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域外盘查措施启动标准的研究

丁伟桀

武警工程大学，陕西西安710086

摘要：盘查是警察为达致危害防止或者侦查犯罪的任务，属于警察日常勤务的职权，由于其具有较强的侦查实效性，因而受到各国立法或者司法的垂青。合理的设置盘查的启动标准既有利于警察执法，也有利于人权保障。因而研究域外法制国家的盘查启动标准有利于下一步我国盘查启动标准的改进和完善。

关键词：盘查；启动标准；域外

中图分类号：D925.2

作者简介：丁伟桀(1987-)，男，汉族，江苏南通人，武警工程大学硕士研究生。

作为盘查首要程序的盘查启动要件，世界各国在立法上存有差异较大，笔者针对美国、英国和日本，三个域外法制国家的盘查启动标准逐一进行讨论，总结其存在的共同性，为下步我国完善盘查启动标准提供合理的参考。

一、美国

“合理怀疑”是美国盘查的界定标准，其法律规定为“必须是警察根据当时的事实，依据其执法经验，所作合理推论或推理，形成合理怀疑。”以字面构成角度分析，“合理”作为状语来修饰“怀疑”，所谓“合理”是在具体执法过程中有具体衡量标准。针对这种情况，学者们普遍认为，关于“合理”一般而言并没有固定的标准，需依照当时的具体情况，权衡人民和政府间的利益，综合考虑判断警察的强制性对人民的侵害是否合理。对此，笔者认为，虽然美国没有对“合理怀疑”做出明确解释，但结合相关判例来看，其始终把握了三个标准：

(一)是平衡利益标准。警察启动盘查意于保护国家和社会公众的利益，而相对的是实行盘查的行为必定是对公众个人权益的干预，二者之间需权衡比较；

(二)是多元结合标准。警察盘查不应以单一“征兆”现象作为唯一启动标准，应具体案情具体分析，综合考虑各种情况后确定“合理”怀疑；

(三)是视角转变标准。“合理怀疑”应是警察视角下的判断，通常来说，经验丰富和专业性强的警察总能发现普通公众未发现的异常之处，且越是经验丰富的警察其成功判断的把握性越高。

二、英国

在英国，将盘查启动标准称之“怀疑的合理根据”。依据英国1984年颁布的《警察与刑事证据法执行守则A》相关法律解释，“怀疑的合理根据”是警察基于客观事实并结合时间、地点、人物，考虑有嫌疑的携带物品等相关要素作出的判断，“怀疑的合理根据”存在与否是相对于各具体案情，而不是警察的主观凭空臆测。除此，关于“怀疑的合理根据”启动标准，决不可将个人因素作为孤立条件而不考虑相关情报、信息的支撑基础。例如，警方不可将个人的外貌、着装、年龄等特征与纯粹认为其存在犯罪前科的客观事实单独或结合判断，作为启动盘查的唯一判断条件。同理，警方也不可片面的将某类群体或某个人犯罪可能性更高作为“怀疑的合理根据”的判断条件。

当然，这项启动标准也非一成不变。2011年英国制定并通过的《反对恐怖主义犯罪与国家安全法》中就指出，在特定的严重暴力犯罪的情形下，如果对受盘查对象都采取“怀疑的合理根据”的启动标准显然不具有操作性，此时“怀疑的合理根据”的标准可被证明力更低层次的“合理性”取代。

三、日本

日本的盘查启动标准表述为“合理判断后有相当理由”，其依据是《警察官职务执行法》第2条第1项，即警察在执法巡逻过程中如发现有举动异常并且结合其他周围情况合理判断，认为有足够理由支撑判断相对人有犯罪嫌疑或有即将发生犯罪行为的嫌疑，或者相对人对上述两种情况下的犯罪知情，则可将相对人拦停盘问。法条中的“举动异常”表现为言谈举止、携带物品等皆与犯罪状态相关，而“其他周围的情况”指与犯罪作案时间为深夜、所处的戒备状态等犯罪状态。理论界认为日本警察盘查启动标准“合理判断后有相当理由”的涵义与美国盘查启动标准的“合理怀疑”和英国的“怀疑的合理根据”类似。

当然，日本“合理判断后有相当理由”盘查启动标准在特定情况下也有变通。当需要全面车检时，“盖然性”将成为启动盘查的替代标准。所谓全面车检是指在没有《警察官职务执行法》第2条规定的状况时，对来往汽车逐一拦停检查。这类拦停要注意三个方面的限制性条件：一是，拦停手段须出于任意；二是应满足使用汽车的盖然性原则；三是因拦停而限制相对人使用汽车的自由性是应基于维护社会秩序保障社会安全的必要性考虑。

四、总结

通过上述美国、英国和日本的警察盘查启动标准的比较可发现，域外国家在盘查的启动标准和执法技术角度上虽略有差异，但共同性特点远大于差异性，总结来看主要有三个方面：

第一，盘查启动标准措辞符合认知过程。以美国为例，美国盘查措施启动标准是“合理怀疑”，此处“怀疑”其实是主观意识思维对特定对象或特定对象的某个方面的认识反映过程。“合理”作为限制性定语修饰“怀疑”表明，该种主观意识下的反映是结合当时具体环境，与被反映客体共同作用形成的认识。“合理怀疑”生动的表现了人的认识过程是主客观统一作用后的结果，从应用层面理解，“合理怀疑”表明警察启动盘查措施过程中应基于客观事实在符合法律规范的条件下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

第二，盘查启动标准要求证明力度低。美国盘查措施启动标准“合理怀疑”，英国“怀疑的合理根据”以及日本“合理判断后有相当理由”均处于证明体系中较低层次的证明力度。在美国，警察如有20%确定性的“合理怀疑”直接可启动盘查。在日本，相关法律规范支持警察执法侦查时采用“职务盘问”的方式帮助执法侦查。从本质上理解各国警察盘查启动标准存在共同特点的原因，在于盘查这项措施处于警察调查程序中的最早阶段，位于犯罪侦查阶段之前，此时警察盘查仅是掌握了违法犯罪嫌疑的表面信息，案件事实还需进一步确认。立法不应在盘查阶段对警察获取犯罪嫌疑表面信息的方式作过多干预，否则反而影响警察的执法效率。

第三，盘查启动标准加以司法控制。在警察实施盘查措施时，为规范警察执法行为，防止滥用职权无端过度干预公民的自由，各国都通过司法层面实施控制。美国在司法控制力度上尤为典型，其联邦最高法院一系列的判例俨然是盘查法治化的证明。同时司法保障也有助于警察对盘查启动标准的概念理解及盘查权的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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