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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叙事的新变
——浅论老村《骚土》

2015-03-17王亚平刘荷花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老村贾平凹革命

王亚平,刘荷花

(1.湖北科技学院 教育学院,湖北 咸宁 437100;2.通城县塘湖中学,湖北 通城 437400)

乡村叙事的新变
——浅论老村《骚土》

王亚平1,刘荷花2

(1.湖北科技学院 教育学院,湖北 咸宁 437100;2.通城县塘湖中学,湖北 通城 437400)

老村近两年大有被“重新发现”之势,在他的众多小说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长篇小说《骚土》。文章结合贾平凹《古炉》、《老生》等几部周边的作品,对这个小说进行简要的评述,阐释小说内在的复杂性。

老村; 乡村小说; 《骚土》; 《老生》

作为20世纪90年代初名震一时的风云作家,老村近两年大有被“重新发现”之势。他几部代表小说的重新出版,再次引起评论界的无限热情。在他的众多小说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长篇小说《骚土》。在此,结合几部周边的作品,对这部小说进行简要的评述。

首先,从小说的外在形式来看,《骚土》难得地采用到传统笔法。比如说《骚土》的开头,有一个类似于传统小说“楔子”的东西,讲一段奇事,交代“骚土”的由来,并表明自己“扯一派胡说而引玉言”的想法,超脱于故事之外的讲述,有一种间离的效果,小说的意义更容易被人为把握,这种方式便是非常典型的传统小说的写法。

除此之外,小说的写作方式也很独特:这大概属于片断式的写作。小说铺得比较开,人物众多,有很多闲笔,和一些旁逸斜出的情节,但其内在的结构与层次显得不是太紧凑,核心的情节比较难以把握,可能作者是想就此呈现整个乡村的面貌。《骚土》人物的主次关系,其实很难分清,有点类似于《儒林外史》的写法,一个人物接着一个人物。或许是受制于这样的结构,小说漫画式的描写根本无法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小说当然有一个非常大的抱负,并不局限于许多具体而微的层面。但有时候小说就是这样,贪大求全,往往会使得整个小说不堪重负,反而使得其意义不够明确,难以把握。如果能够以比较广博的社会历史视角,更具史学的眼光和文学的人文关怀,来反思“文革”历史,《骚土》取得的成就会高些。

相比较而言,老村在《骚土》之外的三个小说的人物相对集中一些,更接近于现代小说的写法。尤其是《黑脎》,集中写刘载这个人物,一个中心的情节,推开去写他的周边的东西。时序虽然被切得有些乱,但总体的线索还是非常容易把握的。

其次,从小说所欲表达的主题来看,小说写的是文革故事,但它其实混合了1980年代的文学主题,显得有些杂糅和含混,也显示出文本的复杂性。小说不仅包含着对乡土的同情,对现代的批判,人性的忧虑,也包括人们所熟知的对于革命及其后果的忧虑。小说显示出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撕扯,主题的层次显得较为复杂而难以把握。

在此,《骚土》运用的这一模式,我们可以把它与贾平凹的小说《古炉》做一个比较。我们知道,《古炉》重写了柳青的经典小说《创业史》,它通过一个乡村的故事来看中国,以外来者的介入,讲述革命如何来到乡村。小说呈现了革命之前的乡村,这个以制作古炉为业的村子,如此静谧而安详,然而随着革命的到来,原有的秩序被破坏,传统伦理的根基被摧毁,人性的丑恶也被暴露了出来。《骚土》也是以“外来者介入”的方式来展开文本,但他并没有将革命之前乡村理想化,而是包含着许多“落后”的东西,比如借种、淫乱,可能就是乡村生活的一部分,这些自由自在的成分,反而显示出去诗意化的追求,恢复了乡村的本来面目,显示出黄土地真实的日常生活本身。在此,骚土之“骚”,并非全然是由革命带来的,毋宁说是人性本身所具有的。

值得注意的是,老村的《骚土》正面书写了“文革”,它讲述的是文革的乡村故事,比如批判乡村的愚昧、盲从,国民的劣根性,政治批判,文化批判固然是很强烈,但总体上还是想呈现乡村,一种地方意义上的乡村,包括那种方言写作,地方性知识的运用,都呈现了出来。或许作者批判文革只是一个幌子,真正要写的其实是乡村。但他并没有将乡村理想化,没有像贾平凹在《古炉》里表现的那样,仿佛所有恶的因素都是外在于乡村的。

贾平凹的长篇《老生》里的唱师,是一个贯穿性的人物,有些妖,没人知道他多大年纪,作为神职人员,他一辈子在阴界阳界往来,他的身上包含着作者的深刻用意。换句话说,他其实具有小说叙述者自己的影子。小说家要沟通历史与现实,在阴阳两间之间往来。小说本身的意义,也是如此。它像唱师一样,唱阴歌,把前朝后代的故事编进歌词里,像超度亡魂一样超度历史。唱师的形象是理想化的,玄之又玄,具有某种隐喻的意义。

这和我们过去的叙事不太一样。十七年文学中的宗教人士,往往是道德败坏的反革命分子,比如《林海雪原》里的定河老道等等。一方面男女行为方面不检点,另一方面都是特务和反革命分子。《骚土》里的法师,一个通奸者,道德败坏的人物,由此讽刺乡村的荒芜、落后,但法师他也在不同程度地显示某种叙事功能。比如政治批判性,小说里讲述了一次梦境,法师的梦境,通过他的口吻,讲述“北岸一群猴,个个没有头”的政治寓言,隐喻文革造反的政治混乱局面。在此,法师作为乡村永远秩序的一个见证人,并没有充足的理由将他的形象理想化,他在执行他的政治批判功能的时候,并不妨碍他作为一个道德败坏的诱奸分子存在。二者并不矛盾,因为在老村看来,所谓借种和淫乱恰恰是乡村秩序本身所携带的元素。

这当然是小说在“后革命”氛围中书写革命的当然之举,在启蒙主义的历史视野中,革命的丰功伟绩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妖精》中费飞去探访游击队的故事,革命史的荒诞与滑稽清晰可见。但是值得肯定的是,贾平凹在《老生》中对老黑的刻画,则包含着更为复杂的意蕴。小说对这位百无禁忌的“新人”,虽包含着嘲讽、字里行间也有挖苦,显示他道理立场上的败坏,但写他参与历史时依然体现出复杂的韵味,他在具体的革命行动中,激发出一种内在的力量,这并不是个人欲望所能囊括的。

《老生》中的匡三也极为复杂。这个人物只是革命队伍中非常边缘的角色,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投机分子,因为所有的参与者都死掉了,只有他活下来了,很自然地获得了所谓革命的荣光,这个人物固然有极其卑琐的一面,但在行动的参与之中依然可以看出一抹人性的亮色,这些悲壮的东西,其实显示出了历史的真实感。革命者或许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一些打家劫舍的土匪,但历史的复杂轨迹却耐人寻味。因此,一味将历史道德化,将历史欲望化是比较简单的,可贵的是能够写出历史的复杂。

《骚土》给人印象最深的另外两个元素,一个是封建迷信,一个是男女之性,前者涉及到乡村的信仰体系,后者涉及乡村道德伦理体系,它们各自连接着许多隐秘的故事,显得别有韵味。另外,老村的小说特别喜欢描写梦境,大多数都与性事有关。在传统小说中,梦境是别有意味的段落,《红楼梦》里的“太虚幻境”,以性的方式展开,却具有情节暗示的作用。而《骚土》中的性,更多是作为一种欲望的元素,很大程度上是作为阅读的推动力量呈现的,而政治的批判性则是建构小说思想深度的重要源泉。在这两个意义上,梦境的描述,便显得至关重要。

总之,老村比较讲究作品结构的故事性和故事本身的可读性,这当然无可厚非,但在注重故事的同时,人物性格的塑造似乎有所欠缺,缺乏内在的力量,尤其是复杂人物的复杂心态,比如庞二臭,一个匪夷所思的好色之徒,性格过于平面化。而大害、亚亚等次要人物的内心世界也刻画得极为不够。因此,小说以揶揄讽刺的手法叙写了“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农村生活,写了不少人物,更多还是一种奇观化的方式展现人所未知的乡村世界,连带着讲出许多有趣的故事,显得历史感和思想的穿透力弱了一点,倘若能够更加坚决一些,拂去稍显芜杂的成分,如果能够以比较广博的社会历史视角,更具史学的眼光和文学的人文关怀,来反思“文革”历史,《骚土》取得的成就会更高一些。

2095-4654(2015)03-0048-02

2015-01-04

I206.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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