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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关系结构生成分析

2015-05-02王远国

关键词:中心词介词算子

王远国

(盐城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盐城 224002)

汉语关系结构生成分析

王远国

(盐城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盐城 224002)

在传统的汉语语法体系中没有从句,更无关系结构概念,国内外为数不多的汉语关系结构研究都是从现代语言学视角下关系结构研究衍生而来。本研究旨在探索既符合汉语句法结构特点又能融入人类语言共性的汉语关系结构生成分析。研究发现,分句名词性成分有关系化潜势,该潜势通过分句关系结构化(简称关系化)实现;和其它人类语言一样,汉语关系结构也是分句名词性成分关系化的结果。

汉语关系结构;名词性成分;关系化潜势;关系化短语

所谓“关系结构”(Relative Constructions),指的是包含“关系从句”(Relative Clauses)的名词性成分[1]。如例(1)方括号内的部分。

(1)a.[他画的画]被偷了。 b.我讨厌[昨天打架的那两个学生]。 c.我一共看见[三个戴眼镜的学生]。

关系结构一直是语言学尤其是句法学的研究热点,因为它是人类语言的共性结构,反映了人类语言的一大特点,即递归性。在传统的汉语语法体系中没有从句,更无关系结构概念,国内外为数不多的汉语关系结构研究都是从现代语言学视角下关系结构研究衍生而来。本文旨在通过回顾国内外关于汉语关系结构的研究,探索既符合汉语句法结构特点又能融入人类语言共性的汉语关系结构生成分析。

一、语言类型学关于关系结构的研究

类型学对关系结构进行研究的首推Keenan & Comrie[2]和科姆里[3]。科姆里基于跨语言考查对“关系小句”的定义和分类进行了研究。认为对关系小句的概念而言限制性关系小句比非限制性关系小句重要,并据此定义:“一个关系小句必定包含一个中心名词和一个限制性小句”。根据中心名词和限制性小句的词序,即线型次序关系,把关系小句分为三种类型:名词后类型,名词前类型和名词内置型;根据中心名词在限制性小句中角色的表达形式,把关系小句分为四种类型:非缩略型,代词保留型,关系代词型和空缺型。科姆里认为“关系小句”既指“中心名词+限制性小句”结构,也指“限制性小句”。为了区别起见,本文把“中心名词+限制性小句”结构称为“关系结构”,把“限制性小句”称为“关系从句”。

Keenan & Comrie 对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领属成分等语法关系的“关系小句化”,即“可系性”进行了研究。通过约五十种语言的关系小句化的考察,他们提出一个“名词短语可及性等级”(Noun Phrase Accessibility Hierarchy):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介词宾语>领属成分>比较宾语。科姆里对此也有阐述:这个等级确定构成关系小句的可系程度,主语的关系小句化要比其他位置的关系小句化容易,直接宾语的关系小句化要比领属成分的关系小句化容易,如此等等。如果一种语言可以在这个等级的某一位置上构成关系小句,那么它也能在等级中所有较高的(靠左的)位置上构成关系小句;另外,对于这个等级中的每一个位置,存在某种可能有的语言,它能够在这个位置以及所有靠左的位置上构成关系小句,但不能在所有靠右的位置上构成关系小句。

类型学对关系结构的研究表明:关系结构在人类语言中普遍存在,限制性关系结构是主流;中心名词在关系从句中的角色比它在主句中的角色更具有类型学参数意义,前者的不同表达形式是关系结构分类的重要依据之一;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等句法成分的“可系性”揭示了关系结构在不同语言中的共性和差异。然而,Keenan & Comrie和科姆里几乎没有涉及汉语关系结构的论述。刘丹青在类型学视角下对汉语关系结构进行了研究。该研究认为,在汉语语法研究领域“从属小句”(Subordiate Clause)(简称“从句”)概念的缺乏有碍中外语法学术交流,不利于国内各种语言方言语法事实的调查研究和很多语法规律的揭示和解释[4]。因此,汉语语法研究也应引入“补足语从句”(Complemental Clause)、“定语从句”(Attributive Clause)(尤其是“关系从句”(Relative Clause))和“状语从句”(Adverbial Clause)等概念。刘丹青对从句概念的引入能使汉语句法研究融入现代句法研究,对探索人类语言共性有重要意义;尤其是对汉语关系从句的论述,这为汉语关系结构研究奠定了基础。该研究认为,中心名词在汉语关系从句中有句法位置,而在其它定语从句中没有,这区分了关系从句和其它定语从句;中心名词在汉语关系从句中的句法功能相当于分句的话题、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表语、介词宾语或领属语等;关系从句的形成就是对分句名词性成分的提取,即“关系化”(Relativization),提取的方式就是“关系化策略”(Relativization Strategies),汉语有两种关系化策略:删除式和代词复指式。刘丹青对汉语关系从句的研究是在语言类型学关系从句研究框架下进行的,是对Keenan & Comrie和科姆里相关研究发现的汉语验证和发展。

二、生成语言学关于关系结构的研究

科姆里认为只有关系代词型关系小句的限制性小句有句法移位,这是对早期生成语言学关系结构分析的认同,也表明语言类型学关系结构研究和生成语言学关系结构研究是相互影响的。生成语言学对关系结构的研究主要是基于普遍语法原则对关系结构的生成进行分析,主要有“嫁接分析”(Adjunction Analysis)和“提升分析”(Raising Analysis)两大类。嫁接分析在文献中也称“标准分析”(Standard Analysis)、“搭配分析”(Matching Analysis)。该分析认为:核心名词是在关系从句外“基础生成”(Base-generated)的,关系从句是“Wh-算子”(Wh-Operator)或“零算子”(Null Operator)移位生成的;关系结构是关系从句“嫁接”(Adjoined)到核心名词上生成的[5-6]。核心名词遵照“同指规则”(Co-reference Rule)[7-9]和“算子”(Operator)构成同指关系。譬如:英语关系结构“the picture which I saw”的嫁接分析如(2)所示。

(2)the picturei[CPwhichi[C’C0[IPI saw ti]]]

提升分析(早期亦称Promotion Analysis)是由Schatcher[10]和Vergnaud[11]提出的,后得到Kayne[12]的进一步发展。该分析认为:核心名词,在“D-结构”中,是在关系从句内部“基础生成”(Base-generated)的;关系结构是核心名词移位,即“提升”(Raised),到“S-结构”中的所在位置生成的。譬如:英语关系结构“the picture which I saw”的提升分析如(3)所示。

(3)the[CP[DPpicturei[D’which[ti]]]j[C’C0[IPI saw tj]]]

对关系结构的生成分析反映了生成语言学的追求和发展。生成语言学追求以有限的原则描述无限的自然语言,嫁接分析对“中心名词前置型”(Head-initial)和“中心名词后置型”(Head-final)关系结构的分析可分别概括为(4)、(5);提升分析对中心名词前置型和中心名词后置型关系结构的分析可分别概括为(6)、(7)。

(4)[NP[HeadNPi][RCwhi/Opi[IPti]]][13]

(5)[NP/DP[RCOpi[IPti]][HeadNP/DPi]][14]

(6)[DPD0[CPNP/DP/PPi[C’C0[IPti]]]][12]

(7)[DPIPi[D’D0[CPNP[C’C0[e]i]]]][14]

随着验证语料范围的扩大和生成语言学自身的发展,嫁接分析和提升分析不断得到修正,在最简方案(Minimalist Program)框架内得到进一步发展[15-19]。

Ning C Y认为关系结构的形成涉及两步句法操作:关系从句的形成操作和关系从句与中心名词的连接操作。关系从句是功能性中心词C0的最大投射CP: C0所携[+wh,+pred]特征促使其补语分句内携[+wh]特征的成分移至Spec CP位置进行“特征核查”(Features Checking),并使补语分句成为含空缺的分句,以满足[+pred]特征需求;所移成分被称为“算子”(Operator),空缺为“变量”(Variable),形成的关系从句是“算子--变量结构”(Operator-variable Construction),如(8)所示。中心名词遵照连接规则(Conjoining Rule)[6]47与关系从句连接,形成关系结构,如(9)所示。

(8)

(9)[NPNP[CPOpi[C’C0[IP…ti…]]]]

Ning把作为汉语关系结构所必须的“的”(DE)分析成具[+pred,-wh]特征的功能性中心词C0,汉语关系从句是它的最大投射CP:其补语成分(Complement)是前置于中心成分的含空缺分句,其指定语成分(Specifier)是与补语成分所含空缺构成“算子--变量结构”的算子(在汉语中,算子是隐性的)。汉语关系结构是中心名词遵照“连接规则”(Conjoining Rule)右向连接关系从句形成的,如(10)所示。

(10)[NP[CPOpi[[IP我昨天买ti]的]][Head那本书i]]

关于算子,Ning认为“关系算子”(Relative Operator)有“单算子”(Single-word Operator)和“非单算子”(Pied-piped Operator)之分,它们各自又有“名词性”(Argument)和“副词性”(Adjunct)之分,它们的内容在其“逻辑式解构”(LF Decomposition)中是可见的。譬如,单算子who和where,其逻辑式解构分别为[some x, x-R]]和[PP[PE][some x, x-R]];非单算子whose book和in which,其逻辑式解构分别为[the book of some x, x-R]]和[PP[P in][some x, x-R< PLACE >]]。

Ning认为,“副词性单算子”(Adjunct Single-word Operator)的内容是一个“介词短语”(Prepositional Phrase, PP),其中心词不是某个特定介词,表示成“[PE]”,其补语成分是“名词性单算子”(Argument Single-word Operator),该算子的“语义限定范围”(Restriction Domain)仅限于,

(11)[PP[PE][some x, x-R]]

(12)This is the room[Opwhere]he was born. 这是[OpOp]他出生的屋子。

(13)Mary is the girl[Opwith whom]he danced yesterday evening. 玛丽是昨天汤姆[Op跟她]跳舞的女孩。

(14)*Mary is the girl[Opwhere]he danced yesterday evening.*玛丽是[OpOp]昨天汤姆跳舞的女孩。

与Ning不同,Chen把关系结构分析成“功能性中心词”(Functional Head) Rel的最大投射,即RelP。Rel具有“不可解读”(Uninterpretable)的[+Rel]特征,所以其“补语分句”(Complement Clause)中具有相同特征的名词性成分,即被关系化的成分,必须提升至其指定语成分位置,对其进行特征核查。该过程就是关系化(Relativization),被关系化的名词成分成为中心名词,Rel的补语分句CP成为关系从句,如(15)所示。该分析还认为RelP还可与限定词或数量词等“合并”(Merge),形成限定短语或数量短语等结构。

(15)[RelPHeadi[Rel’Rel0[CP[DP[ti[D’Drelti]]]j[C’C0[IP…tj…]]]]]

Chen根据汉语关系结构的指称特征,对汉语关系结构的基本形式及其内在结构做了概括,如下表所示:

表1 汉语关系结构的基本形式及其内在结构

陈宗利把汉语关系结构的内在结构归纳成两种基本形式,如(16)所示,其中XP=NumP或NP;并且,位于Spec DP位置上的RC是“状态谓词关系从句”(Stage-level Relative Clause),能够核查功能性中心词D的[+定指/特指]特征,位于Spec GenP位置上的RC是“个体谓词关系从句”(Individual-level Relative Clause),能够核查功能性中心词Gen的[+泛指]特征。

(16)a.[DPRC[D’D XP]] b.[GenPRC[Gen’D NP]]

Chen、陈宗利认为汉语关系结构的生成由两步完成:第一步,提升中心名词生成RelP,RelP再与D或Gen合并生成DP或GenP,如(17)所示;第二步,提升状态谓词关系从句或个体谓词关系从句到Spec DP或Spec GenP,生成关系结构,如(18)所示。其中,第一步提升是要核查功能性中心词Rel的[+Rel]特征,第二步提升是要核查功能性中心词D的[+定指/特指]特征或Gen的[+泛指]特征。

(17) a.[DPD[RelP学生i[Rel’Rel[IP[DPti[D’Dti]]昨天打架的]]]] b.[GenPGen[RelP学生i[Rel’Rel[IP[DPti[D’Dti]]学习认真的]]]]

(18) a.[DP[IP[DPti[D’Dti]]昨天打架的]j[D’D[RelP学生i[Rel’Rel tj]]]] b.[GenP[IP[DPti[D’D ti]]学习认真的]j[Gen’Gen[RelP学生i[Rel’Rel tj]]]]

Ning和Chen是在最简方案框架内对关系结构的生成进行分析,其区别可归纳如下:(1)Ning对汉语关系结构所必需的“的”做了明确界定:带[+pred,-wh]特征的功能性中心词C0,而Chen对此没有界定,他把汉语关系从句分析成IP而不是CP;(2)Ning把补语成分前置于功能性中心词“的”,中心名词右向连接关系从句,而Chen认为汉语关系从句前置于中心名词是关系从句移动的结果;(3)Ning对论元关系化和状语关系化采用嫁接分析,而Chen对两者分别采用提升和嫁接分析;(4)Ning利用“连接规则”解释算子和中心名词的同指关系,而Chen借助移动解释中心名词的“重构效应”(Reconstruction Effect)。

三、本文关于关系结构的生成分析

本文认为,人类语言的关系结构是分句中名词性成分关系化的结果,论元关系化和状语关系化可以在统一的框架内分析。

(一)论元关系化

典型的关系结构必须包含关系从句和核心名词,是分句中名词性成分(论元)关系化的结果。分句中的名词性成分(论元)有关系化潜势,体现为不可解读的形式特征[+rel],该潜势实现的过程就是“分句关系结构化”,即分句中名词性成分(论元)变成核心名词,分句变成关系从句的过程,简称“关系化”(Relativization)。借鉴Chen,本文认为关系结构是功能性中心词Rel(携不可解读形式特征[+Rel])最大投射RelP,即关系化短语。关系化短语RelP的形成过程是:Rel的补语分句中有关系化潜势的名词性成分(论元)(被分析成“关系限定词短语”(DPrel),携不可解读形式特征[+rel,+wh])先后移到Spec CP、Spec RelP位置进行特征核查从而形成RelP,如(19)所示。如有需要,关系化所形成的关系结构还可与限定词、数量词等合并形成更大的限定词短语或数量短语,如(20)所示。

(19) a.

b.[RelPNPj[Rel’Rel0[CP[DPrel[D tj]]i[C’C0[IP…ti…]]]]]

(20) a.[DPD[RelPNPj[Rel’Rel0[CP[DPrel[D tj]]i[C’C0[IP…ti…]]]]]]

b.[NumPNum[RelPNPj[Rel’Rel0[CP[DPrel[D tj]]i[C’C0[IP…ti…]]]]]]

(二)状语关系化

状语关系化和论元关系化可以采用统一的分析方法。Ning C Y认为主要状语关系化既可用副词性单算子,也可用副词性非单算子,而次要状语关系化只能用后者;副词性单算子的“逻辑式解构”是[PP[PE][some x, x-R]]。所以,状语本质上是介词短语,状语关系化本质上是介词论元关系化,状语关系化和论元关系化可以在统一的框架内分析。状语关系化时,有关系化潜势的介词论元或者撇开介词独自被关系化,如(21)所示;或者裹挟介词一同被关系化,如(22)所示。并且,当介词论元的语义限定范围是,

(21)[RelPgirli[Rel’Rel0[CP[DPrelwhom ti]j[C0[IPJohn danced with tj]]]]]

(22)[RelPgirli[Rel’Rel0[CP[PP[withDPrel[whom ti]]]j[C’C0[IPJohn danced tj]]]]]

(23) a.[RelPbedi[Rel’Rel0[CP[DPrelwhich ti]j[C’C0[IPthe cat caught the mouse in tj]]]]] b.[RelPbedi[Rel’Rel0[CP[PP[inDPrel[which ti]]]j[C’C0[IPthe cat caught the mouse tj]]]]] c.[RelPbedi[Rel’Rel0[CPwhere(=[PP[inDPrel[which ti]]])j[C’C0[IPthe cat caught the mouse tj]]]]]

(三)汉语关系结构的生成分析

至于汉语关系结构,本文借鉴Chen认为:首先,关系化短语与限定词、数量词合并形成“特指--定指短语”(DP)或“泛指短语”(GenP);然后,关系从句提升到Spec DP或Spec GenP位置形成典型汉语关系结构。

1.“的”短语

汉语关系化短语RelP中,Rel的补语分句是汉语关系结构所必须的功能性中心词“的”的最大投射,即“的”短语(DeP),如(24)所示。汉语功能性中心词“的”有两个特点:第一,它的补语成分是前置的;第二,它具有弱[-wh]特征,无需核查。

(24)

2.汉语关系化短语

如(25)所示,功能性中心词Rel的补语分句中,因为“的”具有弱[-wh]特征无需核查,关系限定词短语中的“关系限定词”(Drel)留在原位,名词性成分循序提升到Spec DeP、Spec RelP位置进行特征核查,从而形成RelP。留在原位的“关系限定词”隐性存在,有时以“接应代词”(Resumptive Pronoun, RP)形式显性存在。

(25)

3.汉语关系结构

汉语关系化短语与限定词、数量词合并形成“特指-定指短语”(DP)或“泛指短语”(GenP)后,关系从句提升到Spec DP或Spec GenP位置,形成典型汉语关系结构,如(26、27)所示。

(26) a.[RelP学生i[Rel’Rel0[CP[ti[C’[IP[DPrel[D ti]]昨天打架]的]]]]]] b.[DPD[RelP学生i[Rel’Rel0[CP[ti[C’[IP[DPrel[D ti]]昨天打架]的]]]]]] c.[DP[CP[ti[C’[IP[DPrel[D ti]]昨天打架]的]j[D’D[RelP学生i[Rel’Rel0tj]]]]

(27) a.[RelP学生i[Rel’Rel0[CP[ti[C’[IP[DPrel[D ti]]学习认真]的]]]]] b.[GenPGen[RelP学生i[Rel’Rel0[CP[ti[C’[IP[DPrel[D ti]]学习认真]的]]]]]] c.[GenP[CP[ti[C’[IP[DPrel[D ti]]学习认真]的]j[Gen’Gen[RelP学生i[Rel’Rel0tj]]]]

4.汉语状语关系化

如(二)所述,状语关系化本质是介词论元关系化,介词论元或者撇开介词独自关系化,或者裹挟介词一同关系化。因为汉语不允许“介词剥离”(Preposition Stranding),所以介词论元撇开介词独自关系化是不可接受的,如(28)所示;而且,如前所述,汉语关系限定词必须留在原位,所以介词裹挟论元一同关系化最终还会出现介词剥离,如(29)所示;最后,只有介词和关系限定词一起留在原位,为了避免介词剥离,此时关系限定词须以接应代词的形式显性存在,如(30、31)所示。上述状语关系化分析既适用于主要状语,也适用于次要状语;前者关系化时,介词和关系限定词可同时隐性存在,如(32)所示。

(28) a.*[RelP姑娘i[Rel’Rel0[DeP[DPrelD ti]j[De’[IP约翰[PP跟tj]跳舞]的]]]] b.*[DP[DeP[DPrelD ti]j[De’[IP约翰[PP跟tj]跳舞]的]]k[D’D[RelP姑娘i[Rel’Rel0tk]]]]

(29) a.*[RelP姑娘i[Rel’Rel0[DeP[PP跟kti]j[De’[IP约翰[PPtk[DPrelD ti]]j跳舞]的]]]] b.*[DP[DeP[PP跟kti]j[De’[IP约翰[PPtk[DPrelD ti]]j跳舞]的]]l[D’D[RelP姑娘i[Rel’Rel0tl]]]]

(30) a.[RelP姑娘i[Rel’Rel0[DePti[De’[IP约翰[PP跟[DPrel她ti]]跳舞]的]]]] b.[DP[DePti[De’[IP约翰[PP跟[DPrel她ti]]跳舞]的]]j[D’D[RelP姑娘i[Rel’Rel0tj]]]]

(31) a.[RelP地方i[Rel’Rel0[DePti[De’[IP约翰[PP在[DPrel那儿ti]]出生]的]]]] b.[DP[DePti[De’[IP约翰[PP在[DPrel那儿ti]]出生]的]]j[D’D[RelP地方i[Rel’Rel0tj]]]]

(32) a.[RelP地方i[Rel’Rel0[DePti[De’[IP约翰[PPP[DPrelD ti]]出生]的]]]] b.[DP[DePti[De’[IP约翰[PPP[DPrelD ti]]出生]的]]j[D’D[RelP地方i[Rel’Rel0tj]]]]

四、结论

通过回顾国内外类型语言学和生成语言学视角下汉语关系结构的研究,本文有如下发现:第一,分句中的名词性成分有关系化潜势,该潜势实现的过程就是分句关系结构化,简称关系化;第二,相对名词性成分关系化(亦称论元关系化)而言的是状语关系化。状语关系化本质上是介词论元关系化,因此状语关系化和论元关系化的分析是可以统一的。第三,关系化的结果就是人类语言中普遍存在的关系结构,关系结构可以分析为功能性中心词Rel的最大投射RelP,即关系化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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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朱莉莉〕

H146

A

1003-6873(2015)02-0070-06

2014-10-20

盐城师范学院2010年教育科学研究项目“英汉关系从句的对比研究”(10YCTCJY020)。

王远国(1971-- ),男,盐城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句法学和二语习得研究。

10.16401/j.cnki.ysxb.1003-6873.2015.0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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