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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中主要女性人物的心理解析

2015-03-20林淼

武夷学院学报 2015年7期
关键词:曼斯菲尔德幻梦序曲

林淼

(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福州 350116)

《序曲》中主要女性人物的心理解析

林淼

(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福州 350116)

摘要:通过心理分析的研究方法探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的《序曲》中主要女性人物琳达和贝里尔的矛盾内心,可以发现身处男权社会压迫下的她们,萌发出初步的女性意识,表现为或遁于无尽幻梦,或沉溺于自恋自怜。从中可以看出20世纪初,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的生存状态,并揭示了曼斯菲尔德本人的女性主义观点。

关键词: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精神分析;幻梦;自恋;女性意识

凯瑟琳·曼斯菲尔德是二十世纪初期英国重要的短篇小说家。在其诸多作品中,最受赞誉的莫过于《序曲》。《序曲》打破了传统小说精心构建的故事情节,转而关注伯内尔一家的零散生活片段。自问世以来,该作品因其独特的写作技巧和丰富内涵引起了评论家极大关注。一直以来对其研究多集中在写作手法、叙事技巧、女性主义等方面,而从精神分析角度对该作品进行的研究,却寥寥无几。本文主要从精神分析的角度出发,通过探究文中着墨最多的琳达和贝里尔两位女性人物的内心,来揭示当时身处男权社会中的女性的生存状态,并从中一窥曼斯菲尔德的女性主义观点。

《序曲》中,出身中产阶级家庭的琳达和贝里尔两姐妹衣食无忧,但通过文中大段的内心独白,读者得以贴近她们的内心,察觉她们心底的矛盾和焦虑。细读全文,不难发现无论是已婚少妇琳达,还是未婚女性贝里尔,都背负着男权社会强加于她们的沉重精神枷锁,呈现出分裂的状态:一方面,深受男权社会迫害的她们不得不通过她们的身体界定自己,为了男人的目的,物化自我;另一方面,她们饱受压抑的内心困惑于自我的身份和价值,萌芽出反抗情绪,试图打破这一牢笼。幻梦与自恋,正是她们向男权社会发起抗争的虚弱手段。

一、无尽幻梦

《序曲》中,曼斯菲尔德花费大段篇幅来展示琳达和贝里尔的幻梦。故事伊始,伯内尔一家刚搬新家,尽管有无数的家务事需要处理,琳达却仍然无所事事,甚至连照顾自己三个孩子的责任也推托给了母亲费尔菲尔德太太。她时时感到身体上的不适与疲惫,与周遭的人事也始终处于一种冷淡与疏离的关系中,并且常常沉浸在自我的幻梦中不可自拔。对于这样一个人物,“释梦”便是了解她内心的重要渠道。

在琳达的幻梦中,“鸟”是一个反复出现的重要意象。在梦中,还是小女孩的她与爸爸在围场散步时,发现了一只小鸟。这只鸟儿在她的触摸下越变越大,最后竟变成了个长着一张奇怪的鸟嘴的光脑袋娃娃。鸟儿这一特殊的意象带来的不安与恐惧不仅存在于琳达的梦境中,甚至在她醒着的时候,她也能感觉到这些鸟儿带着狡猾而又神秘的微笑,似乎“要从她这儿得点什么”[1]P294。弗洛伊德认为,“所有的梦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而且每个梦里我们都可以发现自我的存在,……而且所实现的愿望也都是自我的愿望”[2]P99。他将梦看作醒时心理活动的延续,认为梦是愿望的实现,包括受到压抑的愿望的实现,此外,梦通过象征来展示那些改装了的被掩饰的思想。琳达梦中重回童年,正是说明她对童年生活的留恋,渴望回到儿时无忧无虑的时光。鸟儿这一意象在此明显和性、生育有着密切的关联。琳达对鸟儿的恐惧恰恰揭示了她在现实生活中对于性、生育以及母亲身份的抵触和抗拒。这点在后文通过琳达内心独白也得以证实:

只要他别往她身上那么扑过来,别那么大声吼叫,别用那么渴望、爱慕的眼光老盯着她就好了。[1]P322

“你知道我弱不禁风,你跟我一样清楚,我心脏有病,医生告诉过你,我随时随地会死。我已经生了三个孩子,都一大堆啦。”[1]P323

然而,在男性掌控的世界中她没有勇气直接表达自己的内心诉求,这种反抗女性传统角色的愿望唯有被压抑在内心深处,在梦中才得以释放。因此,通过分析琳达的梦境,读者可以了解她的内心焦虑。追根溯源,这种焦虑和恐惧来自于她所处时代和社会中女性的生存状态: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中,女性被要求扮演“家庭天使”的角色,她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男性服务,洗衣做饭,服侍丈夫,生儿育女。小说中,琳达逃避家务,回避照顾孩子的责任,实际上都暗示了她对男权社会所界定的传统女性角色的抗拒,但生育却成为了她无法逃脱的梦魇。女性对性的恐惧和冷淡,在曼斯菲尔德的小说中并不鲜见。在她所描述的两性性关系中,常常是男性主动、强势,女性被动、退缩。米利特曾对这种文学主题进行分析,指出“男权制社会中的性活动意味着屈服于男人的意志,在这种具有社会强制或剥削性质的性活动中,‘贞洁’、性冷漠或某种反抗性关系的行为都具有对性政治状况作出 ‘政治’反应的特征。……它们也可以变成女性的保护性‘策略’,用于拒绝屈从于男权制人身的、经济的和社会的强权。”[3]P144在女性主义发展过程中,“身体控制权”一直是女性主义者关注的重要议题,生育机制被认为是女性遭受压迫的根源。尽管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女权主义有了初步发展,女性仍不具备身体控制权,生育选择权。“19世纪,上层阶级妇女一生花费18年生育孩子,中产阶级妇女则花费13年。”[4]P46无休止的生育损耗着女性的身体,也让她们被迫困于“妻子”、“母亲”的身份。这种强加的受压迫的母性,从某种程度上说可能恶化母亲和子女的关系,正如文中描述的琳达对自己孩子的疏离和冷漠。波伏娃更是对生育持悲观态度,认为生育迫使女性局限于自己的主妇角色,由于被限定到育儿的角色中,女人丧失了创造性的满足感,她提出,“只有在生育能被控制,堕胎合法化的世界里,母亲的身份才能从必须的、给定的领域转向新的解放领域。”[5]P92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中,尽管琳达以“逃避”的方式迈出了她反抗男权的第一步,但这种逃避却是虚弱无力的,正如她的慨叹所昭示的:“我这么珍惜自己的身子图个什么呢?我还会不断生孩子”[1]P323,她终究无法摆脱传统女性的命运,无法真正脱离男权社会的掌控。于是她一再遁入自己的白日梦中来逃避现实:她幻想自己“坐上一辆轻便的马车离开了大家,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大家”[1]P291;她幻想着花园里的龙舌兰变成了一条船,自己被人从冰凉的水里拉到了这条无人敢靠近的船上,划得很远很远。白日梦也是一种愿望的实现,具有和梦类似的特质。琳达的白日梦同样反映了她内心极度渴望逃离男权社会,掌控自己的人生的渴望。但这种幻想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她和男权社会之间的矛盾,只能使她的精神进一步紧张脆弱。

小说中另一位主要女性人物,琳达的妹妹贝里尔,则和琳达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她自视甚高,对下人颐指气使,可在独处时,她却感到了难以抑制的孤独和脆弱,同样通过她的内心幻想,读者可以了解她内心的焦虑与渴求。与已婚的琳达不同,未婚的贝里尔的幻梦充满了浪漫迤逦的色彩:她梦见不知名的爱慕者为她送上鲜花,甚至连出身富豪之家的年轻总督都被她所吸引。这一白日梦展现了她内心渴望获得男性的爱慕,通过婚姻获得财富、地位,揭示了男权社会中女性的“他者”地位。男性为中心的社会确立了两性不同的等级制度:男性代表着主体、主动、权力;女性则代表客体、被动、顺从。家庭是通过“父亲”与外部世界产生沟通的,女性的身份则是通过男性获得的。贝里尔的幻想恰似流行于男权社会的童话原型:深陷困境的公主终于等来了王子,获得了解救。在这一原型中,女性是客体,无法自主,无法自救,只能依赖于男性。“唉,只要她自己有钱就好了”[1]P289。一句叹息道破了女性在男权社会在权力、经济上所处的不平等地位:由于女性隶属于家庭的传统身份,她们缺乏经济来源,提高社会地位、获取经济保障的唯一方式就是通过婚姻。尽管贝里尔年轻貌美,衣食无忧,但就像那个时代所有的未婚女性,她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位有权有钱的男性并与之结合,以此来获得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对于女孩子们,婚姻是结合于社会的唯一手段,如果没有人想娶她们,从社会角度来看,她们简直就成了废品。”[6]P489“于是,女人的最大需要就是迷住一颗男性的心。”[6]P336在女性成长过程中,由于遭受到男权社会中无处不在的男性中心论调的洗脑,女性也一步步认同了自己的客体身份,最终也学会了用男性的眼睛来发现这个世界,看待自我的价值。

二、自恋自怜

波伏娃认为,处境使女性较男性更容易将爱奉献于自我,产生自恋。“女人由于无能和隔绝,既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也无法对她自己进行估量;她之所以自认为最重要,是因为没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是她可以接近的。”[6]P712《序曲》中的琳达、贝里尔两姐妹便展现出不同类型的自恋表现形式以及由此呈现出的分裂人格。

李美皆老师曾撰文提到过“退化性自恋”这一概念,她指出人的成长是一个社会化过程,“如果一个人太自恋可能完不成这个过程或者说完成之后又退回儿童状态,使人性呈现出某种退化性特征,这种自恋因此被称为退化性自恋”[7]P22。退化性自恋的突出体现之一为“宠儿意识”,对童年无限留恋,拒绝成长,极度渴望来自成人世界的关爱和庇护。体现在琳达身上的自恋便具有明显的退化性自恋特征。琳达在梦中重返童年,在生活中无限依赖母亲,和妹妹撒娇斗嘴时的孩子气无不说明了这点。波伏娃分析过女性留恋童年往事的缘由:“她们还记得,她们在父母的保护下是独立的,未来展现在她们面前;如今她们可不那么安全,作为仆人或其他物件被束缚于现在;她们曾打算征服世界,眼下却陷入了一般性之中,成为千千万万妻子和主妇中的一个。”[6]P716琳达,如同同时代的大部分女性一样,身份已被其所处的男权社会所定义:女性存在的意义就是满足男性的心理和生理需求,繁衍后代,照顾家人儿女。潜意识中,她渴望逃离男权社会的束缚,保持完整自我,但在行动上又缺乏彻底独立的勇气。于是,她不自觉地逃向母亲的怀抱,遁入儿童身份之中,因为唯有儿童能跳脱社会责任和权力意识之外任性妄为,不为社会规范所约束。可以说,这种宠儿心理也是琳达对男权社会的虚弱反抗手段之一。

不同于琳达的宠儿心理,贝里尔的自恋主要表现在她的自我欣赏,通过信件,尤其是“镜像”得以呈现。在小说中,曼斯菲尔德多次描绘了贝里尔揽镜自照的情形。透过镜子,她欣赏着自己的五官,醉心于自己的美貌。她的自我陶醉和自我爱恋通过自由间接引语,以及境外人与镜中人的对话得以展现:

她看上去多美啊,可就是没人看见,没人看见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苦恼?”镜中人说。“你可不是生来受苦的……笑吧!”

贝里尔笑了,真的,她的笑容的确可爱,逗得她又笑了[1]P307

“是啊,亲爱的,不消说的,你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1]P327

利用镜像,曼斯菲尔德揭示了共存于贝里尔身上的“双重自我”:一个是由男权社会塑造出的虚幻的客体形象(即镜中人),另一个则是潜藏在贝里尔内心深处的真实自我。身为客体的贝里尔深谙男权社会中女性的生存法则,擅于发挥自己的女性魅力,在男性面前有意识地表现自己,讨得男人欢心。这一切皆因她接受了男权社会中女性的依附身份,她接受了女性价值是由男性(父亲或丈夫)所决定的。未婚的她急切地想要通过婚姻来获得社会地位和经济保障,因此她不惜按照男性社会对于女性的要求“物化”自我,以获得男权社会的认可。在分析心理学中,这一展现在别人面前的自我被荣格称为人格面具(persona)。“persona”一词原指演员所戴的面具,用来表示他所扮演的角色,也就是说人格面具并不等同于真实的自我。与人格面具相对应,荣格用阴影(shadow)来指代内心深处隐藏的心理层面,一种意识的自我压抑或是意识自我从未认识到的部分,但大多是让意识自我觉得蒙羞或难堪的内容。就贝里尔而言,那个潜藏内心的“阴影”虽不示于人前,却也在她独处时偶尔冒出,揭开她在人前所呈现的那个轻浮无聊、爱慕虚荣、卖弄风情的“人格面具”,展现她内心的虚空无力。贝里尔身上这种阴影(即她内心隐秘的自我)与人格面具(即男权社会定义下的客体身份)的交锋,代表了同时代女性内心无法调和的矛盾。一方面,身处男权社会的她们或为生存,或受荼毒,沦为客体,按男权社会的标准来粉饰自己的客体形象,取悦男性。另一方面,她们心底尚未完全灭亡的自我意识却又不能真正认同那个物化的自我,渴望活得真实。然而,“我们倾向于掩藏我们的阴影,同时也倾向于修饰与装扮我们的人格面具。”[8]P69在社会大环境下,那个想要活出真实的自我受到一再的压抑,出现的次数“几乎数也数得清”[1]P328,正如一个难以把握的幻影。虚幻的客体身份与压抑的自我意识,人格面具与阴影的冲突和不协调,必将带来心理上的问题与障碍。“我愿意永远做那个贝里尔吗?愿意吗?我又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1]P328内心独白揭示了贝里尔内心的迷茫和矛盾,初步萌发的女性独立意识毕竟缺乏现实抗争手段的支持,只能使她困于双重自我的分裂,进一步陷入自恋自怜之中。

三、结语

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生活成长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回顾女性主义发展史,妇女解放运动的第一次浪潮便是出现在此时,目标在于争取两性平等,家庭劳动与社会劳动等价、政治权利同值。在小说《序曲》中,曼斯菲尔德通过对人物心理的细致刻画,揭示了20世纪初男权社会压迫下中产阶级女性的生存状态。尽管其中并未出现激进的女权主义思想,但却展现出当时女性自身意识的觉醒和对男权社会的初步反抗。通过曼斯菲尔德的传记,不难发现她的小说从她的个人经历中汲取了诸多灵感。从小说中的琳达身上,可以看见曼斯菲尔德的母亲安妮的影子:“她像《在海湾》中的琳达·本耐尔一样害怕生养孩子:‘是的,这是她对生活的真正不满之处’,因为生养孩子,她被拖垮了,失去了勇气,尤其难以忍受的是她不爱自己的孩子。”[9]P5敏感的曼斯菲尔德正是通过切身体悟,体会到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以及身处其中的女性渴望挣脱男权社会制约,同时又缺乏独立的勇气和手段的矛盾和无助。通过笔下的女性人物,曼斯菲尔德展示了女性在男权社会中面临的困境,体现了她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关注和思考。然而,觉醒之后的女性该走向何方,如何为自己的权益抗争,曼斯菲尔德并未提供明确的答案。她笔下的女主人公,只是通过沉溺于幻梦以及自恋自怜,来表达自己对男权社会的不满。这种反抗是虚弱无力的,注定进一步加深她们内心的矛盾和分裂。

参考文献:

[1]曼斯菲尔德.曼斯菲尔德短篇小说选[M].陈良廷,郑启吟,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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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7]李美皆.新生代女作家的退化性自恋 [J].小说评论,2006 (3):22_25.

[8]申荷永.荣格与分析心理学[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9]安东尼·阿尔伯斯.曼斯菲尔德传[M].冯洁音,译.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93.

(责任编辑:陈虹)

中图分类号:I561.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_2109(2015)07_0044_04

收稿日期:2015_04_01

基金项目:福州大学校科技发展基金育苗基金项目(10SKY09)。

作者简介:林淼(1981_),女,汉族,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A Psychological Analysis on Main Female Characters in Prelude

LIN Miao

(Schoo1 of Foreign Languages,Fuzhou University,Fuzhou,Fujian 350116)

Abstract:Through the psychoana1ysis on the ambiva1ent fee1ings of Linda and Bery1 in Prelude by Katherine Mansfie1d,it can be conc1uded that Linda and Bery1,suppressed by the patriarcha1 society,have feminist consciousness germinated in both of them,which is ref1ected by their preoccupation with unrea1istic fantasies or se1f_adoration and se1f_pity.This revea1s the 1iving status of women in a patriarcha1 society at the beginning of 20th century and Katherine Mansfie1d’s feminist consciousness.

Key words:Katherine Mansfie1d;psychoana1ysis;fantasy;narcissism;feminist conscious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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