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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再别康桥》的自然与节制之美
——兼谈文学审美的传承与接受因素

2014-04-17贺仲明

关键词:再别康桥康桥徐志摩

贺仲明

(山东大学 文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论《再别康桥》的自然与节制之美
——兼谈文学审美的传承与接受因素

贺仲明

(山东大学 文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徐志摩《再别康桥》的审美旨趣独特又富有深意。它既贴近生活、自然亲切,又对情感表现予以节制和含蓄,受到非常广泛的欢迎。这当中体现了中国古代文学的审美思想,也蕴含着作者对读者的尊重和内心的交流。正是这两方面,使作品既能够感染和打动读者,又能超越具体情境,实现了更普泛的审美影响力。这关联到文学审美的两个重要问题:一是文学审美对民族审美传统的继承与发展;二是文学审美与读者大众接受之间的关系。

自然;节制;《再别康桥》;文学审美

在中国现代文学中,尤其是现代诗歌史上,徐志摩的经典诗歌《再别康桥》可谓流传最为广泛、最受读者欢迎的作品之一。无论在什么场合,诗歌朗诵会、毕业晚会、朋友聚会,甚至在婚礼上,都可以听到这一作品的声音。之所以能够这样广泛地流传,与诗歌的优美意境和曼妙旋律有密切的关系,同时也是因为告别的主题在生活中非常广泛,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但个人以为,更重要的,还是作品的审美特点,在于它既贴近生活、自然亲切,又能对情感的表现有所节制和含蓄。这使它能够祛除现实生活中离别所包含的悲伤因素,对离别的题材和情境进行艺术的超越,具备了更纯粹的美学效果。

自然是《再别康桥》最突出的审美特点,其典型表现是情感的真诚挚切。诗歌抒发的是惜别之情。惜别在我们的生活中随处可见,与亲人、朋友,与故乡、旧地,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也曾经被这种感情所感动。这种略带私密性的感情,发自内心,又无题材上的特别之处,要想感动别人,必须以真诚待人,以真诚唤起读者记忆深处的类似感受,从而获得读者的心灵认同。

这首诗对所表达的情感并没有做特别的渲染,而是朴素自然地娓娓道来。先是来到康桥的河边,与故地告别。虽然是告别,诗人的心绪却并不显沉重,首节连用三个“轻轻的”,尤其在“轻轻的招手”中,我们可以体会到诗人的洒脱态度,体现出诗人并没有因为惜别而情绪不快。因为故地重游,时序还早,诗人就很自然地沿着河边再走走。一路走来,不自觉地,诗人被河边的美景所吸引、所沉醉,逐渐进入到与这些景物有关的亲切回忆中。随着诗人流连的脚步渐行渐远,天色也渐渐暗淡,诗人在拜伦潭边陷入了曾经最幸福场景的回忆——与亲密的友人撑着长篙,泛舟在潭水之上,往日的欢声笑语激荡起诗人内心的欣喜。在这里,诗人的情绪达到了高潮。正像他忘记了现实的季候,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是来惜别,然而这段难忘日子已是不可再返。

猛然间,诗人从记忆中苏醒,回到了现实。其情绪也自然有着清晰的陡转,回忆是最快乐和最激情的,现实却是最黯淡和最无奈的。于是,现实再一次在诗人笔下展开时,呈现的已经是整首诗歌最低沉和灰暗的场景:“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虽然诗人对自己的心绪未着一词,但从对“沉默”一词的两次反复中,我们可以体会到诗人的心有多么落寞、多么苍凉。“别”的主题在这时候达到了极致,诗歌也进入到情感的最低点。最后,诗人已无心再流连美景,也无法再叙别情,于是,在诗人的强作欢颜中,诗歌迅速地结束。与一开始来作别时的洒脱轻松相比,这时候的诗人无论情感还是心绪都已显得精疲力尽,甚至无力再将告别的手抬起,只能勉强地“挥一挥衣袖”,无奈地走向人生的下一个旅程。

短短的二十多行诗,情感却经历了百折千回,诗人走过了从轻松的告别到情感的迷醉、再到无奈的落寞这一复杂的惜别过程。仔细算来,诗歌描述的时序并不短暂,从“夕阳”到傍晚,最后离开时已经到了很安静的夜晚。我们可以想到诗人惜别的路走了多长,他流连的情感有多深沉。

诗人的情感当然是个体的,凝结着他对于这段生活的独特记忆和情感依恋,但从另一方面说,这种心绪变化的过程,在告别当中并不鲜见。我们生活中也经常会这样:本来是想与朋友告别的,但聊着聊着,已经完全忘记了告别的目的,沉醉于和谐亲密的友情当中。等到欢谈结束,真的走向告别,才意识到这样的相聚也许难以再现,自然而然,情绪会有较大的变化。正是因为诗歌遵循人之常理,表达出了我们日常生活中常有、却又难以清晰言说的情感,诗歌能够很容易被我们的心灵所接受,能够很自然又很深切地打动着我们、感染着我们。这,应该是诗歌拥有如此广泛感染力的重要原因。

除了情感表达外,《再别康桥》在艺术表现上也颇现出自然之美。其意象的选择是再平常不过,都是徐志摩曾生活的日常环境。之所以只有郊野,没有校园,与徐志摩的真实生活、与他心中对康桥的深情眷恋直接相关。作为诗人,徐志摩不愿意受过多的羁绊,与呆板的课堂相比,他肯定更钟情自然。徐志摩一生追求“一种‘单纯信仰’,这里面只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1]河畔上的金柳,软泥上的青荇,河中的水草,榆荫下的清潭,天空中的云彩,傍晚的夕阳,夜空的星光,这些自然意象,在诗人笔下展现出康桥梦境般迷人的美景,同时也流露出诗人对此地的情感之厚,热爱之深,思念之久,眷恋之浓。此外,诗歌的词藻清新流畅,如同生活口语,几无雕饰,更少做作。其押韵也自然,不刻意追求严谨,而是每段一韵,以自然顺畅为主。句式虽然较整齐,但也有变化,尤其是“寻梦”一节,句式较前有明显错落,既与诗歌情感上的变化自然照应,又给整首诗歌带来了形式上的灵动。

《再别康桥》的自然之美直接关联着其另一特点,那就是节制之美。所谓节制,就是在情感及其表现上不着全力,而是有所保留。这一点,与作者当时关系密切的新月派“理性节制情感”的美学思想有直接关系。[2]比如说,闻一多曾经说过,他写诗的时候往往是等“感触已过,历时数日,甚或数月以后……记得的只是最根本最主要的情绪的轮廓,然后再用想象来装成那模糊影象的轮廓”。[3]也就是让情绪沉淀,以免太热烈的情感会影响诗歌的节制美。同样,徐志摩写康桥也是这样。《再别康桥》就是在他离开康桥数月之后才写下来的。时间的淘洗,情感的酝酿和沉淀,使徐志摩没有被现实中离别时刻的情绪所羁绊,而是让理性给予它们更多的冷静和节制。

事实也确实如此。根据介绍徐志摩的生活史料记载,徐志摩创作《再别康桥》时正处生活不顺之际,“1928年出国之前,徐志摩的情绪坏到了极点,婚姻已出现了严重危机。朋友们都劝他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以摆脱恶劣的心境。‘这次出国并无必要,可说纯粹是为了躲避家庭的烦恼’。”[4]也有研究者认为徐志摩再回康桥的目的是为了追忆与林徽因的康桥之恋。[5]无论何种推测,总之徐志摩的康桥之行是带着沉重心情故地重游,今日的现实生活与昨日的天真幸福时光相参照,心境更容易陷入迷茫与遗憾当中。

但是,在诗歌中,诗人却是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情感淡化,将不愉快的心绪掩藏起来。所以,作品虽然写的是离愁别绪,在前大半部分却看不出有任何悲戚之感。相反,无论是开头部分的轻松洒脱,还是中间诗节对河岸美景的欣赏,以及对往事的深情追忆,都尽显欢快气氛,只有到最后两段,情绪才变得低沉,但诗歌很快戛然而止,一切留在不言之中。“悄悄的”、“沉默”两词的重复使用,表现诗人压制内心告别的悲伤,勉励自己摆脱心中那深深的、长长的离别之思,尽力压抑心中浓重的情感。对于自己低沉的情绪,诗歌一点也没有多做渲染,“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虽然可以感受到诗人强作潇洒背后的沉重,但还是不能不感叹诗人节制与淡化情绪的良苦用心,也可以体会到诗人力求坦荡的胸怀和乐观的人生态度。

应该说,诗人的努力确实没有白费,因为诗人情感的淡化处理,诗歌虽然也有情感的较大起伏,但却能保持比较轻松洒脱的基调,整个作品呈现出和谐的美学状态。这也使作品不落入一般离愁作品表现伤感和低婉情绪的俗套,而是委婉中有豁达,深情中有宏阔,在关怀和境界上都超出了同类作品。也因为这样,在诗歌的接受中,人们一般不将它局限在离别题材,对其意义的理解和韵味的体会都更为深远。

值得特别提出的是,作品的情感节制并不悖逆于自然的特点。按照一般常规的理解,自然与节制是相矛盾的。因为自然要求的是纵情表达,而节制却是要含蓄有所保留。但是《再别康桥》却将二者很好地结合。这一方面与作品对情感表现的选择有关。诗歌的主要篇幅放在诗人尚未陷入离愁时的情感,而一旦诗人情绪低沉了,诗歌就有意识地结束了。也就是说,诗歌的情感并非不强烈,只是因为诗歌的巧妙处理,读者能读到的只是诗人的情感淡化处,其强烈处只能留给读者去体会和想像,换句话说,诗人留下的只是美和潇洒,以及些许的无奈感伤,至于痛苦,只留给自己去慢慢品尝。所以,我们绝不能说诗歌情感不自然,同时又能体会到其节制之美。

另一方面是得益于诗歌艺术上的处理。与其情感一样,诗歌整体表现很平实,除了表达对康河的爱,对其离别之情无一处夸张和渲染,无一处情感的强烈抒发、浓情重彩,尤其是最能见出感情的开头和结尾部分,分别用“轻轻”和“悄悄”两个含蓄深沉的词语来表达,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诗歌对河畔金柳、榆荫下的拜伦潭、天空的星辉等的描绘,借用了中国古典诗词的某些意境和艺术手法,但细细品味,徐志摩已经将古典意境现代化了,他由“金柳”想到“新娘”,美好的时刻不会因为离别而消逝,由“潭”中“浮藻”想到“天上虹”和“彩虹似的梦”,由“星辉斑斓”想到“放歌”都可见出诗人心境的舒缓、轻盈,能让我们感觉到情意的缠绵,却感觉不到古典诗句中常见的淡淡的哀怨。徐志摩将离别时的缠绵之情进行了现代改造,也赋予了对待离别的现代方式,那就是节制情感,以更宽广坦荡的胸怀面对世界。诗歌首末两节是其典型表现,也赋予了诗歌情感充分的现代特征。两诗节中的“轻轻”和“悄悄”二词,既都含深情,又显不同心境,但都以“走”作为结束,显示诗人努力将自己的情感予以淡化的心思——就如同诗歌咏叹的“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志摩是一个富有智慧且具浪漫气质的诗坛才子,浪漫之人往往有着丰富的情感,但徐志摩在这首诗中,涌动的情思、难以表白和倾诉的心意都只用“沉默”一词平淡地表述出来,此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再别康桥》自然和节制的美学特色,在同时代诗人中并非独创。比如,比徐志摩更早创作的汪静之、应修人等“湖畔诗人”也是非常强调“自然之美”,着意追求情感的坦率和真诚;而与徐志摩关系密切的闻一多、梁实秋等则更看重含蓄、节制的美,闻一多新格律诗理论中著名的“三美”原则就是以“节制”为中心。不过,像徐志摩这样将自然和节制结合得如此巧妙的诗人却不多。“湖畔诗人”太过直白,淡而少味,闻一多则是过于节制,难免显出斧凿的痕迹。

从更深层次上说,《再别康桥》则体现着中国传统文学的美学精神。自然之美与节制之美都是中国传统文学审美的重要原则。《诗经》的“国风”是自然美的完美体现,“汉乐府民歌”、“古诗十九首”等继承其传统。此后,虽然儒家文化对之有所限制,但始终不乏文学家的执著追求。李白影响深远的著名诗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正是其充分写照。节制之美尤为如此。它深刻蕴含着中华民族含蓄深沉的性格特征,又与儒家文化有内在的精神一致,最典型地表现出中国文学的个性气质。“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作为中国古典文学的基本美学原则。

民族文化性格无所谓优劣,无可置疑的是,文学创作必须深深植根于民族文化的传统。从文学发展来说,一方面,文学最基本的读者肯定主要来自本民族,要想充分地实现文学作品的价值意义,充分地关注和发挥民族审美传统,使自己的创作与受这种传统滋养的读者群形成良性的和谐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另一方面,文学要在世界文学之林中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可能只是模仿别人,必须具备独立的、创造性的、以深厚文化传统为背景的审美个性——这种个性既体现在外部生活和形式美感中,更在于内在的美学精神,在于其看待事物、品评事物、展示事物的内在理念和思想。在这个角度说,《再别康桥》虽然只是一首小诗,其内涵尽管不是非常博大,但它所渗透出来的美学品格,以及由此而展现出来的民族美学特征,却能够给我们很多启示。

《再别康桥》的美学特征还关联着一个重要内涵,就是文学与社会大众,与文学接受之间的关系。诗歌是非常个人化的,它与自我、大众的关系始终是一个争论的焦点。《再别康桥》在这方面将个人与社会做了很好的结合。它所抒发的离别之情是个人化的,但是,它没有将情感拘泥局限于此,而是通过淡化客观上使之有所升华。我们既可以说诗歌写的是实际上的离别之情,又完全可以将它拓展开,放在更深远的背景上来看。它可以是我们面对人生旅程的某一个过程,也可以看做一种单纯的情绪,优美,感伤,无奈,深情,似乎都有一些,又都不那么激烈。而且,作品以“别离”为中心,但意旨却不局限于此,它还蕴含着对美的赞赏和留恋,特别是对自由精神的向往。这从作品的意象选择上可以看出来,诗歌选择的意象都是大自然的美景,是自由和美的生活细节,其中蕴含的是诗人不羁的情怀,既可看作是对现实的不满,也是一种理想的张扬——在这个意义上,诗歌未尝不可看作是借对康桥别离之情,来浇自己孤独精神的块垒。正是这一点,使作品能够既充分的个人化,又得到大众的共鸣。

我以为,这部分原因在于徐志摩的文学观。徐志摩虽然以强烈追求自我、张扬个性引人注目,但他不是将诗歌当作纯粹的个人书写,而是很看重读者的接受(在他的创作生涯中,不乏这方面的诸多努力和尝试)。他追求的诗歌艺术,不是晦涩、封闭和孤芳自赏,而是晓畅明白。他不像一些诗人那样,故弄玄虚,拼命遮蔽和掩饰自己,而是将读者当作亲密的朋友,将自己的心灵真诚地袒露出来,传达给读者。这样一种对读者的尊重和亲近,体现了徐志摩对文学接受的重视,也是他的诗歌能够很好地感染读者、受到大众喜爱的重要原因。当然,徐志摩的诗歌也不尽一致。他也创作过像《翡冷翠的一夜》这样较为雕琢、局限于个人情感得失的作品,但是,他的绝大多数作品,特别是《再别康桥》、《雪花的快乐》和《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等名作,确实充分地将自我与大众相结合,突破了精英与大众、纯文学与通俗文学的界线。

在中国近百年的文学史上,能够将个人与社会、自我与大众如此和谐统一的诗人、诗作不是很多(艾青也许是其中之一。这也是艾青诗歌能够成为抗战时代的民族诗史,其《北方》、《我爱这土地》等作品能广泛流传的重要原因)。在思想层面,诗人们多受时代潮流所激发,热衷于社会集体情感,乐于做时代的颂歌和战歌,却有意遮蔽和抹杀了真实的个人精神;也有一些诗人反其道而行之,一味沉溺于个人世界,在孤独的抒情或玄思的深奥中吟唱。在诗歌艺术上,诗人们也普遍走向两个极端:或者是完全的通俗化和大众化,以粗犷质朴为美,反对一切修饰和雕琢,甚至有意写得要比口语还土、丑、粗;或者是追求唯美,热衷运用西方化的意象、欧化的句子甚至欧化的诗体,充斥着书面的华丽辞藻。这一倾向,在中国现代诗歌中如此,到新诗发展近百年后的今天依然如此。我们只要看当前诗歌界门派分立、党同伐异的状况,就会对此有很深的感受。

所以,个人以为,人们在进行文学(特别是诗歌)审美评价时,应该更多地考虑文学接受和普及的因素。也就是说,文学固然不可忽略深入的个性追求,但也不应该忽略大众接受和社会影响的因素。毕竟,文学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自我,只有当文学的光芒充分照射进广阔的世界时,才能产生广泛的影响,才能实现文学的价值。特别是在当前社会背景下,文学遇到图像、网络等诸多现代形式的冲击,文学阅读者日益减少,文学的评价更应该有这样的意识——这当然不是要求文学放弃自我主体、一味迎合读者大众,而是在拥有自我的前提下,兼顾文学对大众的接受。

中国是一个古老的诗歌国度,新诗也已经走过了百年历史。但在今天,人们在乐此不疲地吟诵的,却依然是李白、杜甫、苏轼,依然是唐诗宋词,却很少有几个现代诗人、几首现代诗歌为读者所认同、所喜爱。对此,许多诗歌理论家也许会很不以为然,会找出各种理由来解释,甚至表达他们的不屑。但对于普通读者来说,这却是一个很大的遗憾。毕竟,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说,传统诗歌都过于遥远了,新诗则与他们更为切近。而且,他们的心灵也期待着文学(诗歌)美的滋养,他们也渴望在文学(诗歌)阅读中提升自己的生活,愉悦自己的灵魂。对于读者的这些吁求,我们的诗歌历史缔造者、我们的诗人都没有任何理由忽视。对于诗歌(文学)史,我们既需要歌德、华兹华斯,也需要莎士比亚,需要彭斯。对于诗人(作家)来说,得到读者大众的欢迎和流传,让自己的思想和美渗透进读者的心灵世界,产生滋养和启迪,这些比得到什么奖励,甚至比进入某部文学史,还要具有更深远、更博大的意义。

[1]胡适.朋友心中的徐志摩 [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2:8.

[2]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129-133.

[3]闻一多.闻一多全集:第12卷[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4:245-246.

[4]桑绍龙.“再别康桥”与谁惜别——徐志摩《再别康桥》情感指向考辩[J].新闻爱好者,2008(12):54-55.

[5]高占伟,丁毅.初恋失败的咏叹调——读徐志摩《再别康桥》[J].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3):21-22.

[责任编辑:王金茹]

The Natural and Temperate Beauty inFarewell to Cambridge——The Discussion of Factors of Literary Aesthetics in Inheritance and Acceptance

HE Zhong-ming
(Literature College,Shandong University,Jinan,Shandong 250100,China)

The aesthetics in Xu zhimo’sFarewell to Cambridgeis unique and meaningful.It is so close to life,natural and temperate in emotional expression that it is cordially

.It embodies Chinese ancient literary aesthetic idea and implies the author’s respect and communication to readers.Based on the two aspects,the poem affects and strikes readers;it can also superior to the specific context and achieve the popular aesthetic influence.It relates to two important literary aesthetic problems:first,literary aesthetics is the development and inheritance of national aesthetic traditions;second,the relations between literary aesthetics and readers acceptance.

natural;temperate;Farewell to Cambridge;aesthetics

I207.2

A

1007-5674(2014)01-0056-04

10.3969/j.issn.1007-5674.2014.01.012

2013-12-15

国家社科基金子项目(编号:12&ZD169)

贺仲明(1966—),男,湖南衡东人,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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