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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y呱呱

2015-05-14靑谷

桃之夭夭B 2015年10期
关键词:傀儡阿黄师父

靑谷

简介:她只想当一个安静的傀儡师好吗?就算在尸堆里混日,那也是她的追求!为什么要抓她!抓她就算了,让她心动也罢了,偏偏最后跑出来说自己是她的仇人!缺心眼的皇子殿下哟,让我如何答应当你的王妃?

一、被掳走的饥饿的傀儡师

硝烟之后的战场上,到处都是遗体和还燃着火的箭矢,可是对于樊呱呱来说,这里却是再好不过的藏身地。

洒下的药粉要等到天黑以后才会起效,樊呱呱等得很无聊,只好勉为其难地跟那些还不会说话的未成品傀儡娃娃小声聊天。

樊呱呱:“你闻闻,这个烟的味道,像不像烤鸡腿啊?呃……好像是那边的破布烧出来的味道。”

未成品:“呱呱。”

樊呱呱:“哇,快落日了,沙漠上的夕阳果然看起来超大,这么大的咸蛋黄,要两天才能吃完吧。”

未成品:“呱呱。”

樊呱呱寂寞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叫她还只教它们说了“呱呱”呢。

等啊等,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她却听到了一群马蹄声。

有一个人勒住了马,说:“我怎么听到有叽叽咕咕的声音,难道是敌方未撤退的埋伏?大家分散检查一下。”

樊呱呱用一条地瓜干堵住自己的嘴,往尸堆里又缩了缩。她可是本朝第一傀儡师的唯一亲传弟子,当然非常有志气,有品位,谨遵师嘱,看到这些粗鲁的兵蛋子就绕着走……

可惜没过多久,樊呱呱面前的那个大娘就被推到一边。

没了屏障,樊呱呱默默地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枪头。

提长枪的人似乎顿了一下,接着对准她的喉咙,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樊呱呱紧闭嘴巴。师父师父师父……她在心里拼命地念着,好像这样就会安全一点儿,可是师父再也不能在樊呱呱危险的时候,来到她身旁了。

旁边的士兵冲上来,拽住了她的胳膊,想把她绑起来,这时樊呱呱的脚边忽然传来一声:“呱呱。”

那是樊呱呱制造出来的傀儡,发现她有危险,用现在唯一能活动的嗓子做出反应。

面前的长枪移开,提着枪的那人循着声音,低头仔细寻找,最后目光定格在一具已经死去的小女孩的身上。

确认了声音的发源处,那人挑起一个笑容,意味不明地看向樊呱呱:“你懂得招魂?”

不懂就不要乱说!樊呱呱在心里狠狠地批判他,可是她不会跟他说任何一个字,樊呱呱最听师父的话。

男人冷笑一声,弯腰想把小女孩的遗体抱起来,见他动自己的宝贝,樊呱呱猛地扑到他面前,把小女孩像珍品一样抱着,恶狠狠地瞪他。

“有趣。”四目对视,那人声音低沉,“原来不是巫师,是傀儡师。”

樊呱呱一怔,他怎么会知道……但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被人提着领子拎了起来,男人用捉小鸡的力道把她丢上马背,跨到她身后,在她耳边沉声说:“既然你是寒烟人,理应为寒烟效力!”

接着他一夹马肚,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从没骑过马的樊呱呱被颠得头晕目眩,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内心已在鬼哭狼嚎:师父!救命!

二、高贵的灵魂

樊呱呱被困在营房里,急得原地打转,等着那两个她今天“复活”的傀儡来救她。

“怎么还不来呢,难道是迷路了吗?”樊呱呱考虑着要不要在《傀儡手册》中加上路痴这一条。

“咔嚓咔嚓”,听到动静声儿,樊呱呱猛地抬头,这是傀儡走路时特有的僵硬声音,她连忙高兴地奔到门边,撩开门帘一看,啊,明晃晃的月光下,不仅有她那两只可爱的傀儡,还有拿着长枪,在后面赶着它们的人。

樊呱呱的头一下子就垂了下来。

小小和阿黄,这是樊呱呱给傀儡们新取的名字,两只傀儡被人拿枪头抵着腰窝还浑然不觉,懵然无知地看着她:“呱呱。”

唉,傀儡可爱是可爱,就是太傻了也不好。

拿着枪的人把它们往前一推,邪笑道:“竟然想叫两个死人来帮你,我该佩服你呢,还是……不过,你算是帮了我的忙,给我叫来了两个做苦力的帮手。”

樊呱呱瞪着死鱼眼看他,面无表情。

那人轻笑一声,竟然轻佻地凑过来,摸了一把樊呱呱的下巴:“变脸变得可真快,戴人皮面具了吗?”

喜欢附赠灵魂完整尸体的樊呱呱在内心默默表示,人皮面具很恶心。

那人似乎从她呆若木鸡的神情中读到一丝信息,笑了一声,摇摇头,展开一张图纸,上面赫然是阴兵队伍的画像:“这种东西,你能做出来吧?寒烟本就人口不足,再打下去,就算能胜,也会损耗大部分兵力,你帮军队制作傀儡,过一阵子,我们就放你走,怎么样?”

他摆出一副合情合理,做买卖的样子,然而樊呱呱根本不能拒绝。

她默默收了图纸,意为答应,男人也不勉强她说话,转身便走,忽然又顿住,回头道:“我叫漆夕,别认错了。”

漆夕走远之后,樊呱呱气得鼓起脸颊。她每次制作出一只新傀儡之后,都会教它们认主:“我是呱呱,呱呱,不要认错了。”

所以漆夕说名字的这个行为对傀儡师来说,是很有威胁性的!

但是,樊呱呱立刻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所谓“认错人”的机会。漆夕每天守着她制作药剂,除了他之外,樊呱呱就只能看到门口守卫的士兵,他能闲成这个样子,肯定只是一个级别不高的小兵。

咕嘟咕嘟作响的药水被装进瓶子里,樊呱呱将瓶子捧在掌心,惊喜地盯着,然后一脸殷切地将瓶子交到漆夕手里。

漆夕被那药水熏得快要晕倒了,但是看着樊呱呱一脸木然、却双眼发光的表情,咬了咬牙,打起精神,迅速地离开了。

樊呱呱在他身后,眼神闪烁,好像发信塔上熊熊燃烧的烽火。

这个人的灵魂,真纯净啊,越是高贵的灵魂,面对这药水的反应越大,越是高贵的灵魂,就越可口……樊呱呱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三、笑得眉眼弯弯,十里花开

整整一个月里,本来像野兽一样具有攻击性和压迫感的漆夕,每天被那传统邪恶力量熏得七倒八歪,像被剪了爪子的猫。

这“病猫”还趴在桌上说:“你制作的傀儡军团不怕伤痛,所向披靡,士气大增,我们一连夺回数十座城池。但是也因此招来了靳洲国的嫉妒,为防他们夜袭,我会多留在你的帐内,保护你。”

樊呱呱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但是看到他灵魂的一瞬间,眼神又发光了起来。她拽过一张布帛,“唰唰唰”地写了几个字,然后将布帛递给漆夕:“你武力这么弱,如果死在敌人刀下,我可以把你的灵魂和身体带走,做傀儡吗?”

漆夕看完,忽然侧过头看她,笑得眉眼弯弯,十里花开:“好啊,有何不可。”

樊呱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生以来,她真正接触过的,别说男人了,就是人类这个范畴里,都只数得出她师父一个人,所以她完全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

漆夕好像是闲得发慌,又接着说:“你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肯开口?我昨晚听到你说的话了”

昨天夜里,他本来在闲逛,却下意识地走到樊呱呱的帐营外,他发现樊呱呱把小小抱在怀里,仰头看着外面的月光,像一个身材纤细的姐姐抱着小妹妹,画面温暖又美好。

他听见樊呱呱说:“小小,我好喜欢做傀儡,我喜欢灵魂从我手上流过的触感,我把药丸捣碎,给你们咽下去,然后你们就得听我发号施令……”

好吧,内容有点不太美好。

听漆夕这么说,樊呱呱浑身一僵,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后面说的话——

“那个叫漆夕的人,灵魂纯净又强大,如果把这样的灵魂提出来,捏在手心里,会怎么样呢?啊,光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漆夕发现樊呱呱出神地盯着自己,脸颊绯红,眼神是直白地渴求,虽然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漆夕依旧镇定地回了她一个邪魅的笑容,以此掩盖自己突然急促起来的心跳。

樊呱呱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恹恹地爬回自己的床铺,躺好。

她就寝非常准时,几乎是到点就睡着,除了就寝点,还有饭点、教小小唱歌点、发呆点……这一个月来,漆夕已经摸清了她所有的生活习惯和喜好。

而樊呱呱,她只发现最近的饭菜变得越来越合胃口,被褥也换成了细滑的丝绸成品,营帐里的光线也很舒服。

她觉得,敌人好像在用舒适的环境迷惑她的神智,让她变成只会享乐的奴隶,被他们利用。

不行,不行,她要清醒……樊呱呱挣扎着,然后一头坠入甜蜜的梦乡。

四、被保护了

樊呱呱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敌人”漆夕的背上。

漆夕横长枪而立,双眸冷冽,死死地盯着周围穿着夜行衣的人。

樊呱呱一愣,难道有刺客?她想起漆夕说的“夜袭”,这些刺客的目标肯定都是她这个傀儡师,但是现在能保护樊呱呱的,竟然只有这个囚禁她的人。

管它呢,先活下去再说。

非常惜命的樊呱呱迅速调整敌对关系,紧紧地趴在漆夕的背上。

漆夕发现她醒了,一个旋身,将樊呱呱从背上搂到怀里,以沉腰的姿势护住她,仿佛可以用脊背替她阻挡一切刀剑。

“抱紧我。”他低声说,樊呱呱下意识地听从,搂住他的脖颈。

漆夕另一只手提着长枪,点地两步轻跃而起,长枪一挑,一个刺客就被刺翻在地。漆夕在那刺客身上再一踏,手上的长枪不知怎的挽了一个花,枪头在月光下反射出漂亮的弧线,紧接着听见几人惨叫着倒下。

可是樊呱呱看到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她被漆夕揽在怀里,只能看见他轻盈的动作和漂亮的枪花,于是着急起来。

这个小兵,战斗力肯定很渣!真没用,只是长得漂亮而已!

樊呱呱急得推开漆夕的胸膛,他正心无旁骛地杀敌,被猛地一推,竟然真的被推开了。漆夕愕然地看着樊呱呱自己跳下地面,躲到一旁,蹲下身子,不知捣鼓起些什么东西来。

漆夕心里一紧,想把樊呱呱立刻再抓回来,可眼见着一个刺客朝向了落单的她,漆夕连忙冲上前,替她挡住。

樊呱呱专心致志地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小人偶,和一个小木槌,抹了一点口水擦了擦小绿人后,那小绿人竟然发起幽幽的光来,樊呱呱紧接着用小木槌一下一下地敲它,口中还念念有词:“掉血,掉血,掉血啊……”

漆夕皱着眉头,发现剩余的刺客似乎都变得精神不济,行动迟缓了很多,漆夕便一枪横扫过去,让他们全趴下了。

“哎哟……”樊呱呱松了一口气,抹抹额上的汗,“还是我比较有用。咦,你没事吧?”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话。

漆夕目光深沉,他缓步走上前,樊呱呱还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被他投下来的影子完全笼住。

“是你在保护我?”

樊呱呱扬扬得意:“是啊!”她低头检查自己的人偶,却惊觉人偶还几乎完好,这说明在她还没敲几下的时候,那些刺客就已经被漆夕解决了。

樊呱呱的得意变成窘迫:“啊,原来你很会打啊……对不起啊,我多此一举了。”

“不,我很高兴。”漆夕勾了勾嘴角,不同于他平时狡猾或者邪气的笑容,漆夕的这个笑,让樊呱呱的眼神也闪亮起来。

原来这个人,活着的灵魂,可以闪耀到这个地步……

漆夕对她伸出一只手,樊呱呱呆呆地握住,她被他拉到怀里。

樊呱呱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怎么办,我可能舍不得把你做成傀儡了……”

五、你不是怪物

师父曾经说过,越美丽的灵魂,只有放在傀儡里,才会越安全。

他说,这是因为人心易变。再珍贵的品质和情感,也可能在人类的身体里渐渐腐朽,变成恶心的东西,他说,他就是败在了这上面。

樊呱呱本来就很听话,而且,她实在是害怕了,于是更把这句话奉为金科玉律。

她害怕到什么地步呢?在最初被迫流亡的那几天,不管睁眼闭眼,她都看见师父在术阵里挣扎的样子,她看见师父向术阵外的人怒吼、求饶,而那人始终无动于衷。

那人曾和师父情同手足,一同出入其他人不能觊觎的大堂,他甚至邀请师父一齐分享宝座——可是他现在,穿着一身明黄衣衫,衣摆飞舞着张牙舞爪的龙,傲然立在硝烟之外,亲口下令、并且亲眼盯着师父化成飞烟。

樊呱呱被师父用术法封在瓮中,目睹了这一切,一天一夜之后,才能动能走,她呜咽着从瓮中爬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地方。

反正到处都在死人,没有师父陪伴,哪里都一样。

但是现在好像不同了。樊呱呱已经连续睡了几个安稳的觉,有小小和阿黄陪着她制作药材,而且……而且漆夕只是军中的一个小兵,和那张牙舞爪的龙的主人一点儿也不像。

他的灵魂不会变质的,樊呱呱鼓起勇气相信。

更何况……呃,现在看起来,品行评价比较恶劣的是她才对。

行军队伍往前驻扎,樊呱呱带着小小和阿黄单独成行闲逛——当然,是在向漆夕保证过一定会紧跟队伍,不做逃兵,并且被左右的士兵看守着的情况下。

不过她的方向感是真的很差,在军队忙着驻营,其他人都忙着搬东西的时候,樊呱呱又带着小小和阿黄走偏了。

他们走到了一条乡间小道上。

在小道上,他们迎面碰上两个提着菜篮的村妇,樊呱呱一惊,连忙想后退,可是窄窄的小道就像独木桥,她被后面的小小和阿黄挡住,进退不得。

果然,那两个村妇走近看到她,先是疑惑地问她是谁家的女儿,紧接着发现她身后的小小和阿黄和那异于常人的空洞眸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是傀儡师!傀儡师要进村杀人啦!啊——”

她们先恐惧地尖叫了一会儿,却见樊呱呱并没有攻击,看起来也只是寻常女儿家的模样,突然大胆起来。

“捡死人尸体,遭天谴哦!”

“小小年纪干这行事儿,没爹娘教!”

她们肆意地辱骂着,还丢出篮子里的菜叶和蛋壳,越骂越兴奋。

樊呱呱早已抱着脑袋,蹲下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就像当初被关在瓮中一样。

小小和阿黄倒是傻傻地站着,接住别人丢来的菜叶,还往嘴里送。

两个村妇忽然尖叫一声,差点撞到一起,转身,飞快地从羊肠小道上逃走了。

她们当然不是因为看到傀儡吃菜叶的表演,而是因为从天而降的人。

漆夕眼中满是怒火,他盯着那两个村妇逃走的背影,像是要用目光把她们的后背烧穿,但毕竟无法为难村妇,他转身盯着樊呱呱,正想狠狠训斥她一顿,却见到她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摘掉头发上挂着的菜叶和蛋壳的样子时,又开不了口。

“我不乱跑了,对不起。”樊呱呱迅速认错,像从前对师父讨饶那样,龇着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漆夕瞳孔猛缩,不顾她头顶还有着蛋清,俯身紧紧地揽住她,轻轻地吻在她的眉心。

“你不是怪物,你制作出来的傀儡也不是。我喜……我需要你。”

六、一个傀儡消失

“洗好了?我来替你穿衣——”漆夕话语一顿,回头看着咬在自己肩膀上的阿黄,苦笑道,“呱呱,我说笑的,你让阿黄下去。”

阿黄执着地咬着,直到樊呱呱从里面出来,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漆夕像只偷吃了鱼的猫,抿着嘴角笑着,他拿过搭在屏风上的干布,走向樊呱呱,温柔地揉搓起她的长发。

忽然,外面一阵兵戈响动:“将军,前面的村民发生暴动。”

来报信的小兵跪在营帐外,樊呱呱听到这个消息,疑惑地左右望望,确认帐中的人类只有自己和正帮自己擦头发的男人时,便看着漆夕,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会是将军?

漆夕一怔,苦笑着想,自己还没来得及跟她表明身份呢。

他摸摸小傀儡师的头,信步踱到门口,道:“因何事暴动?”

情报兵欲言又止。

漆夕顺着他偷瞟的眼神,看到歪头呆立在里面的樊呱呱,抬腿往外走,情报兵赶紧跟了上去。

被避开的樊呱呱不明就里,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漆夕问自己的部下:“村民的抵制,是不是因为我们军中有傀儡师?”

“回将军,是。”

漆夕眯起眼:“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

不仅引来刺客,还害得樊呱呱遭遇了今日在小道上那一幕,甚至……

他摇摇手,让小兵退下:“你让俞副将他们几个待会儿来我帐中。”

漆夕默立了一会儿,又掀开帘子,走到樊呱呱身边。

“呱呱,你为我们制造的阴兵大获全胜,但是,他们始终没有神智,也不受我们控制。许多人已有了猜忌,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们回归为已逝之人?”

樊呱呱震惊地瞪大眼:“是不是有个词,叫鸟尽弓藏?而且那些傀儡既然被制造出来了,就是我的朋友,你要我做的,不是把他们藏起来,而是杀掉他们啊!除非杀了我,不然傀儡师才不会这么干!”

漆夕一怔,苦笑着没有说话,他摸摸樊呱呱的头顶,道:“抱歉,我随口一说,不行就算了。我去去就来。”

但是漆夕这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再到樊呱呱那里去。

樊呱呱捏起小小的两只小手拍着:“小小,病猫原来是大将军,我们居然跟大将军在一起玩了,师父会不会不高兴啊?”

她又对呆头呆脑的阿黄说:“大将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师父原来可是御赐国师呢。”

然后她拍了拍小小的手:“可是大将军今天没来找我们玩,可能是嫌弃我们了。”

樊呱呱放下小小的手,想了想,转头对阿黄摆出生气的样子:“我们可以自己出去玩,不理他了!”

这块地界是寒烟国刚从靳洲国手里夺回来的城池,街角暗巷里流窜着许多亡国之民,此时,这条巷子中聚集了一堆人,看见寒烟人打扮的小小闯进来,一个巴掌扇过去,小小被摔到墙上,就好像稻草人被拆散了架,没了动静。

那些人狂放地笑起来。

倚着墙边、精疲力竭的樊呱呱闭上了眼。

忽然,通过小小残存的五感,她听到一阵拳脚带起的风声。

“当过将军的人,如今蓬头垢面,欺负幼儿,你们的廉耻何在!”这是漆夕严厉的斥责声。

原来那群聚在暗巷里的,以前是靳洲国的将军啊,樊呱呱虚弱地想着。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漆夕的身份,佞笑着:“这不是代父御驾亲征的那个小王爷吗?自己使了卑鄙手段,害得别人亡国,却来教训我们礼义廉耻啊!”

说完那几人又是一阵大笑,其中似乎有人发现了倒在一边的小小的不对劲,凑过来看,“哟,这里就有一只傀儡!”说着,那人用脚踢了踢小小的胳膊。

樊呱呱抱着手臂,整个人蜷缩起来,强忍着眼泪。

“啪”的一声,那人肮脏的脚很快被另一人踢开了。

漆夕声音冰冷:“寒烟国的阴兵,起码不像你们,明明有心,却自甘堕落,欺善怕恶!我们的傀儡师不是邪物,是珍宝,你们给我记住了!”

樊呱呱半阖着眼帘,眼泪无意识地流了出来,本来快要渐渐冰冷的胸腔,仿佛被注入一道暖流,又怦怦跳动起来。

漆夕解决完了那群渣滓,跪到小小面前,焦急地摸着娃娃的脸颊:“呱呱在哪里?她还好吗?醒醒啊……”

小傀儡娃娃却怎么都没有了反应。

漆夕的眼眉浸在黑暗里,沉寂了一会儿,缓缓站起来,向外走去:“我一定要找到她,要找到她……”

樊呱呱抿着嘴,撑着自己的身体,偷偷跟了上去。

九、聪明的皇子殿下

樊呱呱心里其实很纠结。

她很害怕漆夕,但是小小死去的阴影盘旋在她脑海里,下意识地,她就跟在了这个唯一熟悉的人身后。

但是转念一想,唉,饿死也是死,困死也是死,漆夕要是实在要杀她,让他杀掉不就得了。樊呱呱故作大度地想着,还自嘲地想,说不定她也会被谁拿去制成傀儡呢。

漆夕没有回军营,他在集市上绕了半天,在小风车、胭脂摊、各种小玩意儿摊子面前逗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了一间小棚屋。

樊呱呱扒在窗上偷看,才发现漆夕竟然在集市里顺手买了一堆小甜点、酥糕、油炸丸子……

看到那些食物,樊呱呱舔了舔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漆夕把那一堆宝贝随手丢在木桌上,在屋里颓丧地踱了一圈,然后喃喃道:“我要去找呱呱。”便出了屋子。

樊呱呱看他走远了,才从角落暗处爬出来,流着口水走进这个连门都忘记关的糊涂虫家。

终于可以吃到东西了!樊呱呱感动地一顿猛吃,这种情况下,她居然也尝得出来味道不错。

她正满足地左一口“嗷呜”,右一口“嗷呜”,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樊呱呱浑身一僵,瞪圆了眼睛,两颊还塞得鼓鼓的,看起来,应该很像一只青蛙吧。

漆夕的两只手臂圈住她的姿势不像拥抱,反而像绑缚,与之不同的是,他用脸颊温柔地蹭了蹭樊呱呱的脖颈,声音低沉:“只有用吃的,才能把你骗出来吗?”

樊呱呱没办法跟他说话,她重新开始用力地咀嚼。

可是漆夕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着,声音似乎是在她的脊背上发颤,打了个抖,爬上来,漫过胸腔,攀到眼眶,樊呱呱忍不住地流出眼泪。

漆夕用一只手的手臂收紧她,另一只手抬起,替她擦眼泪,低声地说:“下令暗杀你的是我的兄长,我没保护好你,别怪我……”

知道樊呱呱不会就这样轻易相信,漆夕抿紧嘴:“我的父皇和兄长,都很讨厌傀儡师,我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听说了一些事情,我想,他们可能不是讨厌,而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良心不安,所以不敢再面对。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来证明他们的愚昧?”

“什么?”樊呱呱愣愣地看着他,眼眶里还含着泪珠。

漆夕轻轻地擦去樊呱呱的眼泪:“做我的王妃。”

十、皇子和傀儡师的佳话

樊呱呱最后没有当上王妃。

漆夕出征大获全胜,回到宫里,天子嘉奖一番之后,当着全朝百官的面,退位让贤。

漆夕愣了一下,就势宣布了自己皇后的人选。

原来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愕住,旋即眼神变得黯然,似乎回忆起往事,但看着小儿子的目光中,又有一丝温暖和赞同。

等平息了一切,漆夕登基同日大婚,向天下人宣告了皇后的身份——樊呱呱,寒烟第一傀儡师。

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寒烟,带来惊愕的同时,也拂去了人们心中对于傀儡一物的阴影,因为新皇与皇后的恩爱,实在是有目共睹的。

他们恩爱到什么地步呢?

有一天,两个人坐在御花园的荷花池边乘凉,皇上皱着眉说:“快到七夕了,园子里的青蛙越发吵闹了。”

皇后不好意思地挠着鼻尖:“呃……那是我做的玩偶啦。”

总之,寒烟人心中最英明神武的皇子,和“阴暗腐朽”的傀儡师的这一段佳话,长长久久地流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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