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僜人溯源
——从其体质、宗教崇拜、民族迁徙的历史考析

2015-03-17张晓瑾

湖北工业大学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宗教信仰人类学崇拜

张晓瑾

(贵州师范大学地理与旅游学院, 贵州 贵阳 550080)

僜人溯源
——从其体质、宗教崇拜、民族迁徙的历史考析

张晓瑾

(贵州师范大学地理与旅游学院, 贵州 贵阳 550080)

僜人族群身份的归属在我国并未确定。在诸多学者对僜人体质人类学的研究基础上,进一步梳理僜人的宗教崇拜、民风习俗、族群迁徙流动状况,分析僜人与其可能的祖先珞巴族、藏族的异同,找出前者并非源自后两者的证据,并试图从僜人的体质、信仰崇拜和族群迁徙揭示出僜人源于古羌人这一论断存在的较大合理性。

僜人; 古羌人; 体质人类学; 宗教崇拜; 族群迁徙

在西藏自治区的东南部与印度交界的地区,居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民族——僜人。根据2000年全国人口普查资料的数据显示,在我国范围内,僜人大概有1400 余人。这一民族迄今为止还没有名称或族称,也不在中华民族56个民族范围内,在常见的民族成分划分中,僜人一般被归为“其他”。长久以来,僜人生活在茂密的原始森林或高山峡谷之中,人迹罕至,交通闭塞,与外界的交往很少,刀耕火种、结绳记事、群体狩猎、神鬼信仰等原始生活和习俗在僜人的日常生活中如今还保持着。据有关资料介绍,僜人没有属于自己族群的文字,但拥有属于自己比较独特的语言,并且他们从属于汉藏语系的蔵缅语族。在中国56个少数民族中,人口数量最少的民族是珞巴族,珞巴族人和僜人聚居在西藏,但均不认同自己所属的民族源于藏族。在僜人自身看来,他们来源于珞巴族,但有研究表明他们是汉藏的后裔,也有较早的研究显示,僜人和珞巴是不同族裔。那么,僜人这一没有“名分”的民族到底来源于那一民族?僜人和喜马拉雅山区的其他少数民族是否确有渊源关系?这些问题至今没有定论。另外,国内外对于僜人尤其是对于僜人民族渊源的研究很少,这些为数不多的研究均从体质人类学的角度进行辨析,缺乏从宗教学、民俗学、民族学等社会人文科学角度的分析。本研究拟从僜人的宗教崇拜、民俗习俗、民族迁徙流动等视角对过往的文献、资料进行梳理,通过深入的文献取证,从根本上找出僜人真正的渊源,这对于僜人名分的真正确定,以及我国西南边陲各少数民族之间关系的确定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此外,僜人生活的地区地处中国西南部的喜马拉雅山脉东麓,其地理位置与早期人类进入东亚的入口距离很近,研究这一地区的生活族群的遗传结构、生活习俗方式、民族迁徙路径、宗教信仰流变等对于这一地区乃至整个东亚地区现代人类的起源问题有着重要意义。

1 僜人源于古羌人:来自体质人类学的分析

1.1 族群研究——从中医体质学到体质人类学

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僜人的研究就已经展开,时间跨度较长。即便如此,关于僜人的研究成果却偏少,这其中的原因可能在于僜人居住的区域交通不便致使调查地难以接近,另外的原因在于,学界并没有认识到僜人研究的重要性。这些研究多是从体质人类学、生物遗传学等自然科学的视角入手进行。中国地域广阔,地区差异大,民族类型众多,习俗民风各异,各民族的体质各不相同,而探讨人类产生、演变、发展的历史,需要对个体的体质结构、身体骨骼、肌肉、血型等方面进行全面的剖析。

当代人类学虽然突破了19世纪以前只关注体质人类学尤其是人体解剖学和生理学的研究领域,其范围也扩展到对于考古学、语言人类学、社会人类学的学科知识体系上。然而,对于僜人的起源研究来说,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僜人的体型值、掌纹、血型等,这是体质人类学或生物人类学所要关注的,同时也是从体质上探究僜人起源的关键点。从1987年开始,国内就开始对僜人进行了研究,但在近30年中,僜人的研究并没有取得很大进展,这一时期的研究成果认为,僜人和藏族、珞巴族并非相同族裔,研究角度多体现在体质学上,有少量研究涉及到民俗学。例如王志红等通过对云南沧源佤族进行的现场调查,运用田野调查法开展实地研究,发掘出佤族人的体质类型,探讨了影响佤族人体质的自然和社会原因[1]。类似这样的研究并没有对某一族群人具体的身体骨骼结构、血型等体质特征进行阐述,多半是从中医学的角度,依据预先给定的体质类型对族群进行一一对应。其实,探究某一族群的诞生及演变历史,关键一点是对比相似族群之间的体质结构特征,进而外在地确认某一族群的身份。从体质人类学或生物人类学的角度即考察族群个体外在的体质结构特征有充分的科学性,客观地分析更能真切地反映族群的来源。

1.2 僜人体质溯源:源于古羌人而非珞巴族

在2006年到2007年这一时段,郑连斌等通过在云南、西藏的调查考察了中国境内僜人的身高、体重、小腿围、上臂收缩围、肱骨内外上髁间径、股骨内外上髁间径、肱三头肌位皮褶、肩胛下位皮褶、髂前上棘位皮褶和腓肠肌位皮褶10项指标值,发现僜人的身材非常纤细,肱三头肌皮褶较厚,肱骨及股骨内外的上髁间径较小,小腿围值小和上臂收缩围值小,肱三头肌发育非常好,另外,僜人的体型是均衡的中胚层体型[2]。在僜人看来,他们的祖先源于珞巴族,这种说法是否成立呢?在郑的研究中,珞巴族的确在身高体重、皮下脂肪、骨骼、体型等方面与僜人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但也在关键的体质结构方面有着很大的不同。笔者通过对珞巴族和僜人身体结构的资料进行对比后发现,相对于僜人来说,珞巴族的身材宽粗很多,皮褶厚度值更大,小腿围值更大。可以看出,在一些关键的构成身材的要素中,珞巴族的各种特征值都要大于僜人,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珞巴族和僜人并非是同一族裔的可能性也较大。

在中国历史上,古氐人和古羌人向南迁入青海、四川、西藏、云南等地区,与当地的土著人相融合,渐渐形成了类似于珞巴族、僜人等以蔵缅语族语言为自己语言的族群。因此,郑连斌的研究显示,包括僜人、珞巴族在内的族群都有古代氐羌人的遗传基因。很多文献研究佐证,不管是位于云南境内的纳西族,还是生长于今重庆、四川的巴人,都是古代羌人的后裔(纳西族、巴人、殷人来源于古羌族的证据),这些证据虽然不能完全证明僜人是古羌人的后代,但至少可以说明,在中国西南边陲分布着的众多少数民族大部分都有古代氐羌人的遗传基因。复旦大学陆艳的研究表明,僜人的基因频率与珞巴族相比有较大的差异,僜人的基因多样性也低于后者,因此可以在较大程度上证明僜人是珞巴族后裔的可能性并不大;最后,从她的研究中还可以得到证据,即僜人比珞巴族的族源要简单的多。据有关专家猜测,僜人源自于早期的珞巴,之后两个族群长期隔离,并无交融。前面提到,僜人和珞巴族都有古氐羌人的基因,那么可以大胆推测,演变为僜人的早期珞巴族一部分其实就是古代氐羌人,那么珞巴族其他比较复杂的源头则是与僜人没有任何关联的。可以推知,僜人并非源自于具有复杂源头的珞巴族,而是简单地来自于古代氐羌人。

从体质人类学的角度去探讨僜人的起源具有一定的复杂性,因为经过数千年的进化,人的各种体型特征也发生了重要变化,有的民族之间已经融合在一起,并没有很强的差异性。然而,僜人这一民族居住在1000米左右的深山丛林里,并没有与任何民族发生交融,保留了没有其他民族影响的单一族群进化的历史,因此凭借现代生物人类学的技术,对原初性完好的僜人进行体质结构特征上的溯源还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2 僜人的宗教崇拜与古羌人宗教信仰遗迹

2.1 僜人的宗教信仰:万物有灵与排他性的现实追求

同一些少数民族一样,僜人信仰的宗教,崇尚万物有灵。在僜人看来,包括动植物、以及无生命的自然现象和自然物在内,本性都是会有害于人类的。在僜人的社会里,自然现象和自然物都是恶的,他们相信人死后会变成鬼,脱离人的肉体危害,尤其是亲人。显然,僜人的观念中并没有一个特定的神与鬼相对,这决定了僜人的宗教信仰是以崇拜鬼魂为核心的。僜人的崇拜对象是鬼,表明了该族群的信仰状态依旧处在原始社会的初级形态,这也映射出僜人对于大自然的控制、适应能力的有限性。僜人对于鬼的崇拜集中表现在对于逝者的葬礼仪式上。对于逝者,僜人往往会举行比较盛大的葬礼使得鬼脱离世人,目的是祈求避免祸患,消除灾患,形式主要是杀牲。总之,僜人观念中鬼的种类繁多,无处不在,是万恶之源。因此,在僜人平常的日常生活中,也有很多禁忌,包括生产禁忌、生活上及礼俗上的禁忌、生育禁忌、生病和丧葬禁忌等,甚至在人死后也会有严格的禁忌,比如死者的家属不允许其他人提到死者的名字等。僜人的这些禁忌及信仰是建立在社会根源和宗教根源上。

在中国境内的僜人居住区,即西藏自治区察隅县,僜人和藏族人混居在一起。经过长期的交往,无论是在生产生活方式还是在文化上,两族群都有了很大程度的融合。然而,在融合的大背景下,僜人有一种习俗并没有得到改变,即宗教信仰。一个很明显的例证就是,西藏自治区有很多的佛教寺庙,僜人从来没有朝拜过。这显示了僜人宗教信仰的排他性和独立性。作为重要的精神支柱,原始的宗教信仰变成了僜人内心与其他民族区隔的重要指向,通俗来讲,僜人的宗教信仰在该族群中是最为重要的东西。因此,由于独特且排他的信仰造成僜人与西南其他民族在生活方式、习俗、信仰上的较大差异。此外,僜人的信仰在很大程度上是满足自身的现实追求,藏传佛教一般是为了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前者是较低层次的宗教意识,后者是较高层次的信仰追求。

2.2 古羌人:僜人宗教信仰的渊源

古羌人生活在上古时期,其后裔遍布目前中国的西南边陲。古羌人不是现在所谓的民族,而是对当前我国西部很多民族的统一称呼。这些民族有不同的文化习俗、语言服饰等,因此古羌人与现代的羌族并非统一群体。古羌人与古汉人、古藏人都有较深的渊源,有传说古羌人来自姜姓,是神农氏即炎帝的后裔。

“羌”民族是华夏族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后汉书》中记载 “西羌之本,姜姓之别也。”因此,可以得出“羌”与“姜”是同一个字,前者代表的是族人,后者是姓氏,多用在女子身上。在传说中,神农氏就姓姜,而治水的大禹也与羌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在商周时期,羌人从主体民族中脱离出来,成为实力强大的部落联盟。不过这一时期,商朝与羌人战争频繁,关系颇为紧张。在周时期,羌人助周灭商,双方联盟关系确立。然而,到了秦朝以后,大一统成了趋势,古代羌人因为秦朝的驱赶不断迁徙,他们迁徙到雅鲁藏布江流域、喜马拉雅山南麓、缅甸伊洛瓦底江流域、泰国湄公河流域,与当地的土著居民相融合,形成了如今我国西南地区及毗连国家和地区多民族共融的局面。

受地理环境的局限,古羌人迁徙后所居住的中国西南边疆和喜马拉雅山南麓交通极为不便,地理环境局限性大,居住分散,山高路远,古羌人的宗教信仰也显示出独有的特征,即不能开展大范围的集体性祭天活动,相反主要在村寨部落中。因此,羌民各部落之间交流很少,与外界交流更少,各自处在一种原始封闭的状态之中。在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下,古羌人的后裔有着各异的神灵信仰。即便如此,在古羌人的后裔中,依然有着与自己的祖先相似的宗教信仰,这些相似性证明了古羌人与其后代族群如纳西族、佤族等民族的前后渊源关系,也从侧面反映了在各有差别的西南少数民族或族群中间,找出某种共通性和联系是可预见的。

在西藏地区,僜人的现实追求与藏传佛教在信仰上有很大差别,但是,在大杂居小聚居的中国西南边疆,随着西方基督教、天主教的传入,以及本地藏传佛教影响力的日益加大,包括僜人在内的各少数民族之间共融共生[3]。如今,西南地区的众多少数民族相互融合,已经很难考据出一些族群尤其是一些数量少、无名分的族群究竟来源于哪个古代民族,僜人就是其中一个。但是,相对其他少数民族来说,僜人大多依然与外界有着隔绝,依旧从事着原始的生产生活方式,这突出的表现在僜人的宗教信仰上。僜人作为中国西南边陲的一个普通族群,可以从其信仰中,找到与古羌人的共通性。从其信仰可以看出,僜人对大自然的崇拜和葬仪方式明显地表征着其原始状态。进而,僜人原始的信仰方式恰好提供了一个从这一角度来对僜人进行溯源的极佳路径。通过大量的文献考据,笔者发现,僜人这些特有的宗教信仰方式和古羌人的信仰方式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特别是对于火的崇拜上,没有哪一个西南少数民族与古羌人的崇拜如此的相近,这就从宗教信仰上为僜人源于古羌人的说法增添了新的有力的证据。

2.3 古羌人与僜人宗教信仰的相似性

首先是僜人对大自然的崇拜。对于外界所有的自然现象,僜人都是报之以极为崇拜的态度,由于僜人与其他民族较少往来,原始的宗教观念浓厚,农业生产靠刀耕火种、畜牧狩猎靠弓箭射杀,靠天吃饭的僜人对于大自然始终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感,人类不是由自身支配,而是受控于那熟悉且又陌生的山川、河流。在僜人中,能够为他们带来温暖和光明的太阳,是僜人最为崇拜的自然物;在地上,僜人认为精灵是无处不在的,鬼的存在决定了其荒地开采的多少。另外,与太阳、大地相比,僜人对于动植物的崇拜更加广泛,尤其是僜人所生活的森林,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所有的生产资料、生产工具等都是源自于森林。离开了森林,僜人就无法生存,因此,僜人对于森林的崇拜是无出其右的;在森林中的一些鬼树,形状奇特,也是僜人族群崇拜的对象[4]。

与僜人对于大自然的崇拜相比,古羌人的宗教观念也有很多相似之处,而且有一些是这两个族群独有的。与僜人一样,古羌人也相信万物有灵,自然界的一切自然现象和自然物都有超自然的无从抗拒的力量,正是由于植根于古羌人文化中万物有灵的宗教观念的存在,以及僜人对于超自然力量的敬畏和在自然威力面前表现出来的软弱、乞求,古羌人才会避免不自量力的冒险,使得僜人这样的后代得以存续。在古羌人中,经常会设坛祭拜神,由坛而辐射到周围的树,树也成为了祭坛地的天然标志,在他们看来,那些外形奇怪、树龄很长的树具有神性。古羌人对于神树以及僜人对于鬼树的崇拜,皆是对树的崇拜。

另外,与僜人相似的是,古羌人也信奉巫教,从今天四川的藏族羌族自治州境内,可以看到古代羌人信奉巫教的概貌,在四川理县、茂议等羌族聚居地(源于古羌人),普遍信仰多神崇拜的巫教,从广阔无垠的天、地,到惠及万物生灵太阳、火,以及更为具体和微观的树、石头等,均是古羌人崇拜的对象。可见,对于巫教的共同信仰串联了古羌人和僜人前后渊源的链条。

对于自己的祖先,在僜人眼中,猴子是其中之一。僜人对猴子头骨非常崇拜,认为猴头骨可以辟邪,因此,僜人家家都有猴头骨。当僜人举行名为“德雅”的驱鬼活动时,一定会用到猴头骨,即便没有,也会借来使用,以免不能驱逐恶鬼。古羌人也崇拜猴图腾,在祭祀时,族人会拿猴头作为其祖师,将之供奉在家里的神位上[5],虽然关于羌人的猴头崇拜有很多传说,但他们对于猴图腾的崇拜是毋容置疑的,这一崇拜与僜人的猴头骨崇拜颇为类似,原始宗教痕迹很明显的僜人一面受汉藏文化的影响,另一面,更重要的,这也是古羌人南下迁徙所遗传下来的宗教信仰方式。

僜人居住在中缅交界地带,在周边,同样生活着怒族、独龙族、珞巴族、景颇族等中国的少数民族,这一地带民族众多,大杂居小聚居地生活在西藏、云南、四川等地,虽然并没有统一的说法认定这些民族属于同一族源,但是有着相似的文化传统。在宗教信仰上,这些民族普遍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但对于僜人来说,这些影响看似并不是非常明显。僜人的宗教信仰依然停留在原始的出于实用主义的大自然崇拜和鬼魂崇拜阶段,或许是遭受的天灾人祸更为明显,这一族群表现出了独特的具有明显排他性的信仰方式和状态,也正是由于这种原初化模式的存留,僜人在宗教信仰上源于古羌人才有一定的依据。

3 古羌人的迁徙:僜人诞生的原始路径

在今西藏察隅地区,分布着藏、汉、独龙、回、纳西、苗、门巴、珞巴、僳僳、怒等十个民族,以及一个没有名字的民族——僜人。在几千年前,藏族分布的地区已有土著人居住,但后来,古羌人在今甘肃东部等周边地区生活了数万年后,开始向东、西、南方向进行迁徙,此所谓的我国历史上缔造多民族共存共融的分化融合过程,而今天藏族形成多民族大聚居小杂居的格局是古羌人向西迁徙进而定居的结果。

据相关历史记载,古羌人历史上共有三次大迁徙,第一次是朝着两个方向的远古时代大迁徙。一个方向是两大羌戎部落即炎帝和黄帝相继向东迁徙;另一个方向是从陕甘等地向西迁徙到今天的新疆西南地区,《汉书》中就有记载古羌人迁入西域的文献。第二次迁徙发生于春秋战国及后来的秦汉时期,《后汉书》中有详述。这一时期是促成当今西藏等西南地区多民族生活聚居的关键时期。在此阶段,中原政治、经济、文化逐渐占据正统地位,对周边地区形成了强大的辐射力,尤其是秦朝建立以后,这种强势势必会蔓延到周边地区。秦汉强大的军事压力和开疆扩土的雄心勃勃促使古羌人迁徙到长江黄河上游、云贵川、青藏高原地区,使他们与当地的土著人相融合,形成今天我国西南地区多民族的先民,有很多研究少数民族起源的文献说明了这一事实。第三次迁徙发生于东晋十六国时期,这一时期,各少数民族例如匈奴、氐羌、鲜卑等族纷纷效仿中原建立少数民族政权,实力增加,同时也逐渐内迁,与汉族人融合。

一直以来,内地的民族不断向边疆地区迁徙进而与当地土著人融合是中国民族关系发展史的一个主要特点。著名史学家白寿彝指出,现如今中国边疆的许多少数民族都是从中原分离出去的,例如早先居住在中原的匈奴从内地的山西、陕西迁到了边疆,三苗的一部分嵌入边疆与当地的土著居民相融合成为羌族。在古羌人的三次大迁徙中,第二次大迁徙可谓形成我国西南地区各少数民族的最为关键的推力。在古羌人西迁之后,吐蕃即今藏族随后就形成了。另外,古羌人向西南方向迁徙的结果是形成了纷繁复杂的众多西南少数民族。因此,无论是从考古学还是文献考据学的角度,在新石器时期,古羌人就不停地向西、向南,不仅印证了这些地区的文化类属于同一宗源,同一类型,而且证实了从内地不断向西、向南迁徙的古羌人是目前中国西南部汉藏语系中藏缅语族各民族共同的源[6]。

古代羌人的迁徙西迁、南下,是中国历代民族流动的主要潮流。随着外界环境的不断衍化,古羌人也在调整着自己的生活状态。羌人的迁徙给自身带来了族群形态的许多变化,也促成了迁入地民族构成的变化。古羌人的历次大规模迁徙使得其自身成为中国西南地区现存民族最为普遍的族源,可以说,现如今西南地区的所有少数民族及其目前生产生活的状态,都与古羌人的迁入密不可分。

僜人作为西南少数民族或族群之一也并不例外。近代以来,僜人虽然不断遭受着印度人的欺侮,也受困于当地农奴地主阶级的压迫,加上自然条件恶劣,天灾人祸使得僜人不断流亡迁徙。然而,新中国成立以后,僜人迁徙的脚步停留下来,一些僜人也因为外界社会环境的改善过上了幸福的现代人生活。如今,僜人居住在额曲流域和察隅地区。而以前生活在原始社会末期的僜人,其构成的社会,从经济基础到家庭婚姻,再到上层建筑的各个方面,都存在着旧的和新的发展变化。由于生产力的发展、所有制的变化,旧的因素渐次地、不断地被新的发展着的因素所突破,而这也是每一个民族在面临现代化的冲击时所避免不了的。

[1] 王志红.佤族的中医体质学调查与分析[J].云南中医学院学报,2007(04):25-28.

[2] 郑连斌, 陆舜华. 中国僜人体质特征[J]. 人类学学报, 2009 (02):162-170.

[3] 高志英,熊胜祥.藏彝走廊西部边缘多元宗教互动与宗教文化变迁研究[J].云南行政学院学报,2010(06): 157-160.

[4] 张江华.僜人的原始宗教及其社会影响[J].西藏民族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89(02): 63-69.

[5] 赵心愚. 纳西族与古羌人渊源关系的又一证据[J].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02): 84-89.

[6] 段丽波,龚 卿.中国西南氐羌民族溯源[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7(04):44-48.

[责任编校: 张岩芳]

Tracing Deng People-Based on Historical Discussion of Physique, Religious Worship and Ethnic Migration

ZHANG Xiaojin

(GuizhouNormalUniv.,GeographyandTourismCollege,Guiyang550080,China)

The ownership of Deng people ethnic identity has not been defined in China. Therefore, based on the previous studies on the Deng people in physical anthropology, this paper studies the religious worship, folk customs, ethnic migration of Deng and discuss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Deng people and their possible ancestors Lhoba people and Tibetan people, and finds out the proof that Deng people were not derived from the latter two. Besides, in the respects of proofs of the physique, religious worship and ethnic migration of Deng people, it is reasonablethat Deng people derived from ancient Qiang people.

Deng people, ancient Qiang people, physical anthropology, religious worship, ethnic migration

2014-12-23

贵州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13BS024)

张晓瑾(1982-), 女,湖北黄冈人,贵州师范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民俗学

1003-4684(2015)03-0104-05

Q98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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