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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韩寒

2014-09-19张兴军

中国经济信息 2014年17期
关键词:凯鲁亚克韩寒现实

张兴军

清华大学教授肖鹰的一篇“倒韩”文章再次掀起了对于韩寒的热议。以推论代笔、文学倒退、反智为焦点的批判,又让公众聚焦到了韩寒的文学身份。

今天怎样看韩寒似乎成了判断一个人世界观的标准,由此引发的代际之争更是持续发酵。从新概念脱颖而出的作家中,韩寒是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一个。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不止被当做一个出生于1980年代的个体来看待。

对于韩寒的定位,即使是专职的评论家,也很难对其进行界定:作家韩寒?赛车手韩寒?媒体人韩寒?还是6亿票房俱乐部的导演韩寒?

肖鹰教授在《肖鹰:细说“韩寒骗局”的来龙去脉》一文中,用丑闻、骗局、猥琐、代笔等极尽人身攻击的词汇来批判作为个人的韩寒,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作家韩松直称:“有些老人不仅仅是对年轻一代的话语体系不熟悉,而更是憎恶。”

判断文学的韩寒,就不得不提他的《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下称《1988》)这部作品。这是韩寒四年前的一部小说,也是他截至目前的最新虚构类作品。

概念与写作

小说《1988》写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主人公陆子野开着一辆以年份命名的破车“1988”,踏上一条遥远的路,去接“1988”的名字缔造者归来的故事。以这部旅行车为载体的单一路途,是作者一切回忆、思考的发生地。

路上,既邂逅了一路上的旅伴“妓女”黄晓娜,又在回忆里邂逅了儿时偶像丁丁哥哥、童年时期的霸王玩伴“10号”、童年起就暗恋的的同学刘茵茵,还有成年后的女友孟孟。

在主人公眼里,现实中和回忆里的“旅伴”们即是一个个的梦,一路行来一路破灭。偶像丁丁哥哥早逝,留下的只是儿童眼中的光辉记忆;玩伴“10号”出车祸去世,身旁躺着的是同样死去的刘茵茵;现实中的女友孟孟最终从事了和黄晓娜一样的职业……对这些扑朔迷离的人物的回忆,夹杂在与妓女娜娜的对话中,时断时续。

黑色幽默与粗鄙语言的元素贯穿始终,结局则以陆子野带着黄晓娜生下的没有父亲的“全世界的孩子”继续上路。

看《1988》,自然而然让人想到凯鲁亚克的经典作品《在路上》,不仅是其首倡的公路小说概念,即使在内容与行文上,也有相似之处。

先说凯鲁亚克。作为“垮掉的一代”的代表人物,凯鲁亚克及其作品不仅影响了整整一代美国人的生活方式,甚至漂洋过海,影响着中国几代人的为人为文。当“在路上”的精神向路,被引入中国进而内化之后,身为现如今“青年一代的代表”的韩寒不可能不受到影响。这种影响,即使不是直接的,也是间接的。

《在路上》讲的是包括主人公萨尔和迪安在内的一群美国青年漫无目的的漂泊。他们酗酒、吸毒、四处流浪。他们的行为一般被认为是介乎哲人与游僧之间,残留着刻意模仿的痕迹。对生活,他们困惑并质问……

“垮掉的一代”的出现,和二战结束后的社会背景息息相关。更确切地说,是这种社会背景直接孕育了他们的精神世界。他们的创作,自发而混乱;他们的精神世界里,先天地蔑视传统。而韩寒一代,显然还不具备一个笼而统之的总体概念,来诠释这个群体和他们的内在特征。

如果说《在路上》中的主人公萨尔及其伙伴的路是漫无目的地流浪,最后作鸟兽散且理想依旧无所依归。那么《1988》的主人公陆子野的路则是一条心灵寻觅的旅程,在漫长的路途上寻找自我。这一点来看,他们的来路不同,归途亦不同。

以韩寒为代表的作家群体(也包含非作家、具有相同特征的80后群体),经常被冠之以“垮掉的一代”的帽子,但无论从历史背景还是群体个性,他们都不具备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垮掉的一代”的特征。他们是成长在改革开放的特殊境域下的新一代,因为这种特殊的社会环境而具有与众不同的群体特征:他们生活在从工业化生产时代过渡到消费时代的进程中,多源的历史背景和多元的表现形式成为他们总的内涵。虽然在“迷惘”、“垮掉”这些舶来的特征上,或多或少也有一定的相似性,但绝不能将其相互等同。

总体来说,用出生年代来归类群体,具有先天的不精确性。归根结底,他们之间只是一种隔代的形似。

在《1988》的结尾,作者借主人公的嘴用不无失落的语调诠释自己的执着:“他们前行,我替他们收拾着因为跑太快而从口袋里跌落的扑克牌,我始终跑在他们划破的空气里……只是他们替我撞过了每一堵我可能要撞的高墙……然后告诉我,这条路没有错,继续前行吧……”

“天全黑的时候,我停下了1988,小家伙正在熟睡,今天她居然没有哭泣。”

相比之下,凯鲁亚克《在路上》的结尾,则是以忧郁的声音进行想望:“在美国太阳下了山,我坐在河边破旧的码头上,望着新泽西上空的长天,心里琢磨那片一直绵延到西海岸的广袤的原始土地,那条没完没了的路,一切怀有梦想的人们,我知道的衣阿华州允许孩子哭喊的地方,一定有孩子在哭喊,我知道,可以看到许多星星。”

结尾处,路和孩子又让《1988》与《在路上》相遇,一种不断前行的状态和“救救孩子”的呼声遥想呼应。

指涉与觉醒

“1988”的旅程,表面上似乎逾越了所谓的法律和道德界限,将现实社会中难见天日的职业与不能公开的事实,以自我思考忖度的方式进行了结构式反思。

对于一部夹杂着现实中亦存在的粗鄙词汇的虚构小说,终难扣之以“批判现实”的大帽子。但也是这么一部“纯文学”的作品,却处处潜伏着可引起共鸣的指涉。

对部分警察、城管的批判,对贫富差距的写照,对新闻从业者的审度,皆以当事人现身说法的形式一一呈现。而这些所指涉的内容,在现实中似乎都刚刚发生和正在发生。这一点,也被认为是韩寒最不同于“新概念”语境的独特之处。

从新概念脱颖而出的作家中,韩寒是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一个。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不止被当做一个出生于1980年代的个体来看待。

在上一代的学人中,“80后”曾经普遍被认为是“浅薄”“轻狂”的代名词,尽管这个代名词为他们自己极其抵触。如今看来,这些标签已经逐渐褪去,并转化为另一种评判。大众媒体开始赞扬这一代所承担起的历史责任。不可否认,这和他们这一代广泛地走上社会舞台的现实有关。

无论是具有话语权的媒体,还是形形色色的其他行业,他们都已经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生力军。同时,也从过去的被批判,开始走向自我审视的阶段。

既然存在,总有存在的理由。即使证明,也不能乱了分寸。以肖鹰教授为代表的把持着文学话语的前辈,用欲加之罪的方式批判文学的新生代,已经脱离了文学范畴本身。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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