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综合性大学住宿学院制度比较研究——以耶鲁大学和复旦大学为例

2016-01-28张端鸿

河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3期

关键词：综合性大学耶鲁大学复旦大学

刘　虹，　张端鸿

(1.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院，上海　200093；2.同济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上海　200092)

中美综合性大学住宿学院制度比较研究——以耶鲁大学和复旦大学为例

刘虹1，张端鸿2

(1.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院，上海200093；2.同济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上海200092)

摘要：多数世界一流的综合性大学都选择了住宿学院模式作为学生培养的重要环境。通过对耶鲁大学和复旦大学的比较发现，餐饮、运动、图书馆、艺术室等硬件设施建设对住宿学院而言是基本条件；住宿学院核心的功能是师生共同居住、共同交流，学者不进住宿学院就难以改变学生公寓的宿舍性质；住宿学院的学生应当来自各个不同的专业，只有这样才能创造一个多元背景的学生群体；从住宿学院和专业院系的关系来说，耶鲁大学矩阵式的组织结构具有明显的优势。

关键词：综合性大学；住宿学院；比较研究；耶鲁大学；复旦大学

文章编号：1671-1653(2015)03-0089-07

中图分类号：G647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1-1653.2015.03.015

Abstract:Residential college system is an important environmental factor for elite students' education in world-class universities. By comparing research of Yale and Fudan, we find that facilities such as dining hall, sports room, library and art room are fundamental conditions. The core of the residential college is the house sharing communication among teachers and students. The residential college will be only dormitory apartments without the tutors. The students should be from various professions to create a diverse background. The matrix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 is suitable for defin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residential college and the professional faculties.

收稿日期：2015-06-26

基金项目：全国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2年度课题(EIA120395)；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项目(B14025)；上海理工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高等教育治理转型背景下的大学运行模式再造——中国公立大学决策系统变革的路径选择”

作者简介：刘虹(1981-)，女，云南昭通人，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教育政策、教育管理研究。

A Comparative Study of Residential College System

between the U.S. & China

——A Case Study of Yale University & Fudan University

LIU Hong1, ZHANG Duan-hong2

(1.School of Management, University of Shanghai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hanghai 200093, China；

2.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 Tongj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92, China)

Key words:comprenensive university; residential college; comparative study; Yale University; Fudan University

多数世界一流的综合性大学都选择了住宿学院模式作为学生培养的重要环境，住宿学院是其人才培养重要的隐形力量。[1](P27~30)中国的大学一直有寄宿制的传统，但是一直停留在简易宿舍的阶段，与国际一流大学的住宿学院相比存在比较大的差距。上世纪90年代末，在高校后勤社会化和大学城建设的双重动力下，学生住宿条件有了明显改善，但是宿舍的功能依然局限在居住方面，宿舍的学习功能、交流功能和公共活动空间功能等非常缺失。2005年复旦大学成立复旦学院，开创了中国大陆首个住宿书院学生管理体制。本文旨在通过对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住宿学院和复旦大学住宿书院的比较研究，探究住宿学院的核心要素和功能，为中国大学住宿书院建设提供参考。

一、住宿学院制的起源与背景

耶鲁大学的住宿学院源于对牛津(University of Oxford)、剑桥大学(University of Cambridge)的学习，而牛津、剑桥的住宿学院则可追溯到巴黎大学(Université de Paris)创建于1180年的迪克斯—惠特学院(Collègede Dit-Huit),该学院从一个慈善会馆中分化出来为资助贫寒学生寄宿而设立,本质上是一种接受社会捐赠的客栈。[2](P94)13世纪中叶，住宿学院突破简单的居住功能，开始组织教学活动。13世纪末，主教巴尔森(High de Balsham)将一批学生收容到剑桥圣彼得教堂附近的两栋房子中并制定了管理制度，形成了住宿学院的雏形。[3](P93)后来这种模式在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逐渐发展、成熟，最终成为在人才培养史上具有深远意义的住宿学院模式。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的寄宿学院之间彼此独立，并且独立于他们从属的大学。住宿学院并不按照专业或系科进行划分，一所学院中的教师往往来自各个专业领域。教师和学生居住、生活在一起，在住宿学院中组织教学。学生与来自各个领域的学者接触，有利于拓展知识面。[4](P1)

耶鲁大学1701年正式建校后教育重心一直是本科生教育。《1828年耶鲁报告》(TheYaleReportof1828)阐释通识教育理念的同时，也首次正式讨论了住宿学院制度的必要性，[5]①在思想上为未来耶鲁大学住宿学院制度打下了基础。[6](P42)1925年，为了解决教师和学生之间接触过少，学生缺少归属感的问题，耶鲁校长詹姆士·安吉尔(James Rowland Angell)提议效仿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建立住宿学院。在校友爱德华·哈克尼斯(Edward S. Harkness)的资助下，1933年最初的7所住宿学院在耶鲁大学诞生。到1960年12所学院全部落成。[7](P68)与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不同，耶鲁大学的教育由三部分构成：第一，本科生教学活动是通过耶鲁学院及其下属各个系科组织的；第二，不同领域的课外活动，如社区服务、公共事务、艺术活动、体育活动、学生媒体等，则是教育的另一方面；第三，学生的主动性、服务意识、纪律性、团队合作精神在这里得到锻炼。住宿学院的日常生活也是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与背景各异的同龄人自由交流能够开阔视野、活跃思维。同时，也帮助学生提前适应如何在未来多元的社会中生活和工作。②

跟很多中国大陆高校一样，复旦大学建国以来一直是寄宿制的学校，在历史上就有通识教育的传统。但是限于整个国家所处的经济社会发展阶段，学生住宿的条件并不理想，宿舍楼是简易的筒子楼，只有最简单的住宿功能。上个世纪80年代，复旦大学谢希德老校长提出要借鉴国际先进的本科生培养经验，试行“通才教育”。2005年9月，复旦学院正式成立，学校率先在国内实质性地推进通识教育改革。复旦学院借鉴西方住宿学院制度，尤其对耶鲁大学的住宿学院进行了系统地研究和借鉴，同时承续中国古代书院传统，将住宿学院定名为书院(英文名仍为residential college)，发扬复旦历史文化特色，成立了志德、腾飞、克卿、任重四大书院(2012年7月新的复旦学院组建后新成立了希德书院，构成复旦大学目前的五大书院)。书院以“读书、修身”为价值核心，辅以“转变、关爱”为两翼，力求建设一种富有新意的书院生活模式。

二、住宿学院的管理模式比较

(一)耶鲁大学住宿学院的管理模式

耶鲁学院是耶鲁大学的本科生教育和管理机构，与文理研究生院、专业学院(professional school)同为耶鲁大学学位授予和课程开设单位，各自设有院长、教职人员、终身教员委员会或类似机构。

耶鲁学院所有学术系和文理研究生院共同组成文理学院，受文理学院执行委员会领导。文理学院执行委员会由校长、教务长、耶鲁学院院长、文理研究生院院长组成。耶鲁学院下属12个住宿学院，64个学术系，以及为学生提供服务的各类中心，其组织基本框架如图1所示。

通常情况下，400~450名不同专业和年级的学生、1名院长、1名学监、3名院内导师、3~5名院内管理人员、10余名研究生共同生活在一个住宿学院里。每个住宿学院都以校史中的著名人物或者校友命名，但不以捐赠者命名。尽管住宿学院之间在学院特点、建筑风格等方面存在差异性，但整体的组织结构保持了一致性④(如图2所示)。

图1　耶鲁大学住宿学院组织基本框架③

(二)复旦大学住宿学院的管理模式

图2　耶鲁大学住宿学院内部组织结构⑤

2012年，复旦大学成立以四年制书院为特色的复旦本科生院(沿用原名复旦学院)，成为复旦大学深化本科生教育体制改革、全面推进通识教育、提高本科学生培养质量的重要里程碑。随着通识教育实践的开展，通识教育的理念逐步渗透到本科教育的全过程。由此，通识教育的实施载体——复旦学院从一年书院制向四年书院制的转变也时机成熟。⑥各书院院长均由复旦资深教授担任，主要负责书院重大事务的决策和协调指导工作。所有本科生入学后根据大类融合和学科交叉的原则进入书院，实行四年一贯制；学生学籍和党团关系管理则依托专业院系。书院聘请专职和兼职导师，为学生提供个性化、全方位的咨询和指导，使之成为联系通识教育第一课堂和书院生活的桥梁。各书院均配置住宿、管理和公共活动的设施设备，并成立学生自我管理委员会，让学生自我管理书院空间和公共事务，开展学术和社交活动。由此，书院形成辅导员、导师、学生自治三位一体的管理体系，开展特色鲜明的书院文化建设，使学生在各自的书院文化中吸纳底蕴，拓展视野，积累人脉，获得全面成长。⑦

目前，五大书院格局已经初步成形，其中，志德书院分布在邯郸校区东区学生宿舍和江湾校区宿舍；腾飞书院分布在张江校区宿舍和邯郸南区西南部较独立的一块区域；克卿书院分布在枫林校区宿舍和邯郸南区东南部3栋较集中的宿舍；任重书院分布在邯郸校本部内5栋宿舍；希德书院则分布在邯郸南区宿舍的主体区域。书院组织架构、规章制度、公共空间、文化建设等方面的规划设计和完善也在积极落实过程中，将为学生的全面成长创造宽松的环境和多元的机会。

三、住宿学院的功能比较

(一)耶鲁大学住宿学院的运行及其功能

耶鲁大学每个住宿学院类似一个大型四合院，构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学院中有学生宿舍、院长住宅、教职员公寓等建筑，拥有完备的生活设施，包括餐厅、图书馆、健身房、艺术工作室、琴房、照相暗室、计算机室、洗衣房、桌球室、学生厨房、剧院、攀岩室、壁球馆、桑拿房等，全天对本院学生开放；有自己的报纸、运动队、兴趣俱乐部、戏剧组、歌咏队等，完全满足学生在其中居住、进餐、社交以及从事多种多样的学术和课外活动的需求。[8](P74~75)耶鲁大学的学生认为，将学生餐厅安排在住宿学院内部，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的住宿学院有四百多名学生住在一起，我们天天见面，天天在餐厅里和熟悉的朋友一起吃饭。我们的院长和学生委员会会组织各种集体活动，我们有院长、学监和fellow和我们一起住在住宿学院里面给我们指导，我和同学住在一个住宿学院里面，在寝室我能够碰到他们，当我到住宿学院的餐厅就餐时，也能够碰到他们。我们能够做到经常同住、同吃、同聊，彼此分享成长的经验。(访谈资料，Will Moritz，耶鲁大学本科生，2011年)

每个住宿学院都有自己的餐厅。大概可以同时容纳90~150人。最小的90人左右，最大的150人左右。(访谈资料，Jim Liu，耶鲁大学本科生，2011年)

住宿学院的餐厅是住宿学院系统里很重要的部分。如果住宿学院里面没有餐厅，那么我只能在寝室里看到同学，而无法在餐厅见到他们。在耶鲁住宿学院的餐厅里面，我们总能见到同一批人。另外，如果我去其他住宿学院见朋友，一般也是在他们住宿学院的餐厅里面，而不是去他们的寝室。(访谈资料，David Demres，耶鲁大学本科生，2011年)

住宿学院不仅是学生日常生活的主要场所，也是学生课余学习的主要场所，发挥了学生学术咨询中心的作用。院长是(Master)学生最重要的学术指导教授，负责为学生学术、个人发展提供咨询指导。学院很多活动都选择在院长家里进行，例如学术讨论、小型聚会，最著名的是“院长午茶会”(Master's Tea)，各住宿学院院长每周都会邀请各领域著名人士，在自己家中举办茶会，受邀的名人不乏美国和世界政、商、体育、娱乐、社会公益等领域的著名人物。耶鲁主要学生媒体有专门版面介绍12个住宿学院本周院长午茶会嘉宾信息，供学生选择参与。院长会经常邀请学生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观看演出或参加各类活动。

访员：住在住宿学院的教师有哪些？

Madison：院长(Master)一名，学监(Dean)一名，住院指导教师(Fellowship)三四名。

Jim：住宿学院院长和学监管的东西不一样。学监负责学生学习，院长负责各种学生事务，比较杂。

访员：听说你们的院长每学期都会邀请一些名人、校友来住宿学院搞活动？一学期会搞几次这样的活动？

Jim：一学期七八次。大概两周左右一次。学生有什么很感兴趣的可以跟院长说，由院长召集学生一起来活动。一般每学期总共不会超过10次活动。一般由院长通过电子邮件通知。住宿学院里也会有一些公告栏进行宣传。如果是名气很大的人，我们会在校园报刊上进行提前预告。这时候就需要提前预订票。上次托尼·布莱尔来的时候，我就排队很长时间才领到票。

访员：除此以外，院长还会组织什么活动？

David：我们考试期间，院长知道我们睡觉比较晚，就会在晚上买一些Pizza和饮料，邀请大家一起到公共活动室吃点东西，一起聊一聊。一般这样的活动期中和期末考试各一次，一般会有七八十人参加。

访员：你们和院长的家人交流多么？

Jim：虽然他们住在楼里面，但我们一般看不到院长的家人。除非有特别的理由，一般也很少去院长的家里。

访员：院长对学生的熟悉程度怎么样？

Jim：院长知道80~90%学生的名字，跟30~40%的学生有比较多的交流，每个星期都能见面交流的学生只有5%左右。

(资料来源：笔者与三位耶鲁大学学生的访谈对话，2011年)

住宿学院的学监主要负责学生的学习事务，维持教学秩序和宿舍秩序，是与耶鲁学院教务长办公室和注册办公室沟通的纽带。

访员：学监主要发挥什么作用？

Jim：学监全面负责监管学生的学习事务，我们课程请假、推迟考试、选专业等都需要学监的签字。

访员：住在住宿学院的指导教师一般是哪些人？他们发挥什么作用？

Jim：一般是一些比较年轻的教师或者没有家庭的教授。他们会经常在餐厅和学生们一起进餐，讨论问题。其余时间，学生可以个别预约他们，也可以去他们的办公室。

访员：指导教师的工作接受院长的领导吗？

Jim：不。他们也是教授或者副教授，通常是根据自己的安排直接指导学生，并不接受院长的领导。

(资料来源：笔者与JIM的访谈对话，2011年)

此外，住宿学院还有各种具有特色的学术性角色或项目，为学生的学术发展提供了全方位的支持：

第一，一年级学生由院长负责为其安排一名本科学习指导教师，指导学生制定学术目标和选课。二年级学生则在一年级学习结束前自己挑选一名学术系教师指导自己学习。三年级和四年级的学生的学术指导教师必须是本专业的教师。

第二，学术系科在住宿学院内设立本系教师代表，帮助学生解答专业相关问题。

第三，住宿学院和自然科学与定量推理中心一起开设各类数学和自然科学辅导项目，邀请有教学经验和该方面能力出众的高年级研究生担任辅导教师，耶鲁学院全体学生不必申请即可参加，辅导内容包括所有数学和自然科学领域的相关知识，也包括经济学。

第四，自然科学和定量推理中心辅导项目为需要个性化辅导和长期辅导的学生提供帮助，由能力突出的高年级本科生、研究生担任辅导教师。

第五，高级散文研习会是由著名教授监督指导，不计学分，以学术为导向的项目。

住宿学院内部的结构模式形成一种全通道式的沟通网络，并且绝大多数的沟通都是面对面的个性化交流。导师和学长在学术、精神和生活方面都对学生的成长发展提供指导和帮助。各类丰富多彩的学院活动加强了全体成员之间的联系，形成相互依赖、互助友爱的团体。学生与老师、学生与学生互相学习，彼此分享经历，用自己的热情启发别人，形成良性互动。

(二)复旦大学书院的运行及其功能

复旦大学书院建设的实践始于2005年。上世纪80年代老校长谢希德提出要借鉴国际先进本科生培养经验，由此复旦大学开始了对通识教育的探索，2005年9月复旦学院的成立成为学校推进通识教育改革的实质性成果，住宿书院制取代原先的院系管理成为新的学生管理模式，所有新进复旦大学的本科生将首先在复旦学院下属的志德、腾飞、克卿和任重四个书院中度过自己的第一年大学生活。⑧在历时7年实践探索的基础上，复旦大学整合了复旦学院、教务处、本科招生办公室相关部门，于2012年9月组建了新的复旦学院(本科生院)，在全校本科生范围内推行住宿书院制度，书院生活由原先的一年扩展至整个本科阶段。书院成为师生共有、共建、共享的文化场所和公共空间。原复旦大学教务处处长陆昉表示，建设本科生住宿书院的目的是通过书院使不同学科的学生能够有充分的交流，就彼此所感兴趣的问题进行深入地探讨，鼓励学生在不同交叉学科间交流探索、全面成长。住宿书院发挥三个功能：实现文化育人的住宿园区；师生共享的公共空间；学生自我管理的教育平台。[9]

1.实现文化育人的住宿园区

为了促进跨专业同学之间的沟通交流，同时尽量降低专业背景带来的沟通壁垒，复旦大学按照专业大类相近的原则对学生进行了划分，把相关专业的学生集中在一个书院，例如腾飞书院的学生主要来自计算机、信息、材料科学、软件工程等工程技术大类专业，希德书院的学生则主要以经管大类和自然科学大类学科为主。同时结合学校实际情况，按就近原则对书院学生的居住空间进行了划分，尽可能从物理空间上形成书院的整体性概念。

复旦大学五个书院均以复旦历史上德高望重的老校长的名或字进行了命名，一方面以老校长高尚的精神气质引领和激励学生不断前进，另一方面也以此带动书院文化的各项建设，此外各个书院还有各自的标志性颜色、门匾字体以及书院楹联等统一的文化元素。以腾飞书院为例，腾飞书院系纪念老校长李登辉先生而命名，先生字腾飞，取其意，崛起成功。腾飞书院以红色作为标志性颜色，汉隶作为门匾字体，书院楹联取自安徽怀古书院：“乾始坤承通彻古今上下总是鸢飞鱼跃，静虚动直浑忘物我内外无非月满潮平”。经过几年的建设，腾飞书院逐步形成自己的特色品牌项目，如“腾飞论坛”、“腾飞定向”、“腾飞大戏”、书院刊物《非文》等，力图借助这些平台努力实践李登辉先生培养学生完善人格的教育理念。

2.师生共享的公共空间

无论是在住宿学院还是书院中，师生之间的沟通交流都至关重要。导师不仅能够在知识方面为学生答疑解惑，同时学生通过跟导师的交流接触，可以感悟教师的学识为人，进而在潜移默化中起到对学生的教育和引导作用。在师生共享的共同空间中，通过彼此之间的对话改变了传统灌输填鸭式的教学方式，把课堂搬到学生熟悉的生活空间之中，通过师生之间、学生之间、个人自我的辩论和质疑，从而更好地启发学生的独立思维，帮助学生去发现自己的兴趣，提升学生的能力。

复旦大学各个书院都有自己的导师队伍，包括专职导师、兼职导师和特邀导师等，导师们通过和学生一起组成读书小组、担任学生研究项目指导教师、日常接待学生咨询、开设各类讲座、走访学生寝室等方式深入书院，为学生提供各类帮助和指导。以腾飞书院为例，导师团队共有3名专职导师、50余名兼职导师和若干名特邀导师，为学生提供包括学业、科研和生活等各方面的帮助。希德书院则通过导师论坛这一平台，邀请到了许多不同领域的顶尖学者来为同学们的大学生活出谋划策。例如国际著名物理学家沈元壤教授主讲的“大学的学习生活”、中科院院士杨福家教授主讲的“年轻人怎样成长——快乐与辉煌”、王安忆教授主讲的“快乐的学习”等。多种形式的师生互动和对话交流充分发挥了导师人格魅力和学术精神在全人教育理念中的作用。

3.学生自我管理的教育平台

书院不仅是一种学生管理模式，更是学生成长的空间。在形成四年一贯制的住宿书院模式之后，院系学生管理力量被重新引入到书院中，承担学籍、档案等日常学生事务的具体管理工作。但和传统的院系学生管理模式相比，学生的自我管理在书院模式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和重视，以期使书院真正成为学生自我管理的教育平台。

书院学生自我管理委员会(简称自管会)和书院学生监督委员会是书院内学生进行自我管理和自我服务的重要平台，旨在通过对学生自主精神和独立能力的倡导，逐步培养和塑造学生的公民意识和责任意识，并以主人翁的态度积极参与到书院建设中。书院学生自管会的主要职责包括：建设和管理书院的公共空间；推进书院各项活动开展，在书院搭建师生交流的平台，定期开展书院学术活动，建设活泼生动的书院文化。同时，在书院区域倡导所有成员形成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和精神风貌，形成书院生活公约。学生监督委员会由书院各班级学生代表组成，学生代表由班级同学民主选拔产生，主要职责为监督书院学生自管会各项工作开展情况及财务支出情况，并定期收集书院同学对书院建设的建议及意见，以提案等形式及时反馈书院学生自管会及书院院务委员会。同时，对于书院内一些重大活动、安排，监督委员会定期召开大会，进行民主讨论。

学生自我管理和自我服务的过程中，除利用书院网站、书院楼内宣传布告栏等信息渠道外，还构建了书院微信公共平台、书院微博公共账号、书院人人网官方账号等沟通渠道，方便同学们及时了解书院各项活动，更好地与书院紧密结合在一起。

总体来讲，作为国内住宿书院制的先驱，复旦大学的住宿书院建设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书院的功能依然还是住宿为主，教育功能有待进一步开发和完善。从设施和条件方面来说，在经过几年的努力建设后，书院公共活动空间的设施和条件逐步得到了改善，例如在校内比较有历史的宿舍楼之间重新修建了用于学生公共交流的庭院，在新建的学生生活园区里面也努力构建了不少的公共空间。但是由于条件的限制，书院缺失了两个至关重要的功能：第一，学生宿舍楼的条件不理想，书院院长、导师和学生工作组组长不可能和学生居住在一起，学生、学者和管理人员不可能形成亲如一家的氛围。第二，书院内部没有餐厅，师生之间缺少了一个近距离、气氛轻松愉悦的沟通平台。

四、住宿学院与院系的关系

(一)耶鲁大学住宿学院与院系的关系

在文理学院内部，住宿学院和学术性系科之间形成了典型的矩阵式结构(Matrix Structure)。纵向的学术系摆脱学生管理工作，负责知识传授和知识创新；横向的住宿学院则专注于学生的课外教育与辅导，不承担知识生产的责任，这一模式提高了组织的工作效率和生产力。住宿学院为学生提供学习、生活与社会交往的优良环境，使学生在家一般的感觉中增进感情，培养集体主义精神。[7](P68)住宿学院关注学生的课外学习，学术系科积极参与住宿学院建设，二者之间的互动交流有利于合力育人；担任学术系科授课的教授们同时担任住宿学院的指导教师，也形成了对优质人力资源的弹性共享。(如图3所示)

正如佩吉·史密斯(Page Smith)所说：“如果在学生的需要、关注、学术和个人生活中没有老师的参与，就不会形成像样的、充足的、值得尊重的教育。”从耶鲁本科生院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到，教师不仅应当是讲台上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和热情、孜孜不倦传播知识的那个人，同时也应当通过各类正式的或非正式的途径，参与到学生课余的学习和生活之中，倾听学生，引导学生，重建亲密无间的师友关系。

图3　耶鲁大学住宿学院与学术系的矩阵式结构⑤

(二)复旦大学住宿学院与专业院系的关系

由于复旦大学的本科生教育还处于改革探索的实践过程中，住宿学院和院系的关系还处于变动的过程中。在改革的初期，学校成立了复旦学院管理一年级的本科生，下设志德、腾飞、客卿和任重四大书院(后增设希德书院)，每个书院设学生工作组对学生进行管理，学生工作组设立一名专职辅导员担任学生工作组组长。每个书院设12名研究生兼职辅导员，每位辅导员配备3~4名助理辅导员，管理约800名学生，书院中的学生来自不同的专业，一年以后可以申请转专业，进入和入校时不同的专业院系。2012年改革以后，书院覆盖的学生群体扩展到四个年级，人数相应就扩大为原来的四倍左右。每个书院设立了资深的教授担任书院院长和若干名导师。但是跟耶鲁大学相比，并没有形成这种矩阵式的管理模式，专业院系和书院分别在教学组织、课余学习和生活方面对学生的教育发挥作用，彼此之间的联系并不太紧密。

五、结论

通过对中美两国最有代表性的实施住宿学院学生管理模式大学的比较，我们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第一，住宿学院的建筑功能是有特定教育意义的。耶鲁大学的建筑格局、精心设计的宿舍功能和优良的设施，本身就为教育效果提供了保证。而且，住宿学院是逐个建设的，不是整体铺开建设的。复旦大学的住宿学院建筑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老建筑的装修，另一种是上世纪90年代末和20世纪初新建的学生生活园区，建筑相对比较简易，建筑格局和功能限制了它作为住宿书院楼应当发挥的作用，同时校区和楼宇的分散也导致住宿书院在形成一个统一的整体过程中面临建筑格局带来的困难。

第二，住宿学院最为核心的功能是师生共同居住，共同交流。耶鲁大学的住宿学院院长、学监和来自系科的教师住在住宿学院内部和学生同吃同住，在就餐、学习、运动、书院活动等日常生活中和学生充分交流，给学生以启发，具有明显的优势。书院seminar、书院图书馆、社会名流进书院等资源都成为了学生培养的重要环节。复旦大学的住宿学院设施比较简陋，虽然每个书院都配备了若干数量不等的导师，但是导师并不居住在宿舍，师生之间交流仍然很少。每幢楼配备的驻楼辅导员大部分是一二年级的研究生。他们的生活阅历和学术经验有限，能够给学生的指导和启发也很有限。

第三，住宿学院的学生应当来自各个不同的专业，只有这样才能创造一个多元背景的学生群体。耶鲁大学住宿学院是根据学生生源、兴趣、专业等因素随机自由分配的。复旦大学在通识教育初期尝试了完全打乱学生专业混合居住，但是很快受到专业院系的抵制，最终放弃了这种尝试，选择了按照专业院系学科大类相对集中居住，这实际上是放弃了住宿学院制度的精华组成部分，现行的学生居住模式难以形成学生之间的跨专业沟通交流。

第四，从住宿学院和专业院系的关系来说。耶鲁大学矩阵式的组织结构保证了住宿学院和各个系科之间既分工又合作，从而形成本科生教育的合力。住宿学院的导师是由文理学院各个系科和住宿学院双聘的，这一点在薪酬管理中有体现，确立了一个良好的机制。复旦大学早期的改革把学生日常事务管理权限从院系完全剥离至复旦学院，导致专业院系认为复旦学院“抢走”了自己的学生，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双方之间的对立关系。在2012年的改革中，学校开始有意识地引导专业院系积极参与进书院建设中来，但是受建筑功能、教师管理和评价等各方面因素的影响，双方的合作依然比较松散，缺乏有效的机制保障。

住宿学院体制对本科生培养具有的价值已经在全球实践中被广泛证明，中国的综合性大学也在不断地进行改革和尝试。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应当深入分析和探究住宿学院最本质的功能和价值是什么，在此基础上，参照耶鲁大学等国外一流大学的经验，成熟一个建设一个，真正从学生培养的视角来建设我们国家的住宿学院。

注释：

①《1828耶鲁报告》认为：考虑到学生的年龄，学校应该给予学生足够的类似于父母的指导和监督，让他们的身心能够健康地成长。通过采取恰当的住宿制度，使学生住在一起并形成类似家庭的团体，才能使学生在发展健全人格的同时得到全方位的能力训练》。

②《Report on Yale College Education》(2003)，通过复旦大学驻耶鲁办公室获得。

③资料来源：笔者根据耶鲁大学网站信息自制。

④住宿学院相关信息以耶鲁学院伯克利学院为考察对象。

⑤资料来源：沈琛华，等.耶鲁大学住宿学院内部组织结构、外部关系的比较研究[J].复旦教育论坛，2007，(6):68.

⑥参见复旦大学复旦学院网站简介。

⑦复旦大学教务处内部资料。

⑧临床医学八年制专业的学生前两年都会由复旦学院进行管理，第一年分布在不同书院，第二年合并归属至克卿书院。

参考文献：

[1]谷贤林.导师制·午后茶·住宿学院与一流大学的人才培养[J].比较教育研究，2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