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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能量需要释放 合适就是帅

2015-11-06吕彦妮摄影陈漫

人物 2015年5期
关键词:崔健王勇古筝

文|吕彦妮 摄影|陈漫

王勇能量需要释放 合适就是帅

文|吕彦妮 摄影|陈漫

王勇在家附近的新疆馆子里呼噜呼噜地吃完了一盘拉条子,一抹嘴起身,矫健地跨上他那台叫“毒莲”的摩托车,右手转动了几下油门,几声低喑的轰鸣响起,他绝尘而去。待我们开车的开车,走路的走路,先后赶到他家时,他已经靠在阳台喝起胶囊咖啡。他头发和胡楂都半白了,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凶凶的,一笑,竟然狡黠里还有些温柔。

玄关处有一个五层高的鞋架,上面摆满了他的皮靴,款式颜色都相近,只是细节略有参差。他坏笑着说:“你拎拎,拎拎……”一试,一只手拎有点费劲,几乎拎不起来。

他的鞋沉,摩托车沉,音乐也不轻。他说鞋沉,是为了走得稳;摩托车越改造越沉,和别人都反着来,为的是增加锻炼的分量,而且“你如果想象车是女人,就不会觉得沉了”;至于音乐,对王勇而言则如生命、如人性,轻慢不得。

他在江湖上人送名号“大屁”、“屁哥”,男女老少皆不避讳。这个“江湖”,可以追溯到33年前。1982年,尚在读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他和朋友就组建了中国最早的摇滚乐队“不倒翁”,成员中的秦齐、李力、臧天朔、丁武等后来都成了中国摇滚“大神级”人物。后来他又与崔健合作, “黑豹”和“唐朝”中都曾出现过他的身影。

1996年,他出版个人专辑《往生》,担任所有词曲创作、制作,将摇滚、民乐、宗教和电子等多种元素通过极具匠心的方式编排在一起,既前卫,又虔诚。王勇的音乐风格也随之确定,这“确定”,即是不确定。他很满意自己身份的模糊不清。“你去音乐学院问,王勇是干吗的?他们会说,哦,他搞摇滚乐的。但是在摇滚圈儿里提到我,他们的反应一准儿是,大屁弹古筝的。”

“所以,OK,没问题,我觉得就是这种界定让我得到了更多的东西,就是我哪儿都插一脚,我什么也不是,由此可以找到一个新角色。”

“这个角色是什么?”

“简单地说,就是我把他们都加起来。我这里有一腿,那里也有一腿,还有更多的腿,更多的不同的经验,我把这些经验都总结起来,再折腾,再融合。简单地说:男人有三条腿我就绝不会用两条腿走路!我是一个,很容易制造矛盾的人,但我也是一个解决矛盾的专家,这就是我的本事。”

今年初《我是歌手》第三季,韩红翻唱费翔的经典曲目《故乡的云》,邀请王勇前去助阵,他一袭白色西装,间奏时一段古筝solo,不落窠臼,技惊四座,两手翻覆间便已距故乡千百里远,纵使头低垂着也可知会那细密的情愫,然后最后一个不羁的高音,引领出整个乐队和演唱的高潮。

那场竞演结束,很多人在社交网络上奔走相告:“有人注意韩红后面的古筝大叔没惹,是什么人啊好帅!”另一拨人的惊呼则是:“《我是歌手》居然请到了王勇,他可是和崔健、黑豹、唐朝一样,是属于中国摇滚音乐黄金时代的人啊。胡子白了不少可还是那么帅!”韩红称他恩师,孙楠喊他前辈。而王勇却说弹法很简单,观念很重要!还有人翻出当年崔健《让我在雪地里撒点儿野》的MV视频,也是他手指在古筝上拨出第一个音符,拨得整个天地白茫茫雪片纷飞。

“对,我一直没变,但我又一直在变。”王勇口中所言的“没变”,是指他依旧对任何音乐形式都抱持着如初的新鲜和好奇;“变”则是不停歇地更新着自己。“当《小苹果》火了之后,中央民族乐团也在教大家如何演奏《小苹果》的时候,王勇仍然用他玩世不恭的态度做了他认为用一生都可以做的正事,这就够了。”

而铺天盖地对他“帅”的惊叹和褒扬,他咧嘴一笑照单全收。

“我本身就很帅,我知道,这个不用说的。你在不同时期猎取的能量,体现出来在你身上是否合适,决定着你是真帅还是假帅。对我来说,做一件事,你合适,那就是帅。我知道这个东西到我手里边它会变成什么样,而我会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做,摩托车、古筝,还有音乐,对我来说都是一样。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你把你自己放进去,找到合适的角色,自然就是你那个能量最大的时候,也就是最帅的时候。”

纵使离经叛道,王勇也坚定地觉得对古筝、对音乐、对自己,他始终有着分明的交代。他向《人物》记者说起自己少时习古筝的经历。他6岁起随父亲学习古筝,“我弹古筝就因为我父亲是弹古筝的,在我们那个年代是没有什么可选的。如果你的父母是工人,好,等他退休了,你能进工厂当个工人,接他的班那你就很幸福了,我父亲不是工人,他是弹古筝的,他就认为他的儿子应该喜欢古筝。”王勇对《人物》记者说,他学古筝的经历就是拳脚加棍棒,被迫的。直到大学三年级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古筝弹得如此美妙。

说到底,他身上能量太多, 使不完的劲儿,必须溢出来,于是有了他的音乐创作以及王勇独联体。王勇的作品里充满了矛盾和冲突,乐器种类上的撞击,音量大小上的碰撞,绝望和希望的角力,活着与逝去的交替……“如果你想得到一个非常的平静,那你就制造一个非常大的反差,幅度越大那么你就能等到更加的平静。对吗?我做音乐不一样,我可以瞬间让你到喜马拉雅山顶,也可以瞬间下到十八层地域,这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情。音乐需要有张力,做人也是一样的。”

王勇笑称自己“贪得无厌”,是“古筝忠实的继承、叛离者”,弹琴不喜欢用假指甲。《我是歌手》那场如果你稍加留意,会发现他右手拿着的其实是一个吉他拨片。更多时候,他甚至空手弹,弹到琴弦断了、弹到手指流血也不怕,“见点儿血,我更兴奋。”

在微博上,王勇的名字叫“毒王莲花体”,他说:“毒跟莲,可能完全背道而驰,但是它们里面有些东西是相通的,都会让你上瘾。每个人其实都是这样,一半是毒,一半是莲,善恶一体。虽然我们身附斜毒,但是心向莲花。”

他还把对这两个字的理解刻在了摩托车车身上,车轮每转动一圈,就加深一遍这善与恶的对立和统一。“这两种东西都在我们身体里,一直觊觎着,它们都是能量。让它们互相转化,这对我而言是乐趣,我经常说,我是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做了一件非常认真的事。”

《人物》:你的能量来自哪里?

王勇:每个人的触角不一样,敏感程度也不一样,碰到一个东西,别人的反应也许会是,哦,我碰到东西了,这个是不应该碰的,就跑了。我碰到一个东西,马上会觉得,哎,这是什么东西,我要进去看一看。是好是坏都不重要,我要自己去看,我可以去找任何的东西,从中吸取我想要的价值。

《人物》:你上学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王勇:我们同学都说,王勇是从来不练琴的人。其实我不是不练琴,是因为没人看见我练琴。我每天早上5点钟起床,5点钟到7点钟我练两个小时琴,只有我一个人, 7点钟以后大家都来练琴,我就不练了,反而在捣乱。挑早上的时间练琴,因为安静,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所有的东西你自己会很清楚,也可以非常理性地去看待。这种工作方式一直延续到现在,排除掉所有的东西,就干这一件事。

《人物》:你想通过你的音乐作品,给听者提供什么样的信息?

王勇:音乐上没有不可能!没有对也没有错!你的感受、你的经历、你的心会告诉你什么样的东西你会喜欢……

《人物》:你觉得自己在做音乐的时候,什么时候最帅?

王勇:当你把所有的能量释放完的时候,我可以这样确切地说,实际上那个过程是最帅的,释放完的刹那,你会觉得更帅,因为你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出去了。演出是,创作更是。我最长的一次,是4天没睡觉、没吃饭、没刷牙、没洗脸,头发全都是一绺一绺的,胡子长这么长,脸上是绿的油,4天。花了快3天的时间不停地在写,在往外流,把能量往外释放。到第四天的时候,就是不停地听,听,然后再继续修改,直到觉得你没有任何一点能量再去给释放的时候,松一口气,睡觉去,那个过程会让你觉得,人在专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那个状态是最帅的。

《人物》:在骑机车的过程当中,最享受的一个时刻?

王勇:整个的过程,从上去,只要那个声音一出来,你的油门一加起来,后面发生的一切,包括事故,你摔到地上,突然一下就站起来,发现一点事都没有,太牛逼了(笑),这个是让我觉得太享受的。我经常出了车祸第一时间通知朋友们,他们就说为什么你一出车祸,都是以喜讯的方式告诉我们的。我说因为特别简单,车毁,人无事。

《人物》:你怎么评价自己的音乐创作?

王勇:我基本上可以非常光荣地说,从我6岁弹古筝到今天,45年,刨去我小时候练琴挨打的部分,大学三年级以后我基本上没有违背过我自己的意志去做我在音乐上的所有的事情。从一个普通的传统音乐演奏家到把古筝加入到摇滚乐直至现在的王勇独联体,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完成了从乐手到音乐家、作曲家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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