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啸

独“一”无二

文/李啸

赵一是北京军区某装甲团上等兵摄像员，偶尔助人为乐还“客串”一把照相员。别看兵龄不长，他的轶闻趣事可不少。不信？您自个儿看。

初识赵一，别人都会对他的名字感兴趣，用他的话说——“老赵家可是对我寄予厚望的”，并给你整出许多包含“一”字的褒义词，什么一马当先、一尘不染、一表人才……当然，他最中意的还是“独一无二”。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儿。原名赵远的他，小时候调皮，下河摸鱼、田里偷瓜的事儿干多了，老师罚他写名字100遍。他嫌名字难写，算计着姓没法改，就改名儿吧，“赵一”就这么跟了他。

当初，领兵干部去武装部验兵，让众人自报家门，别人都中规中矩，一五一十。他倒好，直接来了段数来宝：“……婚庆公司当过摄像，电影棚里扮过新郎，指挥交通当过协管，饭店门口卖过烤肠，天桥底下发过传单，蔬菜大棚种过豆秧，上完学考过公务员，可惜差几分没考上。如今想当一名军事记者，左扛镜，右擎枪，在沙场上实现梦想。”

“哎哟！来了个‘赵德纲’！部队可不是文工团，那得真刀真枪，刺刀见红。”领兵干部乐得合不拢嘴。

“咱体格杠杠的，不信你瞅瞅。”“赵德纲”把袖子一撸，露出多半拉稍稍鼓起的肱二头肌。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也许是因为那场“肌肉秀”，刚迈进部队大门，赵一就被分到了整天武枪弄棒、擒拿格斗的警侦连。每天一个5公里是侦察兵的必选课目。沙袋、子弹袋、手榴弹袋，外加一个背囊，看似“五花大绑”的新兵班长精神抖擞地站在操场上，同样装束的赵一却哭丧着脸。

“你这是要上刑场还是要上战场？胳膊腿儿不练会生锈，跑步润滑润滑！”班长的脸立马儿晴转多云，“听我口令，5公里越野，出发！”

一直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赵一虽有一马当先的劲儿，却无持之以恒的力，渐渐被落在后头。比这还痛苦的是当“汽车人”——两只胳膊挂俩轮胎，冲10趟百米。每次训练，赵一都梦想把轮胎踩到脚下变成“风火轮”……

新兵班长是老侦察兵，出了名的“狠角儿”。那天，班长笑眯眯地说要给他“开小灶”，赵一会错了意，连说“不用，食堂的伙食挺好”，小脸儿却兴奋得通红。就在他为是点肯德基的鸡翅，还是选麦当劳的汉堡而纠结时，班长把一份“86433”套餐（800米+600米+400米+300米+300米组合冲刺跑）扔过来。还甭说，这份套餐真管用，赵一每天都充满了“正能量”，考核名次噌噌往上蹿，从入伍时的排名垫底一跃冲到全连第二。班长要请他吃大餐，赵一不知这回班长葫芦里卖什么药，赶紧摆手朝后躲：“免了吧，老吃‘独食’影响不好。”

每天一身泥、一身汗的训练，竟让赵一乐在其中，但最快乐的事还是写报道。赵一大学学的是新闻采编与制作专业，指导员让他担任连队报道员。采访写稿有模有样，拍照摄像有板有眼，只要稿件一传到团政工网，点击率想不高都不行。政治处“管事儿”的看中了这棵好苗子，生拉硬扯把他弄到报道组干起老本行。

有个好底子，再加上在报道组几个月的熏陶，赵一自认成了“腕儿”。这不，团队驻训，赵一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肩上扛着摄像机，“双枪”在肩奔向朱日和，还自封了驻训“首席摄影师”“金牌摄像师”的头衔。这么说也不假，那当口，负责照相的老班长没参加驻训，负责摄像的刘中士还在休假归队途中，他这个“次席”和“银牌”也就自动升格为“首席”和“金牌”了。不过别说，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集团军要办驻训画册，急需一张野营村照片做封面。一得到消息，赵一就抱着照相机爬上野营村门岗岗楼。连拍几张都不满意，他直抱怨岗楼不给力，一旁的哨兵不乐意了：“乖乖，这可是全团制高点，要不你自个儿长双翅膀出来。”

看着在空中盘旋的武装直升机，赵一眼珠滴溜乱转。“没有什么不可能！”他念叨着阿迪达斯广告语冲下岗楼，直奔“村”里那台施完工的吊车。吊车驾驶员是名老班长，在他软磨硬泡，外送一套“驻训写真集”的攻势下，赵一当上了“空中飞人”。

为了发“独家”，他把这100多斤儿都豁出去了。系好安全带，抱稳单反，扭头朝驾驶员喊一声“走你”，赵一应声而起，在野营村上空“低空飞行”，一边“云中漫步”一边还哼着他最爱的那首歌：“如果要飞得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全然不顾老班长“飞人有危险，上车要当心”的忠告。

随着高度变换，镜头内，红旗漫卷西风，帐篷整齐划一，阳光洒满军营，画面张张精彩；镜头外，让他注意安全的大呼小叫声，喊了N遍的“再拍最后一张”声，还有逐渐加大的狂风怒吼声，声声刺耳。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高空作业”的成果顺利PK掉其他部队的作品，登上了画册封面。去集团军取画册，干事还在问，小伙儿，照片怎么拍的？他眨眨眼，嘿嘿一乐，“吊威亚”拍的。

实弹演习是驻训的重头戏，为了能拍到沙场点兵的大场景，赵一追着坦克跑，撵着炮弹拍。无论是摧枯拉朽、排山倒海的装甲集群，凶猛霸气、雷霆万钧的武装直升机，还是裹雷挟电喷薄而出的炮弹、导弹、子弹，全都被他一一收入“镜”中。但常在沙场走，哪能不危险？正当赵一陶醉于精心编织的战地记者梦时，一发“跑偏”的炮弹在离他不远处炸响，飞溅的碎石划伤了他的手和脸，镜头却被他紧紧护住，毫发无损。面对股长的嗔怪，赵一振振有词：“摄像机就一只眼，弄瞎了就全白瞎了。”

此言不虚。赵一用这只“眼睛”记录着团队的大事小事，营连的好人好事，并制作成团队新闻，用他的话说：“我干的可是司马迁的活儿，马虎不得。”

迎新春文艺晚会现场，赵一负责录制晚会视频。主持人与现场互动环节，邀请官兵登台献唱。没想到，赵一一马当先，一把抓过主持人的话筒，一曲《今天》唱得特别投入，引得台下也跟着齐声高歌。唱罢，台下这个喊“‘首席’再来一个”，那个叫“‘金牌’不能走”，急得主持人咬牙切齿干瞪眼。赵一见好不收：“其实，我有个秘密，我还是个‘头牌’主持人！”★

责任编辑：邢玉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