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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析地名的隐型文化*1
——以巍山地名为例

2016-03-28汪玉梅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云南昆明650500

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彝语巍山文化

汪玉梅(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透析地名的隐型文化*1
——以巍山地名为例

汪玉梅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地名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同时也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通过研究地名,可以了解其间蕴含的文化信息。《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地名志》收录的地名众多,对巍山地名显型形态和隐型形态的分析,探索巍山地名与其地域文化的对应关系。

巍山地名;文化;显型形态;隐型形态

语言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民族语言是民族文化的存在形式,中国文化之所以源远流长得益于语言与文字的相伴相生。地名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它积淀了人类的智慧与思维模式。地名中负载的文化信息是不可估量的。苏新春先生说过:“人们的文化观念会渗透到命名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左右着词名的选择与定型。”因此,研究地名这一专有名词,不能把其间所含有的文化因素屏蔽在外,单纯的来研究地名这一语言符号,这是不科学的。

“地名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给地理实体、行政区域或居民点所起的名称。”是人们在生活中为了区别事物,而予以冠名的,是一个代码,附有了大量的文化信息,并以地名这样的独特形式为人们解码。地名从远古传递而来,它把负载的信息“固化”下来,为人们所接受并传承。地名容纳了人类的智慧,一层层的抽象出人类赋有的思维模式,然后以一个语言符号的形式剥离出大量的文化元素,这也从这一符号形式产生之日起就被人们不约而同的遵守着,已成为人们遵守的最高宗旨,同时地名的形成、发展、演变受文化的影响和制约,它是在文化的范围内发展演变的。

克鲁克洪和凯利对文化作了简要的定义,指出,“文化是历史上所创造的生存式样系统,既包括显型式样又包括隐型式样;它具有为整个群体共享的倾向,或是在一定时期中为群体的特定部分所共享。”“显型文化寓于文字和事实所构成的规律之中,它可以经过耳濡目染的证实直接总结出来……隐形文化却是一种二级抽象。”[1](P121)这个观点给地名研究有很大的启发。本文以《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地名志》中收录的全部地名为语料,以地名的显型形态和隐型形态为线索,试图分析巍山地名与其地域文化的对应关系。作为文化的符号载体,地名集文化心理、宗教信仰、民俗风情、历史人口等于一身。成为地域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正如英国语言学家帕尔默描述的:“地名的考察实在是令人神往的语言学研究工作之一,因为地名本身就是词汇的组成部分,并且地名往往能提供重要的证据来补充并证实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的论点。”由此可以看出地名负载的文化信息是深远的,不可估量的。

一、巍山地名的显型形态

地名,首先是一种语言现象,是一个具有代表意义的语言的一种特殊符号。在形式结构上,地名以人们约定俗成的口头语音,书写的文字为物质外壳;在意义功能上,地名同时具备能指和所指的功能,索绪尔提出:“语言符号不是事物或名称,而是能指和所指结合而成的整体。能指是可以为人们的感官所感知,并表达一定内容的形式;所指是能指表达的内容。语言符号的能指是语音,所指是语义。”能指是地名的语音符号,所指是人们根据这一特定的语音符号,思维的潜意识就会对应到特定的地点。如:巍山地名“人文巷”,其语音形式是“rénwénhàng”,书面用“人文巷”三个汉字表示,其所指对象是云南省巍山县地名,是一个特定的符号,一个特定的地理方位。

地名是凝固的语言,是思维的凝固剂,“地名的变化相对较慢,它顽强的延续性和稳定性较好地保存了文化史的某些本来面目。”所以地名这一特定的语言形式一旦产生就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只有少数地名的更换是由于不便于记忆,或是发生过重大的历史事件而以此作为纪念的,或是为了表达民族间某种心理禁忌,抑或是为了规范地名,利于地名的标准化,以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保持本有的民族特色为前提而进行更改规范的。除少数地名需要更改外,一般情况下,地名形成以后,不再做任何更改。

地名的能指和所指是人们在生活中约定俗成的专有名词,地名并不是一个纯粹代表地理方位的名称,它是在历史社会不断发展过程中,人们为了更好的理解自然世界,区别对待不同方位的地理位置而予以冠名的。起初,人们会利用一些比较简单的语音来记忆,口耳相传,以至该社会群体都熟知。随着人类在劳动中不断地发展壮大,再加上文字的出现,地名得以记录并流传至今。纵观巍山所有地名,其语音符号并不总是与这一地区有必然的、特定的联系,何种语音表达何种意义,何种意义用何种语音来表达,其间并没有联系,也不受个人主观意愿决定。而是在一定的地域范围内,社会成员在长期的生活中约定俗成的,这一语音符号是贮存在人们头脑中的一个“听觉仓库”,是音译结合的词语,人们在不断地运用中将其显著化,被人们熟知并遵循。

二、巍山地名的隐型形态

邢福义先生贴切的形容了语言与文化的关系:“语言是文化的符号,文化是语言的管轨”。地名属于语言现象这一显型形态,因而可以从地名来探索其蕴含的隐型形态——文化信息。

地名反应了一个区域民族的文化精髓,历史发展的种种痕迹都在地名中得以体现。因而可以从地名的隐型形态中挖掘出民族间的风俗民情、社会心理、宗教信仰、人文特征等信息,它承担了传播民族文化的使命。

巍山地名是巍山人类发展的产物,它不仅仅是语言现象这一显型形态,还与巍山的历史人文背景、社会心理、风俗习惯、宗教信仰、价值观念等隐性形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巍山地名是巍山多元化文化的见证,是人类发展的记忆符号。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提出“地名是民族文化遗产”,“有重要的文化和历史意义,随意改变地名将造成文化继承和历史传统方面的损失”。地名一贯充当着传播文化的使者,它的超时空性见证了历史发展的种种痕迹,巍山地名反应和记载的文化信息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一)地名反应民族迁徙

从巍山地名中可以看到迁徙的痕迹。由于巍山历史上先后出现过战争,特别是在明清以来,中央王朝为了统治疆域,为了镇压当地民族起义,爆发了几次大规模的斗争,这些民族起义斗争虽然最后被清王朝的军队镇压下去了,但都在不同程度上冲击了清王朝统治者的统治地位,同时当地居民树立了强烈的民族团结意识,重视集体利益,所以在巍山当地出现了许多以姓氏冠名的地名。由于战争、自然灾害等原因,在明清两代有较大规模的迁徙情况,人们为了能在新的环境中能够团结互助,共同抵御外族的侵略和防御自然灾害,往往以一个家族为中心,以该家族的姓来命名该地,宗族观念比较强,于是将宗族的观念印证到所居住的新地区的名称上。这是宗族观念在地名上的反应,这可以从地名中印证这一史实。如:贺家巷、陈家庄、茶克塘、董家、费家村、吉家、杨家村等,无论是汉语地名还是少数民族语地名中都有体现。这样的姓氏地名反应了巍山当地居民对家族血缘关系的高度重视,以此命名来强化和维护家族集体利益。

许多姓氏地名中常常带有移民的痕迹。一般移民来的,命名时大多在原地名或是把原居民地的地名照搬过来的基础上加一个“新”字,代表重新开始过新的生活。

如:洒只塘新村、新立村、新合新村、三胜新村、新田村、青云新村、张宝新村等。

以上姓氏地名都印证了民族的迁徙、民族的接触。

还有一类并不是姓氏地名,它体现民族迁徙的历史。

(1)儿以摩:彝语。 “儿以”搬来,“摩”村,全意是搬来的村子。该村是从外地陆续迁来定居,故名。

(2)洒只塘大村:原名“卡妈顾”,彝语,指大村子。又因多数人户系由只家村迁来,村以洒密塘接近,故称洒只塘大村。

(3)定乡村:明代时,杜姓由外地迁来定居,作为自己的家乡,故名定乡村。

(4)火山村:最初四川籍人到此定居,长期刀耕火种,故名。

(5)凹家箐:村民系解放前从四川迁来,因住在凹家箐边,以箐命名。

以上地名都印证了民族接触的痕迹,从中可以看出巍山原居民地里也有四川籍人到此定居。地名反应了当时迁徙的真实情况。这些带有民族迁徙遗迹的地名可以帮助我们解决记载不详的民族变迁史,在地名的研究中给研究者提供了一些证据。

(二)地名反应民族融合的迹象

各民族根据自己的民族特色所取的地名不同,但我们在《巍山地名志》中发现:有的地名出现相同的专名或是通名。大多数是专名不同,而通名相同,这清晰地反应出各民族间的互相接触与融合,相互吸收对方有价值的词汇,久而久之,在一些少数民族语地名中就出现了通名,产生了大量的混合语地名。

《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志》记载县内共有汉、彝、回、白、苗、傈僳、布朗等七个定居民族,其中汉族人数最多,其次是彝族、回族。巍山是一个多民族的聚居区,各民族世代在此安居乐业。当地居民交流以汉语为主,通行汉字,少数民族语只是在其部落通用,久而久之,大部分少数民族被汉化,坝区的彝族几乎不会说自己的语言而和汉族一起通用汉语。巍山回族因其没有自己的语言、文字,都通行汉语。即使巍山的少数民族大部分被汉化,但在地名中却保留了其痕迹,这也可以看到民族与民族之间的融合与被融合,互相渗透的结果。大量的汉族居住的地方,并没有把彝语地名更换,相继延续至今,而山区大量的彝语地名中也有汉族居住。巍山地名有许多是彝语音译或意译过来的,如:麻扎郎、六花库、安章五、恩底么、打比摩、朱各底、叙叙罗、目自白等。巍山彝语地名有两百多个,其中以“库”(意为“山”)为通名的有十二个,“底” (意为“地方、地点”)为通名的有九个,可见彝语地名在巍山占有很大的比重,如今这些地名大部分已经融入大量的汉语信息,但从它的意思中还能见证少数民族的踪迹,故而窥见少数民族特别是彝族原始的生活信息。在理解少数民族语地名时,切记不能望文生义,单纯的照字面意思对其进行解释。

如:汉语地名,“芝麻坎:以前盛产芝麻,住地坡坎大,故名。”彝语地名,“阿芝妈坎:‘阿芝’指鹦鹉,‘妈’指多,‘坎’指地点,全意为鹦鹉多的村子。”这两个一个是汉语地名,一个是彝语地名,代表的含义也不同,所以不能望文生义,不能做相同的解释,这是我们在理解地名时需注意的问题。

(三)地名反应巍山的历史轮廓

巍山很早就有人类居住,明代以前,县境内的土著居民是彝族和白族。元初忽必烈平定大理,回族迁入巍山并定居,明代巍山设蒙化卫,大批的汉族官员进入巍山,加上一些中原人民苦于战乱、灾荒威胁等纷纷移居云南各个地方。巍山自明代以后汉族深入巍山少数民族腹地,这一系列历史事实都在地名中有所反应,尤其是明清时期的地名相对较多。

例如:

明、清以来才出现的地名:

(1)皇落村:据传明建文皇帝逃亡来滇时,路过巍山,曾在此住宿,故名。

(2)盐店巷:明代时此街开设过盐店,故名。

(3)土锅街:北段为明代云南布政使分司驻地,原名分司街,南段为历年卖土锅的地方,称土锅街,现两段合并,同称土锅街。

(4)定乡村:明代时,杜姓由外地迁来定居,作为自己的家乡,故名定乡村。

(5)中和铺:据《蒙化府志》载:“此地曾于明代设立过中火铺公馆,为县城至乐秋的驿道中间站,后废。村名演变为中和铺。

(6)柳邑村:清咸丰、同治年间,清政府残酷镇压回民起义,战火遍及大村小寨,惟此村幸免于难,故称“留一村 “。后因该村柳树成荫,演变为今名。

(7)丁家巷:清道光年间丁姓祖辈丁开先中了武举,故名。

(8)下水坝街:清代雍正七年名月字约,光绪末年取光明美好之一。

(9)西纸巷:清代时曾设厂造纸,故名。

(10)丁家巷:清道光年间丁姓祖辈丁开先中了武举,既改称丁家厂,现称丁家巷,故名。

(11)白文笔:村西游清代乾隆时所造砖塔一座,又称文笔,村以此得名。

(12)营尾下村:清咸丰年间,此地设过兵营,村址在兵营之下,故名。

(13)落马处:此村旁有水塘一个,相传清楚吴三桂派将追捕明永历帝,路过此塘,战马入塘饮水,人马落在塘中,故名。

以“巍山”这一命名为例,清晰地反应了巍山的历史轮廓:

据《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志》记载:巍山在西汉称邪龙县,唐属蒙舍诏,宋大理国时为开南县,元为蒙化州,明改蒙化府,清改为蒙化直隶厅,民国时期改为蒙化县,1954年更名巍山县。可以看到,巍山曾经的历史轮廓,由于历史上曾被中央朝廷管辖,不同朝代有不同的命名,可从地名中看到在汉、唐、宋、元、明、清时巍山都被纳入中央王朝的版图,巍山原先沿用时间最长的、次数最多的是以“蒙化”命名,唐称蒙舍诏,元为蒙化州,明改蒙化府,清改为蒙化直隶厅,民国时期改为蒙化县。据《巍山彝族简史》记载:蒙舍诏是今天彝族先民乌蛮蒙氏建立的。“蒙舍诏王族姓蒙,自蒙舍龙发迹,至细奴逻强盛,发祥在今云南省巍山。”可见“蒙舍”一词是来自彝族先民的,是巍山彝族的族称,带有强烈的少数民族历史文化色彩,所以当时巍山地名是以彝族族称命名的。后来,由于对巍山少数民族含有歧视之意,而把蒙化县更名为巍山县,而“巍山”一词是以巍宝山山名命名。从“巍山”这一县名,就可以看到巍山这一地区受彝族文化、历史沿革、民族心理等影响是很大的,该地名见证了巍山彝族和汉族的融合程度。

(四)地名印证军队驻扎的历史

古代战争已经散去,除了史料记载外,地名可以追溯古代战事的痕迹,它能见证历史事件。明清时期大批官兵驻扎在巍山境内,现存地名以“营、甸、所、屯、厂、堡、官、旗、哨”等通名,其中“厂”为通名的占有大多数。这些地名大部分来自明代的军事制度,当时中央王朝为了巩固王朝,而加强边疆的戍守,后派中央官员到此戍兵屯守,于是关于军事活动的地名就相应产生了。而当时军队到此戍守,大多数是世袭的,因而地名往往冠以该官员的姓氏。

巍山现今坝区的一些地名可印证中原军队在此戍守的痕迹,以地名为证。

如:小后厂、大后厂、韩官厂、潘官厂、王官厂、宴旗厂、曾旗厂、顾旗厂、林旗厂、汪旗厂、宗旗厂、大厂、小厂、前厂、中厂、后厂等等带“厂”的地名,小围埂、大围埂、宴旗厂、马米厂、丁家厂、甸中乡、后堡、官房村、旗庄、大官庄、五官邑

当时明代王朝在巍山设“蒙化卫”流下来的地名,把这类地名和历史相结合,能清晰的发现巍山的历史痕迹。

明代在云南设卫屯田的同时,还设有堡、哨、驿站等邮传机构,派兵驻守,用来传递官府往来的信件。

如:沙滩哨、庙山哨、牛街哨、石佛哨、虎街哨、三台巅哨、甸中铺、甸头铺、中火铺、公郎铺、合江铺、鸡邑铺等。

这些地名中包含的“铺”、 “哨”留下给我们窥测历史的宝贵财富。清代吴三桂进入云南,戍守云南,在云南一些重要的地区设置汛、塘、关哨,重兵把守这些地方。据巍山《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志》中记载:当时巍山设置了漾濞汛、浪沧江汛、三胜汛、南涧汛等四汛和窝泥塘、南门头塘、洗澡塘、密海底塘、山顶塘、子午街塘、杉松哨塘、盟石塘、大仓塘等28个塘哨,现今在这些地区的汉族有一部分就是清代塘哨官兵的后裔。

(五)地名反映政治、经济活动

地名中有的以经营商品的类别命名。由于明清两代大量的汉族迁入,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繁荣了当地的商业。巍山地名中有许多是反应这一时期商业区分布状况以及各类型经济发展盛况的。许多地名都是以当地的本行业为地区的命名根据。

如:油巷、火巷、盐店巷、土锅街、西纸巷、石灰窑、篮子箐等都反映巍山经济发展的繁荣景象。

可以看到,巍山的大部分汉族是明清时期来屯兵戍守官兵的后代,还有一部分是从明代至民国年间从内地来经商、传教、逃避兵役以及为生活所迫逃难于此的汉族,他们在巍山这块土地上繁衍后代,为发展当地文化经济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如今已经成为巍山不可缺少的民族亦是当地人口最多的一个民族。

(六)地名反应民族的心理模式

巍山由于地处祖国边陲地带,交通极其不便,四周环山,人们生活的空间范围较小,这样的空间范围造就了巍山小镇农民意识,显示了人们淳朴本分的一面。人们追求安定和谐的生活,勤勤恳恳的劳作,悠闲自在的生活风貌,加之巍山历史上曾爆发过几次民族起义,给人们的生命财产带来严重的威胁,于是在人们的心目中自然地就形成了一种追求太平安定的心理模式。每一个地区的生活结构方式都会体现各自的价值取向以及世界观,巍山人民在命名时总受这一心理模式影响支配,地名常常充当传递安定、和谐、自由、兴旺发达这一象征角色。

如:永乐乡、永利乡、永福乡、日升街、自由乡、安乐梯、永进乡。

同时,由于当时的生产力低下,观念守旧,人们对不能理解的自然规律赋予神话色彩,从而产生一种崇拜敬畏的心理,认为自然现象有一种人类无法比拟的巨大能量。在《巍山彝族简史》中提到巍山彝族人民的原始宗教信仰有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三种形式,在地名命名中体现了当地原始宗教信仰模式。

1.以动植物、地形地貌命名的地名

一方面充分显示了巍山人民对自然植物的崇拜,并与之和谐共处的一面。另一方面表现了人们原始社会生产力低下,受自然环境的影响较大,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植物、动物来作为命名的标准之一。

如:竹壁巷、梨园、谷波罗、大麦地、黄栎树、利皮 (彝语地名)、达池 (彝语地名)、拉士把、碧梧村、麦除箐、土瓜塘等都是以植物命名的。

地名反映了地形地貌,在汉语地名、彝语地名中占有很大的比例。由于巍山特殊的地形地貌,交通不便,大部分少数民族依山而居,因而地名便成为巍山山地文化符号的载体,同时也体现了当地居住环境的概貌。这些独具特色的地形地名,丰富了巍山的山地文化,为研究当地少数民族的居住环境有着重要的意义。

如:牛角洞、石龙山、十八盘、吉利谷 (彝语地名)、五合村、挖怒巴 (彝语地名)阿妮村(彝语地名)、柏木库(彝语地名)。

这些地名形象的体现巍山的地形地貌,即便巍山随着现代文明的“入侵”,原始地貌不能完全显现,但从这些地名中,人们自然地构想出当时的地形概貌。以植物、地形命名的地名,都表现了巍山人民对自然的一种神秘的崇拜,由此,代代相传延续至今的地名中便处处体现出当地人们初始时的居住情况、自然环境和地貌特征,同时表现了人们对神秘大自然的无限崇拜。

2.地名与图腾崇拜的心理

在巍山彝语地名中图腾崇拜是人们精神活动的产物。远古时代的氏族社会,人们对雷、电等自然现象不能充分认识,由此产生一种惧怕、敬畏的心理,把自然界的一切都视作神灵。

龙潭村:村里以前有水塘,常年出水,相传塘内有龙,故名。

伏龙村:有长流水,水源充足,祖辈相传是龙王造福于人民,故称福龙村,后演变为今名。

阿包龙古:彝语“阿巴卢古”的变音,“阿巴”是老爷爷,“卢古”野龙。全意为野龙爷爷在的地方。该地有一个小庙,祀龙神,故名。

青龙邑:该村早前有一塘清泉,出水旺。据传塘内有青龙,故名。

以上举出的几个地名中都反映了巍山把龙作为崇拜的图腾,巍山彝族有祭龙的习俗,各地以不同的日期举行祭龙仪式,巍山的地名中都有所体现。

巍山地名中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亦自觉或不自觉地受当地多元民族文化的影响,少数民族语地名与汉语地名或同化或异化,都可以从中发现不同文化相互影响的历史事实。同时,巍山地名集传统文化与地域民族文化之精华,体现了其独特的一面,每一个地名背后都有一个生活场景,都会与人们的形象思维相生相应。

一方水土孕育一方文化,巍山地域文化符号——地名,折射出的历史痕迹、文化心理、宗教信仰、居住概貌、民族风情等隐型文化形态,是一种记忆符号,同时蕴含深刻的文化信息。文化渗透在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对命名地名时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有怎样的文化就能孕育出怎样的地名,正因为文化的多样性才铸成了巍山地名的丰富性,而在巍山这个独特的文化渲染下,地名成了文化的缩影,并具独特一面。以文化为导向,才能认识地名,了解地名,了解巍山的文化底蕴。

[1]克鲁克洪等.多维失业中的文化理论[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

(责任编辑徐彩玲)

Cu1tura1 Connotation Hidden in P1ace Names-A Case Study of Weishan

WANG Yumei
(Schoo1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Yunnan Norma1 University,Kunming,650500,Yunnan Province)

As a specia1 1inguistic and cu1tura1 phenomenon,p1ace names contain rich cu1tura1 information that is worth studying.In Chronic1es of P1ace Names of Weishan Yi and Hui Nationa1ities Autonomous County a 1arge number of p1ace names are recorded and ana1yzed to identify correspondence between the names and the regiona1 cu1tura1 information,both exp1icit and imp1icit.

p1ace name of Weishan County,cu1ture,exp1icit status,imp1icit status

K928.6

A

1671-7406(2016)04-0057-05

2016-01-02

汪玉梅 (1986—),女,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助教,研究方向:文化语言学、社会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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