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哥

面对才是赢的第一步

同哥

小五是我儿时玩街机最要好的格斗游戏玩伴。第一次玩游戏，他就输给了我。之后，他总问我，为什么他会输，为什么我对于游戏手柄那么熟练。我反问他，每次他输得那么厉害，正常人都气急败坏了，他心态倒是蛮好的。他说，小时候他常和别人打架，打输了就回家哭。他爸教育他有哭的工夫不如好好想一想，为什么每次打架都输，面对才是赢的第一步。

后来，我考到了外地，小五留在本地。小五的信我也常接到一些。有一天，他在信上写：“我让女孩儿怀孕了，她去堕胎，找了个小诊所，医生没有执照，女孩儿大出血，没抢救过来。她家找来学校，我读不了书了，你不用再给我写信了。”我打电话去小五宿舍，他已经离开了。

再见小五是两年之后，他来学校找我。这两年，他在广东小县城的一家修车厂做汽车修理工，每个月挣2000元左右的工资，自己留几百后，剩下的以匿名的方式寄往女孩儿的父母家。一切风平浪静，小五以为自己会在这座小县城结婚生子。没想到，有一天他突然看到了女孩儿家乡的车牌号码出现在厂里，司机貌似女孩儿的哥哥。他想都没想，立刻收拾东西逃离。

酒过三巡，小五比之前更沉默。我再也看不到当初眼里放光的小五。我说：“你已经连续几年给女孩儿家寄生活费了，能弥补的也尽力在弥补了，但你不能让这件事情毁了你的生活。更何况，是女孩儿自己选择了黑诊所，道义上你错了，但是你没有直接的刑事责任。”小五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对，面对才是赢的第一步。无论结局如何，不再流亡，不再逃避才是恢复正常生活的第一步。”

大概又过了一周，我接到了小五的电话。“同同，我去了女孩儿家。”小五的声音带着疲惫透过话筒传了出来，“她还在，没死，也没怀过孕，只是她哥哥想用这个方法让我赔钱而已。听说我辍学之后她很后悔，一直想找我，但一直找不到……”话说到一半，小五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传出了刻意压抑的抽泣声，“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傻？这几年一直像蠢货一样逃避着并不存在的事。”

我说：“小五，你不傻。如果你今天不面对的话，你会一直输下去。面对它，哪怕抱着必输的心态，也是重新翻盘的开始。你自己也说过，逃避的人，才是永远的输家。”

（摘自《谁的青春不迷茫》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