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望山看水 记住乡愁

2014-04-21李宇

新城乡 2014年1期
关键词:邛海阆中西昌

李宇

伴随城市化的大规模演进,不少地方泥土被水泥覆盖、传统瓦房被高楼大厦取代,各个城市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同一模样,让人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回家的方向。

刚刚结束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文件里,一句“让城市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勾起了许多人对家乡的记忆,也唤醒了其对青山绿水的向往。

然而,雾霾压城、道路拥堵、河水变质……这种眼下的家乡印象总让人心忧。什么样的乡愁才值得记住和依凭?“记得住乡愁”的城镇化离我们还有多远?

天人合一

转悠成都,常会遇到许多与水有关的街道名——西御河街、金河街、玉带桥、洗面桥……可视线之内,却见不到任何水流。“这些街道名已经有名无实了,最多算是这座城市对消失的河流的最后纪念。”一位老成都人说。

事实上,自两千多年前李冰父子建都江堰起,“穿二江成都之中”,这座西部繁荣的商贸城市的变迁和发展就与水息息相关。唐朝时,有4条河贯穿成都东南西北,分别是府河、南河、金河、解玉渠,明朝蜀王又修建“皇城河”——御河,足有两公里长。

“御河和金河流经城中心,当时由一条小河相连,还可以行船,附近的街就叫小河街。”打小就生活在小河街的张君秋老人说,这两条河后来被改建为防空地道,小河街也只剩一个街名了。

成都河流的命运,是中国城市化粗放突进的缩影。

30年前,几乎所有成都人都无法想象,成都城市版图将扩大30倍;20年前,大多数成都人无法想象,二环外的农田会变成城市高端住宅区;就在10年前,成都人同样无法想象一片荒芜的土地上会长出眼前的现代高新区……

现代大城市的框架总算搭成,但牺牲河流的代价却让人揪心。仅上个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成都就有上百条河流被掩埋。

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快速转型,粗放扩张、破坏环境的城市化所带来的弊病,触发了社会上下对城市与自然和谐融合的深度思考。

在亲水披绿与现代大城市的博弈中,成都开始意识到一个城市少了水,就少了生命与灵气,城市的生态、文化、闲适也会随之消失,因此选择了重塑水润成都。

这是一道城市化、现代化带来的环境污染以及“大城市病”的世界难题。1994年,成都开始陆续投资27亿治理府南河;1998年,府南河整治工程获得联合国最佳人居奖。

府南河整治唤醒了成都人对水的记忆和感情。1997年,世界上第一座以“人工湿地水处理系统”为主题的生态公园——成都活水公园在府南河畔建成。活水公园以亲水的灵动无声阐释天人合一的东方哲学,回归了城市的常识,诠释了城市对水的依存之情,也成为人类与水、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范例,并作为城市最佳实践区的案例“复制”到了上海世博园。

如今的成都,“两山两环两网六片”的生态保护体系正在建设中,美丽的山水风光和现代的城市融合得越趋天衣无缝。当你骑车行驶在缓缓流淌的锦江之畔,感受到的不再是城市的钢筋水泥,而是花木成荫,亲水自然。

孵化器

已是冬天,邛海仍然温暖如春。在西昌市民眼中,正因邛海温润了西昌的城和山,犹如一个孵化器,孵出了一座春天栖息的城市。

从古朴宁静的小渔村到美景绵延的湿地公园,从喧嚣混乱的旅游开发区到恬静优美的风景名胜,邛海美丽蜕变的过程,也对应着西昌城镇化之路的阵痛和收获。

山、水、城相连,原本是西昌得天独厚的自然禀赋,但也因为城区紧邻邛海,随着城市快速扩张和对旅游的无序发展,不断挤压邛海的生存空间,透支其生态承载能力。世代生活在邛海边的李大爷对此心有余悸:“几年前,邛海周边到处是零乱的农房、农家乐、办公用房,大量垃圾及生活污水直排邛海;加上网箱养鱼、围海造田、填海造塘,邛海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

千百年来以良好生态环境而闻名的西昌也患上了“城市病”。所幸,邛海的问题迅速引起关注。退塘还湖、退田还湖、退房还湖的“三退”政策连续出台,截污治污工程和入湖河流治理工程也先后启动,几处大型污水处理厂迅速建立,避免了污水流向邛海。

虽然邛海生态环境破坏得到有效遏制,但如何协调山、水、城的关系?这仍是西昌绕不过的难题。2009年,西昌启动以邛海湿地建设为抓手,以邛海环境保护为目标,将自然生态景观与城市建设衔接起来融为一体的发展与保护模式。待邛海的一至六期湿地全部建成后,邛海湿地面积将超过2万亩,邛海水域面积将增加至34平方公里,基本恢复到上世纪60年代的水平,西昌也将成为中国最大的湿地城市。

城中有湖、湖在城中、山水相望。一名西昌市民感慨,“如今的西昌,好山水、好空气、好气候营造了一种良好的城市生活氛围。”到邛海湿地漫步,听听鸟鸣,看看绿叶红花,呼吸新鲜空气,已成为西昌市民的日常习惯,居民的生活环境和品质得到改善和提升。

在西昌新型城镇化过程中,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发展理念已经成为坚定的信念,将生态建设融入城市发展的方方面面、在快速发展中积极反思和调整自身行为正在成为共识。

金饭碗

城市化演进中,古城阆中经历了冰火两重天。所幸,通过“从弃古到护古”的反思,阆中最终找到了新型城镇化的方向,还给了古城居民一个阆苑仙境。

阆中和云南丽江、山西平遥、安徽歙县齐名为中国四大古城之一。其唯一,在于得天独厚地拥有众多的山水佳迹——“石黛碧玉相因依”的嘉陵江、浓绿翠覆的锦屏山,以及古朴的街巷楼台,形成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丹青画。

然而,阆中差点打碎了“金饭碗”。上世纪90年代,阆中古城在“造新城”运动中,古城中的院落和街道被大肆拆除,甚至为解决交通线问题,古城核心区的武庙街和北街也险些只留下名字,幸好有识之士出面阻挡并将情况上报才得到制止。

“全国唯一一座‘多字形老院——孙家大院,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掀翻的。”回忆起那一幕,已经在古城生活了70多年的王大爷仍痛心疾首,“三座经典老院拆除殆尽后,新修了鸿运小区,小区里开设水果市场,赶来载货的摩托车日日重复着喧嚣。”

一股旧城改建风刮过,阆中变得支离破碎。而政府官员与社会人士对待古城的认识依然不统一:有的认为它是老房子、破房子,有的认为它是阆中的“金饭碗”,这场争论持续了多年。当丽江已发展成为中国古城的一个符号时,比它多积累1000多年历史文化的阆中,却在城市发展中变得伤痕累累。不少游客抱怨说,在阆中简直找不到一个照相的地方,许多在阆中拍电影电视的导演更是费尽心机躲避着现代建筑,“闻名的阆中、破烂的城市”,曾一度成为古城的真实写照。

眼睁睁地看着被丽江等古城拉开了发展距离,阆中才从这场弃古运动中幡然醒悟——

2004年10月,《四川省阆中古城保护条例》正式颁布实施,从此随意拆除古城建筑,改变古城规划将被追究责任;2006年8月,昔日阆中城市建筑的标志性建筑物——阆中市原人才、财政局两栋办公楼轰然倒地,拉开了阆中古城拆迁不协调建筑的序幕……

截至目前,阆中古城按照“显山露水、亮城透绿”的理念,注重山、水、城结合,推进“景城一体”。累积完成拆迁所谓的现代建筑52万平方米,搬迁了24家企业和30多家行政事业单位到七江新区。“秦砖汉瓦魂,唐宋格局明清貌;京院苏园韵,川渝灵性巴阆风。”这副对联是对今日阆中古城最好的注脚。

阆中从弃古到护古的过程,折射出中国城镇化的纠结——是推倒重来?还是因地制宜?地方政府往往为了急功近利的政绩选择前者。当城镇一夜之间变陌生,居民再也找不到旧时的风物、咀嚼不出旧时的味道时,哪里还有可寄托的乡愁?

令人欣慰的是,阆中用了10余年时间,还了当地居民一个“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阆苑仙境。2013年9月,阆中古城被国家旅游局命名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30万城市人口中,有1/3吃上了“旅游饭”,旅游综合收入目前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超过1/4。

事实证明,顺应自然历史,保留城镇记忆,不是发展的桎梏,其独特的文化魅力更可以带动城镇化发展。

[言犹未尽]

站在现代都市与记忆乡关的十字路口,城镇化的脚步要“把城市放在大自然中”,要让城市天人合一、勾连古今,让人们能望山见水,乡愁可寄。

乡愁是铭记历史的精神坐标,是城市的珍贵养分。现实却不容乐观。城镇化中的大拆大建、大砍大填,实际上是拆掉了祖先延续下来的民俗和邻里文化,拆断了人们对乡土的那份古老而深厚的感情,拆除了人们传承和记忆千年的乡村文化的生长之基。“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是对人的城镇化的形象阐释,是城镇化中的一种人文理念。让城市成为“诗意栖居地”,是对城镇化中“人”的尊重。

只有充满人文关怀的城镇化,才能够让人记得住“乡愁”——开门见山,阖窗听水,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猜你喜欢

邛海阆中西昌
西昌近60年日照时数的变化特征分析
西昌月
阆中蚕种场桑蚕智能系统研发简报
阆中蚕业发展对策思考
邛海观景
啊!邛海
To what extent might organisational structure influence group dynamics and team working in a 21st century organisation?
风云四号运低西昌本月中旬择机发射
当康美遇见阆中
邛海观渔(外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