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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旅

2015-04-13王哲

新疆人文地理 2015年4期
关键词:魔鬼城土丘雅丹

王哲

罗布泊,古往今来有很多故事,如今已经成为人们关注西北的一个焦点,丝绸之路故道、无人区、彭家木、余纯顺、楼兰、白龙堆、魔鬼城……对发生在这里的每一件事,我都感兴趣,是因为这片神秘之地总是让我有一种想去接近它、探知它的欲望和冲动,梦想着能有一天踏上这片土地。

进入罗布泊,是机遇又是缘分。在去阿尔金山的路上,车一直沿着罗布泊的边缘行驶,在从兵团第二师36团穿过时向导说,这是距离罗布泊地区最近的一个团场,罗布泊中最有名的米兰古城离团部所在地只有7公里。心想,返程一定要去看一看。从阿尔金山回来,没有走原来的路,而是从南到北穿越了罗布泊,途中去了罗布泊的中心地区罗布泊镇和探险者最想到达也是很难到达的白龙堆魔鬼城。

罗布泊,古往今来有很多故事,如今已经成为人们关注西北的一个焦点,丝绸之路故道、无人区、彭家木、余纯顺、楼兰、白龙堆、魔鬼城……对发生在这里的每一件事,我都感兴趣,是因为这片神秘之地总是让我有一种想去接近它、探知它的欲望和冲动,梦想着能有一天踏上这片土地,2014年6月终于心想事成了。

越野车孤零零地行驶在从若羌县去罗布泊镇的茫茫戈壁中,仿佛是迷失在汪洋中的孤舟,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无边的空旷中显得特别刺耳。罗布泊一年中下不了几场雨,从315省道至罗布泊镇的路上偏偏都让我们碰上,而且还是一场接一场连刮雨器都来不及刮的瓢泼大雨,4个多小时路程先是沙尘暴紧跟着大雨,暴风骤雨让天地间全是泥水。同车的陆总开玩笑地说,老天有眼,为我们进罗布泊接风洗尘。

罗布泊小镇

车慢慢地开进罗布泊镇,两个小伙儿光着膀子在路边散步,一看工裤就知道是罗钾基地的,前行中又看见了三三两两像他们一样光着上身的年轻人。在给车加油时上前询问,方知这里很长时间没有见着雨了。久违了的雨后凉爽,让小镇上的人们感受到了清凉的天气。当晚,我们入住罗布泊镇罗钾基地招待所。

据说,罗布泊镇距离罗布泊湖心只有70公里。这个2002年建成的小镇,是中国最奇特的小镇。就面积而言,是全国最大的一个镇,有5.2万平方公里,差不多相当于台湾省和海南省相加那么大。而它又是新疆人口最少的镇,人口不足千人。2006年正式挂牌的小镇,当时只有几排小平房、两三家修车铺、两家小饭馆、两个小超市、一个小加油站。但是,自从国家把此地列为钾盐开发项目后,小镇是新疆乃至全国发展速度最快的镇级单位。目前,罗布泊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硫酸钾生产基地。2008年,钾盐投入生产短短几年时间,小镇就已经有了小城市的雏形;2012年11月,哈密至罗布泊镇铁路通车。

罗布泊地势低洼,位于北纬39~41度、东经88~92度,是塔里木盆地的聚水中心。蒙古语为“多水汇入之湖”之意,古代称“蒲昌海”。它的形成可以追溯到距今200万年以上的第三世纪晚期。它连同周围边缘的山地,在大地构造上同属塔里木地区。新生代以来青藏高原的隆起,对毗邻的塔里木地区的影响极为深刻,并一直持续至今。由于构造分野,罗布泊与两侧构造地块处于反向运动状态,在喜马拉雅运动和新构造运动影响下,两侧山地强烈断块隆起,罗布泊洼地部分继续下沉。与此同时,塔里木盆地也由原来中央地势较高,变为由西南向东北倾斜的地势。这种变化,使东部的罗布泊成了塔里木盆地的最低部分和积水中心。发源于天山、昆仑山和阿尔金山的河流,源源不断注入罗布泊,第三世纪末第四世纪初,巨大的古罗布泊形成。公元330年以前湖水较多,西北侧的楼兰城为著名的“丝绸之路”咽喉,曾经河流交织,纵横成网,总面积10万平方公里。古人能把此地称之为“海”自有道理。这里是塔里木河、车尔臣河和孔雀河三河汇集之地,上个世纪罗布泊湖水最大面积曾达5 000平方公里,为中国第二大咸水湖。因为上游河水断流或改道,1972年后彻底干涸,现仅为大片盐壳。地表自然景观有砾质戈壁、沙漠、盐漠、风蚀残丘等。

由于南有海拔4 000米以上的阿尔金山阻隔,西有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有天山山脉,罗布泊成为一个封闭的盆地。北、西、南三方的含湿水汽都无法进入这里。因此,罗布泊成为亚欧大陆最干旱的地区之一,年降水量只有18~25毫米,蒸发量高达2 600~2 900毫米,是降水量的110~140倍。

从卫星图片上看,罗布泊是一个“大耳朵”,有一种说法是湖水由于干涸期不同,积盐强弱不同而形成;还有一种说法是“耳朵”就是含盐的湖水一圈一圈地蒸发形成。经勘测,罗布泊地区的钾盐储量超过5亿吨,地质专家勘查发现地下有一个巨大的钾盐矿藏。由于其成分与死海接近,所以被称为“地下死海”。矿藏面积有1 300平方公里,含盐量高达35%,矿化度超过海水的10倍,钾盐储量在中国是最大的一个。没想到,昔日的死亡之海如今焕发了青春。

第二天早晨,在招待所门口遇到一位推着车子正在给花盆浇水的服务员,他告诉我说,这里一是缺水,二是缺土。绿化用的土都是从哈密运来的,水也是靠外地用水泵和管道输送进来的。看着他用水瓢一勺勺细心地浇花,看着所有的绿色植物都是用盆栽种在花盆里,在这片土地上创业的确不易。

在距离罗布泊镇10公里远的地方,是钾盐生产基地。站在罗钾公司输卤大堤上放眼望去,万顷盐池碧波荡漾。地下三米深的天然卤水用泵井抽出来后,汇入一条条淡绿色盐水渠,再通过泵站汇入盐水河,最终汇集成总面积达100多平方公里的盐湖。可在15年前这里还是一个生命都没有的不毛之地,而今有上千名建设者在此战天斗地,他们守望着寂寞和孤独,每半个月从哈密罗钾后勤基地轮休一次。

在输卤大堤上,终于找到了最能表现钾盐美丽的结晶盐体,面积大一点的像人工雕琢的元阳梯田盆景,小一点的好似一块块造型各异、浑身洁白的玉,亭亭玉立在盐水中央。同行的摄影师范老说,此次来还没有到结晶盐最美的时候,冬季的结晶盐体五光十色非常漂亮。看了范老在手机里留存的结晶盐图片,只可惜来的时间不对,可就是眼前的这点小景,也让人觉得不虚此行。endprint

当地盐工还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个真实而动人的故事:有一年,一对天鹅飞经此地,看见地面蓝色的湖面,口渴难耐的它们毫不犹豫地落入湖中,不曾想这是咸水湖,而且盐的比重非常大。一只天鹅挣扎地上了岸,而它的伴侣却命丧湖中。从此那只活着的天鹅不吃不喝一直守望在岸边不肯离去,直到死去。听了这个故事,便让人记住了罗布泊里的盐湖,记住了忠贞不渝的天鹅。

白龙堆魔鬼城

早晨从罗布泊镇出来,行进了大约70多公里,到达白龙堆魔鬼城,已经是中午时分。烈日高照,天空中一丝云朵也没有。向导小龙指着前方不远的一个个土堆说,这里就是白龙堆雅丹地貌。和我想象中的白龙堆完全不一样。眼前的这一个个不很高大的土堆,难道就是被选为中国最美三大雅丹之一的白龙堆吗?拿出相机,攀爬上几个土丘,没有找到拍摄的感觉。摄影师王伟老师说,不着急,我们要在这里安营扎寨,现在还不是光线最好的时候。说实在的,眼前的景色远不如乌尔禾魔鬼城那么高大壮观。

车队继续在魔鬼城的土丘中穿行,望着这些长的模样差不多的土丘,看不出它们有什么美丽奇特之处,这些土丘高10~20米,延伸很长且有弯曲,一般长200米~500米,排列基本与盛行风向一致。

向导小龙介绍说,这个位于罗布泊东北面、面积1 000平方公里的魔鬼城,是到楼兰去的必经之地之一,也是所有雅丹地貌中最不容易到达的一个,到目前为止真正见过它庐山真面目的人恐怕也为数不多。如果没有熟悉这里的向导带领,白龙堆雅丹就像是一座迷宫,无论是谁想凭借大脑记住雅丹中的道路都是徒劳的。他带团来了几次走的都不是同一条路。

狠毒的太阳没有给地上留下一点阴影。天空中没有一丝风,干裂的地面被灼热的阳光晒着,蒸腾起一阵阵热浪,连捡回来的风凌石拿在手中都是烫的。行走在土丘间就像坐在了烤炉上,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生命孤独感笼罩着我们每一个队员。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甚至连最令人讨厌的苍蝇也没有。我们躲在车里,静待太阳下山。

为了能拍摄白龙堆雅丹落日时的景色,每个人都选择了自己的拍摄点。天气一改中午的炎热,变的冷风飕飕,强劲的风几乎能把人刮倒。当我好不容易爬上一处高高的土丘,发现顶上窄的只能容一人行走,风刮得人站立都困难,只好原路退回。又选择了一个更厚实的攀爬上去,结果比刚才那个差不了多少,没法子只能身体背对着风怀抱相机,双腿骑在土丘上等待,看着躲藏在云朵后面的太阳,一点点的靠近天边……真希望老天长眼,能把落日的那点光留给站在冷风之中土丘顶上苦等执著的人。前方望不到边的土丘,更像是一道道城墙,远远看去似蜷伏在大漠中的条条巨龙,犹如楼兰王国的层层防线,充满了“边防重镇”的气势。风神真乃雕刻家,打造出如此杰出的城郭,也让我渐渐领悟到了白龙堆雅丹的绝美之处。

强劲的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可又不能退却,一路的艰苦不就是奔着白龙堆来的吗?恶劣的气候环境,死亡之海的无人区,也只有在此时才能体会到生命的价值,也只有在这时你才能真正体会到风的力量。活体的肉身,可以一走了之,如若一粒种子想要在这里扎根安家是无法做到的。鬼精灵的风不允许物种在这里停留。可以想象,大风在干涸后的河湖沉积层上不断吹蚀,如巨大的铁梳子不断梳刮,日积月累,逐层搬运走沉积物中疏松的沙层,留下较为坚硬的胶结物质,使原来平坦的地面演变成顺行风向延伸的、垄槽相间的、奇特地质构造,是风造就了像白龙堆这样的雅丹地貌。

也可能是我们的祈祷显了灵,太阳挣脱了云朵,风骤然间停了,落日的余晖渐渐地把白龙堆装扮成金碧辉煌的宫殿,“街道”、“房屋”、“城墙”结构简单清晰,光影让原本毫无生气的土丘,变得可亲可爱起来。魔鬼城中只有光在行走,只能听见相机快门“咔咔”的响声。

原本想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可让人想不到的是,今夜星光灿烂。当天晚上,向导小龙亲自下厨,三道热菜:火腿肠炒白菜、西红柿炒辣子、午餐肉炒黄瓜;三道凉菜:咸鸭蛋、榨菜、辣子酱;一道主食:馕,外加酒,准备了自我们出来后最丰盛的晚餐。因为没有柴火,就举办了一场头灯篝火晚会。每个人出一个节目,会跳的、不会跳的都跳起了锅庄舞,一个个头灯在每个人的头顶晃动,活像一个个舞动的幽灵。每个人都醉了,醉在了死亡之海的罗布泊……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倾泻下来,魔鬼城苏醒了,亭台楼阁、城楼关卡、市井小巷……人间万象尽收眼底。迎风面的土丘被时光的魔棒点中了矗立着,荒原上的大象、狮身人面、骆驼一个个高扬着头,驼铃叮咚的商队,往返西域的旅人,西去求法的高僧……这是一片充满了辉煌诗意的城郭,以众多记载和光怪陆离的传说,表达了对白龙堆魔鬼城的敬畏。当你深入其中,除了高高低低的“建筑群”投下错乱的光影,却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似乎那熙熙攘攘的集市和歌舞升平宫殿中的鲜活生命,在一夜之间被“蒸发”了。登上制高点极目望去,一个个高大的土丘城垛,如巨浪涌向远方,没入天际。它们是如此神秘和壮丽,可以想象在久远的过去这里曾经是故道、驿站,有过车水马龙一样的辉煌。

实际上,在数十万年前,这里水面浩渺,有七八个洞庭湖那么大。2 000年前,这里也曾是一片牛马成群、绿林环绕的生命绿洲,“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拥有众多人口的楼兰王国,成为中国古代丝绸之路的“咽喉”地带。北魏郦道元在其撰写的《水经注》中为白龙堆雅丹创造了一个“龙之城”的传说:“龙城故姜赖之墟,胡之大国也。蒲昌海溢,荡覆其国。晨发西门,暮达东门。”将其当成了西域大国的遗址。即便是百年前,斯文·赫定还曾在《亚洲腹地探险8年》一书中记载:“罗布泊使我惊讶,它像一座仙湖,水面像镜子一样。”

当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魔鬼城华丽的衣衫被光带走了,白龙也回家了,只留下一个个黄色的土丘。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白龙堆,踏上了回家的路程。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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