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春

十四岁的孙女最近参加学校合唱团的表演，唱的歌曲有《沙里洪巴》和《天黑黑》等。她问我，几十年前爷爷读小学时，唱过这些歌曲吗？我说《天黑黑》是台湾民谣，爷爷读小学时老师没教过，《沙里洪巴》倒是常常唱。

小学时代唱的歌实在太多了，且都朗朗上口，内容健康，什么《读书郎》《朱大嫂送鸡蛋》《傻大姐》等等，还有一首《四季问答》，严华和龚秋霞对唱，从春季唱到冬季，从工人唱到猎人，最后要把豺狼都杀尽。全新加坡的华文小学上唱游课时， 老师教的都是这类歌曲。

那时候还没有萧芳芳唱的《妈妈好》，如果有，“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一定能唱遍当时的华文小学。《朱大嫂送鸡蛋》最适合小学生化装表演，台上的演员只有朱大嫂和当兵的两人，朱大嫂到了大凤庄，把筐里的鸡蛋送给当兵的，还问声：“同志打仗辛苦了。”

那天在一个新书发布会上，出席的很多都是当年的华校生，大家轮流又说又唱，我唱了一首《哈巴狗》，唱道：“哈巴狗，哈巴狗，一天到晚忙奔走。”台下几位年长者齐声跟着唱下去：“这里嗅嗅那里溜溜，一肚子的坏念头。”

这首歌讽刺当时那些势利眼的小人，趋炎附势，“看见富人就叩头，看见穷人叫不休”。几十年过去了，岁月吹白了少年头，但小学时代唱的歌像打进电脑一样，牢牢留在了记忆里。

那些年，学校教唱的很多都是骂旧社会的歌，如电影插曲《臭虫歌》，骂当时的财主与贪官污吏剥削穷人，像一个大臭虫，于是唱出：“哎呀乖乖，来了一个大臭虫。”最后提醒大家：“睁开眼睛找臭虫，燃起火来照个亮，要把他们一扫空。”这首歌是1947年一部电影《四美图》里的插曲，唱此曲的是戏里的三妹张帆。有一年在海南会馆讲抗战歌曲，把小学时老师教的《中国父母心》唱了一段，另一段歌词忘了，一位热心的女士说，她有整首歌的歌词，可以寄给我，没几天果然收到她寄来的歌谱。几十年过去了，心里还在感谢那位女士。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