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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文化交际中的文化认知因素

2014-04-10赵华威姚丽梅

陕西学前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定势图式外语

赵华威,姚丽梅

(佳木斯大学外国语学院, 黑龙江佳木斯 154007)

一、引 言

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是我们赖以生存、思考及感受的物质及精神环境,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与他人进行交际和联系,文化是将不同个体“粘着”在一起的“胶水”[1]。Condon曾经提到:文化是一种存在于人潜意识里的综合体系,它控制着人类的种种行为方式[2]。

跨文化交际和外语学习必然伴随另一种文化的了解和接纳。文化作为一种根深蒂固的行为和感知方式在外语学习中变得极为重要。语言是文化的一部分,文化中又蕴含着语言,两者相互交织不可分割。学习第二语言、进行跨文化交际,势必要学习该语言所承载的文化,面临两种文化接触所带来的种种问题。同时,这个过程要克服由于两种文化差异所导致的个体文化认知转换方面的种种障碍。无论是外语教师还是外语学习者,如果不能准确地了解并认识外语学习中的文化认知因素,如果不能较好地克服由于文化差异所导致的认知转换的障碍,那么学习外语就很难获得真正成功。刘改琳和李雪梅对外语学习者写作中存在的文化认知影响进行过专门的研究,并总结出对外语学习产生影响的六个主要方面,分别是:文化取向差异的影响;价值标准差异的影响;地域文化差异的影响;词汇文化内涵差异的影响;文化习俗差异的影响;句法结构差异的影响等,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外语教学的最终目的在于使学生学到地道的语言,并能结合目的语国家的文化规约准确地进行交际[3]。”

二、外语学习与跨文化交际中的文化认知因素

越来越多的学者已经认识到在跨文化交际过程中,文化因素已经成为影响交际效果的重要因素,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交际的成败。所以文化导入教学也随之蓬勃开展,但是究竟有哪些因素会对跨文化交际和外语学习产生重要影响呢?我们把影响外语学习的文化认知因素概括为如下以下几个方面:文化定式、二语习得态度、文化图式、文化适应及改观和社会距离等。

(一) 文化定式

在《国外浪游》(A Trump Abroad)中,马克吐温写到:“有天赋的人三十个小时学会英语,三十天学会法语,三十年学会德语。”显然,马克吐温如同很多人一样对某种语言进行了温和的讽刺。而这种讽刺恰好可以反映出某种语言和文化定式。文化定式通常可以理解为,以本族文化为基础的世界观往往会使该文化群体中的人们以一种过于简单的方式对另一种文化进行匆忙而仓促的概括。人们通常认为,某一种文化背景下的每个人都会具备相同的特质。因此,常常听到这样的说法,美国人都很有钱、都非常热情而且过度现实;意大利人都情绪化而且感情外露;英国人都保守、绅士风度且爱喝茶;德国人则都很固执教条,而且都喝啤酒。显然,对于一个特定文化群里而言,这种固定模式的概括显得过于偏执。

文化定势与外语学习、跨文化交际的关系密切。正面定势可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交往,这是文化定势的一个积极面;而另一方面,文化定势可以使交际者产生认识上的偏差,而且负面定势有可能导致偏见与歧视[4]。还有学者不仅对文化定势与外语学习的关系进行研究,同时也针对文化定势的弊端提出了相应的应对策略,例如,从认知语境中建立最佳关联等[5]。

那么文化定式从何而来呢?我们的文化背景以这样一种方式塑造了我们的世界观, 那就是通过特定的文化模式,现实被客观地感知,而不同的感知要么被看做是错误的,要么被看做是“怪异的”。如果人们能够理解或识别不同的世界观,那么他们往往会对跨文化时所表现的差异采取一种积极的、开放的态度。此时,如果表现出一种消极的、狭隘的态度,那么就会导致文化定势产生。当然,对于某种文化中的“典型”而言,文化定势或许姑且可以算作是正确的概括;但是典型并不代表全部,因此,如果妄图用文化定势去概括全部,显然是过于简单而且不正确的选择。

(二)二语习得态度

习得态度在儿童生长早期就已经形成,它与父母及同龄人的态度密切相关。一个人的学习态度是一个人自我感知的一部分,同样也是对其所生存的环境以及文化背景感知的一部分。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Gardner和Lambert就曾经对此进行过专门的研究,他们试图找出习得态度对语言学习的影响。他们的研究表明,讲英语的加拿大人对讲法语的加拿大人如果持有一种积极的态度——渴望了解对方,接纳对方,会产生强烈的学习法语的动机。这种态度是学习者对其本族文化态度的一部分[6]。近年来,很多学者也致力于研究学习态度与习得水平之间关系的研究,闻亭指出习得水平与态度在整体上成负相关,但呈现上升、下降、回升的走向,同时也提到态度与习得水平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因果关系,会受到动机、学能、环境等内外因素的影响[7]。

为了探寻习得态度和语言学习之间的关系,学者John Oller曾经和他的同事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实证研究,他们的调查实验对象包括中国、日本和墨西哥的英语学习者,主要研究学习者对本族语群体、目标语群体的态度,他们学习英语的原因以及他们前往美国的原因等。实验的结果表明,对本族语群体和目标语群体持有积极态度的学习者所取得的成绩要优异得多[8]。显然,二语习得者受益于积极的学习态度,而消极的态度往往导致削弱了的学习动机,这样就会进一步导致语言输入的减少,不愿意与本族语使用者进行积极的交流,结果就是二语习得的失败。

做为语言教师(特别是外语教师)应该意识到每个人都可能会同时持有积极和消极的语言习得态度。但是,消极的态度并不是不可改变的,因为很多时候,消极的态度正是由于学习者对某一目的语国家错误的文化定势和学习者过分的民族主义所导致,那么通过让学习者更多地接触和了解目的语国家的国情和人民,这种消极的态度很可能会被打消。

(三)文化认知图式

不同学者从不同角度定义“图式”,有学者认为图式是“事物典型的心理再现”[9], 还有人认为图式是人脑中关于已知信息或事物的知识结构,语言学家Yule把图式概括定义为“人脑中固有的传统知识结构。[10]”图式的概念早在康德的著作中就已经出现,康德认为新的信息、 概念或想法只有与个体的某些已知信息联系起来才有意义。上个世纪九十年代,Richard Anderson把图式理论应用于教学,详细阐明后习得的知识是如何受先前习得知识的影响,他强调为了激活并强化图式,教师应该提供常识性知识和普遍概念。为了加强图式与新观点之间的联系,可以尝试通过各种有趣的方式帮助学习者建构知识以进一步为以后习得的知识建立新的联系[11]。近些年,随着语言科学的发展,图式理论也逐渐渗透其中并为语言研究领域提供了一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研究视角。

作为人类传统知识结构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文化与图式同样密切相关。文化图式就是关于文化的传统知识结构。它是跨文化交际中至关重要的因素之一,因为交际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交际双方是否拥有共同的文化图式继而选择正确的交际策略。当某个个体处于他的本族文化背景,该个体大脑中一系列的传统知识结构会下意识地告诉他什么样的行为方式是得体的,什么样的行为方式是不合时宜的。可是,当该个体处于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时,其固有的本土文化图式很可能会与新的文化背景下的图式不完全一致,甚至完全不同,此时,如果不能有效地了解并建立新的文化图式,势必会对新文化背景下的跨文化交际产生消极的影响。对于外语学习者而言,很多不地道的表达,以及很多语用方面的失误,正是由于学习者没能有效地建立新的文化图式而导致。

(四)文化适应

根据心理学家的研究,婴儿无法有效地将自己与外在世界根本区分开来。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逐渐意识到自我,寻求将其自身与他物区分的方法并不断探究自我意识和自我定位。此时,孩子通常形成了并不强烈的自我意识即自我感。自我感的产生伴随着语言的习得,因此,语言自我感对个体的外语学习经常会产生或积极或消极的影响[12]。那么自我感究竟如何而来?。古奥拉认为一个人的自我感(自我意识)是伴随其语言的产生而产生[13]。还有一些其他的研究者十分重视第二语言习得的情感特点,因为语言的学习必然脱离不开社会大环境。因此,第二语言的习得在某种程度上也伴随着第二身份的认同和形成,也必然伴随着另一种/第二种文化的学习。接纳一种全新的文化的过程就可以被定义为“文化适应”。从一种文化向另一种文化过渡,通常会使一个生命主体的世界观、自我意识、思维模式、行为方式以及交流方式发生改变。因此,在学习外语的过程中(特别是在目的语国家进行学习),学习者往往会经历文化冲击现象。

二语习得中的文化适应(这里的文化适应主要是指在目的语国家进行二语习得)可以分为四个连续的阶段。首先,学习者会由于置身于全新的环境而表现得非常兴奋或者欢欣,但是这个过程往往十分短暂。随后就会进入第二个阶段,即文化冲击,越来越多的文化差异不断侵入学习者个体身份和安全意识。由此产生对新文化的生疏感和抵抗情绪。在这个阶段,学习者会更多寻求他们同族人的支持;对当地的风俗和条件表现出不满和抱怨借以寻求安慰。第三个阶段可以称其为半复苏阶段,这个阶段最显著的特点可以用“文化紧张”[14]来概括,文化紧张是一个调整和重构的过程,因为文化适应过程中一些问题会得以解决,而另外一些问题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总的趋势是进步的、积极的。大部分个体开始接受新文化所带来的思维方式,与第二文化群体形成越来越融洽的关系,并逐渐接近第四个阶段。第四阶段即完全的复苏阶段,是文化方面的同化或顺应。此时,学习者通常已经接受了这种全新的文化,并且会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展现出一种自信和自我认同。

(五)社会距离

社会距离原本是社会学中的术语,是心理距离理论中体现人际远近的维度,是存在于集团与个人之见的亲密程度和等级。社会距离的产生有很多因素,但是两个关键因素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是社会地位;二是文化差异。这种因文化差异而导致的社会距离对于外语学习和跨文化交际会产生很大的影响。但社会距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随着交际者组合的变化而处于一种动态的变化中,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们交际时的潜意识并进而影响人们的语言选择。掌握外语对一些学习者而言,往往伴随着一种混乱感和无归宿感,特别是那些在第二语言环境中学些外语的人,因为他们远离自己的本土文化,又尚未完全融入目的语文化群体。

肖涌曾经对社会距离因素在汉英致歉表达中的差异进行过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致歉策略在社会距离中的分布随着不同的语言文化而不同[15]。刘惠萍也专门就社会距离因素对请求策略的选择进行过研究,结果也证实,社会距离是人们语言交际行为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之一,它会或多或少地影响人们的语言选择和语言学习[16]。这里我们必须明确一点,社会距离的衡量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尽管有学者曾经提出,社会距离可以分成三种类型:近距离、中距离、远距离[17]。但是究竟该如何界定远近,并非易事。

在第二语言习得领域,表示学习者对其他文化群体的喜爱或者厌恶程度,用以衡量在认知或情感方面两种文化的远近关系。这里“距离”显然是抽象层面的意义,更多地表示两种文化的差异。虽然社会距离的远近难以明确界定,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从社会距离角度来考虑二语习得问题。毕竟,两种文化之间的社会距离与另外两种文化之间的社会距离具有某种程度的可比性,这也为我们外语学习提供一些启示。例如,相对而言,美国人与加拿大人在文化方面表现的差异就远不如美国人与中国人在文化方面表现的差异明显,因此,后两者的社会距离也超过前两者。通常,两种文化之间的社会距离越大,在学习第二语言的过程中,学习者会感受到越多的困难和障碍。相反,如果两种文化之间的社会距离较小,那么学习者所感受到的困难和障碍也相对较小。

三、结 语

尽管影响二语习得和跨文化交际的因素众多,但是,我们很难明确地说出究竟哪一个因素会对外语学习进而对跨文化交际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因为,这些因素在外语学习者的语言学习过程中互相交织往往是某一因素的存在决定了另一因素的存在。只有充分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并且最大可能地发挥各因素的积极作用,尽量减少各因素的消极影响,才能使外语学习取得更好的效果,才能使跨文化交际顺利进行。

[参 考 文 献]

[1] Brown. H.D. Principles of Language Learning and Teaching [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 163.

[2] Condon,E.C. Introduction to Cross Cultural Communication [M].New Jersey: Rutgers University, 1973.

[3] 刘改琳,李雪梅. 外语学习中文化知识的引入[J]. 西安工业学院学报,2005(8):404-408.

[4] 陈顺舟. 文化定势与跨文化交际[D]. 济南:山东大学,2009.

[5] 张艳,索永平. 文化定势在跨文化交际中的影响[J]. 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3):12-14.

[6] Gardner, Robert C. and Lambert, Wallace E. Attitudes and Motivation in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 [M]. MA: Newbury House Publisher. 1972.

[7] 闻亭. 不同文化距离下的态度与习得水平调查研究 [J]. 语言教学与研究, 2009(3):67-73.

[8] Oller, John. Issues in Language Testing Research [M]. MA: Newbury House Publishers. 1983.

[9] Guy Cook. Diseourse and Literature[M] Shanghai:Foreign Language Edueation Press,2000.

[10] Yule G. The Study of Language (second edition) [M]. Beij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11] Anderson, J. R. Cognitive Psychology and its Implications(4thed.)[M]. New York:Freeman, 1995.

[12] 赵华威. 语言自我感与外语学习[J].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8(12):112-114.

[13] Guiora, A. Z.and William, R. Personality and Language Behavior: A Restatement [J]. Language Learning, 1980, 29(3) : 52 - 57.

[14] Larson, Donald N. and Smalley, William A. Becoming Bilingual: A Guide to Language Learning[M]. New Canaan, CN: Practical Anthropology, 1972.

[15] 肖涌. 汉英致歉策略在社会距离中的分布[J]. 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9):75-78.

[16] 刘惠萍. 影响请求策略的社会距离因素分析——以新疆哈萨克族汉语学习者为例[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4):190-194.

[17] 卢国显.中西方社会距离的研究综述[J]. 学海. 2005(05):11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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