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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下部阿里芒域孔塘王城及其重要建筑遗址的历史考察

2015-02-22夏格旺堆

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3期
关键词:壕沟

夏格旺堆

(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 西藏拉萨 850000)

西藏下部阿里芒域孔塘王城及其重要建筑遗址的历史考察

夏格旺堆

(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 西藏拉萨 850000)

以今日喀则市吉隆县为主的西藏西南部区域,历史上建立过“下部阿里芒域孔塘王朝”(11-17世纪)地方政权。作为吐蕃王室后裔在西藏上部或西部地区发展的一个地方势力,历史上它曾创造过较为独特的区域文化。同时,它与西藏古代历史发展的整体方向并行,和外界产生过频繁的交流和互动。文中以这个王朝的三个王城遗址为主线,考察了芒域孔塘王城及其重要建筑遗址的基本情况、相关历史背景。

下部阿里;芒域孔塘;王城;建筑遗址

2009年5月下旬至6月上旬,由笔者主持的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十二五”规划项目“吉隆县宗嘎曲德寺文物保护维修工程前期考古发掘”课题组对现被称作宗嘎“曲德寺”遗址开展考古发掘的同时,对孔塘王城及其周围重要建筑遗址的历史也做了简单的考察。从此,借三个年度的考古发掘工作之机,笔者几进吉隆县辖境,与当地文化文物部门的同仁们和宗嘎镇群众一起,不断寻找孔塘王城及其重要建筑遗址相关的更多线索。这些建筑主要包括现存“扎西琼宗噶莫()”王城遗址、“曲德寺”、“卓玛拉康”这些建筑都修建于芒域孔塘王朝时期

吉隆县地处青藏高原西南部,是日喀则地区管辖的一个重要的边境县,距离拉萨市830千米。扎西琼宗噶莫王城遗址、宗嘎曲德寺和卓玛拉康等建筑位于县城驻地宗嘎镇及其周围(见图1、图2)。

在此,笔者分析文本文献记载,结合实地调查,在确认文献提供的建筑遗址的基础上,重点梳理出这些建筑修建的年代及其粗略的历史沿革。

图1 孔塘王城遗址地点分布示意图

对孔塘王朝第一任国王的界定,有如下不同看法:

第二,与上述世系排列不同的另一种说法认为,贝德的长子为玛波德(),玛波德儿子为维色德。不管哪一种说法,噶托大师的《孔塘王朝源流》中认为,最初被请到孔塘来继承吐蕃王室血脉的是维色德[5]。所以,笔者认为孔塘王朝的第一位国王当为维色德

第三种说法认为,最初来到孔塘地方当国王的为赤扎西则巴贝,而后继承者为贝德。这种说法被噶托·仁增次旺诺布所否定,且在其编纂的《孔塘王朝源流》中指出,否定这种提法的证据,来自于他所看到的一部古老的文献,并指出了这部古老文献所具有的权威性和准确性。可惜,噶托大师在他的史书中并未提及这部古老文献的名称与具体出处[6]。

二、塘堆托列台地——孔塘王朝最早的王宫城堡修建地

图2 扎西琼噶莫王城城墙分布示意图

两位贤者当大臣,辅佐维色德建立王政[8]。根据噶托大师的史籍记载与笔者实地调查采访[9],彼时修建王宫城堡的具体地点并不是现位于宗嘎镇南面、被称为“篾多塘”的三角台地南端的孔塘王城及其附属建筑遗址所在地,而是位于其西面萨荣藏布隔水相望之对岸、宗嘎镇西南面被称为“塘堆托列”的二级台地上(见图1)。换句话说,孔塘王朝最早的王宫城堡并不是现在孔塘王城遗址所在地,而是另有地点。

关于这处孔塘王朝最早王宫城堡修建地点的地形描述,在《孔塘王朝源流》中有着较为明确的记载:

“以孔塘之地中心,其西面之山峻峭而高耸;塘堆托列右面山犹如国王坐在宝座;其左面山形似王妃抱一王子”[10]。

通过笔者实地调查采访,这段文字中叙述的“其西面之山峻峭而高耸;塘堆托列右面山犹如国王坐在宝座”所指的地形特征,实际上不仅是指同一座山,而且是根据不同地点参照来做了介绍。前一段话指出的正是以孔塘地方的中心,即现在宗嘎镇为参照来说,其西面为“觉卧古拉贝宗”神山,其山形“犹如国王坐在宝座”。而后一段是以修建王宫城堡所在地“塘堆托列”二级台地为参照,且其隐含的话语中指出的王宫城堡为坐西向东的方位来进行介绍后,“犹如国王坐在宝座”的神山觉卧古拉贝宗自然就位于其右面也即南面(见图2、图3)。而在塘堆托列的左面也即北面,到现在恰好有一座“山形似王妃抱一王子”的山。尽管这座山的具体名称未出现在《孔塘王朝源流》的记载中,但直到现在当地人将这座山谓之“阿瓦塞哇”(见图2)。这一名称可直译为“吃掉父亲者”,但在此其准确含义应解为“失去父亲的孤儿寡母”,这种含义其实已较为明确地反映出了“山形似王妃抱一王子”的山形特征与“阿瓦塞哇”这一山名的来由与历史衍变。

在塘堆托列的坪坝上,目前我们仍然可以见到已经被风化成土堆的原建筑夯墙基址遗存(见图4)。

图3 塘堆托列平坝及其周围环境(东北向西南摄)

图4 塘堆托列平坝上被侵蚀风化的王城夯墙基址(西北向东南摄)

三、卡空登扎与卡空——孔塘王朝的第二座王宫城堡“颇章契卡空”修建地的讨论

据上述记述,我们可对拉确德修建颇章契卡空王城的时间作一大致推断。拉觉德修建王城时,恰

为米拉日巴前往位于现宗嘎镇东南面、玛拉山南面山腰的萨沃普时间相当。米拉热巴最初修行时为45岁,他生于1040年,故其最初修行的时间当为1085年。最初修行的地点应在他的故乡“甲俄扎”或“扎隆”西北面山腰的“刚祖普”洞,按照修行时间的规定,此处他至少应当修行3年时间。他修行的第二地点在“查噶尔”山,这里他修行的时间一般认为是9年。这样,在1085年上加上12年,就可以推算出他修行成道后前往萨沃普洞的时间约为1097年。由此推知,拉确德修建颇章契卡空的时间当为11世纪末期。

笔者最初在宗嘎镇开展工作时,怀疑修建这座城堡的地点估计在塘堆托列台地的后山、彼时被称为“顶布且”山脚的某个平缓地方。但随着对文献的进一步理解,以及实地调查工作的更深入,笔者不得不放弃最初的那些推测。在有限的孔塘王朝相关文献提供的信息中,有关“颇章契卡空王城”的关键词有“雄卫”、“帷帘形状之顶布且山”、“壕沟”。

“雄卫”当然为地名,且“雄”有“坪坝”之意;“卫”有“中部”、“中央”之意。关键在于如何理解“雄卫”二字。若“雄卫”为地名,则应当为一个确指的地点;若“雄卫”不是确指的地点,只是可以参照的一个大致的地方,则将这二字可解为“坪坝中部”。相比而言,从“雄卫之西面如被修剪成帷帘形状之顶布且山,修建了被称为颇章契卡空的王宫城堡”的叙述看,此处“雄卫”二字当解为一个可以确指的地点,而非不能确指的一处“坪坝”。也就是说,修建颇章契卡空的地点首先当在“雄卫之西面”,这是其一。其二,修建颇章契卡空的西面或其背后的山不仅被称作“顶布且”,且其外形必须符合为形似“帷帘”。其三,颇章契卡空王城建筑较为明显的另外一个特点是,除了有外围城墙外,尚有“壕沟”。由此可知,要想判定哪座遗址是或者接近是颇章契卡空王城的修建地,当要符合上述三个关键词反映的环境与建筑的特征。正如图1中所示,卡空遗址南面有一处坪坝被当地居民称为“雄匈”,与前引文献对照来看,这里的“雄匈”极有可能为文献所说的“雄卫”。

2010年底,与时任吉隆县党校校长、《吉隆县志》主编边巴的讨论中,为笔者提供了沃普董普三个小地点构成的山谷平坡可见的一些遗址可能为“颇章契卡空王城”修建地的线索。这三个地点皆位于宗嘎镇西北5至3千米以内的萨荣藏布左岸的各级台地上。

(一)卡空登扎或卡空杂杂遗址

为了能够进一步确认颇章契卡空王城修建的地点,2011年5月30日至6月1日期间,在吉隆县文物局长旦增诺布等人的向导与陪同下[12],前往宗嘎镇西北普拉村范围的地理单元内,探察与“颇章契卡空”相关的遗存。通过实地采访,确认了一处遗址。这处遗址位于宗嘎镇西北距离4千余米、萨荣藏布右岸的一座山脊平坡上。普拉村民嘉措老人说,当地百姓对其称为“卡空登扎或“卡空杂杂”。“卡空”意为“某某之前的城堡”或“以前的城堡”;“登扎”即“顶部花色”或“上部花色”;“杂杂”为“朱色”或“红色”。

尽管我们无法准确判定“卡空登扎”或“卡空杂杂”的遗址是否与文献记述的实际的城堡存在联系,但就这处建筑遗址与“卡空”这个名称存在联系的这一事实来看,这处遗址具有的学术价值与意义是自不待言的。值得一提的是,“卡空杂杂”名称中的“杂杂”所具有的“红色”涵义,使我们不得不联想起第八代国王尊巴德的小姑拉仁青措曾经在“卡空”修建过的一座神殿“拉康玛波”。关于这段史实将在后文再叙。“拉康玛波”即“红色神殿”或“红殿”,这个神殿的名称和“卡空杂杂”之间似乎存在一定的关联,即所谓的“卡空杂杂”是否可以推想为“卡空之拉康玛波”。然而,另外一处与卡空登扎相距近8千米、位于宗嘎镇东北距离4千米的“卡空”遗址的存在,又对拉仁青措曾经修建的“卡空之拉康玛波”的理解带来重重疑云。

根据实地调查,卡空登扎遗址位于一处山脊的山头和平坡,基本以东西向分布有两个建筑单元。

山头建筑现仅存一间长方形房屋遗址,东西向墙体长10.09米、南北向墙体宽2.35米,占地面积24.7平方米。北墙残高2.95米、东墙残高3.19米。北墙靠顶端处有一扇窗孔,窗孔以下两侧有槽,似是为在窗口架设木梯瞭望之用。窗孔加上槽子的高度1.8米、宽0.57米。墙面上可看出夯墙体表面上涂抹的粗砂石浆,在其表面上抹以细泥。位于平坡的建筑遗址在山头建筑遗址的东北侧,直线距离约35米。南北向墙体长24.8米、东西向墙体宽10.28米,占地面积254.94平方米。从建筑走向及能够判断的大致布局看,建筑门向基本为正南。自南向北布局为里间一座房屋、一座大厅及门廊,尽管柱网分布已不清楚,但大厅和门廊存留的残垣断壁可以准确判断其大体布局。从墙壁上存留的椽孔看,这座遗址的原建筑当为两层。值得一提的是,卡空登扎遗址山脚正前方有一处遗址。现仅存建筑夯墙基址(见图5),占地面积约42×42米见方的1764平方米。残墙最高近5米,但因常年雨水侵蚀,夯墙坍塌严重,不存清楚的布局结构(见图六)。这处山脚建筑遗址向东南距离约300余米处,靠近萨荣藏布右岸(西岸)也有一些与此遗址类似的夯墙基址及其倒塌堆积。

图5 位于卡空登扎遗址平坡的建筑遗址及山脚前方的环境(西向东摄)

图6 卡空登扎遗址山脚建筑遗址的布局现状(西北向东南摄)

(二)卡空遗址

2009年5月,笔者在宗嘎镇开展宗嘎曲德寺考古清理期间,曾经从当地百姓口中了解到“大唐天竺使之铭”前方的一处平地上,有一处被称为“卡空”的地点[13]。当时笔者到现场做了非常简单的探察,对这处平地中存留的几座建筑遗址走马观花式地看了看,并未对遗址周围的环境做更多的注意。所以,那时候只是觉得这处山麓台地上的遗址可能与佛塔建筑相关,无其他更多的想法。2011年11月,吉隆县文物局长旦增诺布先生给笔者来电并附照片说,位于“大唐天竺使之铭”南面距离约400米被称为卡空遗址的周围,可以见到与文献记载基本相符的城堡之“壕沟”遗址。陪同旦增诺布局长的当地老人认为,此处当为“颇章契卡空”城堡所在地。根据旦增诺布先生提供的照片看,这处遗址确有接近壕沟的遗迹。2012年4月,在旦增诺布等人的带领陪同下,笔者前往实地测量GPS坐标,并对周围的遗址与遗迹做了非常粗略的调查。

1号建筑目前的保存现状尽管是一座土堆,但从土堆包裹下裸露出的墙体看,至少其墙体的主要部分应为夯筑构成。另外在边缘也散落有大量的

石块,说明墙体可能为石块勒脚、夯筑墙身。土堆西北向东南长约45米、西南向东北宽33米,建筑占地面积1485平方米,高度约8米。2号建筑石砌墙体基址基本被倒塌堆积所覆盖,地面可见原来倒塌堆积,部分夯筑残墙以及堆积之上现代人用遗址内的石块垒砌的石围羊圈。2号建筑遗址西南向东北长约28米、西北向东南宽约21米,建筑占地面积588平方米。3号建筑也与2号建筑相似,即倒塌堆积覆盖了原来建筑石块墙基,部分倒塌堆积内的石块被现代人挖掘搁置到地面。3号建筑遗址西南向东北长约18米、西北向东南宽约16米,建筑占地面积288平方米。4号建筑遗址为现代人用石块围砌的长方形羊圈,西南向东北约29米、西北向东南宽约17米,建筑占地面积493平方米。5号建筑为现代人修建的牧羊人房屋,西南向东北长约8米、西北向东南宽约7米,建筑占地面积56平方米。现存壕沟最为明显地存留于遗址外围的东南侧、西南侧、西北侧靠西端一侧,东北一面的壕沟全部已毁,当为雨水冲刷和水土流失所致。笔者根据1号建筑当置于中央位置为参照,大致复原划定了原有壕沟可能拥有的东北面的范围,其中虚线表示可能原有但现已不存的壕沟界限。壕沟最宽处约12米、最窄处5米,最宽处也是最深处的地方,达2米深。壕沟窄处浅,仅有几十厘米深度。

图7 卡空遗址卫星影像反映的建筑分布示意图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旦增诺布先生的了解,宗嘎镇居民从此处遗址曾经挖掘过大量的石材用于当地民居的修建。据称,遗址中可以挖掘出许多加工精细的方形或长方形石材,且具有相当的体积。若这一说法准确无误的话,至少这处遗址的石材加工是很有讲究的,说明这处遗址当为一处较为重要的建筑群。

总结卡空登扎与卡空两个遗址的诸特征与文献所描述的颇章契卡空面貌之间的相符点,卡空遗址的建筑特征似乎更符合文献所记述的芒域孔塘王朝第二座城堡“颇章契卡空”的特征。尽管目前我们仍然无法准确地判断“卡空登扎”遗址、“卡空之拉康玛波”与“卡空”遗址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无法准确指定“雄卫之西面如被修剪成帷帘形状之顶布且山”究竟是何山,但定从“雄卫”即“雄匈”和整体特征相似度的比率大小来看,“卡空”遗址似乎更符合“颇章契卡空”城堡的相关特点。

芒域孔塘王朝的第五代国王拉确德之后,在《孔塘王朝源流》中,我们再次看到了与“卡空”城堡或者“卡空”这个名字有关的另外一些有限的记载。

尽管尊巴德的生卒时间不清楚,但假设尊巴德娶妻年龄在虚岁18岁左右,那么可根据他的儿

子赤嘉崩德衮出生时间为1253年来推算,1253年减去17年,尊巴德出生时间大约为1236年。尊巴德的儿子赤嘉崩德衮是芒域孔塘王朝历史上一位具有政治远见和抱负的国王,他是孔塘王朝最后的王城“扎西琼宗噶莫”的修建者。

四、赤嘉崩德衮与“扎西琼宗噶莫”——孔塘王朝的第三座王宫城堡的修建

赤嘉崩德衮凭借与元朝帝师八思巴的舅甥关系,借萨迦派在全藏的威信与势力,不断扩大孔塘王朝在西藏上部的势力。参照萨迦和元朝的执政方式,首先以律法形式征服了以前不服管制的孔塘各大寺庙的住持,又以武力或劝降的方式统一了包括现在宗嘎、吉隆、贡当等地中国境内领土,又将南部尼泊尔境内的北部许多山地区域共13个百户部,也纳入了孔塘王朝的领土管辖范围。参照萨迦的做法,设置了13种侍从官职,加强了政治内部的统治和管理。为了适应日益强大的王朝统治的需要,赤嘉崩德衮决定修建一座规模很大的王宫城堡[15]。

据《孔塘王朝源流》记载,自1270年奠基兴建扎西琼宗噶莫王城,于1277年竣工的8年时间内,崩德衮修建的建筑群有被称为“颇章噶尔波”或“白宫”的国王宫殿,这座建筑位于整个建筑群的中心或中部;妃子殿[16];13座城垛碉房建筑;外围城墙(见图8);王城内的扎西果芒祖拉康(即现在宗嘎“曲德寺”);王城城墙南角外面的赤美确典塔(意为“无垢塔”)等[17]。

图8 扎西琼宗外围墙及南角城垛碉房遗址(东北向西南摄)

彼时,宗嘎曲德寺的建筑有主供佛殿与前庭集会大殿,关于这座建筑是否有两层楼,《孔塘王朝源流》没有明确指出。因其主要供品为里面土石结构修建,外面有银、珠宝等稀世珍品装饰的吉祥多门塔,故其名称因此而得。这座吉祥多门塔修建于主供佛殿之中心,主供佛殿有24柱面积,前庭集会大殿有36柱,整个佛殿共为60柱的面积。

五、“扎西琼宗噶莫”王城建筑群的填建、改建与衰落

赤扎西德期间,修建(维修?)了扎西琼宗噶莫王宫之外围墙、王城之外围墙、达仓贝乌钦碉房、王城外围墙下通向城外的暗道,另外在曲贝乌宗碉房内和曲德寺院内开挖井水[18],以供饮用[19]。

关于“扎西琼宗噶莫”王城建筑群的填建、改建与衰落的内容远不止上文所述的内容,因篇幅所限在此从略,容在另文详述。

结语

作为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十二五”规划的项目之一,维修和重现宗嘎曲德寺的工作目前还在继续中。作为这一座寺院遗址保护项目内容之一的考古发掘工作的负责人,笔者很荣幸能有这样的机缘去参与这项工作的开展。正如在文中所述,芒域孔塘王朝自11世纪兴起,覆灭于17世纪,历经六百余年的王朝跌宕起伏的历史过程中,拥有大量的建筑、雕塑、绘画等艺术作品。对于这些作品以及深藏其中的历史与文化,尚未有更多的人去关注与涉足。尤其是实物调查资料与文献比对结合的工作的开展,更是凤毛麟角。

本文作为调查与文献资料结合进行研究工作的一种尝试,愿意为芒域孔塘王城及其主要建筑遗址的历史考察、尤其对孔塘王朝历史文化的研究抛砖引玉,以便有更多学仁关注孔塘王朝的历史与文化的研究。

需要说明的是,本文中将藏历纪年转换成公元纪年主要依据的是周生文、卓玛措编的《公历藏历汉历对照表》(西宁:青海民族出版社,2002年版。)

附记:笔者自2008年第一次进吉隆县到目前的若干年头里,始终得到了吉隆县当地干部群众的热心帮助与大力支持。这里特别向吉隆县人民政府副县长多拉、吉隆县原民宗局局长扎西、吉隆县文物局局长旦增诺布、宗嘎曲德寺民管会副主任阿旺丹达和次仁顿珠、民宗局司机阿旺云旦、宗嘎镇村民普乌坚等人,以及在此未能提到名字但在实际中帮助过笔者的所有人表示衷心的感谢。你们的热情、淳朴与善良的友情与无私的帮助始终铭记在我心中。尤其令我心痛惋惜的是,曾经与我并肩作战,一起对孔塘王朝历史文化开展过多次调查工作的原民宗局局长扎西的英年早逝。此篇文章同时献给英年早逝的他,表达对他的深深怀念。

注释

[1]根据噶托·仁增次旺诺布.吐蕃王室在下部阿里孔塘之世系源流明镜(简称“孔塘王朝源流”)[M]恰白·次旦平措.藏文史籍五部..拉萨: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2005.书中记载,现被称为的宗嘎“曲德寺”初建伊始的名称为“扎西果芒祖拉康意为“吉祥多门寺”)。历史上曾经有过几种不同的名称来统概之,如,孔塘曲德乾莫意即“孔塘大寺院”)、宗噶尔曲德意即“宗噶尔寺”)、阿里曲宗甘丹培杰林寺意即“阿里寺院具善兴旺洲”)等。现在的人们为了简略和方便,取其统称中的仅“曲德寺”三字,使得完整的实际名称变成了陌生的叫法,而不准确的和不是实际的名称“曲德寺”的叫法却已成为了常用名。“曲德寺”在藏语中为“寺院”之意,这个词汇并不是一座寺院的具体名称。但2001年,国务院公布该寺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时的名称为“曲德寺”;(霍巍,李永宪,尼玛.吉隆县文物志[M].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拉萨: 1993)将其音译为“曲的寺”,皆为同一寺院名称之不同汉译。

[2]大约14世纪末至15世纪初期,这座拉康是孔塘王城内形成的“孔塘曲德钦莫”寺院建筑群中的一座殿堂。尽管目前无法确切指正这座拉康何时、缘何被称作“卓玛拉康”,但它无疑与宗嘎“曲德寺”一样,是扎西琼宗噶莫王城内王公贵族们的重要的礼拜和供奉场所。该拉康内现存精美的木作雕刻作品,出自于孔塘王室邀请的尼泊尔工匠艺人之手,是典型的元代西藏建筑木雕的作品,为西藏古建筑艺术发展史建立了阶段性的“标杆”。

[3]“芒域孔塘王朝”兴起于11世纪,覆灭于17世纪。《吉隆县文物志》等以往所见的部分汉文材料中将其音译为“贡塘王朝”,因“孔塘”二字发音较“贡塘”更加接近当地藏语发音,故本文采用之。

[4][5][6][8][10][15][17][19][20][21][22]噶托·仁增次旺诺布著,成书于1749年的《吐蕃王室在下部阿里孔塘之世系源流明镜》(藏文,此处简称《孔塘王朝源流》,收录于恰白·次旦平措.藏文史籍五部()[M].拉萨: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1990:91,90-91,91,95-99,108,95-107,113, 122,134,140-142.

[7]祥继典仍墨恰是古格王国第六任执政者孜德时期的四大臣之一,古格堪乾阿旺扎巴所著《阿里王统记》(藏文)1996年版,第72页中,将他的名字写为“”。古格国王孜德于1076年在托林寺举行了“火龙年大法会”。

[9]文献中记载的地名核对工作中,承蒙宗嘎镇村民普乌坚老人、宗嘎曲德寺民管会副主任阿旺丹达、原吉隆县民宗局长扎西、司机阿旺云旦等人的大力协助。

[11]同注解[4]文献《孔塘王朝源流》,第92页。藏文原文:

[12]此次调查工作中还有吉隆县文化文物广电局卓玛拉姆、旺布和扎西顿珠,以及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杨曦、何伟等人一起参与。尤其在此需要对吉隆县当地干部表示衷心的感谢,若没有他们的一如既往地对我们工作的热情支持与帮助,实地采访与调查的工作很难顺利进行。

[13]承蒙宗嘎镇村民普乌坚老人、宗嘎曲德寺民管会副主任阿旺丹达等人提供的线索。另外,在此需要说明的是,1990年西藏文管会文物普查队员发现了“大唐天竺使之铭”,认为铭题为“大唐天竺使出铭”。2004年,郭声波发表论文,将铭题更正为“大唐天竺之铭”,参见大唐天竺使之铭之文献学研识[J].中国藏学,2004(3)。笔者曾多次到过现场,且从制作的碑拓看,郭声波的意见是正确的,所以从之。

[14]参见同注解[4]文献《孔塘王朝源流》,第92,93页。沃普和董普的大致地理位置在现吉隆县城所在西北距4-5千米的“普拉”行政村的范围内——据宗嘎镇普乌坚老人、原县民宗局局长扎西、宗嘎曲德寺民管会主任阿旺丹塔尔讲述。并于2009年6月7日,在原县民宗局局长扎西、宗嘎曲德寺民管会主任阿旺丹达、民宗局司机云丹的带领陪同下,对沃普、董普、普拉等地进行了实地调查。但那时对沃普、董普的具体位置并不很清楚。2011至2012年期间,在吉隆县文物局旦增诺布局长等人的陪同下,进一步对上述地点进行了确认,可参见图2。

[16]《孔塘王朝源流》中未提及妃子殿在整个建筑中的具体方位。

[18]根据实地调查,此处所谓“曲德寺院内开挖水井”之遗存目前所见者,仅在现被称为的“卓玛拉康”门内刚入口处,由此证明“卓玛拉康”名称的出现应是很晚近的事情。同时,我们可推测至少14世纪时期,对王城内的寺院建筑群开始有“孔塘曲德”等的统称。这种称谓并非指一座殿堂,而是王城内所有具有寺院功能建筑群的统一名称。

A Historical Study on the Architecture Site of Kongthang(gung-thang)Kingdom in Tibet

Sharge Wangdwei

(Tibet’s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Institute,Lhasa,Tibet 850000)

In the history a kingdom named Kongthang(gung-thang)existed in the southwestern area of Tibet cen⁃tered at Gyirong County in Shigatse prefecture from 11th to 17th century.As a local authority developed by royal descent of the Tubo dynasty in south and west Tibet,Kongthang Kingdom had a unique regional culture,and de⁃veloped while implementing frequent exchanges and interaction with the outside world.This article takes the ar⁃chitecture sites of three kingdoms of the Tubo dynasty as the key,and investigates the situation of Kongthang Kingdom’s remains and the relevant historical background.

Kongthang;Kingdom;architecture site

10.16249/j.cnki.1005-5738.2015.03.013

K879.1

A

1005-5738(2015)03-082-09

[责任编辑:拉巴次仁]

2015-05-06

夏格旺堆,男,藏族,西藏日喀则人,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副研究馆员,主要研究方向为考古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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