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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並母、定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中的演变
——以顺港乡为代表点的庐江城关片话的读音为准

2013-12-12雍淑凤赵文超史国东丁俊苗

巢湖学院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浊音庐江清化

雍淑凤 赵文超 史国东 丁俊苗

(巢湖学院文学与传媒系,安徽 巢湖 238000)

庐江方言属江淮官话洪巢片,大致分为五个小片:城关片;金牛片;盛桥片;黄屯片;乐桥片。[1]庐江城关片话是庐江县的主体方言,内部一致性很强,使用人口约占全县总人口的70%,声调共有 6个,即:阴平 55、阳平 31、上声 213、去声 35、阴入5、阳入3(说明:由于入声字喉塞尾的逐渐丢失,新派口语中,阴入的调值已近似阴平55,阳入调值已近似阳平31。)[1]

“语音的一切变化都是制约性的变化。这就是说,必须在完全相同的条件下,才能有同样的发展。反过来说,在完全相同的条件下,不可能有不同的发展,也就是不可能有分化。”[2]那么,中古並母、定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中的演变如何?其原因又是什么呢?

我们根据《方言调查字表》[3]中古音系统的声韵配合关系,以周元琳《安徽庐江方言音系》[1]中以顺港乡为代表点的庐江城关片话的读音为准,把《方言调查字表》所收录的中古全浊声母並母、定母字的庐江城关片话的今音,分别按照先开口一至四等,再合口一至四等顺序列表,有拼合关系的按照中古平上去入的顺序各举一例(个别生僻字去掉),无拼合关系的用空白表示 (说明:“o~”、“a~”、“ε~”之类表示“鼻化音”;汉语拼音字母ao,国际音标标为/au/),归纳、分析中古並母、定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中的演变及其原因。

1 中古並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中的演变

中古並母与开口一至四等、合口四等有拼合关系,故列表1-5如下:

表1:中古並母与开口一等拼合在庐江方言中的今音

表2:中古並母与开口二等拼合在庐江方言中的今音

表3:中古並母与开口三等拼合在庐江方言中的今音

表4:中古並母与开口四等拼合在庐江方言中的今音

表5:中古並母与合口一等拼合在庐江方言中的今音

从表1至表5可知:(一)中古並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中的演变和在普通话中的演变基本上是相同的,即平声变为/p‘/,仄声变为/p/。(二)中古並母在庐江方言今音和普通话中的演变,其仄声字有少数的例外,即变为送气的清音/p‘/[2],这也是相同的,具体如表6(表中及此后文中所涉及到的普通话的读音均以《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4]的读音为准)所示:

表6:中古並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与普通话中的演变,仄声字有少数例外,即变为送气的清音/p‘/

王力《汉语史稿》中提到今天的北京话里中古並母在浊音清化中仄声字有少数的例外:/b‘/—/p‘/,并列举了“佩叛畔牝曝瀑”[2]。《方言调查字表》《安徽庐江方言音系·庐江方言同音字汇》共同收录了“佩”字,列表比较其中古音在庐江今音和普通话中的演变,具体如表7所示:

表7:中古並母仄声字“佩”在庐江方言今音与普通话中的演变,即变为送气的清音/p‘/

从表6、7所示,中古並母仄声字“叛、瀑、佩”在庐江方言今音和普通话中均演变为送气清音/p‘/,属于特例。

从表1至表5我们看出中古並母在庐江方言今音和普通话中的演变有不同之处,具体如表8:

表8:中古並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与普通话中演变不同之处

究其原因,我们认为:

1.1 “雹”字中古音地位是並母江摄开口二等觉韵入声,在普通话中演变为/p/,符合浊音清化规律;在庐江方言今音中演变为/p‘/属于並母在庐江方言今音浊音清化规律中有少数仄声字例外的现象。因为,我们调查了“包”及《方言调查字表》中所收录的以“包”为声符的帮、滂、並声母的字在中古音中的音韵地位以及它们在庐江方言今音与普通话中的演变,具体情况如表9所示:

表9:“包”及以“包”为声符的中古並帮滂母的字在庐江方言今音与普通话中的演变

从表9可知:“包”及以“包”为声符的並帮滂声母的字在普通话中的演变完全符合浊音清化规律和清音演化规律;但是,在庐江方言今音中,只有並母入声“雹”的演变不符合浊音清化规律,而且它的演变属于浊音清化规律中有少数仄声字例外的现象。

1.2 “琶”字中古音地位是並母假摄开口二等麻韵平声,在普通话中符合浊音清化规律,演变为/p‘/;但是,在庐江方言今音中演变为/p/,不符合並母在庐江方言中的浊音清化规律,只能说是並母在庐江方言中的浊音清化的特例。因为我们调查了“巴”及《方言调查字表》中所收录的以“巴”为声符的中古帮、滂、並声母的字在庐江方言与普通话中的演变,具体情况如表10所示:

表10:“巴”及以“巴”为声符的中古並帮滂母的字在庐江方言与普通话中的演变

从表10可知:“巴”及以“巴”为声符的帮、滂、並声母的字在普通话中的演变除了“耙”字演变为两种读音“耙/pa 51/”“耙/p‘a 35/”外,其他完全符合浊音清化规律和清音演化规律。其中,“耙”字演变为“耙/pa 51/”,符合汉语普通话並母浊音清化规律;而“耙”字演变为“耙/p‘a 35/”,又符合汉语普通话並母在浊音清化规律中有少数仄声字例外的现象。在庐江方言今音中,只有並母“琶”“杷”不符合汉语普通话並母浊音清化规律,其他都完全符合浊音清化规律和清音演化规律。

从表10也可知:並母平声字“爬”的演变符合汉语普通话並母在浊音清化规律中平声变成送气清音的规律,而同样是並母平声字的 “琶”“杷”的演变则不符合汉语普通话並母在浊音清化规律中平声变成送气清音的规律。具体如表11、12 所示:

表11:以“巴”为声符的中古並母平声的字在庐江方言今音与普通话中的演变声母相同的

表12:以“巴”为声符的中古並母平声的字在庐江方言今音与普通话中的演变声母不相同的

从“爬”“琶”“杷”三个並母平声字在庐江方言今音浊音清化的演变中,可以看出它们在庐江方言今音浊音清化的演变中有两条规律:“爬”字符合汉语普通话並母在浊音清化的规律;“琶”“杷”在浊音清化中演变为不送气,是特例。

总之,中古並母平声字在浊音清化中演变为送气是规律,少数並母平声字在浊音清化中演变为不送气是特例,只是个别现象。

综上所述,中古並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中的演变有以下几个特点:

1 、基本上符合並母浊音清化的规律,即平声字变为吐气的清音,仄声字(上、去、入三声的字)变为不吐气的清音;

2 、有两种例外现象:(1)並母在浊音清化规律中有少数仄声字例外,变为送气的清音/p‘/[2],中古並母字在汉语普通话浊音清化规律中也有这种现象;(2)並母在浊音清化中有少数平声字例外,变为不送气的清音/p/,中古並母字在汉语普通话浊音清化规律中没有出现这种现象。当然,少数例外还是不能消减语音变化规律的严整性的。

2 中古定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中的演变

中古定母与开口一、三、四等、合口一等有拼合关系,故列表13-16如下:

表13:中古定母与开口一等拼合的今读

表14:中古定母与开口三等拼合的今读

表15:中古定母与开口四等拼合的今读

表16:中古定母与合口一等拼合的今读

从表13至表16可知:中古定母在庐江方言今音和普通话中的演变有相同之处:(一)平声变为送气的清音/t‘/,仄声变为不送气的清音/t/;(二)如表17所示,仄声字有少数的例外,变为送气的清音/t‘/。

表17:中古定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与普通话中,仄声字演变有少数的例外,变为送气的清音/t‘/

从表13至表16还可知:中古定母在庐江方言今音和普通话中的演变的不同之处,具体如表18所示:

表18:中古定母在庐江方言今音和普通话中演变不同之处

从表18所示,我们知道:在汉语普通话中,中古定母蟹摄齐韵开口四等平声变为送气的清音/t‘/,仄声(上、去)变为不送气的清音/t/,这是符合中古定母在普通话中的浊音清化演变规律的。在庐江方言今音中,中古定母蟹摄齐韵开口四等平声变为送气的清音/ts‘/,仄声(上、去)变为不送气的清音/ts/,这与中古定母在普通话中的浊音清化演变规律不符。

那么,上述演变是如何发生的呢?我们从音理和语音现象来分析。

从音理上分析,我们认为主要是由于韵母的变化带来的,具体是:

(一)在普通话中,中古定母平声变为送气的清音/t‘/,仄声(上、去)变为不送气的清音/t/,中古蟹摄齐韵开口四等的韵母iei已经变化为i,舌尖中音/t‘/、/t/与 i拼合是很自然的。

(二)在庐江方言今音中,中古定母平声变为送气的清音/t‘/,仄声(上、去)变为不送气的清音/t/,而中古蟹摄齐韵开口四等的韵母iei已经变化为ɿ,舌尖中音/t‘/、/t/的发音部位受到舌尖前元音韵母 ι的影响,舌尖中音/t/、/t‘/的发音部位不能再保持了,逐渐向前移,而舌尖前音/ts/、/ts‘/与 ɿ相拼是很自然的,所以,舌尖中音/t/、/t‘/的发音部位向前移为舌尖前音,舌尖中音/t/、/t‘/相应演变为舌尖前音/ts/、/ts‘/,中古定母蟹摄齐韵开口四等平声变为送气的清音/ts‘/,仄声(上、去)变为不送气的清音/ts/。

从语音现象上来分析,我们认为主要也是由于韵母的变化带来的,具体是:

在普通话中,中古蟹摄齐韵开口四等的韵母iei都变化为i,如:“陛米帝题泥礼挤妻西洗鸡溪奚系”等,无一字例外,特别是蟹开四齐韵端透定母字都读舌尖中音/t/、/t‘/,蟹开四齐韵精清从心见溪匣母字,都读舌面前音/tɕ/、/tɕ‘/、/ɕ/。

在庐江方言今音中,中古蟹摄齐韵开口四等的韵母iei,基本上都演变为ɿ,如:“批陛米迷谜低底帝梯题弟第泥犁挤济妻砌齐剂西洗细鸡计溪契倪奚系瞖”(只有 “篦箅”等个别字演变为ei;“涕”演变为iə?),特别是蟹开四端透定精清从心见溪疑匣母字,除“涕/t‘iə?/”“倪/nɿ31/”两个例外字,都读舌尖前音/ts/、/ts‘/、/s/。

综上所述,中古定母在庐江方言中的演变有以下几点:

1 、基本上符合汉语普通话定母浊音清化的规律,即平声字变为吐气的清音,仄声字(上、去、入三声的字)变为不吐气的清音;

2 、有两种例外现象:(1)基本上符合汉语普通话定母在浊音清化规律中有少数仄声字例外的现象,变为送气的清音/t‘/[6],如“突”“特”,都是入声字,而且这种现象和汉语普通话中数量一样多;(2)中古定母蟹摄齐韵开口四等平声字“题”变为送气的清音/ts‘/,仄声(上、去)字“弟”“第”变为不送气的清音/ts/这种现象,在汉语普通话中是没有的,在庐江方言今音中的这种变化主要是由于中古定母蟹摄齐韵开口四等平声字这些原来韵母是iei的字已经改变了它们的全韵为ι,而舌尖前音/ts//ts‘/与ɿ相拼是很自然的。但是,少数例外还是不能消减语音变化规律的严整性的。

总之,中古並母、定母在庐江方言今音中的演变,基本上与其在普通话中的演变相同,其例外现象也大致相同,只有个别例外有差异,这是语音在庐江方言今音与普通话中发展的历史差异性造成的。当然,少数例外还是不能消减语音变化规律的严整性的。

[1]周元琳.安徽庐江方言音系[J].方言,2001,(3):263、264、263-280.

[2]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2004:83、132.

[3]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方言调查字表[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4]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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