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 勇 博士生 马跃如 教授（1、湖南涉外经济学院商学院 长沙41005、中南大学商学院 长沙 410083）

引言

近年来，随着经济的发展与产业结构的不断优化，湖南省出口贸易取得了飞速的发展。特别是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后，湖南省把开放经济发展作为经济发展的首要战略，使得贸易总额逐年增长。然而，湖南省贸易规模较小、贸易产品结构单一、产品技术含量与附加值普遍偏低等方面的问题也不断影响和制约着湖南省对外贸易的发展，并导致湖南省出口产品频繁遭遇贸易壁垒与贸易摩擦，导致湖南省贸易成本一直居高不下。据世界贸易组织处统计数据显示，仅2011 年9 月至2012 年11 月，湖南省涉及对外贸易摩擦的企业就达24 家，涉案金额达3000 多万美元，严重影响了湖南省对外贸易的发展。因此，如何有效控制并降低贸易成本是湖南省未来对外贸易发展中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本文运用Novy 改进的引力模型，基于1997-2011 年的统计数据，对湖南省与10个主要贸易伙伴国家或地区的贸易成本进行了测度和比较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贸易成本分解的面板数据模型，对湖南省贸易成本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这对于有效控制与降低湖南对外贸易成本，提高企业外贸竞争力，扩大对外贸易规模，实现湖南省对外贸易的健康持续稳定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的测度

（一）基本理论模型

目前，国内外运用间接法测量贸易成本时，使用的计量模型大多是Novy 在2006 年提出的改进的引力模型。其基本形式如下：

式（1）中，Xjk和Xkj分别是j国向k国和k国向j国的实际出口；si、sj分别为j、k两国的可贸易品份额；Xj、Xk代表j、k两国的实际出口总额；Yj、Yk则为j、k 两国的实际GDP；τjk和τkj分别为j 国向k 国和k国向j国出口的贸易成本；ρ为替代弹性。

为了更加方便的测度贸易成本，假设双边贸易成本是对称的(τjk=τkj)，且双边贸易品的份额也是相等的(sj=sk=s)，则可以得到贸易成本的计算公式如下：

式（2）表明，当其他条件不变时，如果双边贸易的总量增加，则双边贸易开展较容易，贸易成本呈下降趋势；如果产出增加没有使双边贸易增加，则意味着贸易成本呈上升趋势。

（二）数据来源与说明

本文样本选择1997-2011 年与湖南省进出口额最大的10 个国家或地区，分别是中国香港、美国、韩国、日本、英国、荷兰、德国、意大利、俄罗斯、澳大利亚。湖南省与这些国家或地区开展的贸易总额达到了湖南省进出口贸易总额的80% 以上。湖南省与这些国家或地区的贸易成本就基本能反映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的大小及其变化趋势。

利用式（2）计算湖南省贸易成本时，需要获得的是湖南省与这些国家或地区的相互出口贸易数据，各个国家或地区的总出口数据以及各自的实际GDP 数据。相关数据均来自于历年《湖南统计年鉴》、《世界统计年鉴》和《世界贸易组织数据库》。利用式（2）估算湖南省贸易成本时，还需要得到可贸易品的份额s 和替代弹性ρ的具体数值。由式（2）可知，可贸易品份额s 越大，贸易成本τjk越高。根据经济学中的基本理论，较低的弹性表明消费者对各种商品价格不够敏感，所以倾向于减少贸易，代表着较高水平的贸易成本值。由于s和ρ均是较难直接估算出的参数，借鉴Novy 等的研究成果，本文在此将s 的值设定为0.8，ρ的值设定为8。

（三）测度结果与分析

利用式（2）可以得到湖南省与十大贸易伙伴国1997-2011 年的贸易成本结果如表1 和图1 所示。分析结果可以得到1997-2011 年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的如下几个特征：

从历年贸易成本平均值来看，湖南省与亚洲国家(地区)的贸易成本普遍比欧美国家的贸易成本要低，与中国香港、韩国和日本三个亚洲国家或地区的贸易成本为最低的前三位，分别为0.596、0.618和0.649。近年来，中国与中国香港、韩国和日本的贸易结构逐渐趋同，中国对中国香港、韩国和日本的出口贸易中加工贸易和工业制成品的比重明显增加，中国香港、韩国和日本对中国大陆出口的产业内贸易与转口贸易也日益普遍。从产业类型来看，中国香港、韩国和日本在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业上竞争优势明显，而中国的竞争优势则主要集中于资源或劳动密集型产品上，中国与中国香港、韩国和日本的产业优势的不同使得相互之间的贸易形成了很好的互补。特别是中日韩自由贸易区的成立使得相互之间的贸易互补优势进一步加强。湖南省作为传统农业出口大省，出口产品主要以劳动密集型产品与初加工产品为主，在贸易产业与结构上与中国香港、韩国和日本的贸易互补优势使得湖南省在与中国香港、韩国和日本的国际贸易中遭遇的贸易排斥与贸易壁垒远比欧美国家轻，从而降低了对外贸易成本。

表1 湖南省与十大贸易伙伴的贸易成本（τjk）

表2 湖南省贸易成本影响因素回归分析结果

从历年贸易成本的变化趋势来看，湖南省与中国香港的双边贸易成本自2001 年以来呈逐渐递增的趋势。可能的原因是：近年来，湖南省与中国香港的贸易往来日益增加，双边的贸易总额由1997 年的2.885 亿美元增加到2011 年的15.426 亿美元。但东南亚地区不断降低的劳动力成本使得湖南省乃至整个中国大陆的劳动力资源优势逐渐减弱，导致双边的加工贸易所占的比重逐渐减小。这对于以转口贸易为支柱型贸易的香港而言，缺乏了中国大陆制造业的后备支持，就必然会导致其转口贸易与出口贸易成本的增加。湖南省与其他9 个贸易伙伴国的贸易成本全部呈下降趋势。特别是自2001年以来，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下降趋势最为显著，说明在加入WTO之后湖南省开展对外贸易的促进作用是立竿见影的，湖南省的对外贸易伴随着我国的入世进程逐渐与世界经济的发展水平同步。

从1997-2011 年湖南省同各贸易伙伴贸易成本的下降幅度来看，湖南省与德国的贸易成本下降幅度最大，为9.43%，此后依次为澳大利亚、日本与意大利，降幅分别为8.56%、8.42% 和8.26%，说明湖南省与这些国家的对外贸易还有不断改善的空间。与英国、韩国和俄罗斯的贸易成本下降幅度最小，分别为1.23%、1.27%和1.80%，说明湖南省与这些国家的对外贸易基本相对稳定，未来的发展潜力较小。

从湖南省与亚洲地区（包括中国香港、日本、韩国）、欧美地区（包括美国、英国、荷兰、德国、意大利、俄罗斯、澳大利亚）以及整个地区（十个伙伴国和地区）贸易成本对比分析结果来看，如图1 所示，湖南省与亚洲地区的贸易成本要略低于整个地区的平均贸易成本水平，但与欧美地区的贸易成本则明显高于平均贸易成本水平。虽然WTO的加入与中欧自由贸易区的成立给湖南与欧美的双边贸易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但欧美国家对中国贸易壁垒与贸易制裁日趋严厉以及贸易保护主义的回流，仍然给以农产品和初加工产品为主要贸易产品的湖南出口贸易带来了极大的损失，导致了湖南省与欧美贸易成本一直居高不下。此外，持续的贸易顺差、人民币汇率的不断升值等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湖南省与欧美地区的双边贸易成本。

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的分解

（一）变量选取与模型构建

贸易成本的影响因素非常复杂，关税、非关税壁垒、货物运输费用、进出口天数等直接因素都会影响贸易国家之间的双边贸易成本的构成。但由于这些直接因素在数据的获取与处理上存在着诸多困难，因此，很难根据直接因素对贸易成本进行计量分析。目前国内外主要以Novy的引力模型为依据，通过间接法来对贸易成本进行分解。

传统的引力模型中，运输距离代表的交通运输费用是影响贸易量和贸易成本的主要因素之一。运输距离的扩大不仅会直接增加交通运输费用，带来贸易成本的增加，还会降低各国国内专业化程度，并使厂商更多地从本地市场效应中获利。根据产业内贸易理论，经济发展水平会影响两国产业内贸易的程度，进而影响贸易量和贸易成本。此外，关税水平的变化也会直接影响两国的贸易成本和出口效益。基于以上因素，结合变量数据的可获取性和可处理性，本文建立如下贸易成本的分解模型：

其中τjkt代表湖南省与各贸易伙伴国之间的贸易成本值；Distjkt、IITjkt、Tariffjkt分别代表湖南省与贸易伙伴国之间的距离、经济发展水平和关税水平；α、β0、β1、β2为回归参数；ε为模型的随机误差。

对模型（3）两边取对数，得到简化后的贸易成本分解方程模型为：

图1 湖南省与各贸易地区双边贸易成本

本部分研究样本期间为1997-2011年。距离指标Distjkt用两个贸易地区的经济中心之间的绝对距离表示，测量数据使用谷歌地图软件Goodle Maps Distance Calculator 直接从地图上读取相关数值。由于距离越远，所产生的运输成本越高，即贸易成本越高，因此该指标的预期符号为正。经济发展水平指标IITjkt用两个贸易国家或地区购买力评价计算的人均实际GDP之差表示。人均收入水平反映的是双方需求水平的接近程度和产业内贸易状况。两个国家的人均实际GDP之差越小，说明贸易双边经济发展水平越接近，双边产业内贸易就会越顺畅，则产业内贸易量增加，贸易成本下降，因此该指标预期符号为正。关税水平指标Tariffjkt用贸易双边的加权平均关税水平表示。关税越高，双边交易的阻力就越大，贸易成本就会越高，因此该指标预期符号为正。

（二）回归结果检验

利用Eviews6.0软件，对式（4）模型进行回归分析。由于分析采用的数据为面板数据，估计方程存在着固定效应与随机效应两种类型。对方程进行Hausman检验结果发现，不能排除本模型不适合随机效应（Prob=0.6712）。对式（4）及式（4）删除Dist这一高度自相关的变量之后的模型分别采用随机效应与固定效应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从回归分析结果来看，式（4）中混合面板、随机效应和固定效应三种模型的分析结果中，调整后拟合优度的值都在0.75以上，说明模型变量之间的拟合程度较好。所有解释变量t值均在1%、5%或10%的水平下显著，说明解释变量的选取比较恰当。F值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说明回归模型有意义，模型的整体构建比较合理。

距离指标Dist的系数为正，且在混合面板与随机效应模型中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说明运输距离对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运输距离越远，导致的双边贸易成本越高，这与我们预期的结果基本一致。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对湖南省与中国香港、韩国、日本等亚洲国家或地区的贸易成本要普遍低于欧美国家进行了比较合理的解释。然而在剔除掉地理距离变量后，无论是固定效应还是随机效应模型的拟合优度都有了显著的提升，优化了原回归模型的效果，说明地理距离的存在会影响模型中其他变量的分析结果。

人均实际GDP之差IIT在四种形式的模型中的系数均为负，且分别在1%、5%和10%的水平下显著，说明贸易国双边的经济发展水平对贸易成本存在着显著的影响。系数为负说明两国之间的经济发展水平差距越大，双边贸易成本就越低，这与我们的预期结果恰恰相反。可能的原因是湖南省作为传统的农业大省，其贸易比较优势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产品上，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产品则缺乏竞争优势，因此贸易双边更多的是开展互补性贸易而非产业内贸易。湖南省向这些发达国家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同时进口高技术产品，使得贸易双方形成较好的产品和资源互补优势，从而增加了双边的贸易总量，降低了贸易成本。

关税水平指标Tariff在四种形式的模型中的系数均为负，且分别在5%和10%的水平下显著，说明关税水平对双边贸易成本存在着显著的正向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税水平越高，双边的贸易成本也就越高，这与我们预期的结果基本一致。然而回归系数较小（0.02左右），说明当前关税对湖南省贸易成本的影响程度较小，降低关税并不能显著降低湖南省的贸易成本。

从回归系数来看，不管是混合面板、随机效应还是固定效应模型，运输距离对湖南省贸易成本的影响程度最大（随机效应中为0.1005），关税水平的影响次之（删除Dist项随机效应中为0.0257），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最小（删除Dist项随机效应中为-0.0142）。其主要的原因是随着世界经济开放水平的逐步提高与科技信息的快速发展，对外贸易中的运输方式不断呈现出多样化，运输工具不断被改进，这就使得传统贸易中的运输距离与运输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大大缩短了贸易双边的实际运输距离，从而降低了运输成本与贸易成本。同时，湖南省前十大贸易伙伴国基本都属于发达国家或地区，他们与湖南省的经济发展差距以及贸易关税水平在近年来特别是在中国加入WTO之后基本保持相对的稳定状态，从而使得这两个影响因素对贸易成本的影响作用较小。

研究结论

本文应用Novy改进的引力模型对湖南省与十大主要贸易伙伴国和地区的双边贸易成本进行了测度，并通过贸易成本的分解模型，对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分析结果显示：从1997-2011年，除中国香港外，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均呈下降趋势，说明湖南省对外贸易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与全球化进程的不断深入变得更加容易。从地理位置来看，湖南与亚洲国家和地区的贸易成本比欧美国家的贸易成本普遍要低，这说明湖南与亚洲地区的贸易往来与贸易联系更加密切，也更加有利。从时间趋势上看，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在加入WTO之后下降趋势更加明显，与之对应的是湖南省经济在这一时期的高速增长，说明加入WTO给湖南对外经济与贸易的发展均带来了十分显著的效果。地理距离与关税水平均对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而与贸易伙伴经济发展的差异程度则对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有着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地理距离缩短、关税水平下降与经济发展差距加大均会降低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从回归系数来看，地理距离对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的影响程度较关税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要大，说明随着现代通信技术的发展和交通运输工具的多元化，传统贸易中的运输距离在发生显著的变化，并成为了影响湖南省对外贸易成本的主要因素，湖南企业需要寻找与自己联系更加便利的国家作为主要贸易对象。

1.Novy,D..Is the Iceberg Melting Less Quickly?International Trade Costs after World War Ⅱ[Z].Mimeo,University of Warwick,2006

2.Novy,D..Trade Costs,1870-2000[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8,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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