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杨

在近年西方经济普遍不景气、纷纷削减军事开支的情况下，印度这个“军购土豪”总能吸引全球军火巨头们的眼球。但这次屡屡充当冤大头的印度决心在与俄罗斯方面关于五代机项目的合作上扭转自身形象——今年10月底，印度政府对俄印五代机（FGFA）项目中印方的工作份额表达了严重关注，11月两国防长会谈时据悉也将就该项目的进展与成本问题展开详细讨论。要知道，在高达110亿美元的最终设计合同中，承担了一半成本的印度却只能承担15%的研发工作，显然这次印度政府和军方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然而，在强悍的俄罗斯军事工业面前，印度能否为自己挽回应得利益？计划2020年入役的印度五代机能否如期升空？印度需要解决的难题恐怕还有很多。

降不下来的成本

在2010年印俄签署的初步设计合同中，设计成本已达2.95亿美元之多，而目前双方在详细设计、原型机开发、设施建设和飞行试验等方面又将各承担55亿美元的成本，据测算未来印俄五代机（FGFA）的单机成本将超过一亿美元，项目总耗资将高达350亿美元，最终项目开发合同将于2014年敲定。若真能以这个价格打造一款货真价实的五代机，倒也是万幸，然而回顾欧美研制先进战机项目的经验教训我们不难发现，研发技术难题、材料成本上涨和宏观经济问题等因素将普遍导致战机项目的研发生产成本显著上涨。如当年F-14的开发过程中成本最终上涨了45%，F-22的平均生产单价比初始工程设计阶段上涨了56%，F-35预计生产单价更将超过原计划80%。这样一来，FGFA的单机成本将很有可能与F-22看齐，这一美国人都不堪重负的高昂代价，将实实在在考验印度政府的决心。回过头来看看FGFA项目的基础——俄罗斯T-50战机项目的进展，同样受推进系统等问题的困扰导致了试飞的一再延迟。而就今年莫斯科航展的情况来看，T-50的最大问题还不是技术难题，而是成本和采购量问题，2013年莫斯科航展期间俄方也承认该项目确实面临开发进度滞后和成本超支的问题。即便是达到类似F-22那样不到200架的采购规模，俄罗斯方面也是难以承受的。问题是，在未来面临美国和中国五代机的竞争下，俄罗斯轻易通过外贸夺得更大订单的可能性有多大？有鉴于此，俄罗斯走近印度搞合作开发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有印度扛下一半的成本和300架的采购量，俄方着实松了口气，实际上狐疑不定的印度已经于2012年10月将采购量缩减到了144架，导致印方项目开发成本增至60亿美元，项目总耗资预计达300亿美元。印度也应想到，多年以来已经不断受到来自近邻中国和巴基斯坦军力增长的“刺激”，未来印度军方如果应新的战术需求而进行的航电与武器系统的升级改造，在技术主导权由俄罗斯方面掌控的前提下，印度付出的代价将更为高昂。

花钱买不来技术

有意思的是，印度在和俄罗斯共同推进FGFA五代机联合项目的同时，又在独立开展国产五代机——“先进中型战斗机”（AMCA）项目，这又是作何考虑呢？印度显然是看到了俄罗斯T-50在机身材料、气动布局、隐身能力与综合信息系统等方面的短板和随之带来的和F-22之间的差距，至少当前T-50所展现出来的技术基础是不完善的。此外，连印度空军总参谋长布朗也承认，以印度现有技术能力，按照15%的研发分担比例参与FGFA项目的开发也有很大难度。布朗所言不虚——近年本来羸弱的印度国防工业在不断的大举对外军购中持续萎缩，以其国产LCA战机项目为例，其开发进度已拖延近30年之久至今未能量产，而研发成本已上涨75%之巨，且其中40%的零部件需进口。AMCA项目计划配备的国产“卡弗里”发动机的技术仍在遭遇重重技术困难，整体进度也随之踌躇不前。这不仅反映了印度国防工业整体落后的现状，也暴露出印度军事航空设计思想陈旧落后的事实。印度在“维克拉玛蒂亚”号航母问题上以近原计划3倍的价格吃了个大亏，归根结底是在自研技术薄弱上被人抓住了命门。话题再回到T-50项目上，要想在2015年完成技术验证到量产服役的阶段，本身难度就很大。在总体设计已经完成的情况下，印度此时加入FGFA项目，不仅无法共享详细部件技术研发的宝贵经验，也无法掌握该项目的技术细节和知识产权，以目前双方的协商结果来看，印度甚至只拥有生产线的许可。而在两国联合开发FGFA的过程中，印度要想完成自身承担的预期项目开发目标，恐怕还得走拿金元引进外国技术的老路，至于技术整合和随之带来的技术指标和可靠性的问题，只能由未来的印度空军勇敢尝试。而俄罗斯方面开发T-50项目的技术风险，无形中又在印度的参与中得到了稀释。俄罗斯未来真的会装备技术缩水的T-50吗？俄罗斯需要的只是资金和市场。印度军事航空工业能从参与FGFA项目中获得先进战斗机的设计技术与经验吗？印度人也没谱。

需求与实际背道而驰

T-50的设计思想主要突出了高机动性和国土防空使命，在隐身性能上将不会超出歼20太多。到了印度这儿，却要多个对地攻击的任务。这当然与印度自信的认为现有机群已经在边境地区对巴基斯坦与中国形成了较大制空优势有关，因此印度军方要求在FGFA项目中加入双座型的开发并强化搜索识别和有效攻击地面目标的能力。印度军方关于单双座问题上的摇摆与争论，直接催生出未来同时采购单座型和双座型（甚至舰载型）的决定。而后者不但将严重削弱FGFA本来就不足的隐身能力，还将显著增加机身重量和制造成本。按照印方的想法，FGFA五代机的航电系统与现有的T-50基本一致，将具备隐身、超声速巡航、超视距攻击和网络信息战能力，还要装备先进机载相控阵雷达，整合包括印度国产机载设备和武器在内的多国系统，特别是在发动机推力、航程和航速等指标上要求全面超越来自中国的假想对手歼20，因此要求T-50在此基础上进行近50项改进，其中包括对隐身能力的强调，而这正是T-50所欠缺的，无疑大大增加了设计和改进的难度。俄罗斯怎么看？这当然没问题，只要印度为额外改进投入资金就是了。航空工业基础薄弱、没有核心航电技术的印度，在费用问题上的话语权有多大是显而易见的。当然站在印度的角度衡量，与俄罗斯合作开发FGFA五代机本身并没有错，与印度空军现有空中力量相比，特别是在当前“阵风”项目进展不顺的情况下，未来FGFA的入役将会令印度一跃成为全球为数不多的五代机装备国，可明显提升印军战力并强化其地区影响力。不过，当2020年FGFA交付印度空军时，它们面对的将是一路稳扎稳打发展而来的中国歼20机群。届时印度空军能否有效应对，恐怕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平心而论，印度的国防工业成果中，除了“布拉莫斯”项目尚可圈可点以外，整体军工技术水平显得极为落后。以俄印FGFA项目当前体现出来的状态来看，印度即便想要完成15%份额的开发任务，难度依然很大。印度空军的美好蓝图在很大程度上将仰赖金元的堆砌，而在此过程中会不会再现几已成为印度军购传统的“弊案阴云”，现在谁都难说。解决不好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印度空军的“五代机之梦”依然脆弱。

责任编辑：王鑫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