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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认识的京腕

2015-08-13黄国钦

海外文摘·文学版 2015年8期
关键词:张海潮州主席

黄国钦

张海

认识张海主席,那是一种缘分。

张海主席是一个很严肃、很不苟言笑的人,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材,白白的头发,大大的眼睛,还有挺拔的鼻梁。

和张海主席在一起,总是看见他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挺着坐得笔直的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在倾听,在思辨,却很少听到他那浑厚的共鸣很好的男中音,那是一种很打动人的纯净、纯粹的河南口音。

潮州重修广济桥,我们请了张海主席题匾、题了楹联;我告诉张海主席,在潮州的广济桥上,我看到您的墨宝;可是,张海主席听后,一脸茫然。遥远的潮州,南海边的潮州,古老小城的潮州,拿什么来引起人们的注意呢?要是在庆祝广济桥修复通行的文化旅游节,文联也请来了中国书法家协会的张海主席,让他走在有自己题字的广济桥上,看着这样一座举世无双的历史巨构,看着自己的行草匾额和隶书楹联,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有什么样的感触?会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天苍苍,水茫茫,江之上,有浮舫,那是何等深刻的人生履痕,何等快意的笔墨春秋。

我还告诉张海主席潮州的很多历史人文,很多社会民俗,很多经济发展,但是,张海主席总是静静地听着,不发问。我知道,张海主席的心里,是有点“隔”。是啊,一个不了解的地方,一座不熟悉的城市,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谁会不感到“隔”呢?于是,我的话题,转到了张海主席家乡的文学创作,转到了张长弓、张一弓,转到了李佩甫,转到了《莽原》,张海主席慢慢地松弛下来,他特别向我,提到了黑丁……

我们的交流,就这样一点点地增加,我们的感情,也这样一点点地加深,一天、两天、四天……临分别的时候,竟有点依依不舍。在葡京潮州酒楼,我看见一直端坐着的张海主席,忽然向服务员要来了一张纸和笔,匆匆写下了什么,然后,出乎意料地递给我。哦,是张海主席的签名和电话,那一刻,我的心里真感动!张主席,您终于对我们没有了“隔”……

陈四益

四益先生是去年5月,作为《郭启宏文集》序文的作者,抵莅潮州参加文集研讨会的。在汕头机场的出口,郭先生平淡地介绍我们俩相识。

四益先生是个寡言的人。但在饭台上,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句经典,让人过耳不忘,他认认真真、一板一眼说话的语调,却又有出奇的吊人胃口的效果,总是让人竖起耳朵,生怕漏了一句精彩的“台词”。

四益先生每天早早地起床,他在那些巷陌穿行,然后买一些木子、杨桃,高高兴兴地回来。他一边举着手中这些陌生的水果,一边学着潮州农民谐趣的口音。这样不睡懒觉、温情脉脉、敦厚和睦的杂文大家,真是绝无仅有。

四益先生的笑,是真心地发自内心的笑。每餐吃饭,他都会接到孙子从北京打来的电话,这时候四益先生就会童心大发,和他的孙子一样,奶声奶气地说话。这个时候,我也常常无声地端详着四益先生,人类心灵深处,那块最柔软、最纯洁、最需要抚慰的地方,被这种天真无邪的笑声打动了感染了。

四益先生送给了我一本书《臆说前辈》,那些天,我就一直翻着这本书,《怀师》《关于刘大杰先生》《应付批斗》《传纲之死》《黄文几先生》《朱东润先生》《记忆中的赵景深先生》《公今度》《吴剑岚先生》《王运熙先生》《刘季高先生》……复旦大学的这些老先生,就在四益先生的笔下,向我们款款地走来,但是,在四益先生款款的笔下,这些“文革”中历经劫难的先生,他们的从容和淡定,他们的隐忍和退让,就是一曲曲令人扼腕的人生悲歌了。

我和四益先生,曾经一道待在迎宾馆的房间里,傍晚的阳光依然明亮地照进来,我们就在窗下的茶几旁,默默无言地对坐着。

林非

深秋的京郊昌平,凉意已经沁人,一个80岁的老人,就笔直地站在午间的秋风里,一头白发,一件长袖白衫,和臂弯里抱着的一件深色西服,就和谐地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和林非老师通信,是2004年4月,为了编《情系潮州》,静淑苑的电话,我打了不知多少遍。7月21日,一篇《潮州一日》和一篇作者附记,从遥远的北京城里,邮寄到百花台我们文联的大院里。

重读林非,是今年国庆,在广州五山茶山的一间半山小屋。曾经因为年轻的唯美,曾经因为年轻的浅陋,我以为只有珠圆玉润、华彩丰赡、细腻缠绵的文字,才是审美的快乐、阅读的享受。现在,一篇篇完全背离我阅读习惯的文章,又矗立在我的眼前。《汨罗江边》《浩气长存》《询问司马迁》《浏览二十四史》《零碎的回忆》《在河北省偏僻的山村里》《一个中学生的悲剧》……这完全不像扉页上秀气地写着“国钦先生雅正”的那个儒雅学者的文字,那种拷问历史、拷问良知的深邃眼光和率真勇气,电一样的触动着我已经麻痹的神经和追求士大夫闲适的性格。我开始翻箱倒柜,寻找着能够找到的所有林非的文字。这时,我才轰然想起,儒家思想和现代民主思想,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体系与价值体系,作为一个崇尚科学、追求进步、张扬民主的文学史家、文学批评家、散文家,林非,是完全有资格像民主先驱严复一样,对历史、对名人提出追问的。可是现在,像这种为了真理,勇敢无畏地发出自己声音的作家,已经不多了!

现在,离开北京,离开广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灯下,我重新翻出2005年第2期的《韩江》杂志,找出了那篇我第一次向林非约稿的《离别》。这篇林非特别选来的《离别》,是林非和肖凤送别儿子留学美国的真挚感情的记录,可惜我当时浮光掠影,体会不深,错以为是一篇浅白的散文。现在读多了林非的文章,体味了林非的风格,才知道,在这种至刚至强的文字里,潜伏着至深至切、至痛至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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