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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鹦依人(六)

2014-10-23

飞言情B 2014年10期

上期回顾:和安哲的同事玩闹了一番,潘潘发现自己好像更加了解他的落寞了。另一方面,童林海好像发现了潘潘的不同寻常,一番闲聊叙旧后,他成功激起了安哲的愤怒……

第十七章 奇怪的女人

我在这个家里给自己营造了一个私密的小天地。这个私密的地方就在安哲书房的书柜顶上。每逢心情不好,或者是家里来了我不想看见的人,比如说秦大美女的时候,我总是会很主动地躲进去。自从安哲病过一场之后,准确地说,自从秦大美女出差回来之后,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就变成了这里的常客,出入得越来越自然了。

他们算是在交往了吧?

这个认知多少让我有点沮丧。

我发现,也许安哲也发现了,秦大美女的可爱里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透出一点小小的心机来,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美女,这一点小心机,反而会让人觉得是一种别样的风情——至少安哲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这种纵容的态度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完善我的秘密据点上。

自从有了这个好地方,那本我喜欢的女士版《时装》就不用频繁地在柜子底下藏来藏去了。后来安哲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他把柜子顶上打扫干净,又放上来一个舒服的垫子。据他说是免得我每次钻出来都活像一个沾满了灰尘的鸡毛掸子。

再后来,我开始陆陆续续地把自己中意的东西藏到这里,比如说安哲那只手腕处绣了一朵雪花的毛手套;浴室里剩了半瓶的青草味道的男士香水;还有安哲的小游戏机,可以玩俄罗斯方块的那个;还有一只白色的牛奶杯,上面用金色描绘着弯弯的枝蔓,很漂亮。

安哲有一次踩着椅子爬上来看了看,然后对我说:“你还真选了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我笑嘻嘻地回了他一个飞吻。

这里,真正是我的地盘。除了我,谁也不能分享。有那么一次,一只奇怪的虫子不知死活地爬了上来。我先冲它怒目而视,给它一点警告。它居然视而不见,继续拖着肥胖的身体朝我的漂亮垫子进军,终于惹火了我。我一爪子把它拍到了安哲的书桌上,这从天而降的恩宠把安哲给吓了一跳。结果,这小东西还没有从高空坠落的眩晕中清醒过来,就被安哲恶狠狠地灭了口。

安哲大概看出了最近我有点抑郁,但是他什么都不问。也许在他的眼里,一只鸟偶尔有些反常的举动也算正常吧。

我现在就躺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前摊着我最新拽上来的一本小说,百无聊赖的又打了一个哈欠。这么好的天气却要窝在家里,多少让我有点打不起精神来。

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体育节目,一个功成身退的运动员正在涕泪交加地跟观众介绍自己的成长历史。在这个背景音乐之下,是安哲和秦凯薇低柔的说话声。

没错,我今天躲上来主要就是因为她。

我从书柜的顶上探出头向客厅里瞟了一眼,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沙发的一角,安哲的半条腿闲适地舒展着,脚上穿着一双浅灰色的棉袜。那还是上个礼拜我们一起去超市的时候买的。在他的手边,一大盆火鹤正以无比热烈的姿态盛开着,深红的颜色显得艳丽而灵动。

我盯着这盆艳丽的花,思绪不知不觉又飘到了我的表哥陈瑞嘉那里。自从上次在火锅店遇见他,我就有些坐立不安。我一直在想,那天是不是应该从安哲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呢,这样,一旦他想明白了就可以回来找我……

我在靠垫上换了个姿势,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陈瑞嘉那样一个有着严谨的科学态度的榆木脑袋,这样荒谬的事恐怕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以接受。我记得刚看完《惊情四百年》的时候,和他讨论起世界各地都有的鬼怪传说,我说大概世界上真的存在我们不了解的神秘族类。他当时就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坚持说这是个物质的世界,而鬼怪之类违反物质规律的东西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只是因为人类本能的恐惧心理而杜撰出来的东西……

我支起脑袋,呆呆地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不知道他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从失恋的旋涡里爬出来呢?这个死脑筋的家伙,恐怕要伤心好一阵子吧?

电视关了,安哲换上了一张室内音乐的唱盘。我听见他问秦凯薇:“中午想吃什么?”声音里竟然透着几分居家男人的懒散温和。

心里又浮起了不舒服感觉,我忍不住把头埋进了垫子里。可是书房的门开着,秦凯薇的声音还是很清楚的飘进了我的耳朵里:“懒得出去了,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做一点吧。”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到厨房去翻箱倒柜。秦凯薇做饭的手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要比安哲要强那么一点。前天晚上她在这里做了炸酱面,我和安哲都吃了两碗。当然我的碗要小一些。

厨房里传来两个人含糊的对话,秦凯薇说:“没有番茄酱和淀粉了,盐也不够。”

安哲说:“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去趟楼下超市。”

我想告诉他带两块巧克力,想想又忍住了。因为这些天我心情郁闷,所以有些胡吃海喝的趋势。这也不算稀奇呀,很多女人都有这样的倾向——想用厚厚的脂肪被褥闷死忧愁。可是昨晚安哲把我按在水龙头下面给我洗澡的时候,忽然说了句:“潘,我发现你这两天长膘了,肉乎乎的。”对女士来说,肉乎乎可不是什么赞美的话。好吧,我忍。不就是减肥吗?再说,长得太胖也影响我飞行的速度呀。

安哲开门出去了。秦凯薇在厨房里淘米做饭。我这超级米虫就懒洋洋地靠着垫子打盹,打算在餐前小憩一会儿。最近总是失眠,再这么下去我会老得很快……

朦胧中有轻柔的脚步声,眼开一线,向下一瞟,原来是她。大概等安哲买菜回来等得无聊了。她径直走到电脑前面,握住鼠标的手开始不停地点击。起初以为她是在玩游戏,可是那急促的点击声越来越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我忍不住探出了头悄悄地打量她——她紧皱着眉头,表情显得很紧张。

这样一副表情立刻让我警觉起来,她想干吗?不会真的是个商业间谍吧?

她似乎在电脑里找什么东西,眼神渐渐急切起来,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endprint

我把脑袋伏得低一点,尽量只露出眼睛来。

“喂,”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那个文件到底叫什么名字?”

对方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他去超市了。”秦凯薇简洁的回答,目光始终落在屏幕上,眉头却越皱越紧。良久,她有些焦虑的说,“真的没有。”

对方似乎在不断地给她支招。

秦凯薇瞟了一眼书柜里的小天使座钟,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时间不够了。你实在不放心就自己来找。”

她站了起来,似乎要挂断电话。然后身体又顿住了,迟疑地重复了一遍:“光盘?你确定有这样一张备份的光盘吗?”

她的目光开始快速地浏览书房里的摆设,似乎在寻找所有可以藏下一张光盘的地方。我忽然间想起前天晚上安哲把一张光盘夹进了书柜最上面的那本《资治通鉴》里。秦凯薇要找的难道是那个?

外面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秦凯薇连忙走了出去。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事情似乎开始变得有趣了——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一个女子甘心情愿地放弃有可能得到的感情归宿呢?这倒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我的心情忽然很诡异地轻松了起来。但是转念想到可怜的安哲——我早就说过他傻乎乎的,居然被人蒙在鼓里还替人家买菜呢……

隔着客厅,传来两个人在厨房里一起做饭的声音。听到安哲明朗的声音,我心里最初的一点震惊多多少少都变成了担忧和隐隐的心痛,知道有人骗他,他会怎样?知道暗处已经有人对他动手,他又会怎样?

而且这一次,这个躲在暗处的人呢,很可能是个内鬼——居然连他有备份资料的习惯都一清二楚……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知过了多久,安哲走了进来,伸手拍了拍书柜,仰着脸冲我喊道:“懒虫,下来吃饭。”

看着他阳光灿烂的一张笑脸,我终于决定先不告诉他这件事。因为我还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证据。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第十八章 安心回来了

电视屏幕上,野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美女贝儿伏在他身上哀哀痛哭。然后,音乐开始变得富有暗示性。野兽的身体在灿烂的流星里漂浮了起来,毛茸茸的身体慢慢变成了人类的身体,然后他和美女激动万分地拥吻……

我靠在沙发垫子上第N次擦眼泪。

这是整部影片中我最喜欢的一段了,魔法解除了,野兽变成了王子,一切没有可能的事情都奇迹一般地发生了……

一双大手从旁边伸过来,将我搂在胸前。我抬起头,安哲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近距离地看,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黑白分明,眼珠清亮的像泡在水里的黑玛瑙。里面清晰的映出一只丑陋奇怪的大鸟,歪着头,傻傻地与他对视。我忽然想到,他最近的业余时间总是和秦大美女泡在一起,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悠闲自在地抱过我了……

“如果真有魔法这回事,”他抚摸着我的羽毛,若有所思地说:“把你变成一个人也不错。你想变成什么人?”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你还是先找到会魔法的人吧。”

安哲哈哈大笑,用力把我按在胸前:“你有的时候可真不像一只鸟。”

他话里淡淡的疑虑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我靠着他的胸口不敢抬头。隔着柔软的白色毛衣,耳畔清晰地传来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一直敲进我的心里。

安哲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我,喃喃地说:“潘潘,你这只奇怪的鸟让我觉得有些敬畏了。我不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让我吃惊的事。你能听懂我说话、会看书、会帮我拿东西、会发脾气,看到不喜欢的人会闹情绪,而且还会说英文。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他的语气里流露出深深的困惑,“我觉得你身上有许多秘密。”

我没有出声,这些都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怎么跟他说呢?说我好端端的一个人加班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灵魂出窍,再醒来就已经进了宠物诊所了?

这样的事,太过于耸人听闻,我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虽然现在不至于被绑到柱子上当街烧死,但是处境恐怕也差不多吧。

“安心刚把你和那些猫带来的时候我只觉得烦,”安哲一边给我捋毛,一边喃喃自语,“但是跟你相处得越久,就越是离不开你了。因为有你陪着我,这个空房子也变得有意思了。”他发出一声叹息,用力搂紧了我。

我的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告别呀?果然他接着说:“安心今天来电话了,说她过几天就回来了,她要把你接走。潘潘,你走了,我会寂寞的。”后面这一句听着有点煽情,但是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安心要回来了?怎么会……这么快呢?

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已经开始熟悉和依赖的地方,我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恐慌。将要面对完全不同的生活,将要……再也见不到他。

我直起了身体,直视着安哲的眼睛,无比坚定的说:“我不走。”

安哲愣了一下。

“我不走。”我重复了一遍,心里想的却是简·爱那段著名的台词:我怕我离开你远了,心里和你连在一起的那根线就会蹦断,会很痛,会……流血。

原来我也像寄居的简·爱一样把他的身边当成家了吗?这个认知让我越发的惶恐。我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我垂下了眼,不敢再看着他。

“好啊,”安哲似乎回过神来了,“我也不想让你走啊。这样吧,安心来接你的时候你就藏起来,别让她看见。”

我忍不住苦笑了,只有这么孩子气的办法吗?

安哲似乎觉得事情已经决定下来了,因而显得十分高兴。他用力举了我一下,大声说:“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就叫安潘潘。”

我在他手里趔趄了一下,心里说:按你的算法,到了安心手里不是还叫安潘潘吗?

安哲高兴的咧嘴一笑:“我们去洗澡,然后上床。你就睡我床上好了。反正你身上也挺暖和的。”endprint

这个时间洗澡?我惊讶地反问他:“今天不用加班啦?”

安哲笑嘻嘻地说:“不用了。资料已经发回到童总的手里——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资料哦。我在等他的指示。计划通过了才能去实施呀。咳,说了你也不懂。”

这话很让我泄气。不过,他兴高采烈的劲头还是感染了我。想起白天秦凯薇的奇怪举动和那通诡异的电话,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一点警告。于是,我往前凑了凑,郑重其事地说:“安哲,不要用眼睛看人。”

安哲目瞪口呆。直愣愣地看着我,像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反问我:“你说什么?”

我把话重复了一遍。其实这是我很久以来就想跟他说的话,只不过现在说出来,针对的并不是我自己。

安哲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深沉起来,我心里反而轻松了。反正他也认定我是有什么魔法的东西,再说也毕竟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没有种种的顾虑了。我只能说这些,希望聪明的他能够始终保持警觉吧。

安哲足足瞪了我两分钟,然后点点头:“这话我一定记住。”

安心回来是在三天之后的黄昏。

听见她在外面一边按门铃一边大喊:“安哲开门。”安哲和我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做表演的准备。直到确认我躺在睡篮里的病态无懈可击了,他才慢悠悠地去开门。

装病是安哲一觉醒来想出来的办法,虽然只能拖几天,但是目前的确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据他说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固执得很,直接跟她要,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安心一进门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向外偷看——果然是电脑里见过一面的短发女孩子,穿着深红色的短夹克,人显得很俏丽。

寒暄了几句,她果然问:“我的宝贝呢?”

安哲拉长了声调:“你说的是——那只鹦鹉吧?”

安心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表哥你别吓我,它不是被你给养死了吧?”

安哲愣了一下,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说法的可行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遗憾地说:“没有养死,也就是在养病而已。”

安心立刻跳了起来:“什么病?”

安哲慢条斯理地说:“大概是流感一类的。大夫说有可能和人交叉感染哦。我已经打过预防针了。你没有吧?我看你还是不要见它了。”

安心愣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说:“流感?它怎么会得上流感?”

安哲支吾了两声,有点恼羞成怒了:“你说过的,要每天带它出去透透风,既然出去当然有可能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啦。”

安心生气的质问他:“我只说透气,你还带它去哪里了?”

安哲受了她的质问,态度反而强硬起来:“超市、饭店、夜总会。我是个大男人,不可能像家庭主妇带孩子那样伺候一只鸟。这你不会想不到吧。”

安心气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瞪着眼睛互相对视。最后,安心一跺脚,转身往外走,临出门说了一句:“要是没治好,安哲你就等着给它陪葬吧。”然后摔门走了。

我从睡篮里一跃而起,拍拍翅膀飞到安哲的身边。

安哲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他侧过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事我都让着她,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她喜欢,我再不舍得也会割爱给她。潘潘,你是第一个。”

我的脑袋也耷拉下来了。这样欺骗一个女孩子似乎真的有些说不过去。尤其是她还是那样发自内心地关心着我。

不知不觉心里就有些内疚。

“不过,”安哲的语气忽然轻快了起来,“能留下你,真的很值得。”

我抬头望着他,心里像有一股暖融融的东西流了过去。

“想想看吧,从最早的那只猫,小学时候姑姑送来的兔子,中学时候我用零花钱买的鸽子,还有邻居的大姐姐送来的流浪狗……”安哲愤愤不平地开始诉苦,“哪一样不是我让给她了,只留下这么一只鸟,怎么算也说得过去啊……”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怎么每次叫人感动都不会超过三分钟呢?

第十九章 安心,对不起

也许是因为最近不忙的缘故,安哲又恢复了下厨房的习惯。我总感觉当他格外执着于某一道菜的时候,通常都是受了某种刺激。

就好比上个月,他有一次连续四五天,天天在家炖排骨,炖得我不得不绝食。他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偷听到了新来的一个帅哥在办公室劝那帮美女:“别看安总人长得帅,帅也不能当饭吃呀。你们真要如愿以偿嫁给他,就等着做黄脸婆吧,我猜他连排骨都不会炖……”

这一次发作的症状类似。算上今晚,我们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杭椒牛柳。也不知道是他买的材料不对劲,还是他的做法太离谱,总之,做出来的东西,要说是杭椒牛柳,恐怕看见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问他一句:“按哪国的菜谱做的啊?”但是要说是杭椒炖牛肉,相信十有八九会勉强点头。

谜底直到洗碗的时候才揭开。

我正扒在水槽旁边哀悼那半盘倒进了垃圾袋里的牛肉。安哲气鼓鼓地把洗碗巾扔进了水槽里,自言自语地说:“杭椒牛柳,不就是杭椒牛柳吗?不会做杭椒牛柳就是没有烹饪天分?我还真不相信了。”

我也不相信。这是打哪里听来的谗言呀。听这语气,似乎可以从牛肉旋涡里解脱出来了……

“我就不信我真的做不好!”安哲“当”的一声把洗洁精的瓶子砸在黑色大理石的台面上,溅了我一身的水。

他的样子还真是受了刺激。我用力抖了抖羽毛,决定要自救了。

我朝他凑过去,委婉地说:“这样……好像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哦。”

“是吗?”安哲诧异地看着我,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哦。”

趁他沉思的时候,我赶紧趁热打铁:“别人说杭椒牛柳的时候,你可以说,那道菜我不爱吃,不过我很拿手做蒜蓉烧田螺啊。”

听到我说田螺,安哲开始半信半疑地回过神来打量我。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赶紧退到安全的距离。因为他曾经心血来潮买过一次田螺,结果一直到《新闻联播》都播完了,田螺还没有收拾干净,最后被他气急败坏地全部扔进了垃圾箱。endprint

“我才做了三天杭椒牛柳,你不会又要闹绝食吧?”安哲神色不善地瞪着我,下半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门铃。

安哲立刻脸色大变,张开手臂像赶鸭子似的呼扇了一下,急切地说:“快,安心来了!”

他的举动让我想起了《地道战》里的那帮民兵兄弟,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安哲都与他们如出一辙。只不过人家喊的是:“快,鬼子来了!”

我急忙藏到了书柜顶上我的香巢里。

安哲探头探脑的再三确认从下面看不见我,才磨磨蹭蹭地去开门。

门一打开,立刻听到安心清脆的声音:“表哥,波丽,哦,是潘潘,它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安哲的声音有点不高兴,“我又不是兽医。”

“你什么态度?”安心也不高兴了,“你害得它生病,你还有理了?”

“咦?”安哲的声音立刻变大了,“我害它生病?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讲理?”

“我说错了吗?”安心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反正我养着它的时候没有生过病。你不过才带了三四个月,看看,都进了几次诊所了?”

“有你那么变态的女人吗?谁家又养鸟又养猫的……”

“……”

我头痛的发现这就是他们兄妹在大部分时间里的相处方式。而且他们彼此还都有些乐此不疲的倾向。可是像这样反复说着无聊的话究竟有什么意思呢?安哲如果是在拖延时间掩护我逃跑倒还说得过去,可惜又不是。

忍无可忍。

我从书房里飞了出来,掠过他们的头顶,小心翼翼地落在窗帘杆上俯视着面红耳赤的一对兄妹,客气地说:“打断一下……”

立刻就被打断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高分贝的尖叫给打断了,不用猜也知道是安心。我瞟了她一眼,她的下巴都几乎要掉下来了,随即,唇角开始慢慢地向上扬起,小脸几乎眨眼的工夫又变成了惊喜交加的表情:“你真的说话了?你好了没有?”

我望着她的笑脸,心里忽然觉得很抱歉。我低声说:“对不起。”

“?”安心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看看安哲,他正一脸紧张地注视着安心的举动,好像怕她会扑上来抓我似的,左手还拎着一块洗碗巾,恐怕他自己都忘记了。

“我不能跟你走。”我咬着牙挤出了这句话,然后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我发现拒绝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真的很困难。

客厅里好安静哦,好像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安心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还真是,此间乐不思蜀啊。他家有什么好啊?”

我没吭声,继续保持低头认罪的姿势。

“你想想看,”安心看我没有反应,语重心长地劝我:“我能带你一起上班,从来不把你一个人关在家里;我还给你用我的兰蔻香水;我还……”

我制止了她往下再说,这些话让我心里不好受。我再一次说:“对不起。”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我偷偷地瞟了她一眼,她正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抬起头看着我,脸上渐渐地又浮现出爽朗的笑容:“那这样好了,我以后经常来这里看你,等你想跟我回去了,我再带你走好不好?”

我俯冲下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让我喜欢了。

她依依不舍地走了之后,安哲冲我伸了一下大拇指,半真半假地说:“潘,I服了YOU。”

就在安哲停止摧残牛肉的第二天中午,这个城市落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到了黄昏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我站在窗台上看着别人打雪仗、堆雪人,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兴奋。小区里的闲人几乎都出来扫雪了,人人脸上都是愉悦的表情,隔得老远我都听得到广场那边传来的孩子们的笑闹声。

窗户被我用爪子扒拉开了,闻到雪天里清新凉爽的味道,忽然有种很幸福的感觉。积雪让这个世界变成了银白色的童话世界,变成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奇迹世界,让人不由自主就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安哲的红色跑车慢悠悠地驶进了我的视野,在一片白色的背景之上,他这辆车还真是显得很漂亮。

车子停在楼下,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那个穿着玫红色长羽绒服的女人不用说肯定是秦凯薇了。他们正从车里往外拿大袋小袋的东西。

我注视着她,忍不住开始想:她是否已经改变了主意呢?上次的那种奇怪的举动究竟会不会重演?

我拍拍翅膀离开了窗台。不管怎样,我必须要有所防备。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她休想伤害安哲。

下期预告:秦凯薇果真在搜找资料并将它送了出去。可她一边做着伤害安哲的事,一边又挑逗他,是在把安哲当傻瓜吗?潘潘无法忍受,直接叼起汤勺敲向了秦凯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