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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宪矢志不渝

2014-09-20鞠晶

博客天下 2014年2期
关键词:出版业

文 / 鞠晶

张立宪矢志不渝

文 / 鞠晶

他放弃各种机会和订单,以一人之力,创下中国出版业的品牌奇迹。8年来,张立宪始终以做奢侈品的态度对待出版业和自己的梦想。

2013年,张立宪没有实现他年初的设想。这是《读库》的第8个周年,人称“老六”的张立宪没有建成一间新的办公室。在纪念活动上,主持人白岩松提到这个遗憾,张立宪说,尽管有什么事情没干成,但毕竟干成的也很多。

“那个不是我们追求的最根本的东西,不管有多少地、多少房子,都不重要。”他说。被称为最根本追求的是张立宪主编的《读库》以及他所倡导的文化生活。

8年来,张立宪将自己曾躺在慕尼黑与白岩松一起构思过的宏伟计划变成现实。

关于《读库》的创建计划,不同媒体讲过不同版本。可以确定的是,张立宪曾在一辆由石家庄开往北京的大巴上思考自己的未来。

那是2005年,他已经36岁,从事传媒和出版业多年。自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毕业后,他曾在省级日报待过多年,也在出版社任过高管。当时,一家民营公司请他去工作,薪水不低,但他在这辆大巴车上思考一番,决定放弃。

思考的结果是去办《读库》。之后两个月里,他将约稿、组稿、设计、印刷的流程全部承担,开始试刊。

如今,8年后,《读库》已成为许多忠实读者的精神阵地,44岁的“老六”则成为许多人的偶像。这名昔日的饭局组织者、作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约稿编稿、躲在幕后替别人做嫁衣裳的编辑。《读库》规模越来越大,要做的事儿很多,但他宣称:编辑的权力归我一个人,谁也不能拿走。

说起编辑权力来,张立宪滔滔不绝。他曾告诉媒体,自己可以很轻松地拍板决定做什么不做什么,做什么投资,用什么纸,不会去征得别人同意。但“独裁背后是一个集思广益的过程。我们面对的是无数的读者、朋友和同行,大家的意见都会在我这里形成反馈。当然我可能完全听他们的意见,也可能完全不听,这里面是很微妙的一个度的把握”。

张立宪将编辑这份工作视作自己安身立命的基础。2013年4月19日,当选《博客天下》“中国理想主义者”称号的张立宪曾被两次问到同一些问题。

被问到对出版业的看法时,采访中他说自己并不关注,但在演讲过程中,他花了很大篇幅来分析中国出版业的现状和自己的方向。

他曾说自己上台会紧张,“担心不能准确完整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意思”。但在一对一的采访过程中,他用词简省轻巧,几乎脱口而出,似乎并没有这个顾虑。

和众多文人相似,他强烈盼望国内文化审美水平提高,但对接触别人和社会的愿望淡漠。某种意义上,作为社会的一部分,他虽然抱有不合作的心态,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会沿着约定俗成的公认逻辑在行动。

2013年4月,他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招聘启事,招聘库房管理和物流配送人员。由于是体力活,他在应聘要求的第一条中写下希望“性别是男,年龄在20至28岁之间”。仅这一条就引发了关于性别歧视的争议,随后的5条要求——其中包括“最好是来自农村”这样更为温情的条款——都被第一条的争议所掩盖。

2012年8月,他贴在微博上的一条《读库》中的某文章节选,曾经引发过争议,这次经历让他发现“微博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居然还有另外一群人,彼此很隔绝,很难沟通。”最终他屏蔽了转发和评论。“屏蔽是我自己不看,我没有强大到可以不受干扰,只能避其锋芒。”

而这一次,他在几天之后贴了一条长微博解释自己的初衷,随后连同微博中的招聘启事一起删除。而读库网站主页中的招聘并没有删除,只是取消了在首页显要位置的展示。

张立宪在陌生场合习惯性地拘谨,台上讲话时右手举着麦克,左手夹在右胳膊底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肢体动作。坐在台下时他也很少和旁边的人交流,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几近典礼尾声,完全有违《神探亨特张》中那个会在酒桌上举着酒杯醉醺醺唱着罗大佑《现象七十二变》的神探形象。

他挚爱自己的选择,精准细腻地理解人性,专注于将一件事做到极致,固执坚守信仰,他遵从内心呼唤,绝不回头。

很难说唱那首歌的人——“眼看着高楼盖得越来越高,我们的人情味却越来越薄,朋友之间越来越有礼貌,只因为大家见面越来越少,苹果价钱卖得没以前高,或许现在味道变得不好,就像彩色的电视变得更加花哨,能辨别黑白的人越来越少”——是警探亨特张,还是文化人张立宪。

他说基本上和他隔几年不见的人都会问他一个问题——“《读库》还在吗?”似乎做出版是一个存活率很低的行业,能够坚持到现在是奇迹。

他说其实不是这样,“我很享受我们的工作,我的日子也过得可好了。”

“那个不是我们追求的最根本的东西,不管有多少地、多少房子,都不重要。”他说。根本的追求是《读库》以及他所倡导的文化生活。

他对这“好”有自己的衡量标准,他说编辑工作是一个非常静态、乏味的事情,不是“动作片”,也没有太多的跌宕起伏的故事。所谓享受,多半是一种对自己的追求毫无焦虑感的主人心态。关于日常生活状态,他只用了一种很意向的表达。“就是种树的过程。先选好适合的土壤挖坑把树苗种进去,之后的日子里有规律地浇水,剪枝,施肥,静静等待它一点点长高,越发茁壮。”

种树人急也不急。在《读库》五周年读者现场会上,他说自己有时候为了《读库》进度急得要命,嘴上起泡,“脸上的包此起彼伏”。

但他也相信慢工出细活,会给撰稿人最大程度的时间和自由来安排采访,“用写一本书的力气来写一篇文章”。

当初做周云蓬,他翻看手机里存着的电话号码一一筛选,最后选中绿妖。双方谈好意向后,他给绿妖半年时间,采访三个月,写作三个月。半年之后,稿子拿出来,发表在《读库0805》上,绿妖和周云蓬也谈起了恋爱。

他把这种甄选适合作者的能力和品位解释为编者的“神秘第六感”。在某种程度上,他自信自己和自己的读者群也同样存在着这种品位上默契,这让他“更加有信心、有热情地走下去”。

《读库》对于他,已然成为一种审美共识上辨识彼此的意向符号。

比如,他说有的读者买回一套《读库》后,选了其中一本送给喜欢的人,最后那个人连人带书一起回来,两个人走到一起。还有一对恋人分手,两个人抓阄,《读库》归了男人,几年后这个女孩再次捧起《读库》时突然忆起当时情景,想到当时那个拿着书离开的男人如今已结婚生子,踏上另一段人生历程,她在伤感之余又生出一种很美好的情绪。

张立宪在通过《读库》帮助这个国家里触角敏锐的一小撮人找到共同价值,或者说,他在通过这群人的鼓励和陪伴寻找归属。

他分享了一个他想象中的场景——一位读者为自己的姐姐订了一套《读库》。他姐姐在南方打工,收到后特地写来一封信描述自己收到书的场面。当时她正在一个很大的车间里打工,突然门口收发室有人喊姐姐的名字,说有她的快件,是书。姐姐听到非常快乐地走到收发室,把邮件抱在怀里,然后再走回去,穿过一排排的工位和一排排的人。

张立宪说自己经常会在脑海里想象这个画面。“我觉得拥有了这个场景,那么做出版人可能比做一个皇帝还要胜出。”

“这就是我的理想,我们继续把一本本书做好,能够和更多的人打捞这个时代,分享美好的、残酷的、绝望的、又有希望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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