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恒

局长的廉政

◎张 恒

临下班的时候，局长把秘书小马喊到办公室，交待说，给我找一辆人力三轮车。小马疑惑，不知局长用意，就问，做什么？局长不答他那个茬，依旧问，能找到吗？小马说，三轮车早就禁止在市区跑，除非乡下有。局长说，要不……找个大板车也行。小马想想，说大板车还真有，我的一个亲戚常用大板车给人送货，就住在离我家不远处。局长说，那好，明天早上你把板车拉到我家楼下。小马还想问什么，局长身子一转，走了。

小马是一夜没睡好，不知局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第二天一早还是懵懵懂懂地边想边把大板车拖到了局长的楼下。

看到了板车，局长家的保姆便抱来一床被褥铺在了上面，还在旁边塞了几个枕头。随后，就见局长搀着自己的老母亲缓缓地走出电梯，几个人慢慢把老人扶上板车，让她轻轻躺下，然后又加盖了一床毛毯。

小马还是忍不住问，局长您这是？局长说，我母亲身体不舒服，送她去住院。小马说，局里不是有小车吗，怎么不用？我这就打电话……

局长用手势制止小马，然后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我这是私事，不能用公车的。小马还想说，局长已经转身拉起板车起步了。小马不好再坚持，连忙跑过去帮忙。

一路上小马很感叹，这局长真是廉政到家了，自个儿母亲病了居然用大板车送去住院，实在是少有。局里有好几辆车子，送一下何妨？公车私用现在是司空见惯的事啊。小马越想越觉得局长是个好领导，值得崇敬，他用手机悄悄把局长拉着母亲在路上行走的身影拍了下来。

这一天时间，小马都沉浸在局长伟大的形象之中。上班的时候，他把手机里的照片传到了局里的网站上，还在照片下面配发了一句话：局长用板车送母亲住院。

消息传得很快，局里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敬佩的声音，说局长是廉政的表率。也有说风凉话的，认为局长是做秀，还把它与即将要进行的人事调整联系起来。但不管怎么说，局长的口碑是从未有过的这么好。

事情还惊动了晚报记者。那天，这个记者就找到医院，想采访局长的母亲。

局长不在，只局长家的保姆在陪护。记者对局长母亲说，你儿子是个好领导。

局长母亲说，什么好领导，就那样。

记者又说，群众对你儿子的反映很不错的。

局长母亲说，有什么不错，就那样。

记者感觉局长母亲是个纯朴的老实人，话不多。不过从她那不会绕弯子的只言片语中似乎看出有不满情绪。于是记者就劝慰说，老人家，你要理解你儿子的做法，他用板车送你住院说明他很廉政。

局长母亲似乎不懂什么叫廉政？看了看记者，说，他是想用单位的小车送我，是我坐不了。我一坐汽车就头晕脑胀，呕吐得不行。我晕车。

保姆在一旁跟着附和说，真的，老妈子是晕车。

记者一脸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