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成员考

2014-08-15郑发展

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4年2期

郑发展，张涛

(郑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郑州 450001)

1928年，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 (以下简称中共代表团)在莫斯科成立。作为中国共产党在共产国际的一个常设机构，中共代表团先后由瞿秋白、周恩来、王明、王稼祥和任弼时担任团长，而每届代表团都对中国革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截止目前，学术界针对中共代表团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是有关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成员构成的研究，尚未见专文对此进行研究和说明，笔者试图就此问题展开探讨。

一

关于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情况，学术界还没有形成一致的看法。有学者认为中共代表团是由五人组成的，也有学者认为中共代表团是由六人组成的，还有学者认为中共代表团是由七人组成的。从这些学者的观点中不难看出，瞿秋白、张国焘、邓中夏、王若飞和余飞五人属于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是毋庸置疑的，然而陆定一和蔡和森是否是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则有待于考证说明。

针对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究竟有几位成员，向青在《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关系论文集》中讲到，“在中共六大闭幕后，便组织了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瞿秋白、张国焘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邓中夏、余飞任中华全国总工会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王若飞任中国农民组织驻农民国际代表”［1］(P359－360)。周永祥对此也持相同观点［2］(P266－267)。郭德宏在《王明年谱》则说，“在1928年7月19日的中共第六届中央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和7月21日的中央政治局第一次会议上，推选出以瞿秋白为负责人，由张国焘、邓中夏、余飞、王若飞参加的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3］(P81)。另外，戴茂林和曹仲彬也坚持中共代表团由五人组成，其在书中记载到，“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瞿秋白、张国焘和中共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驻农民国际代表邓中夏、余茂怀 (余飞)、王若飞等五人，组成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负责人是瞿秋白”［4］(P50－51)。显然，上述几位学者认为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是由瞿秋白、张国焘、邓中夏、王若飞和余飞等五个人组成的，这种观点主要是从中共六届一中全会和中央政治局第一次会议上关于代表团人员任命的角度来谈论的，因而1928年年底和1929年1月先后到达莫斯科参加中共代表团工作的陆定一和蔡和森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关于陆定一的代表身份，晓北和姜伟在《邓中夏》一书中说，“1928年年底，陆定一同志又被从国内派往莫斯科，参加代表团的工作”［5］(P93)。姚守中等也认为陆定一是代表团成员之一，他们在其著作中说，“陆定一为驻少共国际代表，也成为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成员之一”［6］(P260)。另外，张秋实也持这种说法，即“六大以后，中共组成了驻莫斯科代表团，其成员有: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瞿秋白、张国焘，中国工会驻红色工会国际代表邓中夏、余飞，中国农会驻农民国际代表王若飞，共青团中央驻少共国际代表陆定一”［7］(P301)。其中，陈清泉和宋广渭在《陆定一传》中就陆定一担任代表团代表的情况表述为，“1928年7月15日至21日，中国共青团在莫斯科举行了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陆定一当选为团中央委员和驻少共国际的代表。11月间，陆定一受团中央的委派，从上海启程赴莫斯科。陆定一到达莫斯科时，驻共产国际的中共代表团组成己四五个月了，成员有瞿秋白、张国焘、邓中夏、王若飞、余飞。陆定一来后共六个人。蔡和森来得更晚些，1929年初才到莫斯科的”［8］(P105－109)。据共产国际与联共 (布)档案资料记载，陆定一于1928－1930年为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成员、中国共青团驻青年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9］(P385)。根据上文可知，陆定一是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之一，但是，这些著作仍没有完全的囊括中共代表团的所有成员。

二

有关蔡和森的代表身份，乔明甫和翟泰丰对此问题说道，“中共六大后，在莫斯科设立代表团，以便共产国际直接通过中共代表团指导中共的工作，改变了派驻中国代表团的体制，最初瞿秋白任团长，张国焘、邓中夏、余飞、王若飞任代表，1928年年底和1929年年初，陆定一、蔡和森先后为其代表，1930年，瞿秋白、邓中夏、余飞等因支持中山大学学生反对王明宗派集团，被共产国际解散代表团的工作”［10］(P162)。另外，廖盖隆主编的《毛泽东百科全书》也采用了与乔明甫完全相同的说法［11］(P65)。在张静如主编的《中国共产党通志第2卷》中，作者就此问题写到，“1928年6月，中共在莫斯科召开六大，布哈林于6月29日宣布共产国际不再向中国派遣代表，改由中共在国际设立常驻代表团，共产国际通过中共代表指导中国党。六大后，中共组织了瞿秋白、张国焘为正副团长的代表团，成员有中共中国工会组织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邓中夏、余飞，中国农民组织驻农民国际代表王若飞。1928年年底，增选陆定一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驻少共国际代表。1929年初，增选蔡和森为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12］(P712)。同时，李善塘等在《中国共产党自身建设七十年》这本著作里，作者将中共代表团人员组成的相关情况被表述为“1928年7月19日，六届中央委员会召开第一次会议，布哈林在会上宣布共产国际不再向中国派遣代表，改为中共在共产国际设立常驻代表团，通过中共代表团指导中国革命，并建议中共中央将有工作能力和实际经验的政治局委员留下1人或2人为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会议通过表决，通过了瞿秋白、张国焘为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7月20日的中央政治局第一次会议上，又指定邓中夏、余飞2人任中国共产党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王若飞任中国共产党驻农民国际代表。并由上述5人组成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负责人是瞿秋白。1928年底增选陆定一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驻少共国际代表，1929年初增选蔡和森为中共驻国际代表”［13］(P91－92)。这些学者的著作一方面表明了蔡和森是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之一，另一方面证实了陆定一也是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之一。

在共产国际与联共 (布)档案丛书第10卷中，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各位成员的情况都有详实的记录。档案对各位成员的任期情况记载到，“蔡和森，1929－1931年为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成员。邓中夏，1928－1930年为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成员、中华全国总工会驻红色工会国际代表团成员。陆定一，1928－1930年为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成员、中国共青团驻青年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瞿秋白，1928－1930年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团委员和政治书记处委员、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团长。王若飞，1928－1931年为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成员。余飞，1928－1930年为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成员、中华全国总工会驻红色工会国际代表团成员。张国焘，1928－1930年为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成员”［9］(P355－424)。根据共产国际与联共(布)档案丛书中有关代表团各位成员情况的记载可知，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人数并不是某些学者所说的5人或6人，而是7人。

三

通过共产国际与联共 (布)档案资料和相关学术著作的记载可知，中共代表团是由瞿秋白、张国焘、邓中夏、余飞、王若飞、陆定一和蔡和森等人组成的，但是，学界确有学者持不同观点。在王健英的《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汇编》一书中，作者针对中共代表团的成员人数情况写到，“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为瞿秋白，副团长为张国焘，代表为邓中夏、王若飞、余飞、黄平、蔡和森 (1929年1月担任)”［14］(P101)。同时，路海江在著作《张国焘传记和年谱》中就中共代表团的成员人数情况记载到，“中共六大结束后，张国焘和瞿秋白、邓中夏、余飞等人被留下来，组成了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瞿秋白任团长，张国焘任副团长，其中，瞿秋白和张国焘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邓中夏、余飞、黄平任中华全总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王若飞任中国农民组织驻农民国际代表”［15］(P29)。另外，共产国际与联共 (布)档案丛书第10卷中记载到，“黄平，1930－1931年为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成员、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政治书记处政治委员会委员”［9］(P371)。显然，黄平被视为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之一，究竟黄平是否属于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这就需要对其担任代表的时间与瞿秋白被解除团长职务的时间进行考证，探究二者之间在时间上是否一致。倘若黄平担任代表的时间在瞿秋白被解除团长职务之前，那么他就属于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相反则不属于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成员。

1930年4月，中大清党结束后，米夫代表共产国际向瞿秋白、邓中夏、余飞等人宣读了共产国际谴责中共代表团的秘密决议《共产国际政治委员会因中大派别斗争关于中共代表团的决议案》，议决案宣布共产国际执委会政治委员会以坚决的态度谴责中共代表团的代表对于中山大学派别斗争的行动。并请中共中央以必要限度刷新代表团的成分，并与国际执委政治秘书处商立新的成分。至此，瞿秋白、邓中夏、余飞等人便被解除了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的资格和身份，也就是说瞿秋白被解除中共代表团团长职务的时间是1930年4月。

针对黄平开始担任中共代表团代表的时间问题，向青在《共产国际和中国革命关系的历史概述》将其表述为，“1930年4月，周恩来到达莫斯科。与此同时，黄平开始担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成员”［16］(P110－111)。另外，乔明甫和翟泰丰也认同向青的说法［10］(P162)。与此同时，廖盖隆等也坚持这种观点［11］(P65)。显然，上述几位学者认为黄平抵达莫斯科担任代表团代表的时间是1930年4月。然而，也有学者却对此持不同观点，他们认为黄平担任代表团代表的时间是在1930年9月，其中，张恒在《中共中央组织人事简明图谱》中写道，“从1930年9月到1931年8月，黄平任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代表”［17］(P79)。马红霞和马熙敏在书中也说，“从党的六届三中全会至党的六届四中全会前后，黄平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并于1930年10月，抵达莫斯科”［18］(P267－268)。廖盖隆对此也谈道， “1930年9月，在中共六届三中全会补选为候补中央委员，并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1931年8月回国”［19］(P439)。另外，中央组织部编著的《中国共产党历届中央委员大辞典》也坚持说黄平担任代表的时间是1930年9月，书中原话即为“1928年夏，黄平在苏联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后入列宁学院学习。1930年9月起，开始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1931年8月回国，负责中央交通工作”［20］(P240)。黄平在回忆录《往事回忆》中说他担任驻共产国际代表的时间是1930年9月，而不是1930年4月。黄平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六届三中全会补选我为中央委员，并担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1931年8月间回国”［21］(P72－74)。由此可知，黄平担任中共代表团代表的时间是在1930年9月，而此时以瞿秋白为首的代表团成员都相继回国，二者之间在时间上并无一致性，因而，黄平不属于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

通过对中共代表团成员构成的探讨可知，以瞿秋白为首的中共代表团的成员既有在中共六届一中全会上被任命为驻共产国际代表的瞿秋白和张国焘，也有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被任命为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与农民国际代表的邓中夏、余飞和王若飞，还有后来被增选为驻少共国际代表的陆定一和驻共产国际代表的蔡和森。

［1］向青.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关系论文集［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

［2］周永祥.周永祥年谱新编［M］.上海:上海学林出版社，1992.

［3］郭德宏.王明年谱［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4］戴茂林，曹仲彬.王明传［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8.

［5］晓北，姜伟.邓中夏［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4.

［6］姚守中，马光仁，耿易.瞿秋白年谱长编［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3.

［7］张秋实.解密档案中的瞿秋白［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1.

［8］陈清泉，宋广渭.陆定一传［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9.

［9］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译.联共(布)、共产国际与中国苏维埃运动·10［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

［10］乔明甫，翟泰丰.中国共产党建设大辞典［K］.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1.

［11］廖盖隆，胡富国，卢功勋.毛泽东百科全书［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