形式运营，注重疾病治疗，强调保持安静。传统养老院的护士往往选择凌晨5时量血压，原因是这时恰好赶上护士换班。

在试点养老院，护士不会“定点”向一层楼的老人发放药品，而是按老人需要逐一送药；为防止老人摔下床，普通养老院通常配备护带等设备，“常青退休社区”等养老院却取消这些设施，依赖护理人员的耐心看护避免老人摔倒。

长长的走廊，中间一个护士台，传统养老院往往采用医院病房格局安置老人；在试点养老院，通常10至30名老人组成一个“家庭”或“社区”。

俄亥俄州克里夫兰市凯斯西储大学医学院助理教授马修·韦恩担任“常青退休社区”养老院医护顾问。韦恩说，养老院往往给患有心脏病的老人提供“无盐饮食”，这样做能延长老人寿命。

鼓励“主动参与”

试点养老院会带给老人不一样的感觉，例如每日有宠物“来访”，与老人玩耍。95岁老人塞西莉亚·尼茨伯格说，“没有一天你看不到两三只动物来这里玩，它们大多是住户家的宠物。”

“常青退休社区”养老院负责人肯·阿尼森说，“在传统模式中，我们告诉老人，我们要照顾你们了，似乎他们很无助。但新模式中，有能力的老人可以成为‘志愿者’，帮忙准备饭菜、摆桌子、扫地等。这种活动让老人们感觉到他们仍然具备生活能力，就像在家中一样。”为此，养老院还组织部分老人为那些买不起文具的孩子缝制书包，把尺子、笔记本等文具放入书包中。

他们视老人为“主动参与者”，而不是被动接受关爱的人。

养老院还让老人参与院内设施设计建设。“常青退休社区”打算新建一个游泳池，院方力求消除一切可能妨碍老人游泳的障碍。肯·阿尼森说，有老人建议，游泳池应保护老人隐私，于是院方决定设置私人更衣室；还有人建议，老人不愿拎着湿漉漉的泳衣回卧室，院方就在游泳池旁添设烘干机；游泳池还按老人对水温的不同需求开设分区。

彰显不同个性

不仅如此，“常青退休社区”还给每名护工、老人以及他们的亲属灌输新观念，即每位老人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要比他们生病时间长。院方认为，入住养老院前，每位老人都有自己精彩的生活。养老院在每间卧室门前安装一个“身份箱”，鼓励老人们展示自己的人生故事和兴趣爱好。

阿尼森说，我们看到有老人介绍自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服役于美军“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

因为“常青退休社区”照顾老人个性化需求并注重让老人有尊严地活着，眼下有很多老人排队等待入住这家养老院。这种情况在普通养老院不常见。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统计数字显示，全美养老院现阶段平均入住率为86%。

避免贴上“标签”

彰显个性化同时还要避免给老人“贴标签”。传统养老院中经常可以见到某位老年痴呆症患者的卧室房门紧闭。“常青退休社区”有效消除老年痴呆症患者的焦虑感，往往鼓励他们融入大家庭。

老年痴呆症患者默特尔·特伦布莱现年102岁，3年前入住“常青退休社区园艺场村”。同住这家养老院的玛丽·安妮·达菲说，特伦布莱曾经是一名艺术家。3年来，我们让她参与每项活动。做手工时，我们会问她哪种颜色最合适。她的护工每周都要给她涂指甲油。

医护长期“磨合”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医护人员和老人之间的良好关系有助于优化治疗效果，而这种关系需要两者长期“磨合”建立。

传统养老院认为，经常轮换护士或护工能够让他们了解每位生病老人病情。新模式认为，派护工或护士长期照顾一名老人效果更佳。如果护工照顾某位长期卧床老人仅数天时间，他可能观察不到老人肤色的细微变化，而肤色变化正是老人患褥疮前兆。老人生褥疮、摔倒、体重下降是养老院面临的三大难题。但几年来，这三大问题的出现率明显下降，原因是这家养老院安排固定人员照顾老人。

“美国护士评估协调委员会”首席执行官戴安娜·卡特说，目前一些养老院已经开始转变，让护士、护工以及厨师等人一起讨论如何综合治疗老人的疾病。

部分国家养老院出高招

在“常青退休社区”参观学习期间，我们还了解到一些其它国家养老院的最新做法。

英国：养老院老人搞烧烤

为了不让老人寂寞，英国不少养老院经常安排老人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许多老人还可以一块去森林里野餐和烧烤。

日本：养老院老人做作业

日本一些养老院每天上午都会给老人布置五花八门的作业，比如数学计算题、茶道、插花，并且要求在指定的时间内完成，让老人多动脑延缓衰老。

在参观学习后，笔者深深体会到，老年不是人生的终结，而是人生新的转折和开始，是生命和生活体验的新的发展期。老年人群蕴藏着巨大的发展潜能和价值潜能，他们不仅是社会发展的受益者，更应该是未来社会发展的参与者。所以，我们要为老年人的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真正让养老生活“积极”起来，让老年人能“自主”养老，最终实现让生命永享快乐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