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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风自南

2016-03-25常晓军

延河(下半月) 2016年1期
关键词:岐山周公

□ 常晓军



飘风自南

□ 常晓军

艳阳的午后,我沿着《诗经》中所指引的美仑美奂,一个人朝着岐山县城西北走去。悄然变高的地势,让人陡然发现神秘的凤凰山映在蓝天白云之下。一下子走的那么的近,近的让人有些无所适从起来。抬眼望去,山没有巍峨高耸,但花红柳绿之下掩没的流逝感,却散溢着太多的历史与沧桑。

山下有周公庙,藻饰华丽,苍劲古老,一任高低错落的琼楼玉宇,沉浸在如烟的香火之中。雕栏玉砌的建筑,巧妙地镶嵌在山麓下,一时竟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山还是庙了。就如同山的标志或某种玄妙的按钮,一千多年来在执守着与凤凰有关的种种天机。周公庙始建于唐武德元年,是唐高祖李渊为纪念制礼作乐、天下大合、万民归心的周公而建。这些年,我一直是以远瞻的方式,来表达对这方地域的爱恋与敬重,寻找着与岐山有关的种种传说。

现在,终于在冥冥中走近了。

走近凤凰山。我不是山,山亦不是我。但凤凰山让我在柔软的风息中感受到了山川风光,看到了地域特色的风景,领略到了来自内心的震撼。从而也让我无法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人就是周公。

仰望周公汉白玉雕像,神态悠然自得。手执折扇,心怀伟业的目光透出了人格的高贵、人性的高洁。这种内心的强大,自然注定了他不会太在乎身外之物。事实也证明,文化的精神的传承远比任何建筑的生命持久。

元祖周公,他是周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弟弟,因采邑在周,人称周公。在中国传统的儒学思想中,周公无疑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孔圣人也要谦虚地尊其为元祖。元是开始的意思。孔子当年在自己的著作《论语》中十分虔诚地写道:“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梦见周公……”所以就连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曹孟德曾也提笔写下了千古名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大儒源自周礼,正道沐浴岐风。从进山门开始,便可以看见沿途的树木上系满着长长短短的红头绳、红布条。红的耀眼、红的灿然、红的喜庆、红的玄妙。就那么高高低低、深深浅浅一溜儿延展开来。有的低垂着眉脸、有的缠绕着树叶、有的在风中招摇、有的已失去色泽。从一丝红到一片红,从一片红到一山红,红的似乎就要燃烧起来。作为西府岐山的传统习俗,人们总喜欢逢年过节去庙里祈求平安,于是,这红便是民众们最为真挚的期望。如果时光可以流转,在我的印象深处,每逢古历三月庙会,周围的人都会从家里出来赶会。这时周公庙前定然会有剧团来唱大戏。台上的旦角撕心裂肺在唱,场下的听众也跟着哼唱。台下台下互动着,戏也是彻夜不停。碰到收成好的年份,还会请来两台戏班子较着劲唱。戏的好坏,与庙会的热闹与否有着直接关系。所以,至今一说起周公庙,好多上了年龄的人仍对秦腔戏念念不忘。

戏是生活的演绎。《史记》记载,周成王三十三年游于此。当时年轻的周成王率众来地处古卷阿的周公庙宴游。傍山临泉,风徐徐吹拂着,文武百官顿时没有了朝堂之下的种种烦忧,载歌载舞,把酒言欢,让心情放飞在凤凰山下。成王的叔父召康也是性情中人,酒到酣处,起身面见侄子,要为他的文治武功赋诗一首。成王起身端酒走上前去。只见召康不紧不慢,随口吟唱:“有卷阿者,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欢,以矢其音。”一首现场即兴的诗,但却从那天开始成为家喻户晓。这或许是老人家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时至今日,我们虽然不知道他的面容相貌,但他的诗歌却唯美的时时要让人想起岐山这个地方。

卷阿三面环山,唯有南面地势缓和,就似农村里常用的簸箕一样,蓄满绝佳风水。一直以来,都被视为周王朝的后花园,以至于迁都长安以后,祖先的祠堂仍旧供奉在这里,延续着周家宗族的香火。经历历朝历代的修葺,这里始终透着古朴、苍桑和悠远。一如浓郁的周秦风格中处处存在的礼制。自这首诗从卷阿传唱后,周公听到也是为之击掌叫好。此前,他是非常熟悉这地方的,应该是在辅佐成王摄政期间,曾为躲避管叔和蔡叔的流言攻击一度在这里静心隐居。或许人都是这样,脑海深处那绿荫蔽日、清泉如境的美妙让他始终牵挂,以至于到了晚年,又放弃了沣京的优越条件,独独回到岐山这时光的低处息马放牧,潜心制礼作乐。一时间天下大治、万民归心,成为了儒家所尊从的源头,中国礼乐文明的发祥地。成为了有历史记载以来最早开发的旅游胜地。

在今天,若要从豳县到岐山,其距离不足三百公里。但我始终为这支队伍的迁移捏着一把汗,莫名担心他们会遭到狄戎的围追堵截。三千乘的队伍中,有老有少,有牲口、有行李、还有着对于豳国这个地方的无限回望。从周的先祖迁移到这里开始,已经不知不觉有三百年的历史。若不是外来的狄戎屡屡侵犯骚扰,谁又愿意从熟悉的地方出发背井离乡呢?

历史的最终,其实就是昨天和今天的延展。那是三千多年前的一天。一位姬姓的族长人手拄着一根犹如盘龙的拐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正对他的子民们讲话。说到激动之时,还会以拐杖重重地击地。随着众人的安静,他终于将考虑了许久的想法讲了出来。人群中自然有人呼应,但也有人反对,只是最终还是少数服从了多数。

周太公的正确决定,得以让周族与狄戎之间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烟云散去过后是长途跋涉,年迈的周太公坚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至于去哪里,他也只是知道要随着河流的方向前进。于是,艰苦而又充满着生死的迁移就这样在泪流满面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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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历史上的一支部落就开始了浩浩荡荡的迁徙。在恶劣的自然环境面前,人群中有人跌倒,又有人在不断的创造着生命的奇迹,就和草一样抓紧泥土,努力向上。在那个年代,这样的迁徙其实在每个部落都非常平常,有的是为避免战乱,有的是为生存发展。在变幻的命运面前,这个部落又一次抓住了机遇。当水草肥美,适合居住的岐山远远的出现时,疲劳之极队伍一下子就乱了,就像渴极了的人见到了水,就像饥饿的的人见到了佳肴。

“周原膴膴,堇荼如饴。爰始爰谋,爰契我龟。曰止曰时,筑室于兹 。”远离喧闹才可以静谧,才可以不断接近信仰的内心,才可以更加纯粹无比。有时不得不佩服周太公的决断。好多年后,我们再回看岐山,南接秦岭,北枕千山,尤其是“两山夹一川,两水分三塬”的独特地貌,无形中和当时择水而居的观念十分契合。长时间的战乱,能够安逸的繁衍生息已成了他们最大的梦想。于是,这位首领远望着双峰对峙的箭括岭之后,将手中的拐杖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

在周公庙的大殿前,我见到两株古柏,状如士兵,一左一右守候着。树杆挺直却呈细密的麻花状,就那么扭曲着刺向天际。向上看去,只有云顶依次生出葳蕤枝叶,遮天蔽日,傲骨峥嵘,经久不衰。就那么相互交错着,彰显着顽强的生命力。

柏树的坚贞让人羡慕不已,但让人感兴趣的却是国槐。国槐树形高大,花香低沉,透着一种神秘的味道。光是听名字就让人有着迫切见到的冲动。也是,这些高低不尽的树木中,能够冠以“国”字又有哪些呢?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些槐树自然有着许多耐听的故事了。

依据沿袭已久的传统,国槐是古时宫廷必栽之树。树身形俊美,枝叶繁茂。“青青高槐树,采撷付中厨。”由此可见其既有生活用途,象征意义也举足轻重。远在周代时,朝廷就种下三槐九棘,身为国家人员的公卿大夫,则必须要按职务高低分坐其下,流传到后世便遂以槐棘之树喻三公九卿。到了汉朝,皇帝连居住的宫殿美也其名曰为“槐宸”,那种喜好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以至于连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也尽是槐树。成列的槐树相互交错,散出香馨的气息。这种传统一直延续到了唐宋。就连韩愈、苏轼、康海等人也前来拜谒。直到现在,我们所见到的古槐都多为那个年代所植。

其实,自从见到国槐的那一眼,一股熟悉感油然而来,就像多年未见的朋友。当兵时,我曾在拉萨的罗布林卡无意见到过一株槐树,那虬枝四张的槐树并非要在天地间张扬,而是以最为执著的形式诠释内心,努力扎根高原。抚摸树身,那独特的呼吸与心跳,一下子就勾起了我对故乡的无比怀念。

树的生命力都是出乎人意料的。无论在哪里,总会让我想起周太公的那根拐杖。我一直在想,它是不是根植泥土之后长成了参天大树?它的子子孙孙们是不是也因此而生根繁衍?

古人已去,一抔青冢幻化为永久的记忆。站在古公亶夫的墓前,郁郁碧草立刻将人感化,清酒、香烛,在袅袅中升腾起周王朝的雏形。

《诗经》有云:凤凰明矣,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若从高处俯瞰,地处周原的岐山县城并不大,但布局紧凑,如同流淌在《诗经》之中,让人处处可以觉着先前遗留的周风。确实,这座小城至今都有着太多无法抹去的周仪礼节。从孩子出生到老人过世,从垒土盖房到乔迁大喜,从孩子满月到嫁女娶媳,都有着完整而又浓重的仪式。在读过穆涛先生的《先前的风气》一书后,一种由心而起的亲近更是油然而起。作者笔下所倡导的老传统、老文化、老风气,更多与周王朝的制礼作乐一脉相承,都是面对一种久远的缺失而发出的感慨。

周文王元年,岐山之巅突然飞来一群引颈长鸣的凤凰。吉兆天象立即引起朝廷重视。文王带领百官急急赶到岐山脚下观瞻,只见身形修长的凤凰且鸣且舞。从此,凤鸣岐山,兴周八百年”便成为吉祥之典。礼记•礼运》中记载:“周将兴,凤鸣于岐山,百姓以为瑞,争图其形。”自那以后,羽冠飘逸的凤凰图案以浓郁的地方特色,成为了青铜器上的纹饰。凤凰之后,与凤凰有关的地名也在岐山随处可见,处处彰显着岐山的古老与神秘。无论是凤凰山、凤鸣岗,还是凤山楼、凤鸣镇,只要说起都会有诸多故事。早在远古时代,姬姓周族人们就认为凤凰这样的神鸟在天空出现,一定会带来风调雨顺等祥瑞。而凤凰生于岐山,这更是顺天应人的天象。

从此,岐山因凤鸣而出名。

有时候想,当年的凤凰到底带来了什么样的祥瑞,使得一座庙怎么能和一个兴盛的八百年的王朝联系起来?在我生命的过程中,周公庙已经成为了记忆的原点。我把最深情的目光投向了周公庙,透过那千年的名声和香火,去探寻隐映在凤凰山下的悠远和苍凉。红日初升在地平线上,一支姬姓周族长途跋涉来到了岐山,在这个水草丰盛的居住之地,没有了狄戎的侵犯和骚扰,很快就从风雨飘摇中迎来了灿烂辉煌,从此,一个王朝的祥瑞就充满着灵光。

这灵光如水,最终如同小溪流汇聚成滔天波浪,以“小邦周”的迅猛灭了“大殷商”。周公庙有圣水润德泉。所谓润德,据说是唐宣宗时,已干涸许久的泉水突然喷涌而出,凤翔府官员视其为祥瑞上书朝廷。一向润德于民的宣宗李忱闻之大喜,遂赐名“润德泉”。仅润德二字,便很形象地用水刻画出了周公的坦荡一生。而那宏大的背影,滋养的却是华夏民族的胸怀、境界和大气。

泉水一波波涌出来,如欢喜的跃动、如幸福的欢呼、又渐然汇聚成溪水流向岐水。就像周族当年的迁移一样,悄无声息中以文化与道德的方式渗入内心,从荒凉走向了繁华。故乡的人喜欢来这里取水。以求得身体无恙,四季平安。人们单纯的祈福幻化成四周的静极,泉涌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似乎在传递着最为地气的信息,让人不由然想到了后坡的河流。小时候,河水清澈见底,和泉水的颜色一样。真是那时不知道这河水的上游却和这“润德泉”有关。现在突然就因此而熟络起来,似乎他乡见到了故人。

凝望这泉,有着深厚的期望,有着纯朴的情谊,有着最本质的向往、有着蓬勃向上的理想。也许,这水饱含着太多的内涵,以至于明代诗人赵忠咏在诗中写道:“一泉长与世安危,今日无波涨碧池。”就像许多历史典故一样,这泉便成为了道德和政治的符号。七月流火,伫立泉前,水花翻涌,泛起无尽遐想。因了这泉的灵性,庙也有了善男信女不尽的香火。

泉是大山的灵魂,香火是寺庙的精神。灵魂和精神的结合,也是人和佛的统一。我想这寺庙和泉水一定中有着某种机缘的,尤其是那盛满的幸福和美好。

其实,周公本来可以在西周的政治舞台上一展身手,风光无限。他身为世家子弟,是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弟弟,得天独厚的政治资源完全可以让他高为人君。但这个权生重位高的人却径直来到了古卷阿静心修养,摄政辅佐年幼的成王,尽心尽力经营着周朝大业。《尚书•大传》记载: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乐,七年致政成王。但我一直以为,周公的名望应与岐山有关。岐山历来民风淳朴,周公这样一个对权力地位不看重的人,自然会赢得万众敬仰。也正是在这种得人心的境况下,周公潜心制礼作乐,规范了各种礼仪礼节。

柔水至善,在今天的日本岐阜,远隔千里依然还流传着与岐山相关的话题。1567年,日本战国三杰之一的织田信长率兵攻下稻叶山城后,为用文化达到一统的目的,他听取了泽彦大和尚的建议,以“见凤鸣,岐山而有天下”之意,从“岐山、岐阳、岐阜”三个命名中选中岐阜,欲仿效周文王起于岐山八百年的太平基业。更为有趣的是,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岐山、岐阜又结为了友好城市。

钟鼎彝器甲天下,金甲陶文冠古今。

青铜器对于岐山来说多不胜数,仅在西汉时就出土过青铜重器尸臣鼎。一件青铜器物就有着供人凭吊的空间。如果说,这些出土的青铜器,更多意义上是见证了古老岐山的繁华,那么我在故乡岐山的所见所闻以及感受,都无形中在穿越着时空。面对着这些散发着温度的器皿时,我是带碰上崇敬、带着熟悉、带着一腔的激动。

在岐山,关于青铜器的故事太多,可以说是俯身可拾。那泛绿的物体对传统中国而言,绝对是无法抹煞的历史痕迹。可以说,一件青铜器就有着一个让人心惊胆颤的故事,而一个个故事又是如此丰富的记录着一个时代。

车刚从蔡家坡坡口驶出来,远远就看到耸立在岐蔡路两旁的三层巨塔,上面悍然书写着大大的“周”字,其形气势恢宏,透着大气,寓意着踏入招贤之门。近观却是磻溪请贤、岐邑拜师、夜梦飞熊等耳熟能详的西周故事。故事古色古香,传递着生活的浓厚味道。一路走过,还有一组组的西周神驹、羊尊神兽、牛尊神兽、以及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西周方鼎等青铜雕塑。浓郁的的西周文化扑面而来,这对每一座城市来说,无疑是别具一格。

如果说这些沿途的景观是一道古朴的风景,那么耸立在岐山周原广场上的大盂鼎,则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大盂鼎出土眉县,后被倒卖到岐山。经历过诸多生死劫难,最终落户中国博物馆。大盂鼎因作器者为康王时大臣名盂者而得名。器以云雷纹为地,颈部饰带状饕餮纹,雄伟凝重。其中铭文真实地反映了西周的社会现状,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

作为台北博物馆镇馆之宝的毛公鼎亦是如此。毛公鼎口大腹圆,两耳三足,纹饰一改以往的神秘,更多了简洁典雅和生活气息。鼎腹铸有完整金铭文辞,古奥艰深,却颇具审美,1843年,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岐山董家村村民董春生下地劳作时,无意发现了掩没于地下的庞然大物。周围空无一人,但他还是用手一点点地拨去浮土。慢慢的,幽亮的青铜露了出来,在地下埋藏了数千年之后,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很快传遍全身。他只感觉到后背后冷汗淋漓,却又忍不住惊恐之下的欣奋,在空旷的田地里放声大笑起来。紧接着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匆用土把青铜器原封不动地埋起来。然后怀揣着激动朝家走去,一路上是三步一回头地眺望。

当天地夜里,董春生和他的兄弟将出土的大鼎运到家里,急忙联系人出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主宰着生命的运行。从此也注定了这鼎与人之间的生死劫难。有人为此投入牢、有人为此家破人亡。抗战胜利后,毛公鼎由收藏人无偿捐献给了国民政府。最终被运到了台湾。不管怎么说,万幸的是国宝并没有因为金钱而惨遭流落海外的命运。

有时候想,古人的冶金技术着实让人佩服不已。青铜由铜和锡合成。商朝末期和西周初期,青铜器皿在社会各个阶层已是包罗万象。炊器、食器、酒器、乐器、食品,以及各种装饰。青铜器的层出不群,也彰显着时代的鼎盛。

行走在博物馆,陈列其中的青铜器闪烁着黯然光芒。游人如织地行过。一静一动中历史烟尘般弥散开来。灯光直直地打在各种图案的纹饰上,让人不由得放缓放慢脚步。那些玄妙的纹饰,如饕餮、如虺蛇,以阴森的气象附着在青铜器上,显露出最为原始的神秘。走过漫长迁徙的艰辛,走过繁荣的周原大地,走过庄重典美、走过凝重肃穆,在我眼前,出现的是距今三千多年的西周王朝。牛尊、大盂鼎、毛公鼎等器物,浓缩了太多悲欢荣辱。现在这些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器皿,如同遥远的回响,不仅让人望而生畏,也让人退而却步。

当然,我们必须要承认,当初这样的器皿就是为了庆典和祭祀的,只是那时的喧闹距离现今太久远了,让人更多的只能从历史中加以复原。

在这古周原的土地上,各种青铜器依然存在着,不经意间就会让人充满着信仰和想象。或许是经历了太久的地下时光,这些器物依然在迸发着隐忍的美。这种美是一种状态,一种不可替代的记忆,尽情展现着青铜文化的盛宴。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只是表现有唯美的诗词中,就成了一段美妙的传奇,更是一段关于生命意志与文化性格的阐释。

□常晓军,副教授,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就职于某军校。曾获林非散文奖、徐霞客游记散文奖、冰心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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