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玲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北京市100050）

2016年世界经济形势分析及2017年预期和建议

陈文玲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北京市100050）

2016年世界经济总体处于经济发展底部，短期难以出现经济复苏奇迹，发达经济体总体走低，新兴经济体总体走高走强但分化明显。世界经济在诸多旧有矛盾尚未解决的情况下，又出现了一系列新的情况和问题，新旧矛盾交织并存。世界经济进入全球化4.0时代，新兴经济体特别是金砖国家在全球经济治理中开始发挥积极正面作用，创新驱动倡议成为全球经济复苏的驱动力。近几年特别是2016年下半年以来，中国开始在世界舞台上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中国消费与投资、中国所制定的方案、中国所提出的倡议对世界经济增长与世界经济格局的影响日益增大。2017年我国所面临的经济形势和外部环境依然严峻，为更好地适应世界经济的新常态、世界货币政策的持续调整和分化、新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和全球新技术革命的加快发展，我们要继续推动全球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继续落实我国“十三五”规划和“一带一路”重大倡议，继续推动落实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上达成的共识以及2014年APEC峰会形成的决议，推动亚太自由贸易区进程，及早制定和研究应对方案，化解国际竞争性贬值与突发性金融风险、全球性高债务高杠杆风险、新一轮制造业转移风险以及政治因素所导致的经济风险。

2016年世界经济形势；发达经济体；新兴经济体；全球经济治理

本文系2016年第一季度及上半年国内外经济形势分析之后，对第三季度世界经济形势的分析，尽管以第三季度为主，但基本上是对2016年全年的一个回顾。同时，也会对未来一年进行大体研判，因为正确判断当今国际国内形势，有助于更好地把握未来。

下面结合我们的研究，主要从国际形势入手对当前世界经济形势进行分析和判断，如2016年特别是三季度以来世界经济出现了哪些重大变化，其特征是什么，2017年基本预期如何等。

一、2016年第三季度世界经济总体判断

2016年第三季度世界经济延续第一季度、第二季度发展态势，总体处于经济发展的底部，短期内难以出现经济复苏的奇迹，迅速复苏的可能性很小。总体来看，2016年世界经济具有以下几个比较突出的特点：

一是世界经济和世界贸易双双进入底部，或者说处于低迷状态，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仍然较弱。2016年10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测，2016年全球经济增速为3.1%，比2015年下降0.1个百分点，2017年预计是3.4%，比2016年上升0.3个百分点。2016年全球贸易增速预计是2.3%，比2015年下降0.3个百分点。根据世界贸易组织（WTO）的报告，全世界贸易总额1990—2007年均快于GDP增速，差不多是全球GDP增长率的两倍。其中，2007年之前均在7%以上，2008—2015年为3%左右，2016年为

2.3%。可以看出，当前无论是世界经济走势，还是世界贸易走势，都处在底部，双双进入低迷状态。美国、日本、欧盟，包括中国在内，一二三季度的GDP增速都是下降的，贸易增速也都是下降的，不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2017年全球贸易有望恢复增长到3.8%。

二是发达经济体总体走低或者说走衰。1996年，美国GDP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是28.3%，预计2016年的贡献率会下降到20.9%，2017年会下降到17.4%，2018年会下降到15.7%。中国GDP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2015年已经达到14%，预计2016年将达到15%左右。我国和美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或者说占世界GDP增量的比重正在日益接近。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6年10月的预测，2016年美国经济增速会下降到1.6%，而2015年其增速是2.6%。美国的经济增长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尽管自2014年起就开始说美国经济复苏，美国经济增长强劲，但只是时强时弱，总体看并未达到预期效果。美国经济增速2015年是2.6%，2016年估计是1.6%，比2015年低了一个百分点，2017年预计会恢复到1.8%，但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的2017年我国经济6.2%的增速相比，仍然相差4.4个百分点。

目前，我国的GDP总量是11万亿美元，美国的GDP总量是18万亿美元，美国按照2%的增速计算增量在3 600亿美元左右，我国按照6.5%的增速计算增量是7 000多亿美元。欧元区的经济复苏也比较艰难，估计2016年其经济增速是1.7%，与2015年相比下降0.3个百分点。2016年，欧盟经济增长状况与其他国际问题交织在一起，出现了三个全世界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一是没有预料到英国的脱欧；二是没有预料到德意志银行的濒临破产，因为德意志银行是德国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银行；三是没有预料到难民潮会对欧盟经济产生如此大的影响，且难民政策导致默克尔民意支持率急剧下降，对欧盟经济特别是银行业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受上述意外事件影响，美国经济并没有预想得那么好。

日本经济比预想得还要差，日本经济一直比较疲软，可以说已经进入了第三个衰退的十年。日本经济2016年的增速为0.5%，2017年预计为0.6%，短期看很难走出疲弱增长的状态。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预测，英国脱欧之后，其2016年的经济增速将在2015年2.2%的基础上降低0.4个百分点，即下降到1.8%，2017年将进一步下降到1.1%。可以看到，2016年发达经济体总体都在走低走衰，这一趋势也导致世界经济总体处于底部。

三是新兴经济体总体走高走强，但出现了明显的分化。尽管新兴经济体总体走高走强，但其占世界经济的比重并没有发达国家大，其主要作用在于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2008年以来，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60%以上，其中我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2012年之前在50%以上，2012年之后在30%左右，2015年是25%。2016年，新兴经济体整体经济增速为4.2%，是最近七八年以来的最低增速。可以看到，尽管新兴经济体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不断提高，但其增速整体也在下降。

在增速下降过程中，新兴经济体出现了明显的分化，其中有几个经济体的表现比较突出：一个是印度，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印度2016年的经济增速约为7.6%，接下来的2017年和2018年也将是7.6%；一个是印度尼西亚，其未来10年的经济增速将保持在5.5%以上；一个是孟加拉，其过去20年中的经济增速均达到6%，未来10年将保持在7%；一个是埃塞俄比亚，其过去10年的经济增速是10%，预计未来20年将保持在11%；一个是缅甸，自启动改革以来，其经济增速在8.5%左右，2020年之前将保持在8%；一个是越南，其经济增速2015年是6%，到2020年之前会保持在6%～7%之间；一个是菲律宾，其经济增速2015年为6.5%，到2020年之前会保持在6%～7%之间。总体来看，新兴经济体总体走高走强，但出现了明显的分化，且总体增速为历年来最低，这也是导致世界经济处于底部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二、当前世界经济存在的矛盾和问题

当前世界经济在诸多旧有矛盾尚未解决的情况下，又出现了一系列新的情况和新的问题，这种新旧矛盾的交织并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低增长与低通胀交织并存。低增长前面已经分析过了。低通胀也是当前全球普遍存在的经济现象，美国把通胀率提高到2.5%，并以此作为实施宽松货币政策的分界点，如果通胀率达到

2.5%以上，失业率低于6.5%，就结束宽松货币政策，而事实上美国的通胀率一直都处于2%以下。日本的通胀率更低，2016年9月是0.6%，7月到9月其家庭预期通胀率连续五个季度下滑，为四年来的最低水平。欧元区的通胀率，2016年9月降到了-0.4%，也是最低水平。目前，我国的通胀率在1.4%左右，特别是生产者物价指数（PPI）已经连续60个月下降。

二是货币的竞争性贬值与低利率乃至负利率并存交织。当前，货币的竞争性贬值并没有停止。美国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在推出四轮之后，于2015年11月宣布要停止宽松货币政策，进而于当年12月第一次将联邦基金利率上调0.25个百分点，并发出信号，预计2016年美国会有六次降息，但到目前为止，美国一次降息也没有推出。2016年10月，美国再次召开会议讨论12月是否加息的问题，争论异常激烈，具体结果如何我们拭目以待。事实上，美国宽松的货币政策并没有真正结束，也没有真正启动升息的快速通道。

从2016年3月10日起，欧洲央行三次下调三大利率，扩大量化宽松政策的规模与投资范围，欧洲央行已经连续四次召开议息会议，包括三季度也召开了几次，仍然宣布维持低利率不变。日本央行2016年9月召开货币政策会议，不仅宣布不改变量化宽松的政策和利率，而且进一步修改相关政策框架，把控制收益率曲线作为新政策框架的核心。其主要内容有两点：一是取消所持日本国债7～12年的平均年限目标，继续购买日本国债直至10年期债券收益率降到0；二是引入通胀超调承诺，继续扩大基础货币的发放，直至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提高到2%以上。可见，货币竞争性贬值与低利率、负利率并存，可以说全球已经进入负利率时代。主要经济体，包括欧盟，包括欧洲央行，包括日本央行，包括英国央行，最近都在下调利率，甚至还有负利率，瑞士、丹麦、瑞典、匈牙利等基本都是负利率，这有违经济学常识。银行存款利率为0的情况原本十分罕见，日本长期维持低利率乃至零利率的现象原本非常独特，而现在却成了很多国家普遍存在的现象。

三是高债务与高杠杆交织并存。原有债务水平并没有降低，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现在是世界历史上债务总额最高的时期，大约有25万亿美元。目前，美国的国家主权债务占到GDP的110%左右，日本的债务占到了GDP的240%以上，欧盟平均达到95%，有些国家（如希腊、意大利等）已经发生了债务危机。当前我国的债务问题也比较严重，尽管中央政府的债务率为16%，加上地方政府的债务率约为56%，表面看似乎不是很高，而实际上企业债务风险不断集聚，截至2015年底，我国债务总额是168.48万亿元，总体债务占GDP的比重达到249%。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上半年以及前三季度的经济分析，均围绕企业债务及其化解问题提供了相应的对策和建议。

四是更高标准贸易规则的竞争与非理性贸易保护主义的加剧交织并存。之前预计《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TTIP）将分别于2015年10月和2015年底基本完成谈判进程，但当前谈判受阻，《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被批准的可能性逐渐下降。美国新一届总统特朗普曾经提出，要撕毁一切贸易协定，要向中国征收40%的关税。更高标准贸易规则的竞争尚未结束，非理性贸易保护主义就已经粉墨登场。这种贸易保护主义以及排他性多边自贸区将对全球经济和全球贸易造成新的拖累。

五是全球结构性改革与全球新一轮产业转移交织并存。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所形成的共同声明提出，要推进全球结构性改革。目前，世界各国当然也包括我国，其内部的结构性改革和调整尚未结束，而新一轮产业转移或者说全球第五轮产业转移已经开始，且劳动密集型产业与消费品加工业加速向东南亚、南亚、非洲地区转移。根据非洲联盟组织的统计，目前其53个成员的人均月工资是154美元。2016年，我们赴印度和印度尼西亚考察时发现，当地人均月工资与非洲比较接近。非洲联盟有十几亿人，印度有12亿多人，印度尼西亚有2.5亿人，孟加拉有1.6亿人，这些地区的人口加起来占世界总人口的近一半，而他们的月工资水平却只有150美元左右。据统计，2015年我国农民工人均月工资为3 661元，远远高于上述国家和地区。

新一轮产业转移是成本驱动型，特别是劳动力成本驱动型，正是劳动力成本以及原材料成本、土地成本、电力成本导致了本轮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加速转移。现在美国比较大的购物中心和奥特

莱斯，中国制造的鞋帽、箱包、玩具已经很少见了。前段时间我们到上海出差去日资连锁店优衣库（UNIQLO），那里主要经营服装、纺织品、鞋帽等，在为数众多的商品中仅有少数几种是中国制造的。当然，后续还将有更多研究数据来证明该趋势的进一步发展。

六是世界秩序和规则持续改变与突发事件频发交织并存。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地缘外交格局进一步演化，国际舞台上突发事件频繁，比如最近的美国大选，比如杜特尔特上台后菲律宾的骤变，比如韩国突然同意部署萨德，比如英国的脱欧，比如德意志银行的濒临破产，这些均超出了预期或者说难以预期。世界经济的不确定性加大，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外交等很多因素都在经济上有所表现，经济很难说是单一的经济现象，而是很多外部环境与要素内外演化所导致的结果，也可能是突然性的爆发。文明的冲突、文化的冲突、战争与和平的冲突尚未完全解决，就又出现了很多新的问题，全球化正处在新的十字路口，或者说新一轮的全球化进程即将开始，新旧秩序、新旧规则、新旧动能、新旧业态、新旧经济形态正处于加速转换的时期。

三、我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影响逐渐增大

近年来，特别是2016年下半年以来，我国在世界舞台上所扮演的角色更加重要，中国因素对世界经济增长与世界经济格局的影响逐渐增大。

一是中国力量。中国消费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率2015年全年是66.4%，2016年上半年进一步提高到70%以上。中国消费所产生的巨大力量不仅拉动了中国经济的发展，保障了中国经济的中高速增长，而且拉动了很多国家经济的发展，其中也包括日本。我国游客到日本购物，到韩国购物，到很多国家购物，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增长。据统计，2015年我国国内旅游超过40亿人次，出境旅游达到1.2亿人次，对世界经济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国2016年前三季度的对外投资已经超过2015年全年的总额，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已经实现了连续13年的增长，年均增幅高达33.6%，并且仍在继续提高。我国从2014年开始成为全球第一大贸易体，是货物出口大国和进口大国，2015年进出口贸易总额已经占到全世界的13.8%，预计2016年大约在14%左右。2015年，我国平均每天新增企业1.2万户，经济动能正在增加。未来五年，我国经济将有三个方面的表现比较亮眼，一是进口总额将达到8万亿美元；二是对外投资总额将达到7 500亿美元；三是出境旅游将达到7亿人次。

二是中国方案。中国经济在世界舞台上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曾先后召开过数十次专门会议，形成了一系列共同声明与机制化安排，如《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公报》《二十国集团新工业革命行动计划》《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2016年二十国集团创新行动计划》《二十国集团创新增长蓝图》《二十国集团深化结构性改革议程》《G20全球贸易增长战略》《二十国集团全球投资指导原则》《二十国集团贸易部长会议声明》《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公报》《杭州行动计划》等。这些共同声明与机制化安排显示了中国方案在引领世界发展与舆论导向方面的积极作用，说明我国正在从地区性的大国或者说比较边缘的大国走向世界的中心，走上世界舞台。

三是中国倡议。中国倡议得到了全世界的响应，并取得了超乎预期的成绩，其中特别是“一带一路”重大倡议。“一带一路”战略近三年来所取得的进展大大超出了预期，我国与38个国家进行了战略对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已有58个成员，目前还有30多个正在申请加入，此外投资额、贸易额也大幅增长。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大大提高，之前讲世界经济不会提到中国，而现在是不得不提到中国。中国市场与世界市场是一体化的，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是一体化的，中国规则、中国管理也越来越国际化，中国正在国际经济、政治、外交舞台上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正在成为世界经济发展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因素。

四、全球经济治理的新亮点

一是世界经济迎来了全球化4.0的经济新秩序和新格局。可以说，从一个较长的周期看，全球化经历了三次大的浪潮：一是全球化1.0时代，即大航海时代；二是全球化2.0时代，即以英镑和英国为主导的全球化时代；三是全球化3.0时代，即以美国和美元为主导的全球化时代。笔者认为，全球化4.0时代将进入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

体全面发展与崛起所推动的全球治理与全球秩序改革和完善阶段，全球的投资贸易、信息技术、人才、商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价值链、供应链、服务链、产业链都在重新组合、重新构建。推动全球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建立全球治理新秩序新规则已经成为全球的共识，只是推动的方式不尽相同，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国很显然已经走到了前台。

二是新兴经济体正在全球经济治理中发挥积极而正面的作用，其中新兴经济体的代表首先就是金砖国家。2016年9月，金砖国家领导人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上进行了非正式会晤。2016年10月，又在印度的果阿邦召开金砖国家峰会。金砖国家已经成立了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现正在讨论机制化、制度化安排问题。笔者认为，金砖国家中的中国、俄罗斯、印度有可能形成一个新的中俄印大三角战略关系，新兴经济体将在世界经济治理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三是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上所提出的创新驱动倡议，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复苏的动力与新的空间乃至新的突破点。互联网、物联网等网状的链接，价值链、产业链、供应链、服务链等链状的链接，机器人、3D打印、人工智能等脑革命，航海、航天、生物医药等突破性技术不断涌现，终将导致业态革命、组织革命、管理革命以及商业模式的革命，要求世界经济治理的秩序、规则必须为之改变，因为这既是一种内在的冲动，也是一种内在的动力。

在这方面，我国已经形成了一套持续推进、战略导向明确的制度安排和政策设计，如中国制造2025、互联网+、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互联网+金融、互联网+物流、互联网+政务等，都是为了适应这些变化而出现的。

五、2016年世界经济形势分析与2017年世界经济形势预期

对2016年世界经济形势的判断以及2017年世界经济形势的预期，大致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我国经济与世界经济同步进入新常态。我国经济的新常态并不仅仅指经济增速的走低和下行，亦指新旧规制、新旧动能的转换，旧的业态被打破，新的业态在产生，旧的行业在消失，新的行业在产生，替代速度非常快。世界经济也进入了新常态，一方面是低速增长，处在世界经济的底部；另一方面也孕育着新的突破、新的技术。

二是世界经济与中国经济货币政策继续调整，特别是世界经济货币政策将进一步分化。延续2016年的发展态势，各国货币竞争性贬值与美元升值压力都在加大，竞争性贬值所导致的低利率、负利率将继续重创银行业。德意志银行的濒临破产就是负利率、低利率导致的，银行业找不到赢利点，面临着非常大的挑战。现在看来，负利率政策不仅没有收缩，反而在一些国家继续扩大，预计2017年负利率政策将继续扩大。

三是新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特别是美国大选结束后，有可能采取更加强硬的贸易保护手段，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这两个美国已经推动多年的协议预计会短暂停滞。美国新一任总统上台后，面向中国的贸易保护主义将进一步加剧。新贸易保护主义抬头，非理性贸易保护主义（也包括欧盟对中国的反倾销、印度对中国的反倾销）将继续加剧。

四是全球新技术革命将加快发展。2017年，突破性技术特别是智能制造、E国际贸易、互联网+、服务贸易等新技术、新业态，不仅会在中国，而且会在全世界加快发展。根据埃森哲与阿里巴巴研究院的预测，未来几年到2020年全球将有20亿人加入E国际贸易。目前，阿里巴巴平台上有很大一部分交易来自其他国家。

六、2017年我国经济发展的相关建议

2017年我国所面临的经济形势和外部环境仍将严峻，但同时也存在很多机遇和可能突破的空间。2017年我国经济发展相关建议如下：

一是继续推动全球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要从三方面着手推动全球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形成一种联动机制。一要推动全球形成引导性的宏观经济政策，引导世界经济朝着一个共同的方向发展，可以设置一些“红线”；二要推动全球形成传导性的宏观经济政策，这项政策要具有联动效应，要具有传导性，可以设置一些“天线”，也即哪些“天线”是不能触碰的；三要制定一些制约性的宏观经济政策，明确哪些需要受到制约，比如竞争性贬值，比如负利率，不能任其发展，因为这不仅违背经济学规律，而且会给经济发展带来很大的不

确定性，导致其从一个恶性循环走向另一个恶性循环，对此应该设置一些“地线”。在推动全球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方面，大家要达成共识，比如哪些是“红线”，哪些是“天线”，哪些是“地线”，从而引导世界经济复苏方向，使之朝着健康、合理的方向发展，形成新的规则和秩序。

二是继续落实我国“十三五”规划和“一带一路”重大倡议。基于此，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为指导，加快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新一轮国际产业转移中形成对我国可持续发展有利的国内外互动的新的产业链、供应链、服务链和价值链，占据价值链的中高端，推动我国产业迈向中高端，使我国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逐步提高我国经济增长的质量。

三是推动落实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上达成的共识，推动发展中国家特别是金砖五国形成金砖国家行动计划与长效机制，推动落实2014年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领导人峰会上形成的决议，推动亚太自由贸易区进程。同时，积极加入并推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进程，在目前《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胶着与停滞的状态下，加快构筑自贸区网络体系，推动新一轮全球化健康发展进程。

四是采取有效策略应对国际风险。一要加强宏观货币政策，与主要国家货币政策保持由内到外的沟通与协调，应对国际上的竞争性贬值与突发性金融风险；二要提高财政政策有效性，而并不仅仅是宽松，应对全球性高债务高杠杆风险；三要进行以我国东西部地区以及周边国家和地区为重点的产业链、价值链、服务链、供应链的重构，形成新的产业布局，应对新一轮制造业转移风险；四要针对前面所提到的诸多政治因素，及早制定并研究应对方案，应对政治因素所导致的经济风险。

2017年世界形势将更加复杂多变，要在外部因素可能会导致内部压力增大的情况下，形成国家整体战略，整体推进，以应对外部风险，更好地找到经济发展的突破点，更好地找到经济发展的新引擎，推动我国第一个百年目标的实现，为我国第二个百年目标的实现奠定基础。

责任编辑：陈诗静

Analysis on World Economic Situation in 2016 and the Expectation and Suggestion of 2017

CHEN Wen-ling
（China 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 Exchanges，Beijing100050，China）

Generally speaking，world economy in 2016 is in the bottom of economic development，which cannot be recovered in the short term；and there is significant gap between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s of the developed countries，which are increasingly weakened，and emerging economies，which are increasingly strengthened.With so many conflicts that have not yet been solved，there are so many new issues and problems existed in world economy；and the old and new conflicts are coexisting.With the coming of globalization 4.0，new emerging economies，especially the BRICS，begin to play their positive roles in global economic governance；the proposal of innovation-driven has become the driving forces of global economic recovery.In recent years，especially the second half of 2016，China has become to play a more important role in the world；and the impacts of China's consumption and investment，plan and proposal on world economic growth and world economic pattern are becoming more significant.In 2017，the economic situation and external environment facing China will still be severe.To better adapt to the new normal of world economy，the sustainable adjustment and differentiation of world monetary policy，the rising of new trade protectionism，and the accelerated development of global new technological revolution，we should continue to promote the coordination of global macro-economic policies，implement China's“the 13th Five Year Plan”and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implement the consensuses of G20 and the decisions made in APEC Summit，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free trade zone in Asia-Pacific regions，formulate and carry out research on resolutions of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 depreciation and sudden financial risks，global high leveraged risks，the new round transferring risk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and the economic risks brought by political factors.

2016 world economic situation；developed countries；emerging economies；global economic governance

F113

A

1007-8266（2016）12-0005-06

2016-11-05

陈文玲（1953—），女，河北人，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总经济师、执行局副主任、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国务院研究室原司长，国务院第一届医改咨询专家委员会委员、国务院第一届食品安全委员会委员，主要研究方向为国际战略、国际经济、宏观经济、对外开放、现代流通、国家战略研究、决策研究、政策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