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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空间隐喻的认知翻译——以《凤凰与斑鸠》与《情女怨》为例

2015-10-26强慧云斌上海理工大学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5年10期
关键词:斑鸠莎士比亚隐喻

强慧云 王 斌上海理工大学



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空间隐喻的认知翻译——以《凤凰与斑鸠》与《情女怨》为例

强慧云王斌
上海理工大学

摘要:传统研究中对于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隐喻的翻译往往从修辞的角度出发,使用的翻译手法大多以异化为主。然而由于中西方文化和认知背景的差异,单纯的异化翻译无法传递出其隐喻背后的思维和文化内涵,容易造成读者的误读和概念缺失。因此本文就莎士比亚两首爱情诗歌《凤凰与斑鸠》及《情女怨》作为研究对象,研究其诗中的空间隐喻翻译,在比较分析前人的翻译后,提出自己的翻译策略,以便更好地传递给读者莎翁诗歌中空间隐喻的背后意义和内涵。

关键词:空间隐喻认知概念映射翻译方法

一、引言

过去对于隐喻的翻译往往是从修辞学的角度出发,将隐喻视作一种语言表达、作者抒发情感的方式。然而,自从莱克奥夫和约翰逊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出版后,对于隐喻的认知有了变化。隐喻不再仅作为语言的表达而认知,它更是一种认知机制和思维方式,而语言只是这种思维方式的体现形式。

莎士比亚的爱情诗歌一直以来是翻译界的热门,以其独特的韵律、简明的语言而脍炙人口,而且其隐喻的运用也十分独特。然而对于莎翁的爱情诗歌中的隐喻翻译,大多的研究者依旧是从修辞的角度出发,并以支持简单的归化或异化为主。例如,李伟民(2004)就曾在《中国莎士比亚翻译研究五十年》一文中认为由于莎翁的诗歌中运用了许多拟人手法,因此简单的直译是翻译莎翁隐喻的最好方法。同时,赵霞(2013)也在其发表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多种译文比较研究》中持与李伟民相同的意见。而在之前几版对莎翁爱情诗歌的翻译中,其大多也是将隐喻作为修辞进行简单的异化或归化翻译,但事实上,这样简单的翻译方法并不足以传递出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隐喻背后的文化和思维内涵。且由于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中国读者对于同一喻象可能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这就说明简单的异化翻译法无法较好地传递喻象。本文将以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的空间隐喻作为切入点,选取莎士比亚的两首爱情诗歌《情女怨》和《凤凰与斑鸠》,从认知角度出发,在分析比较朱廷波、方平及朱生豪译者对莎翁隐喻翻译方法的基础上提出自己对其爱情诗歌隐喻的翻译方法,力求在原文和译文中找到较好的平衡点。

二、认知视角下的空间隐喻

空间隐喻的概念最早是由莱克奥夫和约翰逊在其1981年出版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首次提出的。在该书中,莱克奥夫和约翰逊认为隐喻是一种思维方式,是一种用已知或熟悉的事物去理解另一种较为抽象事物的思维过程。而这种思维方式则是来源于人的认知体验。在莎士比亚的爱情诗歌中,空间隐喻也占据了极其重要的部分,为诗歌奠定了情感基调。

(一)空间隐喻的定义

莱克奥夫和约翰逊认为隐喻是一种思维方式,是在基于我们体验认知的基础上以熟知事物去认知抽象事物的过程,并在此思维过程中形成从始源域往目的域的概念映射。因此,他们根据始源域的不同将隐喻分为三类,本体隐喻、空间隐喻和结构隐喻。

什么是空间隐喻?简而言之,空间隐喻就是一系列参照空间方位而形成的概念隐喻。换而言之,即是我们把一些始源域为空间关系的概念投射到非空间关系的概念领域中时,空间隐喻便已形成。最常见的例子就是我们常说的“他今天状态高昂”一句,在这一表达方式中“高”本身是一个空间形容词,然而在这句话中却投射到了情感这一抽象概念上。由此形成了一个从空间始源域映射至情感目的域的一个思维过程。而对于这一表达英文中也有着类似的表达方式,在英文中“up”一词也是方位词,但是同样可用以形容人的情绪,如“he feels up”一句就十分常见。但是由于中西方文化和认知背景上的差异,在同一个隐喻的表达和理解上依然会出现差异,因此这一点在翻译中需格外注意。

(二)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空间隐喻的特点

莎士比亚的爱情诗歌中所运用的空间隐喻大多用以情感铺垫,用以形容爱人的亲密无间和恋爱的状态。

而在莎翁的爱情诗歌中,其空间隐喻的表达方式一般分为两种。其一即是以介词来表达,这种表达方式也是空间隐喻表达中最为常见的一种。例如在莎士比亚的《凤凰与斑鸠》中第24行,有一处空间隐喻使用了“in mutual flame”以表示爱人情感的热烈。这一处隐喻使用的巧妙之处在于“flame”(火焰)一词本身只是一个普通意象,但是在介词“in”的搭配下形成了一种如同容器的概念,让火焰一词顿时有了方位的感觉。而“mutual”(相互)一词更是点出了这一情感的炙热是二者相互传达的并非一方亲授,让此等抽象的情感更为生动。而事实上,这一隐喻的形成也是源于作者对火焰的认知。火焰分为焰心、内焰和外焰,以颜色和温度的不同而区分,如同一个容器一般层层包裹。而诗中凤凰与斑鸠的爱就如同火焰,不仅炙热且被爱相互包裹,颇为形象。而在莎士比亚的爱情诗歌中第二种空间隐喻的表达则是使用带有方位感的名词进行表述。例如在莎士比亚的另一首诗歌《情女怨》中第40行出现的一处使用“usury”(高利贷)一词的空间隐喻。在诗中,莎士比亚将高利贷隐喻为诗中女子不尽的眼泪,格外形象。然而这一隐喻并不是偶然出现的,其实是基于作者对“高利贷”一词的认知。何谓高利贷?高利贷其实就是利滚利,越滚越多,永无止境,就如同诗中女子的眼泪,因被爱人欺骗而伤心泪流不止,这一形容格外贴切。

由此,我们可以发现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的空间隐喻虽在表达方式上不尽相同,但大多用以情感铺垫,用以衬托爱情诗歌的主题,且其隐喻深受作者自身文化和认知背景的影响,形象生动,独具一格。

二、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隐喻翻译的往例翻译方法

空间隐喻在莎士比亚的爱情诗歌中占有重要地位,其隐喻深受作者文化背景和个人体验认知的影响。但在以往的莎士比亚爱情诗歌的翻译版本中,由于译者往往只是将诗歌中的隐喻作为一种修辞方式来进行解读,并没有注意其背后的文化内涵和思维方式,因此以往翻译方法往往以直译和白描式翻译为主。而由于中西方文化背景的差异,对于同一隐喻可能会产生不同理解,甚至出现不同的表达方式,因此以往的翻译方法对部分隐喻可行但也容易出现读者对其空间隐喻的误读和概念缺失。

(一)直译

直译是翻译中最为广泛的翻译手法之一。这一方法同样被译者是运用于翻译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的空间隐喻。

诚然,直译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较为妥当的翻译方法,因为直译可以完整保留原文喻象,几乎不破坏原文句子结构,但这一方法仅较为适用于中西方都熟知的喻象。比如在莎士比亚的《情女怨》中第203行出现的“encamped in hearts”这一空间隐喻就可以使用直译。这一隐喻的形成是由于人对于身体的认知,认为身体犹如容器具有上下左右的方位性,可以容纳情感,包括爱。而对于身体的认知,中西方是享有相似的认知理念的,因此此处采用直译无可厚非。

而由于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对于中方读者不熟知的喻象,这一方法并不妥当。例如,对于前文中提及的在《凤凰与斑鸠》中出现的“usury”这一空间隐喻,朱廷波和方平的译本中就采取了直译的方法去进行翻译,但是这一翻译并不恰当。因为中国读者对于“高利”这一词并不那么熟悉,直译极有可能造成语义的误解。因此,对于中国读者不熟知或不了解的喻象,直译并不适用,反而可能导致读者的误解和概念缺失。

(二)白描式翻译

白描这一词最初用于形容绘画技法,指的是用线条勾勒出形象而不施以颜色的绘画方法。而在翻译中,所谓白描式翻译即是直译翻译出隐喻的语义,这样的翻译方法基本不保留原文隐喻结构,但可直接传递隐喻意义。

例如,在莎士比亚《凤凰与斑鸠》中第25行出现的“in twain”这一空间隐喻,用于暗指爱人的亲密无间。对于这一隐喻,朱生豪在其译本中便采用了白描式翻译,抛弃原本喻象和隐喻结构,将其译为“深爱相依偎”。译文确实表达通透易懂,但却丢失了原文中空间隐喻的方向性和喻象。由此看来,白描式翻译这一翻译方法虽可直接表达喻象内涵,但却损失了原文中的隐喻的映射结构,无法体现空间隐喻所具有的独特性。

(三)莎士比亚爱情诗中空间隐喻翻译策略及原因

莎士比亚爱情诗中,空间隐喻是诗歌总体情感基调的载体,起到了不可无视的作用。而莎士比亚的空间隐喻并非形成于巧合,而是受到了作者文化背景和个人体验认知的影响。但由于中西方文化的不同,对于同一空间隐喻可能会产生不同的理解,因此在翻译中如何在可保留原文隐喻特点的同时让读者也产生共鸣是译者所需的下一步。

1.增译

由于中西方认知经验和文化背景的差异,对于同一喻象也会产生不同理解,甚至会存在中国读者在某一喻象上产生概念缺失的可能性。就如同在前文中所提及的《情女怨》的“usury”这一空间隐喻,中国读者可能对其认知并不全面。在这一情况下,我们可以采用增译的方法。

就以“usury”这一空间隐喻为例,我们不妨译为“涕泗交下”,这一翻译虽对原文的喻象进行可删减,但却通过“下”一字保留了隐喻所需表达的空间感也清晰地表达了隐喻的内涵意义。同样的方法也适用于在《凤凰与斑鸠》中“in mutual flame”,对于这一空间隐喻,不妨译作“在爱的浴火中重生为一体”,这一译法也同样在保留空间隐喻映射结构的同时也表达了喻象的内涵,可以打破作者在理解喻象时可能会遇到的障碍。

2.隐喻式翻译

对于中国读者不熟知的空间隐喻,我们还可采用隐喻式翻译。何谓隐喻式翻译?由于中西方文化和认知差异,对于同一隐喻可能有不同理解和表达。因此,当我们在中文中无法找到与原文空间隐喻对等的认知域和表达时,我们可以采用隐喻的方法惊醒翻译。

以莎士比亚《凤凰与斑鸠》中的空间隐喻“in twain”为例,对于这一隐喻,我们即可采用隐喻式翻译。事实上,“in twain”这一隐喻的形成即是基于人的身体的认知,“twain”(双胞胎)一词本身寓意着爱人的亲密犹如双胞胎一样永不分离。而在中国人的表达方式中,这样的表达方式比较少见,因此运用直译去翻译并不恰当,不妨译成“如影随形”更为符合。这样的译法同样也是基于读者对于人身体的认知,对影子和身体的紧密性的了解而产生的。因此这样的译法既可以表达原文隐喻的内涵,也更符合中国读者的表达和思维方式。

四、结论

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的空间隐喻是极其重要的部分之一。对于其诗歌而言,空间隐喻为其两首爱情诗做了情感铺垫,而就其空间隐喻本身而言,其背后承载的文化和思维方式更是翻译中不可忽略的。

过去对于隐喻的研究大多基于修辞学的认知,包括在对莎士比亚两首爱情诗歌的译文版本中我们也可发现其译法普遍以直译为主,这样的翻译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译出隐喻的意义但却无法传递其背后的思维模式和文化内涵,甚至会造成读者的误解。因此本文就莎士比亚两首爱情诗歌的空间隐喻作为研究对象,在分析前人翻译方法得失的同时,提出了增译和隐喻式翻译两种翻译莎士比亚空间隐喻的方法,望此翻译方法可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原文的隐喻,为莎士比亚爱情诗歌中空间隐喻的翻译做出一定借鉴。

参考文献

[1] Lakoff, G. & Johnson, M. (1981). Metaphor We Live By, U.S.: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方平.莎士比亚全集[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

[3]李伟民.中国莎士比亚翻译研究五十年[J].中国翻译, 2004(25):46-53.

[4]朱廷波.莎士比亚诗歌研究(下)[M].广州:世界图书出版,2011.

[5]朱生豪,孙法理.莎士比亚全集[M].南京:译林出版社, 1998.

[6]赵霞.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多种译文比较研究[J].长城, 2013(3):199-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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