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英，郝晓华，刘建朝，丁 梅

(河北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天津300401)

进入21世纪，世界城市化进入最富有历史意义的新阶段。据联合国统计，2007年底，地球上已有超过一半的人口聚集在城市区域内。在中国，2011年城市化率超过了50%，城市居民首超农村。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是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的表现。而当前中国城市发展存在很多诸如:起步晚、规模小、水平低、基础设施差、功能与竞争力弱、发展不平衡;大城市人口增长快，城市首位度高;“后来居上”与“后发劣势”并存，资源、生态、基础设施等问题。城市在发展过程中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促进城市进化，是中国城市发展的重要方向。

本文以滨海新区为例，对其城市进化水平进行实证研究。作为国家综合配套改革实验区，探索城市发展的新模式是其重大历史使命之一。滨海新区的中新生态城和及其毗邻的华明示范镇是城市进化的两个典型成功案例。中新天津生态城是世界上第一座国家间合作开发建设的生态城市，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生态宜居示范新城。另外一个成功案例就是东丽区的华明示范镇，华明示范镇是天津市第一批“宅基地换房”试点。通过宅基地换房，有效解决了制约小城镇建设发展的土地和资金两大难题，实现了城市的进化;通过三区联动的模式发展产业经济，解决了市民的就业与保障问题。但新区整体的城市进化水平及其所反映出的城市发展中的问题尚待进一步分析。首先，基于城市进化的内涵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运用层次分析法使用该指标体系对滨海新区2006—2009年城市进化水平进行实证分析;其次，基于城市内部空间布局的视角，运用空间计量经济学中的ESDA技术，对滨海新区城市空间结构进化做进一步分析。在此基础上提出滨海新区城市进化的目标和重点以及加快城市进化的对策，这对于滨海新区完善城市功能，促进持续性城市进化，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具有较强的参考价值。

一、问题提出

(一)城市化及其相关问题的研究

1．城市化的时代内涵

“人口城市化”是“城市化”的一个基本标准。Henderson＆Wang(2007)认为全面城市化是指城市人口达到总人口的65% ～85%［1］。范海燕和李洪山(2005)认为城市化主要是指农村人口转变为城市人口的过程［2］。周铁训(2001)认为城市化是城市人口与全国人口的比重不断提高的过程［3］。张同升、梁进社、宋金平(2002)和白先春等学者(2004)利用“人口城市化”对中国的城市化水平进行了测算［4-5］。

“经济城市化”主要是从经济增长的角度来定义城市化。Findeisen＆Südekum(2008)指出大部分经济活动都集中在城市，城市化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6］。很多学者认为城市化不应仅仅考虑人口这一个因素。周毅(2009)认为城市化是一个以人为中心、受众多因素影响的、极其复杂多变的系统转化过程，包括硬件和软件结构这两大系统的更替和提升［7］。Knox(2009)指出城市化会伴随着在城镇和城市生活的人口居住密度增加以及人口占用领土的比例增加［8］。崔胜辉等(2010)的研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他们认为城市化是伴随着城市人口的增加而导致城市复合生态系统的演化及依托的地理空间的扩张过程，是各种要素集聚度提高而导致的城市复合生态系统结构、功能不断演变的过程。其中人口城市化是城市化的实质，经济城市化是城市化的动力，地理空间城市化是城市化的依托保障，社会文明城市化是城市化的最终表现［9］。

2．城市化与产业结构

城市化在生产方式上表现为城市的产业结构大规模调整。龙爱华等(2002)指出产业结构的转换是提高城市化水平的基本动力之一，而城市化是产业结构调整的必然要求，也是产业结构大调整的反映［10］。曾芬钰(2002)指出产业结构的变动体现为城市化的变动，而城市化水平的提高主要是靠第二和第三产业比重的上升，二者几乎同步进行［11］。

(二)城市发展及其相关问题研究

1．城市发展的时代内涵

唐晓东(2005)指出城市发展是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这是城市发展最基本的内涵:以人为本是城市发展的出发点和归宿，要以实现人的自由发展为目标，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保障人民群众的各项权益，让发展成果与全体人民分享;全面发展是以经济建设为基础，全面推进经济、文化、政治建设，实现经济增长、社会发展;协调发展就是要统筹兼顾，推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相协调、推进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相协调、推进经济和文化以及政治各方面建设相协调;可持续发展是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实现经济和人口、资源、环境发展相协调，实现永恒的发展［12］。任致远(2010)认为城市发展是充分利用自己的自然和社会以及历史文化资源以求得城市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全面发展的过程［13］。

2．城市发展与生态资源

城市的发展给人类带来经济和社会效益的同时也带来许多问题，尤其是生态环境问题。皮尔斯(1990)提出了著名的城市发展阶段环境对策模型，认为城市发展与资源环境之间存在着一种相互作用的时序特征［14］。Dinda(2000)和 Magnani(2001)等认为经济增长导致环境的恶化是不可避免的，只有当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才能促进环境的增长［15-16］。李迅等(2010)对中国低碳生态城市发展战略进行研究［17］。杨国锐(2010)对低碳城市发展路径与制度创新进行研究，认为城市是碳排放的集中地，而应对气候及环境变化的重要措施是建设低碳城市［18］。文宗川等(2009)认为生态城市是城市发展的最高阶段，并提出了建设大生态城市发展路径［19］。白亚楠和刘伟(2010)以鄂尔多斯市为例，探讨资源型城市急需解决的问题［20］。

3．城市发展与基础设施

基础设施是为社会生产和人民生活水平提供一般条件的公共设施，是城市建设与发展的前提与载体。刘璟等(2010)认为城市轨道交通在公共交通中的地位和作用不断提升，有效缓解了城市交通拥堵问题［21］。刘芳(2008)提出只有对城市交通建设做出比较完善的规划，才能实现这种对城市交通缓解和冲稀的作用［22］。杨柳(2009)以北京为例，指出北京城市公共交通尤其是城市轨道交通基础设施和运营管理方面得到较快发展，有效缓解了北京城市交通拥堵问题［23］。

4．城市发展与产业结构

一个城市的特点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经济结构的特点。Simon和Combesetal(2004)谈到城市的发展依赖于组成这个城市的产业的表现［24］。Glaeser(2005)等认为城市的成功发展，可以很好的理解为其适应和改变产业结构的能力［25］。而Sebastian Findeisen和Jens Südekum(2008)则认为城市发展与产业经济的变化没有明显的相关性;人力资本与城市的发展具有明显的相关性［6］。

(三)城市进化的提出

本文认为城市化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是城市进化的表象，而经济发展的进程应沿城市进化的方向演进，城市发展的规律就是进化的规律。虽然能够通过人为的经济手段改变城市进化的区位和速度，但不能改变其进化的方向和进程，进化是朝功能及结构有序化和复杂化的方向发展。城市进化是城市中不同的生长部分以不同的时间尺度和生长速度组成的动力学过程，是城市功能和城市结构朝着有序化和复杂化的方向发展的过程。城市进化，首先是功能的进化而后是结构的进化，城市的功能和结构是协同进化的。城市进化具有无限的持续性，且具有阶段性与周期性，纵观城市发展的历史来看，一座城市总是沿着“新兴-中兴-更新-新兴”的基本模式进化。

二、滨海新区城市进化水平实证分析

(一)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1．评价指标的设定

城市进化的评价，必须给出具体的可操作的测度手段、可度量的指标体系。本文从城市进化的基本内涵出发，按照系统性、易获得性、简明实用性，设计出能大致反映城市进化的主要内容和主要方面的指标体系。该指标体系主要从城市化与城市的发展两方面入手，评价城市进化的水平。该指标体系由目标、准则、指标3个层次组成。目标层设置两大指标，第2个层次设人口、经济、社会、人文、环境分别反映城市化水平和城市发展水平，第3个层次为具体指标体系。

2．目标值的确定

本文关于城市进化各指标目标值的确定主要是根据下面两个方面:一是根据权威部门制定对城市发展的考核体系及所选择评价指标的实际意义;二是根据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实践，以我国最发达城市——上海和北京两市平均水平或个体水平为基准，个别指标考虑到与世界城市化程度较高的纽约、东京、香港等城市的差距作了适当的调整。城市进化指标体系及其目标值如表1所示。

表1 城市进化评价指标体系目标值

根据评价指标体系，就可对特定城市各项指标的实际完成水平进行比较、评价，进而综合测算该城市的城市进化水平。

(二)滨海新区城市进化水平评价

1．指标标准化处理

根据公式 Ci=Xi/Mi× 100，式中 Xi，Mi分别表示第i指标的指标值和标准值，Ci表示水平指数，单个指标的水平指数的最高值取为120(若超过120，取值为120)，避免由于单个指标的水平指数过高，造成评价结果的“失真”。经过对各指标观察值的预处理，得到规范化矩阵(见表2)。

表2 2006—2009年滨海新区城市进化评价规范化矩阵表

从表2中可以看出，2006—2009年间在指标X2X13、X15、X18、X19、X23所表现出的进化水平普遍较低，在指标 X1、X4、X6、X7、X8、X9、X20、X21所表现出的进化水平普遍较高，在指标 X3、X5、X10、X11、X14、X16、X22所表现处的进化水平差异较大。

2．权重的确定

本文采用层次分析法和1～9标度法，并结合八位专家在描述指标体系构建中，运用专家评分法对评价系统各指标及准则层进行打分。各层判断矩阵的参数先由八位专家各自独立评判确定，然后取其均值，并根据八位专家在描述指标体系构建中，所运用的专家评分法对各指标的评分结果见表3。

表3 城市进化判断矩阵A:A1－A2__________________

由此可以得出得分计算公式:W=0.5［0.178 6(0.104 7 X1+0.637 0 X2+0.258 3 X3)+0.708 9(0.214 9 X4+0.113 0 X5+0.155 5 X6+0.197 5 X7+0.169 5 X8+0.149 5 X9)+0.112 5(0.132 9 X10+0.231 0 X11+0.464 6 X12+0.231 5 X13)］+0.5

［0.363 6(0.284 7 X14+0.150 7 X15+0.403 1 X16+0.161 5 X17)+0.090 9(0.5 X18+0.5 X19)+0.545 4(0.159 1 X20+0.384 3 X21+0.271 1 X22+0.185 5 X23)］

根据上式以及规范矩阵表可计算2006—2009年滨海新区城市进化指数(见表4)。

表4 城市进化指数

为便于分析，根据百分制计算的综合得分情况，可粗略分为以下几个层次:100～120分为很高;80～100分为高;60～80分为中等;40～60分为较低;40分以下为低。由此标准可以看出，滨海新区2006—2009年城市化水平是极高的，可以判断表现出来的性状是城市化稳定阶段，而城市发展水平的综合得分几乎都在40分以下，处于低发展水平，可以判断表现出来的性状是城市发展初级阶段，根据综合得分城市进化指数的综合得分在70～80之间，初步判断处于城市进化的中兴阶段。下面进一步利用叶齐茂学者所提到的城市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率、城市非农业人口聚集增长率，土地生地向熟地转化率来对城市进化阶段进行辨析［26］。本着指标可获得性的原则，本文采用建成区面积增长率来代替土地生地向熟地转化率。

表5 滨海新区2003—2009年三项指标变化统计情况

从表5可以看出，2003—2005年国民生产总值增长幅度逐渐增大，但在2006年之后增幅相对减小;非农人口增长率在2003—2005年大体是逐渐减小的，但在2006年之后相对增大;建成区面积增长率波动比较大，虽然在2007—2008年高于前几年，但2006年和2009年度的建成区面积增长率是相对减小了，符合城市进化中兴阶段的特点，因此可以得出结论，滨海新区2006—2009年间处于滨海新区城市进化的中兴阶段，2005年是由新兴向中兴阶段的过渡。

经过分析，可看出滨海新区2006—2009年城市进化过程中表现性状为城市化稳定阶段和城市发展初级阶段，而通过数据分析，得出2006—2009年滨海新区城市进化处于中兴阶段。处于中兴阶段的滨海新区，从数据来看城市化程度已经处于城市化稳定阶段，而城市发展才处于城市发展初级阶段，因此要着重推进滨海新区的城市发展。从评价指标来看，社会发展指数和环境发展指数相对较高，而导致城市发展指数低的主要原因是人文发展指数低;城市化水平指数较高，而城市化下级指标中，经济发展指数是最高的，说明滨海新区的经济发展迅速，生活城市化指数次之，人口城市化指数最低。因此，滨海新区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也要注重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应高度重视教育，全面提高人的素质，加快城市的发展，使城市的功能和结构向着有序化和复杂化的方向发展，从而加快城市的进化。

(三)滨海新区城市空间结构进化研究

城市进化是城市的结构和功能向着有序化和复杂化的方向发展，滨海新区的空间布局需要结合城市功能、发展方向、土地利用现状和自然环境特点等基本要求，合理的城市空间布局是促使城市进化的先决条件。本文将结合空间计量经济学中新兴的ESDA(exploratory spatial data analysis)技术，对滨海新区城市空间结构进化进行研究，研究的区域包括滨海新区的原塘沽区、汉沽区、大港区，时间序列为2003—2009年，分析变量为3个区各年人均GDP，因为人均GDP包括个人所得税、财产税及其他经常性转移支出等，可以较综合的反应一个地区发展状况。空间自相关的定量分析最常用的指标就是Moran’s I值，此值介于－1和1之间，在给定显著性水平下，当Moran’s I显著为正时，说明区域经济的总体相关性为正，即反应区域单元的集聚效应，说明具有相同属性的单元在空间上和地理位置上集聚;当Moran’s I显著为负时，说明区域经济的总体相关性为负，区域与其周边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有显著的差异。本文首先将2003—2009年人均GDP数据处理后形成DPF文件，再用ARCVIEW3.0软件将数据加载到地理数据库中形成SHP文件，最后利用GEODA软件计算Moran’s I值，得出Moran散点图，利用Moran散点图来分析全局空间的内部结构和局部空间的相关性。

从2003—2009年的 Moran’s I值来看，I值一直为负，2003—2005年是微弱的负的空间相关性，从2006—2009年Moran’s I值都在 －0.45以上，到2009年达到－0.4999，几乎等于Moran’s I值的期望值，说明这3个区在经济发展模式上是相互独立的，没有集聚效应，各区分别对其他两个区没有辐射效应。

综上所述，3个区区域集聚效应不明显，其原因主要为:增长极仍然没有成熟，还没有形成紧密分工的有机整体，因此集聚效应大于辐射效应;此外，3个区在地理位置上也不存在集聚。基于空间发展的战略，应该通过产业分工，把原塘沽、汉沽、大港3个区有效整合起来，使3个区产生集聚效应，特别要利用塘沽区的地理优势，大力发挥塘沽区的辐射效应，使3个区的经济协调发展。

三、结 语

本文对城市进化的内涵进行阐述，并以滨海新区为研究对象，对滨海新区的城市进化进行评价，本文首先基于文献研究，创新性地提出城市进化的内涵，并以此为依据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运用层次分析法使用该指标体系对滨海新区2006—2009年城市进化水平进行实证分析;其次，基于城市内部空间布局的视角，运用空间计量经济学中的ESDA技术，对滨海新区城市空间结构进化做进一步分析。

(1)利用评价指标对滨海新区城市进化进行分析，结果表明，2006—2009年滨海新区城市进化处于中兴阶段，其进化性状表现为城市化稳定阶段和城市发展初级阶段。

(2)运用ESDA空间计量技术，分析滨海新区的经济空间结构，结果表明，滨海新区的原塘沽区、汉沽区、大港区在经济发展模式上是相互独立的，3个区没有形成增长极，尚未产生辐射效应。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认为案例城市进化中的城市化水平与城市发展协调程度尚有空间，城市化程度已经处于城市化稳定阶段，而城市发展才处于城市进化初级阶段，因此要着重推进滨海新区的城市发展。基于空间发展的战略，应该通过产业分工，把原塘沽、汉沽、大港3个区有效整合起来，使3个区产生集聚效应，特别要利用原塘沽区的地理优势，大力发挥塘沽区的辐射效应，使3个区的经济协调发展。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要特别注重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高度重视教育，全面提高人的素质，加快城市的发展，从而加快推动城市进化，使城市的功能和结构向着有序化和复杂化的方向发展，从而实现滨海新区的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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