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惠芳

藏书票是藏书附属物，通常用木刻石刻等版画形式，设计各种美术图案，署上 “某某藏书”、“某某之书”、“某某爱书”、“某某珍藏”等字样，并刻有国际通用的藏书票标志“EX—LIBIS”。 其作用是增添书的珍贵和美感，有“纸上宝石”、“版面珍珠”之誉。现在，藏书票已成为一种袖珍艺术品，在世界各地进行交流、展览、收藏，深受人们喜爱。

藏书票源自西方。中国藏书票是从欧洲“进口”的。现已知的世界上第一枚藏书票是1450年由德国人设计制作的[1]。藏书票收藏风气在欧洲已经流行了数百年，而在我国只不过数十年，仅在极少数作家和画家等文化人中间交流。

在国内大力扶持非物质文化遗产之际，藏书票虽然是一种引进的文化艺术，但通过近百年的发展，已经具有独特的中国文化特质。研究其历史源流具有一定的文化艺术价值。

一、藏书票的基本特征

1．版画是藏书票的载体。尽管国外还有手绘藏书票，而且已经流传到中国，其他绘画形式也应用到藏书票中，甚至现在还出现了电脑制作的藏书票，然而，版画一定是藏书票的主要载体，也就是说，只有版画原作的藏书票才具有较高的收藏价值。

2．“EX—LIBRIS”是藏书票的特有名称。这一名称全球通用。按照国际藏书票参展要求，藏书票必须标明“EX—LIBRIS”一词，才认可参展。在我国，藏书票除了有“EX-LIBRIS”，大多数还有中文“XX 书票”、“XX 藏书”、“XX 藏”、“XX 的书”等字样。

3．签名是藏书票的保真证明。藏书票的下面都有藏书票作者的亲笔签名，用铅笔签写，还有作者同时用铅笔标写的制版标号、印量、制作年月日，有的仅有签名和制作年份。

4．美感是藏书票的魅力。藏书票首先是艺术品，艺术品必须有图案、纹饰，或写实，或抽象，必须给人美感。

5．票主是藏书票的身份证。藏书票必须有票主(书的主人)的姓名，有的签写票主的别号或书斋等。

6．小巧玲珑是藏书票的本色。除了前面所称藏书票是“纸上宝石”和“版画珍珠”，还有人称藏书票是“纸上蝴蝶”。这都说明藏书票的本色是小巧玲珑。现在有一种将藏书票大型化的倾向，甚至比书还大，似乎要靠“大”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过书的藏书票已经丧失了其本色。我们应该限制这种无穷大的趋势，收藏界应杜绝收藏它，有助于使它回归本色。

二、藏书票的源流分析

1．关于第一枚藏书票的争论。有资料记载，现已知的世界上第一枚藏书票是15世纪由德国人设计制作的。其画面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刺猬，全身布满尖锐的棘毛，居于中央，嘴里衔着一支野花，脚下踩着几棵被折断的花草,上端有一飘拂的弯卷缎带，缎带上书写一行德文“慎防刺猬一吻”。这枚藏书票现保存在德国Buxheim的Carethusian僧院藏书中，是在Hildebrand Branderburg先生捐赠的书中发现的[2]。有人考证论定，这枚“刺猬”藏书票为德国人Johannes Knabensberg所有。目前，关于这枚藏书票的制作年代尚难论定。有专家认为它制作于1470年，也有专家认为该枚藏书票制作于1480年，还有人认为是1450年。

另一枚“天使捧纹章”藏书票，据说亦属最早的藏书票。“天使”在艺术上没有“刺猬”成熟，据此，有人称“天使”很可能是更早的作品。该藏书票大小约二英寸见方，为木版雕印。画中天使捧着盾牌，盾上有只穿鼻公牛，昂首阔步，神采奕奕。这枚藏书票是人们在一家修道院中发现的，虽没有文字标示票主是何人，但经考证属勃兰登堡家族所有。当时，勃兰登堡家族送书给修道院时，特别印制了这枚藏书票。

早期德国藏书票，大半以武器中的盾牌为主体，占据画面重要位置，再配上天使、王冠、剑、植物等组成各类图案装饰[3]。藏书人的名字写在票的上面或背面。盾牌徽章的型制，曾流行过相当长时间，这和欧洲封建社会对骑士的崇拜、与贵族各自识别的族徽有关。这个“徽章”的功能即标明该书所有权的归属。

由此可见，“刺猬”和“天使”各有所长。对到底谁是第一枚藏书票，第一枚藏书票产生于何年还有争论。历史给我们留下了悬念。

2．藏书票在欧美的演变。早期，欧美藏书票的设计元素大多是设计者或票主自己家族的徽章，或者某个特定的图案。后来随着藏书票渐渐风行起来，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参与设计和制作，藏书票这种艺术形式迅速地风靡全世界，藏书票首先从德国传入英国、法国等欧洲国家，后传到美洲大陆，再传到日本等亚洲国家。17世纪后，收藏和交换藏书票成为一种时尚。随着艺术品收藏和集邮的兴起，藏书票收藏成了热点，各国先后成立了藏书票协会。1953年，藏书票收藏的国际会议在意大利收藏家们的倡导下召开，此后，藏书票收藏家国际会议每隔一两年非正式举办一次，并举办国际藏书票展。

藏书票会议和展览为藏书票收藏家提供了收藏的机会。1966年7月28日，欧洲各国的藏书票协会的代表们决定成立“业余藏书票协会国际联合会”，后被称之为“国际藏书票联盟”，现已有30多个国家参加。

3．中国第一枚藏书票的传奇。在中国，藏书票的创作起步较晚，现今发现的第一枚藏书票约出自清末的1914年，是台湾藏书票收藏家、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编辑吴兴文发现并收藏的。现已发现的早期藏书票大都是在琉璃厂淘书时发现的。吴兴文还发现并收藏了3枚大学毕业纪念册藏书票。一枚是上海沪江大学毕业纪念册书票，一枚是1922年－1923年清华学校毕业纪念册书票，一枚是1923年—1924年清华学校毕业纪念册书票[4]。藏书票收藏家和研究家贾俊学还在淘书中发现了1928年的《饮水思源》藏书票，还有1931年制作的《伍连德书楼》藏书票和《褐木庐》藏书票。

随着藏书票收藏的兴起，对藏书票的研究考证之风也将随之兴起。笔者认为，到底中国第一枚藏书票产生于何年？到底谁是中国第一枚藏书票？就像火花之争一样，现在尚难论定。还有继续研究发掘之必要。

4．藏书票在中国的缓慢演进。藏书票在中国的兴起是30年代。随着西方版画传入我国，藏书票引起了中国画家、文学家的兴趣。1933年，著名美术家叶灵凤和诗人郁达夫都曾介绍、制作和收藏过藏书票。20世纪30年代初，鲁迅先生就开始购买日文版《藏书票之话》的书，并收藏了大量的藏书票。他倡导的新兴版画运动对藏书票的迅速普及和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5]。在广州，著名版画家李桦于1934年6月19日创办的“现代版画会”出版了《现代版画》“藏书票特辑”，使藏书票正式登上大雅之堂。1937年，日本出版了《趣味藏书票》一书，收录了中国藏书票艺术家李桦等4人的藏书票，这是中国藏书票艺术第一次在国际交流。

从20世纪30年代的藏书票热到80年代前，因种种原因，导致了中国藏书票发展缓慢，藏书票只限于少数画家个人创作和收藏，少有发表和交流。20世纪80年代初，随着文艺春天的来临，藏书票的创作和收藏再度成为热点，1983年底，在梁栋先生的倡导下，开始着手创办有关组织。1984年3月16日，中国第一个藏书票研究会——中国版画藏书票研究会在北京成立。1986年，举办了全国首届藏书票展览。此后，各地相继成立了藏书票研究会，举办藏书票展览，大量的有关藏书票文章见诸各地报刊。藏书票创作和收藏蓬勃兴起。

[1]周一清．藏书票史话[J]．东方艺术,2006(18)．

[2]胡若筠．“纸上钻石”——藏书票[J]．档案与建设,2004(02)．

[3]魏志荣．比较之中看发展——概述中外藏书票不同的风格韵味[J]．艺术理论,2009(05)．

[4]吴兴文．撒下铁网采珍奇——藏书票搜集记趣[J]．艺术市场,2004(07)．

[5]李允经．鲁迅和藏书票艺术[J]．鲁迅研究月刊 ,199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