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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中的坚强——《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中的人物分析

2015-03-12王世颖福建师范大学传播学院350108

大众文艺 2015年14期
关键词:埃斯特罗拉儿子

王世颖 (福建师范大学 传播学院 350108)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是佩德罗-阿尔莫多瓦在1999年编导的一部关于女性生活的剧情片,该片讲述了女主角曼妞拉为车祸身亡的儿子寻找素未谋面的生父的故事。这部影片集中深入的描写了女性的生活以及她们身处绝望时所表现出的包容、勇气和仁爱。

一、人物宿命论

(一)曼妞拉生命中的三个“埃斯特班”

在片中唯一贯穿始终的名字是“埃斯特班”,“埃斯特班”既是曼妞拉儿子和露莎儿子的父亲——罗拉,又是曼妞拉车祸死去的儿子,同时还是露莎死后新出生的婴儿。而影片中埃斯特班的父亲罗拉一直以人们口中的形象出现在影片中,直到影片最后在露莎的葬礼上,罗拉以一个“女性”的形象出现。这样的出场设置,不仅是曼妞拉承诺给儿子的答复,同时也给观众心中一个答复。

“埃斯特班”对于片中的女性而言,既是痛苦的开始,也是爱的开始,推动着电影情节的发展。罗拉是造成曼妞拉痛苦的起点,儿子埃斯特班的身亡更是将曼妞拉的生活发生转折,埃斯特班可以说是造成曼妞拉痛苦的接力,同时也是对罗拉的爱的延续。导演以一种安慰的结尾来抚平人物心灵的创伤,露莎儿子的出生与艾滋病的消失,算是给坚强、乐观、对爱和恨都充满包容的曼妞拉的回报。影片露莎的儿子作为第三个埃斯特班出现,是曼妞拉儿子生命的轮回和延续,也是身患艾滋即将死亡的罗拉生命的延续。

从宿命论的观点来看,曼妞拉注定要和“埃斯特班”捆绑在一起,不管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儿子,最后到露莎的儿子,都是曼妞拉对“埃斯特班”爱的延续。

(二)命运的偶然与延续

人只有生命殆尽之后才能捐献出自己的器官,将器官植入到需要的生命中,就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对生命的延续。曼妞拉作为一名护士,目睹了一次次生命的消失(包括自己的儿子),同时又将这种生命的希望在其他人身上得到延续,影片以一种外化生命的形式来衬托出整部影片中曼妞拉作为女性的爱的延续。

影片先后设置了两个器官捐赠者,第一个捐出的是肝脏,曼妞拉的儿子捐出的是心脏。这些作为上一个生命在下一个生命载体中得到延续的部分,显得是那么重要。曼妞拉以护士身份的特权,偷看了儿子心脏的接受者的情况,并在医院门口偷偷看着从医院走出来的年轻人,忍不住大哭。曼妞拉以这样的方式表达对儿子的思念,对曼妞拉来说却是极其残忍的,年轻人得到儿子的心脏后生命得到延续,曼妞拉却永远的失去了儿子。

二、人物的身份处理

(一)母亲身份的出席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从题目来看,就知道这是一部以女性为题材的电影。影片并没有以一个清晰的“我”的视点讲述母亲,影片中的母亲并不是特指某个人,而是通过“我”的母亲来表现全天下的母亲身处绝境时的坚强,面对仇恨时的包容和对待友人的义气。绝大多数的母亲的爱都是无坚不摧的,是一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影片并不是从主流的母亲视角去表现,而是通过大众眼中比较另类的人群来表现女性的宽容、乐观与善良。她们是同性恋、变性人、修女、吸毒者等边缘化人群,爱是不分贫富贵贱的,尤其是母亲的爱!

影片的主角曼妞拉,作为一个十八岁儿子的母亲,儿子爱好写作就送给他诗集,儿子想要得到嫣迷的签名,就陪他在雨中等待,最后即使儿子不幸身亡,为了完成儿子想知道自己生命中缺失的另一半身份,她辞职奔赴巴塞罗那去寻找儿子的父亲。在曼妞拉的生命里,儿子埃斯特班是她的全部,失去儿子后她的精神几近崩溃。曼妞拉在巴塞罗那认识修女露莎后,因露莎怀上罗拉的孩子并且感染艾滋病,因露莎和母亲关系僵硬,曼妞拉又作为露莎母亲的角色照顾露莎。曼妞拉是伟大的同时又是隐忍的,她恨罗拉不负责任的行为,但又以爱的名义原谅他,在露莎的葬礼上,曼妞拉看到已经憔悴不成人样的罗拉,只能哭泣,哭着跟罗拉讲起他们的儿子,哭着对他说“对不起”。

(二)父亲身份的缺失

在影片中,男性的形象是作为“他者”出现的,是被弱化的。曼妞拉的儿子车祸身亡;露莎的父亲患有老年痴呆症;罗拉和阿悦作为变性人出现的;嫣迷的经纪人马里奥虽然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出现,但他的形象并不是那么美观,摆脱不了人的原始欲望;唯有影片最后出现的新生儿埃斯特班是男人的唯一希望,也是“他者”命运的新开端。

罗拉是曼妞拉儿子和露莎儿子的父亲,在影片中一直以一种缺失的状态存在,他只存在于人们的口中,直到在影片最后露莎的葬礼上,罗拉带着墨镜出现了,而他的墨镜背后是一副不男不女的脸,在两个埃斯特班的生命里父亲都是缺失的。

露莎的家庭成员是一个完整的,但是人物之间却有着无法逾越的隔阂。露莎的父亲是患有老年痴呆症的一位老人,甚至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只认识“沙皮”和露莎的母亲。露莎选择做修女帮助别人,也是与父亲在成长中的缺失有关,露莎选择去有战争的地方去,一方面是为了逃避家庭,另一方面是想通过帮助别人来满足自己内心精神世界的缺失。露莎在广场看见父亲带着“沙皮”,狗都还认识自己,而自己的父亲看见自己却问:“你几岁了?你有多高?”这样陌生的问题。露莎含着泪对着父亲的背影说:“再见,爸爸”,这是露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跟不认识自己的父亲告别,但露莎是渴望亲情的。

(三)雌雄同体——阿悦

阿悦身为男人,却是一个被完全女性化的角色。虽然他是变性人,但他热爱生命,尊重自己的意志,懂得享受生活,在苦痛的社会中寻找美好。可以说,天性乐观的他比女人更懂得怎样做一位真正意义上女性。他展示出了女性该有的所有魅力,让与生俱来的女性们惭愧自己的惯性忽视思维。阿悦为差点强暴自己的男人指路;阿悦看见妮娜吸毒,为她讲大道理,劝她珍惜自己的大好年华;阿悦在得知两位演员因私人原因差点同归于尽时,并没有取消演出,而是像大家讲述了自己身上高科技产物来取悦大家,就像他说的“我以取悦众生为己任”,他凭着他身上的乐观赢得了人们对他的尊敬。

三、人物的情感表达

(一)悲痛的音乐

儿子埃斯特班的不幸身亡,将曼妞拉的处境推到深渊,失去儿子的她是那么的悲痛,但她在悲痛中依旧隐忍着坚强的生存着,儿子的死时时刻刻牵扯着她的心。影片多处通过音乐来渲染这种气氛,表达曼妞拉的心情。儿子敲打着嫣迷的车窗,想要签名,但嫣迷并没有停车,埃斯特班于是去追这辆车,不幸中被另一辆飞驰而来的车撞倒,这时曼妞拉痛苦的开端,音乐的响起更是衬托出曼妞拉无法接受的事实的发生。这种音乐贯穿影片,每当曼妞拉提起儿子或者想起儿子时,都会出现这样的音乐。比如,曼妞拉在签捐赠器官协议书时;曼妞拉回到家中看到儿子的照片和笔记本;曼妞拉被嫣迷误解,对嫣迷说起儿子是因为想要她签名而撞车身亡的事实;嫣迷像曼妞拉道歉,并送来迟到的签名的时候,等等。沉重的钢琴音乐,将观众带入曼妞拉的悲痛中,与曼妞拉感同身受。

(二)重复性情节

影片中多次出现重复性的情节,这种做法不仅仅表现了人物的宿命关系,同时也加强了人物受创后的悲痛打击,通过对情节的重复也奠定了影片整体的情感基调。在影片开头曼妞拉与儿子共同观看的一部电影《彗星美人》,电影中夏娃偷偷通过广播记住台词的行为,对应了后面妮娜误解曼妞拉记住《欲望号街车》的台词是图谋不轨,为了取代她的位置的情景。在第一次曼妞拉和儿子去看话剧《欲望号街车》时,母亲站在嫣迷的巨幅海报下面等着儿子,儿子从街道对面朝母亲跑过来,差点被车撞到,母亲受到惊吓;在埃斯特班真的被车撞倒之后,这种情节的重复出现,不仅表现了母亲的难以接受,更给观众心理造成了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同样,埃斯特班生日提出要观看母亲器官捐赠课程的演出,在埃斯特班身亡后,两位医生重复演出课程的画面。情节的重复出现,既像是对生活的一种预言,又像是一种讽刺。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话剧《欲望号街车》的情节在影片中也多次出现,《欲望号街车》中的史提拉对于曼妞拉来说具有双重的意义:一方面是曼妞拉曾经跟罗拉出演过这部话剧,并饰演史提拉这个角色;另一方面《欲望号街车》中的史提拉的生活对应了曼妞拉生活,就像史提拉说的“我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这也是曼妞拉当年带着儿子埃斯特班决定离开巴塞罗那,离开罗拉时的心态。

四、小结

导演塞佩罗-阿尔莫多瓦通过流畅的叙事画面,让影片在缓慢的情节中慢慢展开,情感细腻丰富,让观众看到一个男性眼中至高无上的女性形象。在阿尔莫多瓦眼中,女性是伟大的,母爱是伟大的。女性可以在忍受巨大的悲痛中继续坚强的活着,女性之间的友谊是如此的纯粹,女性在面对困境时是如此的乐观,爱可以化解女人心中的恨,只剩下能够宽恕一切的包容力。而在女人自己眼中,这些都是无奈的,是没有选择的生活,曼妞拉说:“女人因为孤独可以包容一切”,在露莎说:“女人宽容,是种美德”之后,曼妞拉说:“女人都是狗屎”,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说无可奈何之后对生活的妥协才是女人。在影片最后,曼妞拉回到巴塞罗那,来到嫣迷的化妆室,化妆室摆着埃斯特班和妮娜的照片,这些只是过去的人,真实存在的就剩下曼妞拉、阿悦和嫣迷。嫣迷对着镜头说“再见”,像是在对曼妞拉和阿悦说,其实也是在对观众说,一切都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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