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杨

（西华师范大学 文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2）

从静态描写到动态分析看“副词+名词”结构

白 杨

（西华师范大学 文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2）

传统语法学认为“副词+名词”结构中副词是不能修饰名词的。但是，在当今社会交流中此结构却得到广泛运用。本文试图在“副词+名词”结构的研究成果基础上，从静态和动态的角度来窥探这一语言现象。

“副名”结构；静态描写；动态分析

从20世纪60年代起，有三种关于汉语中“副词+名词”结构（以下简称“副名”结构）的主要观点：“（1）副词不能修饰名词；（2）副词可以修饰名词；（3）对副词能否修饰名词不置可否,认为它是一种特殊现象。”[1]黎锦熙、吕叔湘、朱德熙认为副词的主要语法功能是修饰动词、形容词以及一部分副词，不能修饰名词。[2]邢褔义、汪国胜也认为：名词一般能受表示数量的数量短语的修饰，不能受副词的修饰。[3]再后来的大多数学者认为副词其实是可以限制修饰名词的，代表人物有张斌[4]、黄伯荣、廖序东[5]等。

随着研究的深入，可以肯定副词能够修饰名词，且对“副名”结构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层面：种类特征、句法特征、语义限制、语用价值及修辞效果等。这些研究从不同角度推动了我们对“副名”结构的了解。从用法上看，人们已普遍接受了副词可以修饰名词，在人们的口语交际中“副名”结构如雨后春笋般快速崛起。

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首先提出语言研究常用的两种研究方法，即历时研究和共时研究。历时研究注重语言历史变化，这是从动态的方式研究语言的产生、发展、变化；共时研究注重同一历史时期语言各方面特点的相同点、不同点或是在不同地域的差异性比较的静态研究。本文在以往“副名”结构的研究成果基础上进行梳理和总结，从静态和动态的角度来研究“副名”结构，对“副名”结构从中英文对照，以及古今汉语对照的视角对此做了浅要窥探。

一、“副名”结构的共时比较

（一）汉语中的“副名”结构

1.程度副词+抽象名词

（1）黄晓辉今天请了几个很名望的老师来家里吃饭。

（2）他的大学生活我了解的不是很多，我只知道他很个性。

2.程度副词+普通名词

这里说的普通名词可以分为方位名词、时间名词、指人名词、指物名词四类。

（3）学校位于村子最西边，小明家在村子的最东边。

（4）很深夜了，又才从街上回来。

（5）她换了一件衣服，显得相当淑女。

（6）你的作品很泡沫。

3.程度副词+专有名词

这里的专有名词包括处所专有名词和指人专有名词。

（7）萨顶顶，一个很中国的歌手。

（8）你太雷锋了。

4.范围副词+名词

（9）田地里净杂草。

（10）教室里仅仅三个学生。

5.时间副词+名词

（11）都大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12）已经少先队员了，还还要哭鼻子。

6.否定副词+名词

最常见的用于名词前的否定副词是“不”。“不”直接用在名词前是受限制的，是有具体形式要求的。一般有“A不A（AB不AB）”式、“A不A，B不B”式、“不A不B”式等三种结构形式。

（13）什么钱不钱的，大家都这么熟了，谈钱伤感情。

（14）他画的动物，老虎不老虎，狮子不狮子，河马不河马，梅花鹿不梅花鹿，简直就是四不像。

（15）人不人，鬼不鬼。

（16）不人不鬼。

7.频率副词+名词

（17）这个周末怎么过得这么快，明天又周一了。

（18）怎么还周三啊，我好想放假啊。

8.语气副词+名词

（19）陈胜的确山东人。

（20）李云迪简直钢琴大师。

9.固定结构（比N1还/更N1;越来越N1）

（21）他浑身散发着臭味儿,衣衫褴褛,看起来比乞丐还乞丐。

（22）她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女人了。

（二）英语中的“副名”结构

语言具有普遍性，英文中也是有“副名”结构的。总结出来有以下几种：[6]

1.少部分方位、地点副词用作形容词,作前置或者后置定语修饰名词。说明人或事物存在的地点或者场所。

（1）The girl there is my little sister.那里的那个女孩儿是我妹妹。

（2）The report above was issued yesterday.以上报告是昨天发表的。

2.少部分时间副词可修饰名词,作前置或者后置定语,表示所处的时间。

（3）It was fine the day before yesterday.前一天天气不错。

（4）The then chief manager bought these books.当时的总经理买的这些书。

3.英语中的这类副词相当汉语中的范围副词,表示范围的限定,对后面的名词起到突出的作用。章振邦指出：“表示语义焦点的词语也可以修饰整个名词短语”[7]。

（5）We are told that there were two hundred people,chiefly children.我们被告知那有200人,主要是孩子。

（6）The people there were mainly women and children and elderly people.那里的人主要是女人孩子以及老人。

4.少数语气副词也可以进入“副名”结构。

（7）He is probably a doctor.他可能是个医生。

（8）David is really a hero.大卫真的是一个英雄。

5.类似汉语中的程度副词,突出修饰名词的程度性。

（9）It is rather a find.这是一个相当好的发现。

（10）She is quite a woman.她相当女人。

（三）中英文“副名”结构的差异比较

英语“副名”结构与中文“副名”结构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不难看出能进入中英文“副名”结构的副词都有程度副词、时间副词、范围副词、语气副词等，但是仔细分析可以发现中英文“副名”结构有如下差异：

1.英语中有一种能起形容词作用的地点、方位副词，如 here、there、above、below、home、abroad、ahead等。一般这类些副词用在名词后面作名词的后置定语，但是词性依然是副词。而汉语中没有这类现象。

2.汉语和英语的语序通常是不一样的。汉语里“副名”结构中定语基本都是前置的，而英语中定语的后置情况则比较多见。语序的不同能更凸显句子中需要强调的对象，汉语中“副名”这种“超常搭配”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3.汉英中都有“程度副词+名词”，但是英语“副名”结构中的副词后面可以直接带表示名词数量的数词。

（1）This job w ill takes quite some time.这工作需要很长时间。

（2）She is rather a fool.她真是一个傻子。

但是在汉语中，几乎看不到“副词+数词+名词”的结构，不说“他是相当一个傻子。”也不说“这个工作花费相当一些时间。”

二、“副名”结构的历时比较

古代汉语里有一种特殊句式，即否定句中代词宾语前置。这类宾语前置，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宾语必须是代词；二是必须为否定句。在这种情况下，代词宾语要放在动词之前和否定词之后。否定词可以是动词，如“无”，也可以是代词“莫”，也可以副词，如“不、未、毋、勿、弗、否、非”等否定词表示。

（1）晋灵公不君。(《左传·宣公二年》)[8]

（2）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论语·先进》）[9]

（3）日月逝矣，岁不我与。（《论语·阳货》）[10]

以“晋灵公不君”为例，王力先生在《古代汉语》里面给出的解释是“‘君’用如动词。‘不君：不行君道’。”依照他的说法，他是把“不”的词性改变了用做动词，而“君”的词性还是名词，只是把词义引申为“君主之道”，这就与把“君”当做词类活用的解释相矛盾了。后人为便于解释而把“君”看作动词，也许从当时人的角度来看是无所谓活用的，从一些古籍中就可以知道“否定副词+名词”结构是当时较普遍的用法。

在现代汉语中，“否定副词+名词”结构也是有的，如前面提到的“A不A（AB不AB）”“A不A，B不B”“不A不B”。但是与古代汉语有一些不同，“不人”“不山”也不能单说，只有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什么山不山的”等句子里成对用或连着说。可见，“副名”结构的存在是有其历史渊源的。

[1]白雪.副词+名词结构的认知研究 [J].安徽文学，2008（7）：302.

[2]胡裕树.现代汉语 [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78：290.

[3]邢褔义，汪国胜.现代汉语 [M].上海：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280.

[4]张斌.新编现代汉语：第二版 [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290.

[5]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下册，增订三版 [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25.

[6]杨喜刚，杨晓夏.“副词+名词”结构类型的中英文对比研究 [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1（7）： 42.

[7]章振邦.新编英语语法教程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1483.

[8][9][10]王力.古代汉语：第一册 [M].北京：中华书局，1999：25，188，201.

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302011（2014）01-0018-03

2013-12-18

白 杨（1989—），女，四川泸州人，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字学专业2012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近代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