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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子寨游记

2015-08-13

海外文摘·文学版 2015年8期
关键词:石壁寨子

猫子寨,在龙海镇石岭村,是龙脊山风景区的一个景点。

猫子寨给我最初的印象是绿树掩映有灵气,山势逼人有霸气,林深幽暗有诡气。

车子开到石岭小学,我们便开始步行。石岭村吴书记当我们的向导,路上一边给我们介绍风景,一边讲着猫子寨的故事传说。

走近三岔路口,几棵大松树立在路旁,山风吹来,阵阵松涛涌过。

“这里是猫子寨的前哨,原来有三间并排的小茅房,有点像梁山水浒里面的路旁小店什么的。”如今房屋早已倒塌,但基脚还在,还能看出当年的轮廓来。

松树下,三条路可以通往猫子寨。右边是条大路,也是最远的路,当敌人来犯时,岗哨指给右边的路,绕一个老大的弯,走上老半天才到猫子寨。左边是条小路,通往石岭村,中途抄小路可以折回猫子寨。中间的这条路,表面看不是路,是村民的住房和陡峭的石壁,其实是通向猫子寨最近最便捷的路。当遇上敌人,敌人走上右边的道后,岗哨马上派人走中间的近路到寨子里通风报信了。当敌人到达时,寨子里早就做好了各项准备,根据来敌的多寡,或战之或避之或中途扰之,寨子里早已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了。

吴书记带着我们走中间的峭壁,绕过几栋民居后,我们开始往下走,石凿的路变得陡峭起来,我们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下石级山路,一直走到山谷里。

走进山谷,四周都是石头山包围着。山与山之间是一畦畦的稻田。田野里一季稻早已收割完毕,稻草堆成了垛儿,像哨兵一样守卫在山野里。路旁长着各色各样的草儿,开着各色的小花,在微风的吹拂下自由自在地生长。

“这就是猫子寨,”向导指着一座陡峭的山岩对我们说,“但是要上寨子还得走上一段路程。”我们都仰起头看着笔陡而神秘的山岩。

继续往前走,向导突然回转身,指着右边的石峰说:“这是将军岭!”我们都回过头来,朝向导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块巨石高高地立在山头,像将军一样守护着山寨,煞是威武。

车转身,继续往前走。前方有两块石头笔直地立在田野溪旁,背部紧挨着山体,像两个哨兵在放哨站岗,又像是一男一女站在田野旁观看自然风景。我们仔细地观赏这大自然的杰作。“像观音菩萨!”一个声音钻进我们的耳朵,“你们看,那是头部,像披着纱巾,那身材像极南海观音,那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小草儿又像是观音菩萨手中的柳枝,将滴滴甘露洒向人间。”“观音石!”我们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三个字,从此我们便称之为观音石了。

再往里走,就是覆船坦了,也称作蝙蝠洞。远看像一只翻过来的船,又像是长虹挂在山腰,因为洞内有大量的蝙蝠,所以当地人都叫作蝙蝠洞。我们踩着青草钻进小灌木丛,走进洞口,发现洞内有人类居住过的痕迹,石壁上留下圆圆的小孔和人工凿过的沟痕。我们没有在洞内停留,而是拐个弯,开始爬坡,真正踏上了上猫子寨的路程。

站在山坡上眺望猫子寨,像一只雄狮蹲卧在山脊上,我们认为,猫子寨该叫作金狮寨才更加贴切。我们一行说说笑笑便到了山寨的门前,站在下面仰望寨门,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

沿着陡峭的石级往上攀缘,像是在登南天门似的。仰起头来朝上望,通往寨子的路仿佛一架长梯,搭在寨门口。东汉应劭在《泰山封禅仪记》中形容登南天门:“仰视天门窔辽,如从穴中视天……两从者扶挟前人相牵,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顶,如画重累人矣,所谓磨胸捏石扪天之难也。”寨门虽然没有泰山南天门之险要,但也可以说是如从“穴中视天”,如“画重累人矣”。

进入寨门,两边是天然的红石石壁,石壁上凿有栅栏门闩的孔,一层一层的,共有三层。爬上寨子,我们站在寨门顶上俯视我们走过的路,如蛇行蜿蜒通往来处。四周群山起伏,近山青翠,远山朦胧,像是率领无数的兵朝寨子奔来。

进入寨子,跃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块七八亩见方的大坪,我们都惊呼山顶上还有这么大这么平整的地方。大坪的左边看上去是房子的基脚,但房屋早已坍塌,基脚上长满了灌木和毛竹。右边是空旷一片,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草,四周都是峭壁。坪里自然生长的山姜正开着粉红色的花,像是在欢迎着我们的到来。

再往里走,我们看到了一个由一些小灌木组成的阴阳太极图。我们没有想到,在这个山野顶上,被传说为只有匪才占住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代表中国文化的图案。我们不知道这是自然的神工,还是先人的杰作,不管是属于哪一类都佩服山寨的鬼斧神工,佩服山寨先人的文化智慧,特别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居然还有心思在这个贫瘠的山寨顶上玩起这道家思想精髓的太极图来,说明曾经在这里居住的人绝不是一些普通的山民莽夫。

“前面原先是一栋六垛大屋,现在已经倒塌了,长满了毛竹”,向导指着太极图前面的一片毛竹林对我们说。我问:“还有基础遗址吗?”“有呀,前几年我们还钻到竹林里看过!”向导激动地对我们说。

我们没有钻进竹子,而是沿着左边的小道继续往里走。走在前面的向导一边用小棍子给我们扫路,一边给我们讲起“朱元璋的农民军以及太平天国的洪秀全、萧朝贵、杨秀清等人都在猫子寨驻扎过”的民间传说。我们不知道传说的真伪,但猫子寨的架势确实是非同凡响,历史记载确也真真切切。

据县志记载,“咸丰二年(1852年)七月萧朝贵率贼数万由郴永至邑,盘踞三日,往攸县直犯长沙。八月秀全党杨秀清拥秀全经过邑南龙海塘、江口洲、安平司、樟桥等处,自十四日起至二十六日始尽,沿途人民被害、财物被掳、祠庙屋宇被毁者不可胜计。”

“咸丰三年,贼数千潜窜入境。狮子寨土匪于五月十二夜潜至甫阳龙家山及高坊,乡民擒获十三人送县正法,余溃。”

“咸丰五年秋八月,粤逆窜扰,官兵堵御于龙海塘,逆党则由永兴龙王铺绕道至江口洲,伪称刘丞相,连营六七里,四出掳掠,毁屋拿夫,凡豪山、暖水塘、赵源、关王庙、厂峡、高坊、公木冲俱被蹂躏。”

猫子寨是否为太平天国军所筑,我们不得而知,目前也没有史料记载。但我想筑寨时间应该更早,同时也求证方家提供有关资料。

“宋嘉定间,郴州黑风洞民李新、罗世传、李元励相继窃发,寇破县境……壤地千余里,莽为盗区,时曹彦约宣抚荆湖南路,督诸军逼贼巢而屯……”

“元至正十六年、十七年、十八年山寇扰。按旧志载,至正改元后迄明鼎既定,连年俱有寇扰……盗寇相继蜂起,土寇之窃发,盖扉有宁岁焉。”

乱世出枭雄。史料记载,山寇频发,官兵屡剿。我想动乱之时的猫子寨并不寂寞。

继续往里走,林子也开始幽深起来。

“这是一棵千年古树!”我们来到了大树下面,向导对我们说。树根苍虬,树冠数丈,我们围着树仔细察看,像是在审视着珍贵的文物一般。

细心的人发现树干上全是小圆洞,“那是住在山上的人练枪瞄疤时留下的弹孔。”

饱经沧桑的大树,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雷击火烧,也不知承受了多少子弹的射击,虽然弹痕遍体,满身疮痍,但依然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在‘文革时期,满山的大树都被砍了,唯独这棵树没有人敢砍伐。传说是有一只神鸡带着一窝小鸡在保护这棵大树。曾经有一个胆子大的人想砍伐,结果让神鸡给啄坏腿,治疗了很久都没有治好。从此,再也没人敢来砍伐,神鸡也不见了,树也得以保存至今。”

向导指着树上的一个洞口,说:“原来神鸡是藏在这里的。”讲得活灵活现,有如亲见一般,让人感到几分神秘和恐怖。

离开大树,折而向左,我们钻进了竹林,去探看峭壁上的水井。我们匍匐着身子,手抓着小竹子,小心翼翼地沿着小道往峭壁上走,人在石壁上攀爬,好像是爬在半空中,脚下有点发抖,心有些发颤,感觉是喉咙嗓子都要掉出来似的。好不容易,我们爬到了水井边,与其说是井,不如说是洞,洞口有半个人高,洞是往石壁里延伸,大概有十几个平方米,蓄水的池有一米多深。向导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是湘南游击队第二大队的根据地。队长李松寿有一身硬功夫,在参加游击队之前是绿林好汉,专干劫富济贫的活。传说有一次官方来围剿,派兵围而不攻,想把他们困死在寨子里。围了半个月后,伙夫从水井里捞出两条大鱼,准备做饭,一不小心,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鱼掉在悬崖上,还活蹦乱跳的,围剿的部队猜想山上储备充足,一年半载奈何不得,只好撤兵。

站在半壁看下面,山野显得那么空旷,什么动静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回到山顶,我们依然心有余悸,但更感叹凿洞人的独具匠心。

在寨子里四处走走,总想找到另一条下山的路。在竹林子里钻了半天,没有找到,只好按原路返回。

从寨子上下来,同行的人都往回走了。我和记者小吴,以及雨夕老弟游兴未尽,又沿着山寨转了一圈。在寨子脚下,小路弯弯曲曲延伸到山野的尽头,越往里走,越有曲径通幽和“林深不知处”的感觉。一路上,我们看到的都是悬崖峭壁,不时有或深或浅的岩坦展现在我们面前,岩坦里曾经有人住过,岩石上还留有烟火熏过的痕迹,我们怀疑有可能是寨子里在山脚下预设的暗哨。

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有一行很难发现的小印痕,像是人工凿出来的,若隐若现,一直通往山寨。我们攀上岩石,手脚并用,手抓着,脚踏着,刚好容一人爬过。我们没有继续往上探路,但我们猜测,这肯定是通往山寨的一条秘密通道。

山风猎猎,松涛阵阵。

山宛如虬龙,水若游龙,山水如画,我们像是陪伴着龙而行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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