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嘉龙 陆媛

谈起若昂·路易斯·卡里略·达·格拉萨（Joao Luis Carrilho da GraCa）和他的工作室JLCG Arquitectos，在国内的知名度似乎不及他的两位葡萄牙同胞阿尔瓦罗·西扎和德·莫拉。后两者曾分别于1992年和2011年获得普利兹克奖。但在葡萄牙浓厚的历史背景下，三位建筑大师在探索本土建筑的道路上均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有着紧密的联系——格拉萨是阿尔瓦罗·西扎的学生·德·莫拉曾与西扎共事。从他们的作品中能够看到葡萄牙本土建筑师的传承关系，以及建筑设计中共享的观念。这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对建筑与场地之间关系的探究。

笔者于2015年初赴葡萄牙，寻访了两处位于里斯本的由达·格拉萨设计的房子：位于里斯本世博园的知识馆（The Pavilion of Knowledge）和位于阿尔法玛老区的圣乔治城堡新广场考古遗址博物馆（Musealization of the Archaeological Site of PraCa Nova of Sao Jorge Castle）。两个项目一大一小，所处区域一新一老，放在一起比较阅读，颇为有趣。

“大题小做”——知识馆

葡萄牙世博会万国公园中的知识馆位于世博园中央宽阔的人行道和码头的旁边，由一个垂直体量和一个水平悬浮体量组合而成。在这样一大片开阔地中，周边呈现出快速建造后的整饬与空旷。

房子大，则向内延展。悬浮院落的特征十分明确，它保证了公共区域里人行道和码头之间的连续性。内部的螺旋坡道向城市打开，组织起建筑不同的标高，联系起内外系统，并向内外呈现扩展的态势。在“间层”中存在诸多不确定的因素，形成露天的院落以及有顶覆盖的公共空间，引发相匹配的活动。城市空间与建筑的边界关系模糊化，产生出暖昧的活动间层。这个间层从城市空间蔓延至建筑的室内，产生了一个既非内部也非外部的所在，公共艺术触手可及。

“小题大做”——圣乔治城堡新广场考古遗址博物馆

圣乔治城堡位于里斯本老区阿尔法玛的一个山丘上，为城中至高点，可鸟瞰整个里斯本城。圣乔治城堡是公元5世纪西哥德人始建的碉堡，历史上摩尔人屡次扩建，后被葡萄牙人占领，成了国王的宫殿。而圣乔治城堡所在山丘的历史可进一步追溯到铁器时代，场地从1996年开始全面考古挖掘，逐渐展现出过去的历史遗迹。如何保护并展示这一处占地面积并不大的历史遗迹成为格拉萨的题目。

面对这个并没有明确基地范围与功能筹划的题目，格拉萨似乎并没有特意克制。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位于场地内部的白色构筑物，将原址处的两座穆斯林住宅的体量及内部空间予以复原，白色构筑物的墙体在旧址断墙的上方悬浮。

站在这块同时拥有文化密度、文化容量和文化高度的土地上，面对昔日的宏大场景所带来的文化压力，格拉萨从一个可以理解的尺度人手，从触手可及的日常关系开始。小白房子的形制尽量使用单一空间的构成，这使人的注意力从本体转移到本体之间的关系上。这是一个无法一眼看穿的关系，但却可以使整体获得更多的可能性与丰富度。这多少也带着对未来走向的模糊期待，人们在内部穿越了空间和时间。

房子小，则向外延展。在小房子的外侧周边场地，格拉萨设置了一系列的耐候钢板矮墙，期望以一种不问断、无距离的状态将人引入。结合不同标高的台阶、步道为参观者提供了丰富多样的游览体验。人在其间，或静立或游走。无间的状态已不再是单纯的物像，而是涵容了置身其中的人。随着空间的错位与时间的流动，它已不只隶属于某个空间，而是弥漫于整个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