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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历史上闪耀的“落选者”
——论任华的文学思想及文章特色

2015-03-20何安平

广州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文学思想文章

何安平

(兰州大学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文学历史上闪耀的“落选者”
——论任华的文学思想及文章特色

何安平

(兰州大学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唐代任华是文学史的“落选者”,但诗文创作都极具特色。从其文学创作倾向看,他的文学思想以尚奇和尚自由为主,或许还受到佛教的影响。文章创作迥异时流,书与送序最为突出。书的写作虽是有求于人,但词气凌厉,咄咄逼人,毫无乞怜之态,善用问句把文章连接成一个整体,使文章不平铺直叙,波澜起伏。送序的写作,情感真挚,平和亲切,景色描写十分突出,达到了情景交融的意境,多用山水云月四种意象,既使文章有了时空动静的对比,同时又是对自我人生的象征。任华送序的创作在赠序文体发展成熟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任华;文学思想;文章特色;文体

一、概论

“文学史”是近代以来在西方思想影响下形成的一门学科,但由于中国古代文学距离现代人越来越遥远,很多人对于文学的理解不是来自文学作品的阅读,而是文学史的讲述。文学史固然便于教学,也有助于初学者掌握文学发展的概貌,犹如一个前行的拐杖,但一定阶段之后,则应该摆脱文学史的“拐杖”,学会自己走路,努力进入文学现场,了解历史上真实的文学状态。如此一来,就需要我们重返历史,去探寻被文学史有意无意之间所忽略的人与文,那些文学史的“落选者”很多也是有声有光的。任华其人其文就是如此。

任华,唐代文学家,具体生卒年不详,乡里有乐安(山东博兴)和涪城①(四川三台西北)两说,为人耿介不俗,与高适、杜甫等均有交往,曾任秘书省校书郎、太常寺属官,又入桂州幕。《全唐诗》存诗3首,《全唐文》收文24篇。虽然留存作品不多,但由于其诗与李、杜有关,且个性突出、奇崛不凡,所以受到较多关注。《诗源辨体》:“开元中,任华杂言,有《寄李白》、《寄杜甫》及《怀素草书歌》三篇,极其变怪(下流至卢仝、刘叉杂言),然语实鄙拙,未足成家。盖其人质性狂荡,而识趣庸劣,心慕李、杜而不能,故其流至此耳。今以其诗附见李杜诗后,以见极盛之时已有大变者在也。”[1]许学夷虽然对任华诗不满,但也指出了他“大变”的个性特征。又《石园诗话》:“《松石轩诗评》云:‘任华之作,如疾雷轥空,长风蹴浪,飞电沓影,重云满盈,倏开倏合,一朗一晦,凛耳叠目,吁可怪也!’愚谓华唯传寄李、杜及《怀素上人草书歌》三诗。……将李、杜学力性情,一一写得逼肖,如读两公本传,令人心目俱豁。”[2]这是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现代学者也有相关研究②。但数量较多的文章则很少被人注意③,实际上任华的文章很有特色,值得研究。因此,本文将主要讨论任华的文章特色兼及其文学思想,因为文学思想影响文学创作,所以先简单论述文学思想,后评析其文章。

二、文学思想:尚自由与尚奇

任华没有留下专门论述文学的文章,因此讨论其文学思想就只能从其创作和一些零散词句来推测。《送虔上人归会稽觐省便游天台山序》称赞虔上人“缁侣之澄肇,词场之沈谢。”④[3]《寄杜拾遗》对杜甫诗大加赞赏,有“曹刘俯仰惭大敌,沈谢逡巡称小儿。”⑤[4]可见任华是推崇汉魏六朝之诗的。《全唐诗》还有《寄李白》、《怀素上人草书歌》二诗,与《寄杜拾遗》都是长篇杂言体诗,豪气纵横、自由奔放、想象奇特、不拘一格。《寄李白》言:“古来文章有能奔逸气,耸高格,清人心神,惊人魂魄,我闻当今有李白。”这是他对文章(此处主要指诗歌)的看法,且认为李白诗是符合这一标准的。他也注意到李白诗不拘常律,“振摆超腾,既俊且逸。或醉中操纸,或兴来走笔。手下忽然片云飞,眼前划见孤峰出。”称赞李诗不受拘束和俊逸的特色,与杜甫“俊逸鲍参军”的评价相同,“或醉”等指出了李白的天才。《寄杜拾遗》评杜甫诗“势攫虎豹,气腾蛟螭。沧海无风似鼓荡,华岳平地欲奔驰。”强调杜诗的气势和力量。从任华诗的风格和他对李杜的评价可以看出,他追求诗歌的自由挥洒,不受格律限制,自由驰骋,兴之所至,即挥笔成诗,注重诗歌的气势奇伟,避免凡庸。《怀素上人草书歌》开篇又是“吾尝好奇”,就此来看任华的文学思想当是以尚自由、重气势与好奇为主,强调诗歌的不同凡响。任华对于诗歌非常重视和喜爱,如《送李侍御充汝州李中丞副使序》:“当有佳句,时时寄来。”《送李彝宰新都序》:“当有新诗,时时复寄来。”除了朋友间沟通交流外,或许还有诗艺切磋的意思,他没有给诗赋予道德或政治的意味,重视诗歌的传情达意作用。除诗之外,任华文章的狂放不羁、自由挥洒,也是他尚自由与尚奇思想的反映。任华和僧人多有交往,写有《送标和尚归南岳便赴上都序》、《送虔上人归会稽觐省便游天台山序》、《随求即得大自在陁罗尼神咒经序》、《西方变画赞》等与佛教有关的四篇文章,他的思想中或许也有佛教的成分。

三、文章特色:傲、力、境

任华现存的文章中,以送序和书最多,也最有特色。书的对象都是名公巨卿,其本意是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他们的重视和援引。一般而言,此类文体中,作者的态度应当是非常恭敬的,内容主要是表达对对方的仰慕,展示自己的才华,希望能够提携自己,如李白的《与韩荆州书》就是如此。任华的文章一反常态,《与庾中丞书》毫无乞怜之态,义正词严的质问庾中丞,既然夸赞自己的文章但又不向朝廷举荐,“岂欲弃前日之信乎?”《与京尹杜中丞书》性质类似,实质均是求荐举之书,但文章开头即言:“仆常以为受人恩不易。”然后举朱建和辟阳侯相知为例来说明,并引申说“是知相知之道,乃是祸福存亡之门。”之后介绍自己来京城后的行为处事,并言以“朱建自试”,则显然也是期待杜中丞能像辟阳侯一样对待他,但言辞委婉而不谄媚。后文说道:“若道不合,虽以王侯之贵,亲御车相迎,或以千金为寿,仆终不顾。”更是把这种相知提到了道义的层面上,自己非为利益而来。文末则以信义相期,希望能够被举荐。全文写作巧妙,即突出自己的个性,维护了高洁的人格,又把杜中丞放到一个很高的位置,而且言以道义,使之难以拒绝。《告辞京尹贾大夫书》更是奇特,言“仆所邀明公枉车过陋巷者,岂徒欲成君之名而已哉?”他如此做实际是要“浇君恃才傲物之过,而补君之阙。”但贾大夫(贾至)并未去拜访,所以任华认为贾至“似欲以富贵骄仆”,并接着说“乃不知,仆欲以贫贱骄君,君何见之晚焉?”又举平原君因不杀美人而门客皆散,斩美人而门客复归的例子,以此比拟贾至,结尾说:“仆解体者也,请从此辞。”这似乎已经到了威胁的地步,但所举平原君例,又暗含着对贾至的期待。《上严大夫牋》自称逸人,并言自己“辍鱼钓,诣旌麾,非求荣,非求利,非求名,非求媚,是将观俯仰,察深浅。”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慕名利之人,而且还对大夫提出了劝谏,最后的结尾甚是潇洒:“华一野客耳。用华言亦惟命,不用华言亦惟命。明日当拂衣而去矣,不知其他。”

此类文章的一大特色是问句的大量使用。《与庾中丞书》:“然公之相待,何前紧而后慢若是耶?岂华才减于前日,而公之恩遇薄于兹晨?”两问句相接,颇能表现出文章的气势和作者不满的情绪。又如《与京尹杜中丞书》中:“岂事繁遗忘耶?当不至遗忘。以为闲事事耶?”一问一答再问,使对方没有回绝的余地。此外,问句的使用也使文章连贯通畅,有层次,有波澜。《与京尹杜中丞书》里,任华首先指出“受人恩不易”,然后接以“何以言之?”再以朱建与辟阳侯的故事来解释他的理由,到“固不易耳”为一小节,之后转到自己与当下。这一部分整个由“何以言之?”上下衔接,从而使文章浑然一体,过渡自然。《上严大夫牋》中的问句也有类似的作用,文章对自己的情况做一番介绍后,提出自己“非求荣,非求利,非求名,非求媚,是将观俯仰察浅深”,之后以“何以”承之,再解释如此说的原因,原因解释完毕后,表达了“惟执事留意焉”的希冀之情,但文章并未到此结束,而是由“留意”引出“君子成人之美”,此君子非指严大夫,而是自指,“岂不敢成公之美乎?”的反问句又引出了之后他的一段言词,即所谓的“投公药石之言,疗公膏盲之疾。”但作者并没就此顺着说开,而是又一问句“未知雅意欲闻之乎?”如此波澜又起,他提出了“欲闻”的条件:“则当先之以卑辞,申之以喜色”。这些要求能否做到都是后事,任华不可能等到严大夫真正满足他的要求时再说,所以又用“何者?”引起下文,把自己的药石之言和盘托出。如此多的问句,既把文章连接成一个整体,又使的文章不平铺直叙,波澜起伏,能够一步步引导读者向后阅读,以达到文章写作的目的。此类文章如此的写法较为少见,不合常规,充分显示了任华憨直孤傲的性情,也是他好奇、尚自由与重气势的文学思想的反映。

送序(同赠序)作为一种文体是在唐代出现的,由诗序演变而来,“一般以述友谊、叙交游、道惜别为主,而某些优秀作品,往往表达作者的理想、识见,以及师友亲朋之间互相劝勉和真挚赤诚的感情,成为叙事、说理而又兼抒情的散文。”[5]任华的送序数量最多,送别对象为同僚和友朋,情感真挚,平和亲切。《送祖评事赴黔府李中丞使幕序》以自己“终身之宝”之言相赠;《送杜正字暂赴江陵拜觐叔父序》:“抚其背曰:‘高门积庆,无忘乎聿修厥德,大名难继,宜其自强不息。’”从其动作和言语都可见出一位长者语重心长的嘱咐,不是迂腐的道德说教而是朴实真切地告诫,这与上书中的狂傲反差极大。送序中写到朋友之间的交谊;《送李侍御充汝州李中丞副使序》:“御史仲兄金吾将军尝处中司之雄职,镇于上洛之要地,招我于芸阁之上,假我以柏台之荣,与华甚厚,同于骨肉。华见侍御,如见金吾。方将远别,值余有犬马之疾,不遂携酒灞岸,赋诗河梁,魂消暮云,心折秋草而已矣。”叙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自己不能亲送的遗憾,情之所至,发而为文,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任华送序最突出的是其景色描写。《送王舍人归寿春侍奉序》在临别赠言之后,用“秋天压海冥,白波走洞庭,后期何日,怅惘猿声”来结束全文,显得文章韵味悠长,意味无穷。《送温司马进降诞方物序》描写送别时的景色:“巃嵸群峰,叠出青石,逶迤秋水,下藏碧沙。”极为生动,短短十六字就写出了上空和地下的景物及其特点,青石、碧沙也给人以色彩的美感。《送宗判官归滑台序》写饯别时的景象:“霜天如扫,低向朱崖,加以尖山万里,平地卓立,黑是铁色,锐如笔锋,复有阳江桂江,略军城而南走,喷入沧海,横浸三山。”此处与《送温司马进降诞方物序》中的景色差别较大,除时、地有异外,也与被送者的境遇有关。温司马是去进降诞方物,而宗判官则是稍安定于桂林之后又要归滑台,且和任华交谊颇深,两人境遇又相似,就有了同病相怜、英雄相惜之感,所以此处的景象非常荒凉,尖山耸立,颜色沉重,锐如笔锋,直指霜天,景色中透露出作者的不平与孤傲,“尖山万里,平地卓立,黑是铁色”三句均以仄声收尾,“黑是铁色”更全用仄声,使情感更为激烈。非山如此,江水亦如此,因此之后又接“复有”以下诸句,而所用“喷入”“横浸”也极具力感,好似作者不平之气喷涌而出一般,和《送温司马进降诞方物序》“逶迤秋水”的平和感对照,就可见情景之异。此文景色描写后,有“中朝群公,岂知遐荒之外,有如是山水,山水既尔,人亦其然。”之句更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和宗衮这一类怀才不遇之人的愤慨之情。如此的写法,使所写景色与情感完全融合,艺术性极高。

任华送序中的景色描写都很简洁,但又十分传神,能随着环境、对象和境遇的不同而变化。《荐福寺后院送辛屿尉洛郊序》中地点在寺院,所以写道:“僧院少客,苍苔满地,终南晓晴,洗然黛色,日暮饮罢,钟声傍山。”句式整齐,文气畅通,前二句写出寺院的宁静清幽,中间写从寺院远望终南山所看到的景象,最后则写日暮饮罢之时,阵阵钟声在空中回荡,很有诗意。再如《送李审秀才归湖南序》,全文很短,但依旧有出色的景色描写,“碧峰巉巉,出于柏梢,有如虎牙,夹天而立,加以白日欲落,挂在岩半,横照滩水,月带微明,操袂于兹,挥袂于兹,恨无昆山片玉以相赠,赠君桂林之一枝。”此与《送温司马进降诞方物序》中景色描写出现的方式相同,但此文所用文字更多,更具形象性,作者视线从近处远望,远处的山峰犹如在树梢之上,而且如虎牙般挺立在地,这些都是在日暮时分,白日未落,明月已出,还有水反照着最后的日光。所描写的情境很有画面感,送别的人也就自然地被放入了画面之中。任华送序的写景除了写送别当时的景色外,还想象到别离之后的情境。如《桂林送前使判官苏侍御归上都序》:“料子必见潘庶子,因登高把酒,南望千峰,白云离披,横在山畔,与我畴昔所见,岂有异乎?”《送魏七秀才赴广州序》:“勿辞一醉,醉后解缆,则月照沧海,猿啼碧山,其奈尔何。”这些设想之词中寄寓着作者对于朋友的情感。

任华的送序中山、水、云、月四个意象多次出现,形成了独特的意境⑥,有着特别的意义。山有高大、稳固的特点,在任华的描绘的景物世界里,山作为远望的对象,它的高大与稳固和人的离别、水的流动、时间的流逝形成了对比,为离别时伤感的场面提供了背景,突出了时空里的送者和行者。水是流动的,而且有传统上时间的象征意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水的流动还扩展了描绘的情境的范围,读者可以想象在文字之外,水依旧在向远方流去,离送者越来越远。同时和固定的山形成了对照,使情境富有动感和生机。山水是地上之物,云月则是天上之物,四个意象实际上包括了人的整个生活空间。云月相比,云更具流动性,月相对静止,也形成了类似山水的对比。月的最明显的特点是“明”,给离别的场景中加入了光明,也有与君相伴的思念意味。《送李侍御充汝州李中丞副使序》:“魂消暮云,心折秋草而已矣。”通过对云的修饰(暮),使得情境的色彩暗淡无光,也显示了送者的心情。“或青云半收,或新月初挂。”是设想行者到达之后的场景,此时是富有诗意的,所以色彩明亮了许多。《送温司马进降诞方物序》中群峰与秋水相对,突出了山的高峻和水的平缓清澈,给人平和的感觉。《送宗判官归滑台序》中的万里尖山和澎湃江水相对,则给人以愤怒难平之感。同是山水相对,但由于情感和写法的差异,给人的感觉就有很大的差别。《桂林送前使判官苏侍御归上都序》中“南望千峰,白云离披,横在山畔。”是作者设想苏侍御回归后的景象,所以是众多的白云横在山畔,画面平静。但如果放在别离时,则非如此,除上见“暮云”外,还有《送李彝宰新都序》:“秦云满天,倏聚忽散。”《秦中奉送前涪城贺拔明府归蜀序》:“秦云日暮,类吾徒之聚散。”云不再是静的,而是聚散不定,犹如人之间的聚散一样。可见作者很善于通过景物的对比来抒发感情。再如写月,《送李审秀才归湖南序》里送别时的月仅是“微明”,《送李彝宰新都序》中想象别后李彝可能有诗意时则是“如月照雪峰,花飞锦江。”月已明,又加之雪峰反照,其光亮自然不是“微明”可比。当然这种月光明亮的对比并不绝对,《送魏七秀才赴广州序》“月照沧海”可以想见月光之亮,但还有“猿啼碧山”相衬,如此的对比,就更显示了在茫茫沧海之上行者一人的孤独与凄清。景色描写中任华还擅长调动视觉、听觉、色觉等各种感官,如形容山则“青山”“碧峰”“巃嵸群峰”“尖山”“千峰”给人以色觉和视觉上的感受,再如还提到钟声、猿啼,以营造氛围,用很多颜色字,如碧、青、白、朱、黑等,形成鲜明的画面感。送序中任华多用山、水、云、月的意象,不仅是写作上的考虑,还象征着他的人生态度。《上严大夫牋》透漏了消息,其中写道:“仆隐居岩壑,积有岁年,销宦情于浮云,掷世事于流水。今者辍鱼钓,诣旌麾,非求荣,非求利,非求名,非求媚,是将观俯仰、察深浅。”同时,任华自称“野人”“逸人”,也可作为送序中多山、水、云、月等意象的说明。

任华之前或同时写作赠序较多有王勃(16篇)、陶翰(15篇)、李白(16篇)等人,任华(17篇)是最多的[6],从文体来看,任华的赠序已比较成熟,并不依附于诗,是独立的,“可以看出,韩愈、任华都是因为受人请托而作序赠别,既没有饯别的场面,也没有赋诗的盛举。这是赠序摆脱束缚,自由书写的一个契机,亦即是赠序由附庸到蔚为大国的重要转变。柳宗元……韩愈……皆不再宴集赋诗,只是单纯地作序赠别。赠序基本完成了赠诗附序到众诗总序再到独立赠序的演变,具有独立文体意义的赠序诞生了。”[7]任华生活的时代是早于韩柳的,因此在促使赠序文体独立过程中,任华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四、余论

文学史著述明晰地描绘了文学发展的轨迹,似乎文学史本身就是如此,但当真正深入文学的历史时,才发现原来丰富的文学事实被人为剪裁串联,经过不断的叙述,建构了所谓的文学史,进入文学史叙述的人物不断出现在后世读者的眼前,而不幸落选的则逐渐淡出,很少被人提及。任华即是“落选者”之一,往往是人们研究李、杜时,顺便提到,使之成为李杜的背景与陪衬。然而当我们突破话语的遮蔽,来到当时的“文学现场”,就会发现,任华无论是人还是诗文都独具特色,他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而非其他人的附庸。文学史上诸如此类的人物很多,他们与大家、名家一起构成了某个时代的文学世界,后人的研究应该本着“实事求是,护惜古人”(钱大昕语)的态度,不迷信既有的文学史叙述,而是进入历史的内部,探究文学的真实,给作家和作品以合适的评价与定位。

注释:

①陈伯海主编《唐诗汇评》:“涪城(今四川三台西北)人,郡望乐安(今山东高青南)。”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 1995:1391;周祖撰主编《中国文学家大辞典•唐五代卷》:“青州乐安(今山东博兴)人。”北京:中华书局 1992:181。

②关于任华诗歌研究的相关论文如:张志攀的《从任华的诗歌看其审美思想》,浙江师范大学学报,2006(6);关龙艳的《小议任华三首“奇诗”》,名作欣赏,2012(5);卢燕新的《任华〈杂言寄李白〉“登天台,望渤海”臆解》,名作欣赏,2012(7)等。

③任华散文研究较深入的有殷祝胜《论任华桂林之游及在桂林的散文创作》一文,见广西师范大学学报,2011(4)。

④任华文章据《全唐文》,后文引文不再出注。

⑤任华诗歌据《全唐诗》,后文引文不再出注。

⑥林纾在《春觉斋论文》“应知八则”中首论“意境”。见王水照主编《历代文话》第七册,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6365-6367.

[1]许学夷.诗源辨体[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221-222.

[2]陈伯海.唐诗汇评[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1391.

[3]董诰等编.全唐文[M].北京:中华书局,1983.

[4]彭定求等编.全唐诗[M].北京:中华书局,1980.

[5]褚斌杰.中国古代文体概论(增订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385.

[6]薛峰.赠序之诞生及文体实践[J].南阳师范学院学报,2005(11).

[7]赵厚均.赠序源流考论[J].文艺理论研究,2008(4):86.

I206.2

A

1672-0385(2015)01-0060-05

2014-10-26

何安平,男,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唐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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