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 陈雨

必须获胜的比赛

本刊记者 / 陈雨

舒马赫为了胜利总是不择手段。而这一次，在阿尔卑斯陷入昏迷的他更加需要这种执拗。

曾在F1赛道上风驰电掣的“车神”迈克尔·舒马赫，倒在了阿尔卑斯山的皑皑白雪中。“我害怕许多事情，我并不是一个孤注一掷的人。比如我从来不会去不熟悉的坡道滑雪。”4年前，他在接受英国《明镜》周刊专访时如是说。

2013年12月29日，迈克尔·舒马赫带着14岁的儿子米克来到法国滑雪胜地梅里贝尔享受假期，再过4天就是他的45岁生日。舒马赫是这里的常客，以往的每个冬季，他曾效力的法拉利车队会请F1记者到阿尔卑斯山举行媒体周活动，介绍车队最新情况，同时举行滑雪比赛，舒马赫总是冠军。酷爱滑雪的他甚至在梅里贝尔购置了一座私人别墅。

事发那天，舒马赫选择了一条并不陡峭的普通雪道。在海拔约2134米的地方，他以目测不超过20公里的时速滑进了积雪较深的非滑雪道。拐弯时，滑雪板与积雪下的岩石发生碰撞，舒马赫被弹起后跌落在距离雪道9米的地方，头部撞上岩石，头盔碎裂。事发10天后，法国警方才首次披露了上述事故细节。一位目击者告诉英国《每日邮报》，他亲眼看到舒马赫“在掉下来的过程中，至少与3块石头发生了撞击，并且在最后一块石头的周围留下了大量的血迹。”

在医院接受了两次手术后，舒马赫仍难以排除语言障碍，以及永久性脑损伤的可能。

没人知道舒马赫何时会醒来，就像现在没人知道他为何会离开正规雪道。曾有目击者称他是为了帮助一位摔倒的朋友，但舒马赫头盔中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并未能证实这一说法。

舒马赫在昏迷中度过了他的45岁生日，院方通告的情况是：“病情趋于稳定，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对于热爱刺激，追求速度的舒马赫来说，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遭遇严重的意外事故。

1999年，英国银石赛道，舒马赫过弯时以近200公里的时速冲出赛道，赛车在沙石缓冲带几次跳跃后径直撞向防护墙。舒马赫左腿两处骨折，卡在赛车中动弹不得。而那一次，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舒马赫只缺席了6站比赛便重回赛场。

2009年，西班牙卡尔塔格纳赛场，超级摩托赛，已经退役3年的舒马赫从时速超过225公里的摩托车上摔下，头部着地，一度晕厥。事故直接造成他颈椎第七根骨头严重受损，一根肋骨骨折，颅骨底部骨折、左侧骨裂，一根为大脑输血的主血管严重损坏。5个月后，他奇迹般地宣布复出，虽然仅仅过了12天，他便因颈部疼痛而不得不再次离开F1赛场。这次受伤最终造成了他2012年的再次退役。

也是在这一年，法拉利车队的另一名车手马萨被前车飞落的弹簧击中面部，飞驰的赛车笔直地撞进了防护墙。“这是命运的安排。”舒马赫在谈起这次事故时说道。

除了赛车，舒马赫的爱好多得令人咋舌，足球、骑马、滑雪、跳伞、摩托车、卡丁车、开飞机，在这些他所钟情的危险运动面前，舒马赫接受命运交给他的一切。

对这位7次获得年度车手冠军、91次夺取分站赛冠军、69次争得杆位、F1生涯总积分1441分的“车神”来说，哪些事情值得去冒险，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它能带给我许多乐趣，那么我就为风险做好了准备。”他对《明镜》周刊说，“如果我想规避任何风险，那么我就不应该出现在F1，也不应该驾驶摩托车和卡丁车。那我更不应该高空跳伞了。”

舒马赫是体育界的一个传说。赛道外，他是绅士，彬彬有礼，和人群保持距离，热衷慈善，热爱家庭。为了妻子儿女免遭媒体长枪短炮的侵扰，他甚至举家迁离德国，在瑞士日内瓦湖边建造私人别墅，将私生活保护得严严实实，并时刻准备着将拍摄自己家园照片的记者告上法庭。而在赛道上，他是恶魔，天赋过人，强横霸道，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作为旨在提升车手安全保障的GPDA（F1车手协会）的主席，舒马赫却不惜用高速行驶中的野蛮阻挡，甚至是撞车退赛来保护自己第一的地位。与历史上大多数伟大运动员所享受的无比尊荣与无尽赞美相反，对他的道德谴责从未停止，“F1历史上最没有体育道德的车手”，连后生阿隆索都把“车神”多年来的劣迹挂在嘴上。

马萨在进入法拉利车队不到一年时曾说：“说实话，我在这车队的时间并不长。但舒马赫给我的印象就是，他太喜欢赢了，太喜欢排在第一了。”舒马赫对胜利的渴望使他将公平竞争推到了道德的极限，甚至更可怕的地步。曾被舒马赫故意冲撞而不得不退赛的希尔在书中写道：“有两个原因让舒马赫区别于这个世界其他的F1车手，他卓越的天赋和他的态度。我对前者百般赞赏，但是后者让我感到心寒。”

但在舒马赫心中，他只是在捍卫自己的胜利，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即使是他的亲弟弟。在2001年欧洲大奖赛上，舒马赫为了抢得领先优势采取了疯狂的切线起步动作，小舒马赫为了避免撞上墙壁，不得不让出位置。

舒马赫执拗、不擅周旋的脾气以及早年过于执着胜利，导致他在圈内人缘不佳，但几次退役又复出的他并不在意。虽然黄金时代已过，但他仍是一名一流的车手，除了赛车，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技师交流赛车性能。

2012年彻底离开F1赛场后，车迷依然喜欢这个个性鲜明，让人又爱又恨的德国男人。他总是全身心地投入危险运动，总是在受伤后奇迹般地恢复，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中。

而这一次，车迷聚集在法国格勒诺布尔医院外，唱着生日歌，期待着舒马赫重新捡起自己不服的脾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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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尚处在昏迷状态的车王曾经立下遗嘱，如果自己遭遇不测，那么他将把7.5亿英镑(折合人民币74亿)的财产分给妻子和两个孩子。舒马赫当时表示：“是的，我已经立下遗嘱，因为我是居家男人，不是因为F1，主要是每天一切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