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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外交官高罗佩在重庆参加天风琴社 原创《神探狄仁杰》

2014-01-26陈与重庆天风古琴院提供

重庆与世界 2014年4期
关键词:公案风琴狄仁杰

□ 文/本刊记者 陈与 图/重庆天风古琴院提供

荷兰外交官高罗佩在重庆参加天风琴社 原创《神探狄仁杰》

Netherlands Diplomat Robert van Gulik Participated in Chongqing Tianfeng Lyre Club and Wrote Detective Dee

□ 文/本刊记者 陈与 图/重庆天风古琴院提供

2014年元月,荷兰驻渝领事馆正式开馆,来自“风车王国”的郁金香与重庆的山茶花,相互依存。让我想起70年前,一名荷兰驻渝外交官,在重庆参加抗战的动人故事。前不久,风靡一时的电视连续剧《神探狄仁杰》高踞收视率榜首,而原创者是荷兰外交官高罗佩。他能琴棋书画、诗词曲赋,被列入“对中国影响最大的外国人”排行榜。

在抗战期间,高罗佩来到重庆,他参加的天风琴社,现改名为重庆天风古琴院,至今还在举办演出活动。在重庆举办的“凤鸣巴山”古琴展上,展出了高罗佩抚琴的照片,在照片中,高罗佩倾注着对重庆山水的一往情深。那时,重庆遭受日本飞机的轰炸,天风琴社组织义演,《香港大公报》对此评介:“小日本在天上炸他的,我在地上弹我的。这就叫天风!”

荷兰外交官高罗佩,写诗赋词

1910年,罗伯特·汉斯·古利克出生在荷兰的军人家庭,幼年时,他随父亲到了印度尼西亚,随后转驻他国。让人奇怪的是,他有惊人的语言天赋,通晓印尼文、希腊文、拉丁文、德语、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中文、日文、梵文、马来西亚文、阿拉伯文,北美印第安文等,他25岁获得博士学位,进入荷兰外交界,供职于荷兰驻日本、驻中国、驻美国、驻印度、驻新加坡等国的外交机构。

1943年初,罗伯特·汉斯·古利克担任荷兰驻渝外交官,取名高罗佩。重庆是一个码头文化,当地居民“多在山岗,少在书房”,但雅乐文脉仍在生长。在重庆抗战的1937年到1945年,重庆成立了“七弦琴社”、“二香琴社”、“天风琴社”等。由于重庆是战时陪都,来渝的全国文化名人,云集于此。于是,高罗佩参加了“天风琴社”。

1945年2月25日,农历正月元宵节前夕,南纪门凤凰台1号,在雕梁画栋的“清白家风”庭院里,因为有古琴名家演奏古典名曲,所以聚集了数位社会名人,有声名显赫的于右任、冯玉祥、徐元白、高罗佩,程午嘉,徐文镜,杨大钧……在此,“天风琴社”宣布成立。在高罗佩日记里,记载着天风琴社的成立情景:“……我乘车去了杨少五家,在那儿举办了盛大的午餐,以庆贺天风琴社成立。下午在弹奏音乐中度过,吃完晚餐后就欣赏灯笼……”据说当时,古琴乐声在灯光烛影里的天风琴社里,美妙迷离,余音绕梁。

原重庆市中区南纪门凤凰台1号,是天风琴社的地址。为何叫“天风”?据古琴大师杨少五孙子杨生平介绍:“我们钱庄叫天顺祥,杨家老院牌匾上刻着清白家风,取一个天,再取一个风,合起来就是天风”。其实天风之名,出自《周易》六十四卦之姤卦,乾为天,巽为风,“天风”包含了对和平正义的期望之情。同时,“天风”琴声如天籁之音,空灵悠远,神秘肃穆。

天风琴社传授古琴弹奏、制作古琴,还编著《天风琴谱》等。当时,天风琴社的想法是,如果国破家亡,中国文化的精髓就会消失。天风琴社为构建抗战文化的举措,吸引了荷兰驻渝外交官高罗佩,他喜欢中国民族音乐,也喜欢弹奏古琴。在重庆遭受日本战机大轰炸时,出现了今古奇观的场景,日本战机肆虐疯狂地投下炸弹,而在天风琴社里,都是愤怒波涛和风雷之声。即使在防空洞里,天风琴社的袅袅琴声,从未断绝。它们把《义勇军进行曲》、《大路歌》、《和平颂》等救亡歌曲,移植在古琴之上,从而辟出烽火岁月的“文化桃源”。

杨少五和徐元白,是“天风琴社”创建者和发起者,杨少五来自本土,徐元白来自江浙,还有来自荷兰的外交官高罗佩,这就决定了“天风琴社”不同寻常的构建基因。在抗战期间,重庆在日本飞机轰炸声里,在古色古香的院落里,“天风琴社”重拾“素琴张午月,流水落花深”的意境,在琴声跌宕之间,找到重构理想的欣慰。

参加了天风琴社的高罗佩说自己“癖嗜音乐,雅好古琴”。于是,他聘请中国琴师叶诗梦,指导弹奏古琴曲《高山流水》,他认为“贵国琴理渊静,欲抚此操,必心有高山流水,方悟得妙趣奥秘。”他弹琴时,神情专注,沉醉其中。一天,他与美国东方学者艾维廉博士聚会,在嘉陵江边鼓琴弄瑟,引吭高歌。高罗佩在操弄琴艺时,研究了中国琴学东传日本的踪迹,发现明末清初有一位旅日僧人,法号东皋,在日本琴史上很有影响,是他把中国琴学传入日本,而他的名字没有被记载。随后,他遍访名刹古寺、博物馆,编成《东皋新越禅师全集》,1944年,在重庆出版,成为中国佛学史和琴学史的补缺之作。

“茅斋萧然,值清风拂幌,朗月临轩,更深人静,万籁希声,浏览黄卷,闲鼓绿绮,写山水于寸心……”写出中华古风遗韵,是高罗佩。上世纪30年代末,古琴大师徐元白抵达重庆,他充满了家愁国恨。这位18岁就追随孙中山北伐,是江浙一带盛名的古琴大师,拜见了天风琴社。于是,徐元白弹奏了一曲《泣颜回》,节奏清纯,韵永音悲,山河破碎。天风琴社回应了一曲《渔樵》,曲意幽深,音柔如泣,让在场的高罗佩坐不住了,“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清清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曲《阳关三叠》伴着一咏三叹的琴声,飘在重庆秋雨之中。

电视连续剧《神探狄仁杰》,原创高罗佩

去年,在中国各省市电视台,都在播放电视连续剧《神探狄仁杰》,创造了收视率的新高。在电视连续剧《神探狄仁杰》中,那些经典台词,让人回味无穷:“老了,站一会就觉得腰痛……与禽兽何异……这里的水很深呐……你这小斯,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番教导……知我者李元芳……”这些社会交往的口头禅,成为交往的对话。谁也没有想到,电视连续剧《神探狄仁杰》的原创者是荷兰外交官高罗佩。

1935年,高罗佩读到一本中国清朝初期的公案小说《武则天四大奇案》。这本64章回小说,让高罗佩惊叹不已。1943年,来渝的高罗佩发现,当时的欧美国家兴起“福尔摩斯热”,在中国也拥有广大读者。他认为中国历史上的四大公案,《包公案》、《海公案》、《施公案》和《狄公案》的破案难度,都不亚于福尔摩斯。于是,他突发奇想,有了在东方土地上挖掘中国大侦探的创作冲动。因此,他沿用《武则天四大奇案》主人公狄仁杰,写成《铜钟案》,大获成功,一发不可收拾。随后,高罗佩又继续写了《迷宫案》、《黄金案》、《铁钉案》等,合成《狄公案》。

据传,狄仁杰是唐朝的一位宰相,在云南担任大理寺丞时,一年判了1.7万件积案,没有错诉。高罗佩撰写了《中国潮中案》、《漆屏风》等十几个中短篇小说,这些小说组成了130万字的宏篇巨制—《狄公案》。用章回小说《狄公案》的写作手法,对仗工整,回首相应,设置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谑语。

高罗佩所写的《狄公案》,直译为《狄法官》,征服西方各国,发行100多万册,成为欧洲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成为西方的“中国的福尔摩斯”!为了完善《狄公案》的内容和形式,《狄公案》里的配图和插图,都由他精心设计,绘制而成。他在每幅插图都署上“H·R·H”,这3个字母是“荷兰·罗伯特·汉斯”缩写。在精心绘制的中国画上,他用汉字题款:“荷兰国笑忘高罗佩识于芝台之中和琴室。”高罗佩在写《狄公案》时,他的中国夫人水世芳有意见,水世芳认为,她不接受小说里的杀人故事,因她出身上层社会家庭,没有接触过社会黑暗,不相信会发生冤案。

那时,狄仁杰和高罗佩都火了,高罗佩在荷兰莱顿大学和乌德勒支大学攻读中文时,硕士论文是中国书法米芾《砚史》英译。1935年,25岁的他以出土文物论文《马头明王古今诸说源流考》,获得博士学位。他学贯中西,博学多才,从中国书画、围棋、古琴到佛教、还写了动物长臂猿等书籍,他对中国文化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他还对中国古代典狱、刑律如数家珍,因为他研究并翻译中国古代案例汇编《棠阴比事》。去年,风靡全国的电视连续剧《神探狄仁杰》就由他的《狄公案》改编而成。

由于对中国文化的无比热爱,高罗佩俨然有中国士大夫的遗风,养成中国文人的生活习惯,在家穿宽松的袍子,喝中国茶,弹古琴、写文言文,与中国朋友写诗酬唱,互赠书法作品。他取的名字,有字、号。字为“笑忘”,寓“笑忘百虑”之意,号“芝台”是书斋“中和琴室”。他下笔时称“吾华”,他开口即是:“在我们汉朝的时候,戏曲文化了得,或我们中国在唐朝,称为唐朝大帝等,有人在《现代西洋人华化考》称,”自不可无此公也。”

高罗佩很喜欢唐朝李白诗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便在家里养了一只长臂猿,为此写过《长臂猿考》书籍。更特别的是,他在书中附了唱片,录下猿啼叫鸣,开创了“有声书”先例。著名作家胡文辉在《现代学林点将录》中说:“作为个人,高罗佩最特异之处,不在中国知识的博洽,而在其中国文化素养的全面。一般汉学家,能读汉字未必能说汉语,能说汉语未必能写中文,他熟悉中文,更能作文言文,诗词吟咏已入流。文学以外,书法、篆刻皆善,古琴也得名师指点。其通才绝艺。”

高罗佩的中国妻子,出身名望家族

由于对中国文化的认同沉迷,高罗佩来重庆后,他广泛地接触文化界人士,为了解中国社会打下基础。与此同时,他爱上中国女子水世芳。从齐鲁大学毕业的水世芳,系名门之后,她的外祖父是清代名臣张之洞,父亲水钧韶曾在中国俄罗斯驻列宁格勒总领事馆工作,后任天津市市长。

1943年的重庆,时值中秋,夜色笼罩嘉陵江。在临江小楼窗下,一张古琴放在长桌上,香炉里的檀香,似有似无地飘向窗外,融入桂花飘香的夜色之中。坐在古琴边的水世芳,时年22岁。她长发飘松、眉峰微蹙、眼眉笼罩着淡淡的轻愁,高贵迷离,像一枝盛开于红尘之外的百合花。她身后坐着未婚夫、荷兰驻重庆使馆外交官高罗佩,月色透过窗户,漫进室内,洒在他强健的身上,显得神采奕奕。

此刻,水世芳抬手弹奏,手指纤长、一触琴弦、若高山流水倾泻而出,急如百鸟齐鸣,缓时如夜茑独歌,婉转如彩蝶绕树,起伏如浪涛拍岸,高亢如清啸越云,柔美如情人私语…… 高罗佩起身,双手扶起古琴,夜阑人静,月光如水,他们会说话的眼神,都落在对方的眸子上,一动不动,在静默中,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高罗佩在心中倾诉,水世芳的心弦也震响了……

中秋过后,高罗佩和水世芳走进了婚姻殿堂。在他们的婚房,有誉为“民国草圣”于右任写的对联:“看山爱竹了公事,焚香挂画似神仙”,还有一幅奇趣横生的对联“枕边书卷有余味,徽外琴声妙入神”。高罗佩和水世芳结了“两次”婚,一次是按中国传统方式举行,一次是按西方的仪式举行。在婚礼期间,贺客盈门的有于右任、冯玉祥、郭沫若、徐悲鸿等社会名流。

夜晚的重庆,沿岸的街灯仿佛掉进了江里,江面泛光。水世芳坐下来,临窗抚琴,高罗佩站立窗前,手抚窗台,遥望嘉陵江对岸的山峦,品味着抚琴之声。据说,在水世芳弹琴的影响下,高罗佩对中国琴艺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说:“世芳,我参加了天风琴社,还写了《琴道》专著。”

据说,高罗佩从20岁开始练习中国书法,而且终生不辍。尤其是高罗佩到重庆后,把中国书法爱好发挥极致。他的书法作品笔力雄健,功底深厚,并偏爱行书和草书,有人称为“高体”。他还能写中国旧体诗词,成为外国人在中国文化史上的独特景观。他写下:“漫逐浮云到此乡,故人邂逅得传觞。巴渝旧事君应忆,潭水深情我未忘,游踪聊喜继玄奘。匆匆聚首匆匆别,便泛沧浪万里长”。

荷兰外交官高罗佩,在重庆抗战期间,参加天风琴社的活动,在一个特殊时代产生了特殊作用,为此,他在重庆人民心里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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