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清

〔摘要〕湖南花鼓戏《扯萝卜菜》人物设置和故事情节简单，但它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是花鼓小戏的经典剧目。长期受到广大观众的喜欢，具有旺盛的艺术生命力。其鲜活的人物与强烈的生活气息，运用了载歌载舞的艺术形式来表现，具有很多值得深入领会学习的艺术特点，本文就人物、语言、音乐、表演、道具等谈些体会。

〔关键词〕湖南花鼓戏《扯萝卜菜》艺术特色

湖南花鼓戏是在地花鼓和民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地花鼓是农民劳动之余，在田头地边或逢年过节时自娱自乐的一种载歌载舞的形式。《扯萝卜菜》可以说是这种表现形式的一个集合体。《扯萝卜菜》剧目起源于洞庭湖地区，人物设置和故事情节简单，但它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以花鼓戏特有的生动、活泼、淳朴、热情与幽默来感染观众，引起观众的共鸣，从而使之成为花鼓戏的经典剧目。

该剧主要内容是：看守菜园小孩茄把发现菜被偷了，守在菜园抓住了来扯萝卜菜的逃荒人湖北大嫂。在湖北大嫂的哀求下，他同情地把菜送给了她，并要求湖北大嫂唱曲子给他听，于是二人快乐地歌舞起来。该剧情节简单，冲突不大也并不离奇，可为什么长期受到广大观众的喜欢，具有旺盛的艺术生命力呢？主要在于其鲜活的人物与强烈的生活气息。而这两点是运用了极具特色的载歌载舞方式来表现的。下面对该剧的艺术特色谈些个人体会：

一、鲜活的人物性格形象

《扯萝卜菜》中湖北大嫂这个人物属二旦，四十岁左右。因家乡连年遭灾，不得不逃荒乞讨。这种生活把她磨炼成隐忍、圆滑而又有点泼辣的性格。因此，有时低声下气，有时又故作凶悍。总的说来是个勤劳、善良、乐观的中年妇女。茄把这个人物属小丑，十二岁左右，一个天真善良的乡村小孩。他热爱劳动和生活，把看管菜园当成很大的乐趣。他富有同情心，当得知湖北大嫂的贫困境地时，他慷慨地把菜送给她。他有些贪玩，是个稚气未脱的可爱的小孩。

二、高度概括的人物造型与道具选择

在人物造型与道具选择上，集中概括地表明了角色的身份，突出生活气息，增加幽默风趣的生活气息。湖北大嫂的讨饭人特征，茄把的家常劳动身份特点。特别是无边草帽芯的滑稽与生活化，很有特色。花扇、手巾的道具为载歌载舞的人物形象塑造服务，传统而不跳脱。

三、风趣的人物的语言

剧中人物的语言贴合身份，彰显性格特色，风趣幽默，富有喜剧化效果。比如茄

把的一些白口：

我公公叫茄兜子，爹爹叫茄梗子，我叫茄把子，讲得列位莫见怪，我三代都是统统派，冒学别的艺，专门种小菜。看今日天气晴和，还是到菜园看守萝卜菜。走起来！

哎呀！这是哪个把我的萝卜菜扯得咯样稀烂的囉？咦，这好象是道士先生偷了我的萝卜菜，地下跌得有挂印。（比划）不是，不是，这又好象是堂客们的脚印？不管他是谁，要是和尚师傅来偷我的萝卜菜，我一把抓住他的辫子，要是姑娘嫂子来偷我的萝卜菜，我上前把她一抱哒，看她何得我脱身着。对，躲起来！

四、想象力丰富的唱词

剧中的一些唱段非常精彩，比如茄把进菜园的一段唱，一连串的比喻拟人，把菜园里各种蔬菜瓜果，像电影《玩具总动员》一样，通过唱给我们展现了一场“瓜菜总动员”：

昨日打从菜园过，忽听得园中闹沉沉。

我道为的什么事，原来是小菜闹纠纷。

冬瓜指着南瓜骂，骂声南瓜瞌睡虫。

青天白日只好困，困成一个黄肿病。

南瓜反把冬瓜骂，骂声冬瓜死妖精。

遍身打起沉香粉，脸上汗毛有半寸深。

骂着骂着怒气生，各逞其能动刀兵。

青菜出来把雄兵统，白菜将军打先锋。

茄子头戴盔一顶，苦瓜身披铁甲鳞。

刀豆拿来做刀砍，豆壳子当作火索绳。

冬瓜搬来做炮打，南瓜叮叮冬冬当作战鼓鸣。

蕹菜军师生巧计，满园安起绊马绳。

只有韭菜不怕死，杀了一刀又发生。

苋菜死得真正苦，遍身杀得鲜血淋。

丝瓜一见事不好，悬梁高挂一根绳。

只有菜瓜多灵巧，悄悄躲在草丛中。

芋头娘崽得了讯，连娘带崽躲土坑。

只有萝卜不好事，安安稳稳享太平。

这场风波难平息，出动了大蒜老姜和香葱。

辣椒出来做调解，五味调合才收了兵。

不觉走往前行，来此不觉菜园门。

将身且把菜园进，只见萝卜菜乱纷纷。

比如其中《扯白歌》的唱词，起兴都是放开思想的神来之笔。比如下面的几句荒诞、魔幻的唱词：

好久好久冒唱歌，风吹石头滚上坡。

麻雀子窝里生鹅蛋，树尖子上面狗砌窝。

犁田犁出野鸡蛋，砍柴砍出鲫鱼婆。

……

五、表演、音乐多姿多彩

《扯萝卜菜》表演上运用了多姿多彩的地花鼓，以茄把送萝卜菜给湖北大嫂，要求她唱曲调为线索，后半段全是地花鼓。“采茶调”的第一段是湖北大嫂敲击酒杯与茄八的对舞。接着是湖北大嫂以筷子为道具的对舞，击打筷子既符合逃荒人的身份，又是此戏独有的舞蹈道具，很新颖，别具匠心。其次，剧中集中体现了花鼓戏二旦特有的几种台步，如：“闪步”、“二旦俏步”、“催步”、“推磨步”

音乐方面《扯萝卜菜》大都是采用传统曲调，以《采茶调》为主，这个曲调在长沙花鼓戏路子中是一支轻快活泼的曲子，系湖南民歌小调，句式灵活，善于叙事，并擅长表现欢快热烈的情绪，动作性强，节奏跳跃欢快。其中还有些专用曲调，如：湖北大嫂的《嗬沙调》、《扯白歌》就是此剧所独有的，其他戏不曾用过。《扯白歌》属于民歌类曲调，此调为上下句子，节奏明快，情绪热情欢乐，男女角色都适用演唱。在《扯萝卜菜》中，茄八的演唱，表现了他热爱生活，活剥顽皮，善良积极的生活状态。

总之，花鼓小戏《扯萝卜菜》，戏虽小，但是艺术技巧艺术语言丰富，载歌载舞，极具地方特色，值得我们学习、传承。同时，其中的一些特色手段方法，值得我们运用到新的剧目创作中去。花鼓戏的程式积累成熟，就在于充分掌握经典剧目，吸取营养，运用到塑造与创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