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荣，高 菲，张皓博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国际商学院，北京100029）

0 引言

装备制造业是“生产机器的机器制造业”，装备制造业尤其是高端装备制造业是一个国家整体实力的体现。高端装备制造业为整个国民经济发展提供基础保障，它是促进整个国家经济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的基础性产业。虽然，经过30多年的努力，我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装备制造业国家，但整体水平上仍是“大而不强”。目前，中国装备制造业技术对外依存度超过50%。其中，80%的发电设备所使用的优质大型铸锻件、90%的高挡数控机床及机器人和近100%的高铁轴承等产品都要依赖国外进口。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能力的提升关系到中国未来经济转型和工业基础的升级。

本文数据来自1995～2011年《中国高技术产业年鉴》，选取其中航空航天产业作为高端装备制造产业代表,研究研发投入对产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并实证检验技术选择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关系的调节效应。

1 变量设计与模型构建

1.1 变量设计

因变量：创新能力最终体现在新产品上，而新产品是衡量研发活动产出的有效指标之一。因此，本文选取新产品销售收入（NS）作为因变量。

解释变量：一般衡量研发投入水平可以从人力和资金两个方面考虑，本文选取研发经费（RD）作为衡量研发投入水平的解释变量，并设置研发费用的平方项（RD2），考察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是否存在线性关系。

调节变量：我国在产业追赶和技术创新过程中，技术选择方式多种多样，并存在技术同源情况。因此，本文采用因子分析方法，将技术引进、国内技术购买、消化吸收和技术改造等四个选择指标进行降维处理，以找到技术选择方式的潜变量作为调节变量。分析过程中采用主成份分析方法提取因子，有效性指标选用KMO数值和Bartlett球形检验值。结果显示KMO数值为0.648，Bartlett球形检验值在0.1水平显著，证明本文所选取的指标适合作因子分析。所提取的两个因子解释方差变异累计达到70.80%。根据指标性质和因子分析结果，将因子1和因子2分别命名为外源技术（TD）和内源技术（TI）。其中，外源技术表示高端装备制造产业的技术以引进和消化吸收为主，即技术选择是从外部（国外）引入；内源技术表示高端装备制造产业的技术以国内自主技术购买和改造为主，即技术选择是从内部（国内）引入。

表1 因子分析结果

1.2 模型构建

根据研究问题，本文构建模型如下：

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往往存在时滞性，考虑创新绩效滞后1年的回归模型如下：

本文主要研究研发投入对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及技术选择对研发投入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间关系的调节效应,因此层次回归模型是适合本研究的。

1.3 数据处理

鉴于研究中调节变量为连续变量，在进行调节效应验证前，首先要对相关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然后再构造乘积交互项。经过中心化处理后，将解释变量、调节变量和二者乘积交互项分步放入多元层次回归方程中。第一步放入解释变量—研发投入；第二步放入调节变量—技术选择；第三步放入调节变量与解释变量的乘积交互项，以对解释变量的直接效应和调节变量的调节效应分别进行检验，重点关注乘积交互项系数是否显著。若乘积交互项系数显著，则说明调节变量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关系有调节效应。

2 实证结果分析

从模型估计结果（见表2）来看，研发投入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间呈倒U型关系，技术选择对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基本没有直接影响，但技术选择对研发投入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间的关系具有调节作用。

表2 模型估计结果（标准化系数）

2.1 研发投入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的关系

与已有关于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呈直线关系的研究结论不同，从模型估计结果来看：研发经费项系数通过统计检验，且系数为正，而研发经费平方项系数通过统计检验，且系数为负，说明研发经费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间存在倒U型关系，即研发经费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间存在一个最优关系，随着研发经费投入规模的增加，创新绩效会提升，但在研发经费投入达到一定规模后将对创新绩效产生抑制作用，可见研发经费投入不足或是投入过度都无法实现创新绩效的最大化。

从模型估计结果看：技术选择对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的直接影响微弱，仅在考虑创新绩效存在时滞性的模型2中，外源技术项系数通过统计检验，且系数为正，说明外源技术可以提高创新绩效，并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存在一年滞后期。

2.2 技术选择对研发投入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间关系的调节效应

模型估计结果显示：技术选择变量对研发投入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间关系有调节效应，但创新绩效的时滞性对模型估计结果产生较大影响。模型1（不考虑创新绩效的时滞性）中，外源技术与研发经费的乘积交互项系数通过统计检验，且系数为负，即外源技术选择方式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关系存在负向调节效应；而在模型2（考虑创新绩效的时滞性）中，外源技术与研发经费的乘积交互项系数通过统计检验，且系数为正，即外源技术选择方式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关系存在正向调节效应。这一结果说明，外源技术选择方式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关系的调节效应存在一定的时滞性，外源技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转化才能够实现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关系的正向影响。

模型1（不考虑创新绩效的时滞性）中，内源技术与研发经费的乘积交互项系数通过统计检验，且系数为正，即内源技术选择方式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关系存在正向调节效应；而在模型2（考虑创新绩效的时滞性）中，内源技术与研发经费的乘积交互项系数未能通过统计检验，即内源技术选择方式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关系不存在调节效应。这一结果说明，内源技术选择方式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间关系的调节效应主要存在于当期。

2.3 时滞性对模型估计结果的影响

模型估计结果显示：在验证研发投入对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的倒U型关系时，模型1（未考虑创新绩效时滞性）的调整后R2值（0.764）要明显小于模型2（考虑创新绩效时滞性）的调整后R2值（0.862），即模型2的拟合程度更高，解释能力更好，说明研发投入对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是存在一定滞后性的。

3 研究结论

（1）研发投入对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研发投入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间呈倒U型关系，意味着研发投入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间存在一个最优关系，过大的研发投入并不能带来创新绩效的增长。原因在于，受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研发投入的资源要素是有限的，如果把过多的资源都投入到研发上，会导致在其他方面的资源投入不足，从而影响整体绩效。同时，研发是一个长期的不确定过程，需要多要素的持续投入。一旦过度追求研发投入的规模，会使得研发的边际成本和风险加大，从而导致研发投入的增加并不会带来创新绩效的增长。

在产业培育初期，大量的研发投入有助于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绩效的迅速提升，从而获得产业发展的核心基础。但随着产业不断发展，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行为不能再单纯追求研发投入要素量的增加，更要提高对研发投入要素质的要求，以避免出现传统制造业简单粗放式增长，而未能形成产业核心竞争力的局面。

（2）高端装备制造业的技术选择方式

后发国家往往倾向于通过外对源技术的引进和消化吸收来实现本国技术追赶。从实证结果来看，在我国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过程中，外源技术对产业技术进步起到了重要作用，仍是我国高端装备制造业技术进步的重要途径。外源技术选择方式对我国高端装备制造产业自主研发能力提升产生了一定的外溢效应。同时，外源技术最终转化为产业创新绩效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也符合我国技术“引进—消化”传统路径的特征。通过对外源技术选择，高端装备制造产业不仅是掌握了引进技术的显性核心要素，更是在选择过程中实现了对隐性技术及缄默知识的学习。外源技术对我国高端装备制造产业技术核心能力的构建有着积极的作用。

内源技术是基于产业发展的自主创新成果，也是我国高端装备制造产业技术进步和创新能力提升的重要方式。但与外源技术选择方式相比，内源技术对我国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能力的持续影响力相对较弱，内源技术对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创新能力的溢出效应主要产生在当期。这一现象也从侧面反映出在技术追赶过程中，产业整体自主创新能力较弱，内源技术水平与产业创新能力提升尚未形成长期良性互动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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