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润科

越老越想念小时候娘给我熬的小米粥。那金黄金黄的小米粒儿，在慢火锅里熬着，直到熬得金灿灿的米花儿开满了锅里时，那米香味儿就渐渐地溢出来，直到这时候，小米粥才熬好。娘把粥盛到碗里，笑着端给我说：“快喝吧！”我端起来先喝上一口，黏黏的米粥全都糊在小嘴唇上了，像油一样滑，我就赶快用舌头舔舔嘴唇，真香啊！小时候娘没奶水，我就是喝着娘熬的小米粥长大的，所以我的身体才特别壮。

从小，娘就在炉火边对我说，这好小米不是长在水地里的，而是长在旱地里的。米粒越小越精道。可是再好的上等小米，只要是一过夏天就逊色了。熬小米粥更有讲究，铝锅比不上铁锅熬的小米粥香，但只有砂锅里才能熬出最香的小米粥来。好喝的小米粥不光是黏、黄、稠，粥上面还要漂一层米油，必须有一股扑鼻的香味儿，要不中医都要讲，小米粥和胃呢！

因为小米粥是有营养的补品，所以娘才把最好的小米，留给生孩子的姐姐熬着喝，并且全是用砂锅熬的。于是一出满月，姐姐红光满面，小外甥更是虎头虎脑的。这都是娘的手艺和小米粥的功劳呀！

娘在熬小米粥时，最忌讳的是往粥里加别的东西，一加别的，熬出来的小米粥就失去那股天然的纯香了。往锅里放水和下米时的比例一定要计算好，特别是火候更要把握好，中间绝对不能再加水。娘在熬小米粥时，总是用焦炭，因为只有耐烧的焦炭，才能达到一定的火候，这样熬出来的小米粥才能呈现最佳效果。

娘在我小的时候，就一边熬粥，一边对我说：“你别小看这长在山坡上的土小米，它还是古时候给皇帝的贡品呢！”

娘走了，仿佛娘把熬小米粥的手艺也给带走了。就在前几日，在外奔波了几十年后，我有幸回到久违了的乡下老宅，本家侄女就急着给我去熬小米粥。水是过去的水，地还是过去的地，只可惜熬出来的小米粥，再也没有娘熬出来的小米粥那个香味了……

责任编辑/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